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无人等候 21

楼主: yidia0229 (汉兔猫)   2022-03-03 20:14:00
21
  大楼中庭传来孩子追逐的笑声,江砚半躺在贵妃椅上,透过半开的窗子往外远远看着
,春意渐浓,社区里种了几株樱花,小小的花朵盛开着、形成一片白色花景,偶尔有风吹
过,细碎的花瓣便会跟着风四处飞散,落得一地都是。
  这个社区旁边就是某间升学率特别高的国中,因此住户多半是有孩子的家庭,几乎整
日都能听到大小孩子的喧闹声。
  刘春望家买在比较高的楼层,那些声响隔着一段距离,褪去尖锐和嘈杂,变成催眠的
白噪音,江砚看着看着,脑袋一歪,就在贵妃椅上睡着了。
  傍晚,出门去办事的刘春望回家的时候,就看到江砚半躺在窗前睡着的样子,靠着的
抱枕几乎要掉下来,保暖的毯子散落在地上。
  屋子里有中央空调,保持着舒适的温度,刘春望靠过去,看江砚睡得很熟,也就不吵
他,替他盖好毯子,再将空调温度调高些,就轻手轻脚去煮汤。
  从江砚住进来,已经将近三周,台北的气温从过年那时刺骨的寒冷、逐渐转暖,照顾
人的生活虽然单调,可并不乏味。
  将已经退冰好的鲈鱼排拆开包装、切块,和姜丝葱段一起放进炖锅里熬煮,刘春望拿
著汤勺搅拌,耐心等锅里的水大滚之后才转为小火,鲜鱼和葱姜的味道混在一起,慢慢在
屋里散开。
  接江砚过来之后,他曾经打电话回去给当中医的伯公询问怎么照料术后的病人,因为
捐出大半肝脏,此时江砚需要多摄取好的蛋白质,鲈鱼是不错的选项,因此刘春望便上网
订了一大堆的速冻分切金目鲈鱼排,连着三周每天雷打不动的炖给江砚喝。
  江砚是好照顾的人,非常配合,给他吃什么就吃什么,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几乎不
曾有什么抗拒,照顾起来十分轻松。
  看着咕噜冒泡的汤,刘春望沉思著。
  中午吃饱饭散步的时候,他们从社区一路走到外头去,绕着附近的街道走了两圈,比
起前几天要多走了许多路,回来的时候,江砚出了一身汗,说要去洗澡,刚好快递来,刘
春望就让他去洗,自己又去楼下领包裹。
  只是没想到江砚洗完,原本因为散步完而红润的一张脸却苍白著,让刘春望吓了一跳

  起初问了两次,江砚都说没事,直到他无意间卷起袖子、刘春望看到他手肘上突然出
现的瘀青,逼问之下,才知道前一晚关掉的热水器还没打开,他看刘春望不在,自己跑去
阳台要开,但是热水器安装得比较高,他拿凳子垫脚,却没有留神、摔了一跤。
  好在手术缝合的伤口没事,但仔细检查,除了手肘撞到地上的瘀青之外,江砚的膝盖
也青了一大块、还微微冒出血丝。
  这三周以来,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当下刘春望边帮江砚上药、脾气就有点
上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只是开热水器而已……”坐在沙发上乖乖让男人上药的江砚回答。
  刘春望停下动作,抬头盯着江砚,“我说的是,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向来温和的人一冷下脸就显得特别疏离,江砚被这话问得愣住,过了半晌才纳纳道:
“我想说手术的伤口没事……”一双手抓着长袖T恤的下䙓,将衣服都捏皱了。
  就算问了也没用,江砚根本不觉得这是需要告诉自己的事情。刘春望重重吐了口气,
贴好江砚膝盖上的纱布后,又问:“还有没有哪里疼?”
  江砚摇头,低着脸,抿著唇十分安静,像做错事情的孩子。
  但是刘春望没被他这副模样呼拢过去,江砚只是知道自己情绪不好、本能想要认错,
肯定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反应这么大。
  包扎好了,他拉下江砚的裤管,依然蹲在江砚面前,“……你需要帮忙,就叫我,你
受伤了,也要告诉我,不要逞强……知道你受伤却忍着疼不告诉我,这让我很挫折,江砚
。”一双手放在江砚的大腿上,掌心的温度隔着裤管熨在肌肤上,让江砚心里狠狠一颤。
  第一次有人对他这样说,江砚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话才可以。
  开热水器不过是一件小事,在刘春望的照顾下,他的体力已经恢复很多,不像刚手术
完时连路都走不好,他觉得自己可以处理好,只是没想到会一个重心不稳跌倒。
  
