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色.戒(H完)

楼主: kumotsuki07 (云月)   2022-05-30 10:37:18
色.戒
※ 改编自电影《色.戒》
※ BGM:Alexandre Desplat-Lust, Caution (2007)
  朱笔一圈,签发王搴元的死刑执行状以后,那本被张秘书交给他,却被他扫落在地上
蒙尘的,发黄的一本旧书,书房内只有桌灯一丁如豆,而在昏暗的灯光下,易先生的视线
总不自觉地一直瞟向那本书。不可抑制,在他冷静的外表下掩藏的是心乱如狂,一如即将
喷薄的火山。
  午夜钟声已响,遥远的刑场外,能想见几发枪声,是王搴元与他的同伙们;胆敢计划
刺杀他,这一筹谋,足足已有了十年之久。而他与王搴元相知,自香港至上海,也超过十
载。
  秘书问他:“先生,王搴元就在审讯室,您真的不去亲自问审他吗?”
  易先生回答道:“其他人都已送去刑场,为何只有他还留在审讯室?”
  秘书说道:“您与他,平素交情并不一般。”他说的并非是夫人与他交情不一般,而
是自己与他的交情不一般;这更让易先生的心里明白,名面上此人是他的秘书,暗地里此
人向来都是皇军派来监视他的。他易先生看起来官大业大,然而若是哪天行错踏差,秘书
的一个字就能要了他一家子的性命。
  “……我与他没什么话好说。”易先生低着头,没让祕书看见他的表情。
  直到秘书离开书房,直到行刑之后,已过去了两小时,易先生终于翻开了那本纸页残
破的书──王搴元的日记。
  革命党的基地已被供出,剩余的同伙都已缴获;那么,这本书便再也没了它被翻阅的
价值;然而自己偷偷摸摸地捡起这本书来,放在书案上,藉著微弱的灯光,小心翼翼地、
百般珍惜地翻看着这些个墨字,又是为了些什么?

  在他收拾了阁楼那间,本是他太太预备用来和王搴元偷情,最后却成了两人多次鱼水
的房间之前;在王搴元还未曾收下那只百达翡丽的万元钻表,和他一起步出钟表店之前;
在那个阴暗、潮湿且下雨的日子里,王搴元还没坐上他司机派来的车,然后走入他的公寓
以前;远在王搴元未曾穿上他为他打了版,亲手付了订金的一整套马甲与西装以前──王
搴元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知识青年。他上过大学,有过梦想,也有过对未来的筹画。
  他喜欢过村里一起长大的姑娘;因为是独子,家里没让他上战场打仗。当然也不是什
么同性恋,遑论和同性做过“那档子事儿”。
  那是个下大雨的一天。
  吃早饭时,易太太说:“今天有新上映的电影。”似乎是在等易先生搭话。
  易先生只说:“今天公出。”
  王搴元静静吃早餐,没说话。
  易先生说:“你呢?”看向坐对桌的王搴元。
  王搴元慢条斯理吞了口里的热粥,擦擦嘴,才说:“罗曼史我就不看了。今日里兴许
是归个家吧。”
  他们夫妻各自出了门,王搴元自然也是要出门的,才提了伞,步出门口,却见素日里
熟悉的那辆黑色礼车停在屋外,原来是易先生早就神神秘秘地派了司机来接他。
  王搴元坐进车子里,笑道:“易先生做什么这么神秘?还得约到外头来才好说话。”
  司机没答话,只在到了目的地以后交给他一张写着房号的字条。
  他不知道自己走进屋里以后,没过多久的下场,便是易先生一边拿鞭子抽他,一边问
道:“你是谁派来的?”
  王搴元被按在墙上,光裸而削瘦的背很快就被打出几条血痕。血沫飞溅,他疼得大叫
,嘴皮子却很紧,“为什么这么问?”
  易先生没有松开用领带缠绕他的双手,只是继续一味地抽他,就像是在对犯人用刑般
,“你成天陪着我老婆,可你们之间什么都没干,怎么可能?呵。”一声冷笑,也不知笑
的是谁。
  “嘶……啊!”皮带重复抽打已经皮开肉绽的部位,王搴元倒抽一口凉气,疼得嘶哑
,“你想要……想要我和你的老婆做什么……你神经病……”
  ‘是我想得太多?是我神经质发作?不,不可能,这个人一定有毛病。’
  易先生见过太多太多的人,男男女女,老少都有,不论是以什么身分来接近他身边的
任何人,不是日军派来监视他的奸细,就是革命党──这个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是?
