周一早会前,婷婷问鸣佐怎么跑去我家,我据实以答。
“那么好,你住哪?”她喝完一包香豆奶,丢进垃圾桶,“下次我懒得煮饭的话也过
去白吃一顿。”
“可以呀,我住南势角。”
听到我家的位置,她居然一秒放弃,“好远,还是算了。”
“哈哈,佐助住天母耶,你有他远吗?”
“年轻人比较积极,我老人周末只想躺平。”她嘴里啧啧作声,从座位上站起,“走
吧,开会了。”
剩一周就要封测了,整个部门严阵以待,包含美术组都跳下去一起做内测,晨会的内
容也着重在今日重点测试项目,和程式组修了哪些虫。大家已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的日
子都要在加班中度过。
美术主要的工作集中在开发前期和中期,程式和企划在后期加班加得比较凶,一个多
礼拜下来,同事一个个长出了黑眼圈。
通常加班日我们都在公司附近草草解决晚餐,再回去赶工。回公司的路上,鸣人感叹
道:“真是年纪大了,大学时夜唱唱完,隔天还能上早八。”
明明还不到三十岁,竟胆敢在婷婷面前说自己年纪大,果不其然得到一束死亡视线。
他识相地远离婷婷,走过来挂在我身上,“教练!我想看漫画……这礼拜能不能过去?”
我对着他手臂用力一拍,笑骂道:“你很夸张耶,佐助都没唉了。”话才说完,肩膀
一沉,他放了更多重量在我身上,继续卢道:“阿杰大大,我需要充电。”
被比自己高快十公分的人这样压,我差点站不稳,“靠北,重死了!你想来就来啦!
”
佐助大概是看不下去,走到我身边,拦腰抱起鸣人,往旁边一放,“小心我跟部长告
状,说你欺压新人。”
“我只有压他,哪有欺?”鸣人嘻皮笑脸地反驳,婷婷立刻补刀:“侯——再加一条
性骚扰!”
一行人爆笑出声,连续加班的困倦似乎得以减轻。佐助轻轻用手肘碰我,问:“这是
你进公司后第一次遇到产品上市,没被吓到吧?”
“还好啦,我在上一间公司也有做完整个开发周期啊。只不过游戏正式上线后,公司
就裁掉了八成的美术,我现在才会在这里。”
“哪间公司啊?太不厚道了。”佐助好像听到什么恶烂的事一样,一脸嫌恶。
“这叫塞翁失马。”鸣人不知何时又绕到我身边,挽住我的手臂,露出灿笑,“来我
们公司多好,对吧阿杰?”
“真的。”我止不住嘴角上扬。这间公司处处是温暖,有照顾人的前辈、贴心的同事
,还有兴趣相近的好朋友,我都已经开始盘算能不能在这里待到退休了。
经过便利店,我让他们先回公司,进去店里抓了一包超凉口香糖提神用。原本想直接
结帐,脚步却自动绕到饮料柜前,拿了两罐提神饮料,才去柜台排队。
佐助正全神贯注地修程式,我便默默将提神饮料放在桌上,怕吵到他。“谢谢,”他
暂停工作,转头面对我,“周末我也可以去充电吗?”
“可以呀,我再跟你们约时间。”为了不继续打扰他工作,我没多做停留,移动到下
个目的地。
鸣人看起来精神不济,急需有人把他叫醒,于是我把提神饮料大力放在他面前,“来
,喝了再上!”
“真的可以吗?”他差点从座位弹跳起来,瞪大眼睛转向我。
我满头问号:“可以什么?”
他陡然全身震了一下,好像刚刚回神,脸色变得严肃,指著饮料纠正我:“不……不
、可、以、搞、混,这是‘你累了吗?’不是‘喝了再上’。”
好严格啊。“哦,抱歉,我搞错了。”
礼拜天鸣佐照旧下午一点出现在我家,这次两人都带了三人份的饮料和点心。东西很
好吃,但我总觉得他们不用那么客气。“下次不用带那么多东西啦,零食饮料我家都有啊
。”
佐助平静地说:“这是等价交换。”鸣人在一旁猛点头。
最近加班多,积了一些家事没做,我就在旁边清清地板、换换床单、洗洗衣服,放他
们自生自灭。等我注意到的时候,鸣佐已经各自歪向一边,睡倒在沙发上。
哇靠,他们是不是昨天还进公司加班?累成这样还硬撑著来看《大剑》,要不要那么
拼?
我先捡起掉落在地上和沙发的书,检查有没有折到,再小心摘下佐助的眼镜,放在茶
几上,以免镜框被压歪了。
原来佐助的睫毛又浓又长,好像扇子一样,平常都藏在粗框后面,不太容易注意到,
现在拿下眼镜,眼睛又闭着,才特别显眼。他这样睡着的样子好像还满……漂亮的。
抱着好奇心,我转向另一边。安静睡着的鸣人看起来很沉稳,与平常跳脱的形象大相
迳庭,真不习惯。而且他的鼻子好挺哦,大概是因为他老做夸张表情,之前都没注意到。
从沙发前站起,我移动到流理台,检查早上开始泡的蚬仔,确定沙吐干净了,把水倒
掉再冲洗几次,和切好的姜丝一起放入锅里。
煮好的蚬汤超级香,没过多久,沙发上的两人陆续醒来。我端了两个碗公,放在茶几
上,“看你们累成这样,喝完汤就先回家休息吧。”
佐助戴上眼镜,盯着碗里的汤,问:“这是……特别为我们煮的?”
“对啊,”我也帮自己盛了一碗,蹲在茶几前,“你们都加得比我凶,需要补一补。
”
“喝了再上。”鸣人没头没脑地冒出这句,随即端起碗公,边吹边喝。
他俩原本还想帮忙收拾,我强硬拒绝,并准备推他们回家。经过卧室门口时,我瞄到
床上摊著昨天刚到货的网购,灵机一动,又拉住他们,“等等,有事拜托你们。”
走向床边,我迅速脱掉家居服,穿起新买的紧身牛仔裤、窄袖上衣和短版外套,转身
问道:“怎样?”
毫无反应,有如坏掉的 NPC。
鸣佐两眼发直地看着我,好像灵魂出窍一样,可能刚睡醒脑子还不大清楚。为了让他
们容易理解,我补充道:“我下礼拜六要和路克出去……”
不愧是八卦公司前辈,一听见约会,两人瞬间清醒,拚命摇手,“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
鸣人指着我的肚子,“太显腰身,看起来很单薄。”
佐助指着我的大腿,“裤子太紧,看起来鸟仔脚。”
鸣人再往下看,“都是骨头,露什么脚踝。”
佐助作出结论:“又没几两肉,反正穿宽松一点,能遮掩身材的就对了。”
这跟我上次的打扮差不多,你们那时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我泄气地脱下一身新衣,丢回床上,“好啦,我拿去退。”
“不用退,可以穿去上班……靠!你流鼻血了!”鸣人话没说完,突然大叫。
家居服上衣套到一半,头还卡在衣领下,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谁流鼻血?”
没人回答,只听佐助说:“我们先回去了!”紧接着是开铁门和“砰”的一声。当我
把头伸出衣领时,已不见鸣佐的身影。
干嘛雄雄急着走,也不等我穿好裤子送他们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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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鬼开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