  整个身体摔在地上的瞬间,江砚浮上脑袋的念头是惨了,好不容易起身,他第一时间
先打开腹部伤口上的纱布,确认伤口没有裂开,才松了一口气。
  洗好澡、看见刘春望回来时,他下意识就想掩饰起来,江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三十几坪的屋子里,只有外头远远听不清的嘈杂声,江砚盯着刘春望头顶上的发旋看
,从相识以来,一直都是男人在发现他的脆弱、安抚他的难过,就算自己不说,刘春望也
能敏锐的察觉他的需要,伸手拥抱他。
  这样的刘春望,第一次对他示弱。
  江砚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这般,因为他隐瞒了受伤的事情不说而感到挫折。
   若说心疼、舍不得这样的情绪是单向的给予,挫折这个词,在关系里则是一种索取
,索取更近一步的亲暱,江砚不是第一次和人建立紧密的关系,回想起来,似乎都是另一
方的主动靠近、自己则假装被动接受,很少有人向他索取这样的依赖。
  ‘受伤了就受伤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江砚想起徐瑞丽说过的这句话,‘你是大哥
,要勇敢,一点痛就哭、就要看医生,叫你弟弟要依靠谁?’那应该是他很小的时候,到
底妈妈为什么对他这样说,江砚已经想不起来了。
  但是“小病小痛不需要对外言说,反正总会痊愈”这个想法已经深植在江砚的脑袋里

  只不过,到底什么样的疼痛、什么样的伤口,要被划分在需要说出口的范畴,江砚并
不清楚。
  拉肚子不需要说,拉完过一阵子就好了;对虾子过敏也不要紧,红疹反正睡一觉就会
褪去;跌倒了碰撞出瘀青或者流血,就算不擦药,也不过只是好的慢一点罢了。
  拿这些事情去烦徐瑞丽,换来的只会是妈妈的冷脸,还有“你不要以为这样今天就可
以不用读书”的警告,就连感冒发烧到三十九度烧了两天,妈妈也会要他振作起来,否则
本就不聪明的他可能成绩会落后更多。
  确实在那之后,打起精神去学校上课没多久,他的烧就退了,日子照样过著。
  久而久之,江砚也觉得这些事情不需要大惊小怪,只要振作起来继续生活,总会好的

  他踌躇地捏着衣䙓,张了张口,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明明江砚才是受伤的那个人,却荒唐地开口道歉,刘春望的脾气瞬间就被心疼取代,
他低着头,隔着裤子轻轻吻了贴著纱布的地方,安静许久,才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不
告诉我的,你不需要道歉,我只是舍不得,希望你能多依赖我。”
  江砚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抚摸刘春望的面颊,男人脸上的心疼表情,这阵子以来他
已经非常熟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才突然在江砚的眼里变得清晰深刻起来。
  
  和自己在一起,刘春望就似乎都是这样的神情,只有偶尔才会真正开怀地笑一下,“
……我下次知道了。”江砚回应道,他知道刘春望是真的担心自己,他愿意为了这样的刘
春望试着更加去依赖对方。
  
  安静的室内只余火炉上的煮汤的声音,刘春望盖上锅盖,看江砚歪躺在贵妃椅上姿势
睡不太舒服,便把人抱起来、安顿在主卧床上。
  因为捐出了大半肝脏,江砚特别容易疲累,经常到下午就体力不支,被移动了位置也
没有醒来,只是缩了缩,迷糊中将自己卷进棉被里,将脸埋得更深,继续熟睡。
  在医院住院的几日,江砚经常恶梦和呓语,好在出院之后睡眠品质逐渐转好,刘春望
想着让他多休息一些,没打算吵醒他,伸手去拨开江砚散乱的浏海,轻轻用指腹摩娑了下
额角上已经脱了痂的伤疤,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江砚的睡脸好一会儿。
  房间里的窗帘很厚重,将傍晚的余晖全都挡在外头,只有些微光线从没合拢的边缘透
进来,江砚闭着眼睛,略长的睫毛随着浅浅的呼吸颤动着。
  在江砚来以前,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有刘春望以外的第二个人长时间进驻,原先专门
为两个人生活而规划的空间设计,在离婚之后,清理了另一个人生活的轨迹,用一个人的
物品安顿,怎么样都显得空旷,尤其是特意为离开那个人设计的角落,因为习惯不同,很
难贴近刘春望生活的方式来使用,成了堆积灰尘的所在。
  反正不过就是个睡觉的地方,这几年刘春望也没想过要再重新装潢,就一直和无法充
分利用空间的屋子相处著。
  如今不过是多了一个人,整个空间突然像是活起来了一样,褪去黯淡,随着江砚的呼
吸起伏著。
  因为照顾江砚,刘春望久违的长时间待在家里,那些与他格格不入的各种装潢,突然
就变得恼人,像是过矮的抽油烟机,老是让他在煮汤时撞到头;独立隔开、设置了一堆层
板却因为很难整理的衣帽间、让他常常洗好衣服却因为懒得收进衣帽间而随便先堆在卧室
某个角落等等。
  他教江砚要把自己的需要说出口,可反过来看自己之前的生活,其实他也是在生活中
不断忽视自己的需要、将就一切的人。
  很多事情,只有一个人时不会特别去察觉,要仰靠与不同的人摩擦,才会碰撞出其真
正的形状。
  这时候的天黑得快,窗外橘黄色的光亮没有多久就尽数消散,刘春望又看了一会儿,
直到卧房整个陷入黑暗,他才放轻脚步离开,关上房门。
  江砚是被一阵电话声吵醒的,这阵子徐瑞丽在大阿姨家休养、工作也请了长假,除了
江磐和小舅舅偶尔询问他身体状况的讯息之外,几乎没什么人会联系他。
  
