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礼仪社与Drusa(四)限

楼主: milanda0122 (米兰达)   2022-05-05 20:42:47
微限,防爆。

Ita终究还是拔管了。
牧师选在Ita二十岁生日前一天,亲手送走了大儿子。
拔管那天,Drusa没有去医院,却邀了利冠翰一起上山去。
那年Drusa和他双双从夜校毕业。Drusa没有继续唸书的打算,利冠翰则下定决心考大
学。
利冠憾本来有想继承礼仪社的,但妈妈说,爸爸希望他继续唸书,如果唸完书,还是
喜欢丧葬工作,再回来继承家业也不迟。
Drusa考了重机车驾照,用做水电赚的钱买了台二手机车,利冠翰总算不用再给Drusa
背着跑。
利冠翰给Drusa载着,顺着风、到了村里最高的山头。
眼前是深不见底的绿色树海,云雾在脚下荡过。利冠翰只跟着爸爸来过一次,在大头
目死掉的时候,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像要飞起来一般。
Drusa蹲在Drusa妈妈的坟墓前,Drusa的妈妈没留下身体,这个石头坟墓,是Drusa偷
偷替他妈妈做的。
扫完墓后,两人坐在墓前的草地上,看着下头一望无际的山谷。
“我没办法爱我的Kama。”Drusa说。
“但我也没办法讨厌他。”Drusa又说。
Drusa说,山上经常发生这种事。不只山上,山下也一样。爸爸对女儿、爸爸对儿子
、爷爷对媳妇、堂兄对堂妹、叔叔对姪女、舅舅对外甥。但因为大家都是亲戚,大家
都生活在一起,没人想要撕破脸。
大家都忍耐著,只要还在可以忍耐的范围内。忍耐不了的就离开,大家都是这样。Dr
usa也打算这么做。
利冠翰说了要考大学的事,Drusa很久没吭声。
“Djavadjavay。”Drusa忽然说。
山上话的打招呼和道歉用语是一样的,利冠翰故意问他:“你是在跟我问好?还是跟
我道歉?”
Drusa说:“道歉。”
利冠翰问:“为什么?”
“我亲你。”Drusa说。
“你亲我,为什么要道歉?”利冠翰问。
“我亲你,跟Kama对Ita做的一样,所以道歉。”
利冠翰沉默了一下,“才不一样。”
Drusa看向他:“哪里不一样?”
利冠翰用手臂挡着脸,但挡不到变红的耳朵。
“Ita不愿意给你爸亲和摸,但我没有不愿意。”
Drusa瞪大眼睛,粗眉毛翘得好高。
他忽然朝利冠翰扑过来,利冠翰吓了一跳,Drusa体型是他两倍大,利冠翰一下便被
他扑倒在草地上,背摔得很痛。
Drusa像是没注意到一般,他喘著粗气,一只手压在泥地里,另一只手按住利冠翰肩
膀,俯下身来亲吻他。
利冠翰脸烫得不得了,叫道:“Drusa,你……”但Drusa的厚唇很快堵住了他,和吃
冰那天不同,Drusa的嘴唇里没了甜酸味、全是热气。Drusa的舌头拈进他口腔里,顿
时满嘴都是Drusa的味道。
Drusa不只亲他、还咬他,咬得他下唇都肿了。
利冠翰觉得下面刺刺凉凉的,才发现Drusa不知何时剥了他裤子,剥到大腿一半,隔
着他的内裤,用手握住他曾经站不起来的地方。
Drusa抓着他的柱子,磨来蹭去,嘴巴还继续亲他。
利冠翰被弄得脑袋都乱了,呼吸困难,发出呜呜声。
利冠翰还发现自己竟然站起来了。因为Drusa正面压着他的关系,利冠翰发现Drusa也
站起来了。
利冠翰忽然觉得恐惧,Drusa是这么有力、这么凶猛,手臂是他的两倍粗、壮得像座
山,手指一捏,就能把他乳头捏出瘀青来。
Drusa双眼发红,喘著大气,右胸口那条黑蛇高低起伏著,像要张开血盆大口、把他
生吞活剥一般。利冠翰从没见过这样的Drusa。
他用手推Drusa,Drusa还没打算放过他,他骑到利冠翰大腿上,用体重压着他,伸手
去解自己的裤子。裤档那肿了很大一块,利冠翰实在没眼看。
他叫出声:“乌柏霖!你等一下!等一下!”
听见汉名,Drusa好像忽然清醒了。
他停下手,低头看利冠翰十分狼狈,下唇被吻肿了、衣服被脱到只剩内裤、人几乎被
他压进泥地里,头发乱成一团、眼睛里都是溼气。
Drusa冷静下来,他慢慢起身,坐回利冠翰身旁。
“……Djavai。”Drusa说,用两手抱住头:“我不对。”
利冠翰喘着气,还说不出半句话。
“我知道,你喜欢奶子。不会喜欢我、不可能会想和我睡觉。”Drusa沮丧地说。
利冠翰心脏还怦怦地在跳。其实他也不明白这一切,打从Drusa在纳凉亭里吻他开始
,不,或许是从他们一块去接体、Drusa忽然抱他开始。也或许是Drusa为了水管工人
死掉,在他面前哇哇大哭开始。
也可能根本没有什么开始,就好像打游戏一样。一次破不了关、两次破不了关,但一
直打一直打,有一天,就忽然破关了。
不愧是水管工人,利冠翰看着Drusa的脸想。
“我喜欢奶子。”利冠翰说:“所以喜欢你。”
Drusa惶恐地看着自己胸口,“但我没有奶子。”
利冠翰看着Drusa右胸口上日益增长的大蛇,仿佛被触动什么般,忽然咯咯笑起来。
他越笑越大声,笑得倒回草地上。Drusa初始有点错愕,但看利冠翰笑得如此开怀,
不自觉也跟着笑起来。
两个人的笑声回荡在山顶上,宛如儿时。
Drusa重新抱住他,两手箍著利冠翰肩膀、把鼻息吐在利冠翰的后颈上,和那时候收
埋完老人时一样。
不同的是,这回利冠翰微微仰著头,把脸埋进Drusa的颈窝里,用他的鼻息、感受Dru
sa的温度。
“真好。”他听见Drusa说:“活着、真好。”