  他抓着王搴元,扳过他的身子,发现王搴元冒着冷汗,惨白的小脸毫无血色,眼睛里
分明是恐惧,眉宇里却还犹带着几分不屈的英气与傲骨。
  他用力地抓着王搴元的下巴,极近地凑着他,说话时王搴元能闻见他嘴里微微的菸味
。他顶着他的鼻尖,说:“有人了解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所以才派了你过来。”
  王搴元冷冷一笑,眼睛往上瞅着他,弯著嘴角说:“你想要什么?谁会知道你想要什
么?谁会派我过来?”颇有几分嘲讽的意思在。
  易先生见他不松口,又拿着皮带,朝他已经被褪去长裤,光裸的腿上狠狠地抽了一下

  白嫩的皮肉立刻开了花,瘀青尤其明显,在易先生眼里却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风情韵味
。王搴元虽吃痛地叫了一声,眉头紧皱,嘴上仍不饶人地继续反问道:“为什么别人派我
,我就要过来,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问得这么迂回,还要趁你太太跟朋友出去看电影的时候,派司机接我过来,就是
因为你有事情难以启齿!你自己心里有愧的事情,打我能解你一时的气,难道可以解决你
一辈子的问题吗?啊?”话说到这里,就有几分恶气了。
  易先生想,王搴元可能是因为平白挨揍才动了气,竟然跟他叫嚣起来,否则平时他在
自家里陪贵妇们打麻将时,那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样可不是这副德行,总是斯斯文文,还笑
瞇瞇的,哪家太太不喜欢他?
  更何况,两人出了西服店以后,在西餐厅里,他递菸给他抽,他斟酒给他喝,那时的
媚态可掬,总不可能是自己多心,更不可能是他装出来的;他定然也有那个意思,否则此
时又怎么可能单刀赴会,深入龙潭虎穴之中呢。
  可一转念,易先生又想,此人铁定是受过极高训练的间谍,才能面不改色地作出正常
人的反应。他的惊讶,他的不甘,他的疑惑,铁定都只是掩饰。他铁定现在想,撑过这些
皮肉疼,就能蒙混过关!
  王搴元的身上早已被他打得血肉模糊,没一块完好的皮肉。易先生知道,就是继续打
,把他打死了,这人也不会招供──他必须更深入,让此人知道这里是谁的主场,谁才是
他的老大。
  霎时,易先生将王搴元压在床上,王搴元也没动,颇有伺机而动的意味,直到易先生
脱了他的内裤,他才挣扎起来,他不用转过头,就听见易先生解皮带扣的声响,在寂静的
房里特别地响。
  “你在干什么?你……?”
  直到易先生强行挺入他,他才闷哼了一声;进入得并不顺利,只有一半,然而已鲜血
淋漓,从股沟到大腿内侧,都是一片湿润,寝室内甚至弥漫着血腥味。
  “啊……!”因为太疼,王搴元抽搐了一下,疼得肩胛骨都拱了起来,干脆咬著被单
,死都不愿意再叫出声,就像是怕显示出柔弱来。
  易先生摁着他的腰肢,开始往他脆弱而软嫩的体内,一下、一下地挺动起来,本只是
恣意逞欢,可又偏要扳过王搴元的头来,与他亲吻;像是既要强奸人家,又要人家奉承他
的强奸。王搴元不依,就咬了他。
  无谋的赴会,无礼的应对,对承欢的僵硬与不熟悉,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像是一个
间谍所为。
  身为间谍,他难道不该投其所好,讨好自己,然后借机套取情报吗?
  易先生的舌头被咬出了血,他怒眉一竖,立刻打了王搴元响亮的一巴掌,打得他耳朵
里嗡嗡作响,眼冒金星。随后,仍是继续挺动。霸道,无理,强硬,不听人话。
  面对着已渐无反应的身下人,易先生本只是想着,这人没用了,玩过就算了,那人却
已缓过了神来,一边微微地喘着气,同时缓缓地回过头来,用迷濛而噙著泪水的双眸望着
他。
  那是个什么样的眼神?
