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影之九
没有想过，第一次见到花的面
容，或者说是现在的风，会是
那样的情景。
一直以来，相见的场景，除却
幼时隔着花丛，在浅浅花香、
融融春光、浓浓睡意里的那遥
遥一眼，好像总不那么清晰。
月光之下，隔着薄薄窗纸；日
光之下，隔着浓密枝叶的树
梢；静室之中，隔着层层书简
又或重帘。
又或者他不在身边的时候，他
所有的，仅有安放在床榻暗格
之中那朵不舍昼夜、静静绽放
的木花，那枚圆滚滚的石头，
还有那一艘业已归来，船首的
朱红已逐渐褪去颜色的木船
——可以偷偷窥见冷硬的木石
之后，那一丝柔软的心意。
也许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只不
知为何，偶然念起，总是记得
那种触动。
影子总是安静的，只偶尔垂
眼，不经意回首，才能觅得一
点踪迹。
随着年岁渐长，加诸于他们身
上的枷锁越来越轻——一年中
有数次机会，他会带着他的影
外出，为家族处理要事。
明面上淡淡的，不冷不热。只
要他还在身边就好。
他知道他会一直看顾着他，好
像他小时候那样，即使是在他
误以为他走了的时候，也是如
此。
没有辩白，仅只是这样做了。
有些东西或者感情，可能人一
辈子能拥有的不多，只是通常
觉察得太迟，他知道的。
他自有他的方式。
几年前的真情流露，一直令他
有些后悔——他总不能让对他
的在意和维护，他的那些软
弱，反而成为他被伤害的原
因，在他还没走到那个位置的
时候。
近来家族里头确实不太安宁，
暗流汹涌，可确实没想过，会
直面这样的杀机，还是在几年
前曾经作为信物的船上。
之所以夜间行船，只因担忧父
亲的病情。
被他的影护着，险险避开自身
侧急掠而过的刀锋，从船侧滚
落，撞破冰冷的河面，双双坠
入水中之时，他才清楚地看
见，他的影那对亮得灼人的双
眼。
可能也是他第一次知晓，对方
看着他的方式。
深夜时分那水深之处，按照道
理而言，总是难以视物的，在
极致的冰冷与疼痛之中，倒映
著已被火光笼罩着的他曾经的
座船，那个明明暗暗，看上去
近乎光怪陆离的幻境里，对方
一把扯下了总是严严实实罩住
半边面孔的黑巾，轻轻吻住了
他的唇。
或者说，仅只是急促地渡过了
一口气息。
许是担忧猝然冒头会被追击，
对方带着他在黑暗的流波中疾
速游了一段，隐约能看见对方
肩头涌出的血在水流之中犹如
黑烟，很快被留在了身后。
他的意识最终软软散在了那个
飘忽不定、摇曳不休的世界
里，只有环着他腰的手臂，始
终没有放松。
中间一路，他一直昏昏沉沉，
只隐约记得，有一段路对方应
是揹着他。他的脸颊贴着他曾
在梦里见过的，如同刀锋一
般，总是挺直的，严实地裹在
一袭黑衣之下的脊背。
湿润的衣料贴服著温热的肌
理，一下一下碰在他苍白失色
的面颊上。也不知道是他伤后
畏寒，还是他所倚靠的人，身
上过于炽热。
谢谢观文 ：）
好久不见，今天发现电脑坏掉
了，没办法打字（抓头，三次
元状况可能更新不定期，就慢
慢写，非常感谢来信关心的友
人～ < _ _ >
这边也祝大家疫情期间，
万事平安、顺心（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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