利冠翰的大考成绩比原本预期的还好,他考上了大都市的大学,是整间夜校里唯一考
上国立大学的。
但那所大学离山上很远,住在家里是不可能的,非得去住宿舍不可。
利冠翰全家都为利冠翰高兴。利冠翰担心妈妈一个人留山上,但妈妈说,族人会照顾
他,这是山上人的义气,要利冠翰不用担心,好好读书,给他们争气。
利冠翰离开那天,Drusa没有来送他。
Drusa喜欢他、他也喜欢Drusa。但Drusa十八岁、利冠翰也十八岁。Drusa要留在山上
跟着老板、利冠翰得下山去唸书。Drusa不想变得跟牧师一样,而利冠翰妈妈要他交
个漂亮女生带回家。
他们互相喜欢,但也就只有这样。
“重要的是好好道别。”利冠翰又想起爸爸的话,但他看着少了一个人的火车月台,
不确定这算不算是有好好道别了。
Drusa没有手机,利冠翰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Drusa。
Drusa承诺,等存够了钱,就会去买手机,到时候第一个打电话给他。

利冠翰第一志愿填了公卫系,但后来上了同学校的应用英语系。
利冠翰对英文不算有兴趣,但以前爸爸也帮一些外国人收埋过,常埋怨要是会英文就
好了,利冠翰觉得把英文唸好也不错,也算是实现爸爸的愿望。
利冠翰有三个男生室友,他们感情不坏,常相约去吃宵夜,这是利冠翰初次和Drusa
以外的同龄朋友这么亲密。
都市的大学生都很懂玩,他们带利冠翰去喝酒、庆祝成年。邀利冠翰骑机车夜冲,到
山顶上看夜景吃宵夜。
利冠翰看到很多漂亮女生,每个奶子都很大。
一个漂亮女生抽中利冠翰的机车钥匙,她侧坐在利冠翰身后,白裙子飘呀飘的,还把
奶子顶在他的背上。
“你体格很好啊,有在上健身房?”漂亮女生问他,偷摸他胸肌。
利冠翰苦笑,他在山上都被叫骨头鸡的。真想让这些漂亮女生看看他家Drusa脱光光
的样子,包准吓到眼珠掉出来。
女生们听说利冠翰的妈妈是山上人,还是大头目的女儿,纷纷鼓燥起来。
“所以你妈妈就是公主囉?哇,那你不就是小王子了吗?我可以叫你王子殿下吗?”
女生们兴奋地说。
男同学则在旁边起哄:“所以你很会喝酒囉?小米酒?下次热炒摊你一定要来,拼酒
就靠你了啊!”
“你有那种很多珠珠的衣服吗?英文之夜可以穿出来给大家看吗?”
“你会拜祖灵吗?”
“那你很会唱歌囉,我会唱你们的歌喔,伊呀那呀伊呀那鲁嘿~那鲁湾~啊啊~伊呀
伊呀那呀齁嗨呀……”
利冠翰被这些人围着,忽然有点烦燥。虽然他自己也是山下人,跟Drusa还有妈妈比
起来,他只能算是外人。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妈妈虽是大头目的女儿,但她现在跟奶奶住一起,睡在
只有一间房间的屋子里。
妈妈想买鸡蛋,要走上十五分钟、买米酒要走四十分钟,想买新大同电锅让他带去大
学,要坐三个小时才来一班的公共汽车,坐五十分钟才能到山下的电器行。
利冠翰没看Drusa喝过小米酒。Drusa和老板他们工作到很累时,会坐在石头上喝保力
达。
Drusa还老跟他争论,说保力达不是酒,但利冠翰明明看到上面有标酒精成份。
利冠翰没看过有人唱歌跳舞,离他们一小时脚程的另一个村,每年会有一个时间会围
著营火跳舞。
但奶奶说,那是因为那个村离观光步道很近,为了吸引观光人潮,才特别找了山下的
舞蹈班来教山上人跳舞。
他们也很难在晚上跳舞,Drusa住的地方,只有教会附近有路灯,太阳下山了连猫眼
睛都看不清楚。常有老人家喝了酒,看不清路就掉下去死了,利冠翰的爸爸跟着消防
队去山谷下收尸过很多次,所以知道。
利冠翰没见过几个人拜祖灵,大多数人都说自己信上帝,但他们也信恶灵,爸爸很习
惯“God Bless You”和“恶灵离开”一起说。
利冠翰想,这些人可能从来没遇过只是下个一晚上雨,路就断了,被困在家里两个礼
拜,没人来修路的状况。或路断了太久,老人死在家里、过了一个月都没人发现,臭
到三公里外都闻得到的状况。
他们也没遇过生了病,但救护车找不到路,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脑袋缺氧的状况。没
遇过自家爸爸摸了自家的儿子女儿、闹出人命,但大家只是默默地请礼仪社收埋、默
默地当作没发生过的状况。
利冠翰想,可能对山上人和山下人来讲,“死亡”是不一样的概念。对山下人来说,
那是很久很久才会发生一次的事,是很严重、很遥远的事。
但对Drusa和利冠翰来讲,就是一个比较慎重的道别,是他过去十八年人生中一直发
生的事,未来也还会发生很多次。
TBC.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