  一时半会,易先生想了很多。
  那样的灵犀一对眼里,会是不甘、悔恨、痛苦,然而那双点漆的眸子里,易先生看到
更多的,却是可怜。
  这个正在被他侵犯的男人,在可怜他。
  为什么?
  易先生不知道为什么,只好揪住他的头发,用力地把他的头压回床面。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他摁着他的头,继续动腰,直到他能在他的体内发泄此时所感受到的愤怒与不安,还
有焦躁等诸多情绪。
  这些是他从未对任何人生发出的情感,就算是对他的妻子也从未有过。
  王搴元,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自认,此刻已彻底折服了他的身子骨,可他仍未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因为王搴元的
心不但尚未向他屈服,甚至骨子里头,竟还是可怜他的。
  事后,他坐在下著夜雨的窗边,静静地抽著寂寥的菸。
  烟雾缭绕间,他仍是个没事人,尽管内心里五味杂陈,对着床上倒卧的,那狼狈不堪
、玉体横陈的青年,已不再是当初的心境;曾在下雨的夜晚,撑著伞陪他徐徐行走到租屋
处的门口之时。
  当时,踌躇着要不要进屋的人,是他,易默之;而今,主动走进屋里的人,是他,王
搴元。
  窗外迷濛的月光,映照着王搴元光洁而纤瘦的两股间,能看见白浊色的体液正汩汩流
出,混杂着血丝,浸湿了新舖的床单。
  他对王搴元自然是有性欲的,但是他好不容易爬到今天这个地位,说什么都不想因为
莽夫之举而失足摔落。
  他必须弄清楚王搴元的底细,知道他从何而来,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接近自己。
  而那王搴元仍是一语不发。
  易先生问了句:“你还是雏?”
  王搴元没回答他。只兀自发呆。
  易先生又问了句:“以前没和其他男人做过这种事?”
  王搴元似笑非笑地答了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只这一刻,易先生忽然有些后怕起来,怕这人以后对着他,永远都是像现在这般阴阳
怪气;因为自己怀疑他、没来由地污蔑他,甚至是玷污了他,所以他今后再也不会像从前
一般,对自己笑脸相待。
  王搴元看上去仍是冷冷的,不温不火的,无喜无怒,像是没了感情。
  易先生的指头用了力,他往菸灰缸里掐熄了菸,披起衣服,起身就要离开。
  走之前,见到窗外仍在下雨,便把披在身上的大衣,随手扔在王搴元赤裸的下体上盖
著。
  他没看见,在他走之后,王搴元脸上无意间闪过的,那惨淡的一抹笑。

  这件事或许对两人而言,都该是热铁烙肤的印记,无法被遗忘;尽管如今再也无法找
本人求证。
  而在日记上,一切都简洁,这样写道:
  那时,兴许是接了他吃了半口的菸,让他以为我对他有这个意思。
  其实,谁对谁有过意思。我都不明白,我这人能让谁对我有什么意思。
  以前,大伙们是真不懂,易先生难道是个圣人?怎么这么久了,都找不到他喜欢什么
,对什么有意思?没有突破口,自然就无从下手。
  邝裕民说,不论如何都不可以放弃。事实上,我很想放弃,我觉得易先生这个人实在
是无聊极了。但是今天,我发现他这个人还是有趣的。
  而我这个人,不但极为悲哀,还了无生趣。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或许也是这样的。
  我为他,受了这些折磨,而我一个字都不能提。我图的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易先生前后翻看过几遍,直到整本日记的内容都滚瓜烂熟。
  他想,王搴元没有交过女朋友,订婚的女友改嫁,他当时的反应铁定是个雏儿;是的
,他一定没有同其他男人作过这档事;他这一生中最亲密的人,一定只有他一个人了。就
算是那个邝裕民……也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东西。王搴元想必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邝裕民
对他而言是个什么东西。
  易先生坚信,在遇见自己之前,王搴元断然是个清白的处子之身,可是尽管如此,那
又如何呢?
  那一眼匆匆回眸,他对自己的温柔与怜惜,他戴着那只百达翡丽的手握住自己的温度
,都已经被埋尸在刑场刨开的大坑里了。
  易先生打开书桌的抽屉,里头装着那只他不敢再看的百达翡丽。
  易太太曾说:“你看人家马太太的老公,表都换了几支了,怎么就属你,官都作得比
别人大,却连一支东方表都舍不得买?”
  王搴元在麻将桌边吃酥饼。马太太挑了个芝麻的给他吃。那天是他第一次提到了熟悉
的西服店,说自己平时也会去那里作几身衣服穿。
  姓王的一听见易太太的话,也陪着笑脸说道:“东方应该不衬易先生的气质,百达翡
丽比较好看呢。”
  易太太闻言,笑道:“百达翡丽?那多贵啊!如今是战争的时候,多少户人家好几年
的粮钱,也就和这一块表相抵了。别让人家看见了,还拿来挑事。”
  易先生倒也不怕有人挑事,但是不知为何,他一直没曾想过特意去为某个人,挑选某
件礼物;就是连买给自己好看,都觉著懒。兴许这一生,也就这么百无聊赖地过去了。作
长官的木偶,作他们的白手套,如此而已。
  看见易太太满面春风,也见到王搴元媚眼如丝,易先生却总有种错觉,总觉得,与其
说王搴元是在看易太太,不如更多地像是在观察自己的反应,偷觑著自己,时时刻刻,那
对贼眼睛都在瞟著自己,瞅得他坐立难安,心绪浮躁。
  他久经风雨,有恃无恐,就是日本人的高层飘洋过海,亲自到中国来向他问话,都能
不动如山;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能如此挑起他心绪者,绝非凡夫俗子,怕不
是个高手。而他无聊的生活里,也许久未曾与高手过过招了。
  “易先生,你帮我接手吧,我今天手气不顺,一直打输牌有什么意思?打牌当然还是
玩赢的才舒爽。”
  王搴元让出了位置,只帮他看牌,还不忘捏了捏他的肩膀。“硬得很,压力大吧?”
他往易先生耳边偷偷说了声,也不知说的什么肮脏话,着实令人有些心痒。恨不得偷偷捏
了他的手,却被他巧妙躲闪开来,只用手指头,往他手背上若有似无地爬了爬,宛如隔靴
搔痒。
  易太太没注意,只提到:“你也几年没换套新的衣服了吧?这样怎么去南京见长官。

  王搴元正好就著话头说道:“你们初到香港,不也人生地不熟吗?我刚好有知道的西
服店,师傅又细心,可以算你们便宜点呀。”
  易太太笑道:“好虽好,只怕排不上号,内子三不五时就得公出。”
  王搴元回答道:“有什么难办的?我随易先生到店里,亲自向师傅请托,师傅一定帮
我排出空档来。”
  “怎么就不问我要不要你陪呢?”
  易先生正要捡口酥饼吃,王搴元识趣,就替他捧过来了,易先生却从点心盆里夹着了
一张纸条。他还没拿住,王搴元的手,就在麻将桌子底下,肆意地将那纸条往他袖子里头
塞,塞得深深的,纤细的手指头抚摸在他的腕上,脉上,温度进了他的血管里,酥酥麻麻
的。
  那上头写着的电话号码,字迹虽娟秀,然早已晕开,褪色。那串数字了然于心,无法
忘却,往如昨日之事。
  若说不是刻意引诱,可当他初次破身之时,对自己的那些惊诧,又不像是作假。
  究竟是无意间递酥饼时,触碰到的,那纤柔软嫩的掌心;抑或是更衣后,穿着合身马
甲,腰细腿长的身材,还有那疏朗俊秀的笑脸与明眸,哪个更使他动容。
  易先生将那本泛黄的日记,与那块百达翡丽,以及那张破烂的,墨水晕开的字条一起
锁进了抽屉里,直把钥匙转了一整圈。
  他上了锁,但愿从此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像王搴元一样,窥得他心中的任何秘密,知
晓这些问题的答案。
  别像王搴元一样,在满是日本人的偌大酒馆里,关起和室的门,独自用他家乡的小调
子,向他温软地哼唱道:
  樽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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