  他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听见一声熟悉的“阿砚啊”瞬间清醒过来。
  是阿嬷。
  老人家似乎不知道徐瑞丽开刀的事情,劈头就先数落了消失已久的媳妇一番,又问江
砚怎么元宵没有回去拜拜,江砚慢吞吞地起身,只是嗯嗯嗯的回著,委婉地说最近有事,
唠叨的老人似乎也不是真正想了解,又自顾自地讲了一些琐事,像是她老了、惹人嫌了,
连自己带大的孙子都不回来探望了;家里的小黑被带走之后、没有狗陪她去种田、看顾家
里,总觉得有小偷觊觎农作物等等。
  等到电话另一头停顿,江砚才问:“阿嬷哪有闲敲电话来?(阿嬷怎么有空打电话来
?)”毕竟他不回家过元宵节也不是一次两次,老阿嬷从未为了此事打给他。
  “……后个月恁老爸爱共恁母拍离缘官司,你甘知影?(下个月你爸跟你妈要打离婚
官司,你知道吗?)”
  江砚呼吸一滞,顿时不知道要不要老实回答,卧室没开灯,他被垄罩在黑暗里,耳边
老人家气愤沉重的呼吸声听得清楚,等着他说话。
  “……嗯,安怎样?(嗯,怎么样?)”江砚问。
  这话为老阿嬷接下来的数落开了话头,拔高的、铿锵有力的字字句句连珠炮似地透过
手机从后龙投到台北,“恁母啊真正系袂见笑的外省婆子、恁老爸艰苦一世人,啥物拢犹
未享受过,依离缘搁爱共恁老爸分钱,你做后生的评理一下,遮甘有道理?(你妈真是个
不要脸的外省婆、你爸辛苦一辈子,什么都还没享受过,她离婚还要跟你爸分钱,你做儿
子的评评理、这有道理吗?)”
  “话毋是安呢讲,本来离缘就是厝内的钱一人分一半……(话不是这样说,本来离婚
就是家里的人一人分一半)”江砚试图解释,这些年来徐瑞丽也有工作,而且家里的钱都
是她从早先的标会到现在透过股票、保险一点一滴慢慢累积起来的。
  老阿嬷当然不会理会他的解释,“哼?恁老爸趁的钱比恁母啊加真济呢!遮无公平啦
!(哼!你爸赚得钱比你妈多很多欸!这不公平啦!)”
  江砚无声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阿嬷都听不进去,只好噤声,那些熟
悉的闽南语,劈哩啪啦夹带着对妈妈的批判、夹带着对爸爸选择离婚的盲目支持,还有对
江磐毫无反应的埋怨,飞快的语速形成巨大的压力,让江砚几乎要喘不过气。
  除了江启铭之前要他选边站之外,这场官司江砚根本从头到尾没有参与半分,就连爸
爸正式提告、妈妈找律师帮忙,都还是辗转透过江磐才知道的,他又有什么立场去干预?
  这通电话持续很久,刘春望听见卧室里传来说话声,敲门进来,替他开了灯。
  晕黄的光线一照下来,江砚拿着手机抬头望向他,一脸苍白,像是无声的求救,刘春
望见状快步走过去,连人带被抱进怀里,用气音问著:“还好吗?”
  “……我阿嬷。”江砚将手机拿远,同样用气音回答。
  从江砚的神情就知道这通电话大概不是什么好事,刘春望收紧了手臂,亲了亲江砚的
脸颊,给予无声的安慰。
  温热干燥的嘴唇碰在脸颊上、整个人被紧紧拥抱着,江砚眨了眨眼睛,突然从阿嬷的
声音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在刘春望的家、在刘春望的怀里。
  不是在竹南的老家,也不是在阿嬷的目光下。
  老人家嘴里的事情,根本不是他能够解决的,这一切的当事人是徐瑞丽和江启铭,不
管阿嬷跟他说多久,当事人都听不到,也不管他开口帮谁,也谁都不会领情──对于这个
家的一切,他无能为力。
  对于这样的无力感,他不想再挣扎,也不想再证明自己还能做什么,或许什么都不做
,才是最好的。
  那都是他没办法处理的事情。
  是无解的。
  有了这个认知,江砚原先因为这通电话而紧绷的身躯逐渐放松,冰冷的手脚慢慢恢复
知觉,他听见自己缓缓道:“阿嬷,歹势,我阁欲无闲,后摆才阁讲,先按呢吼。(阿嬷
,抱歉,我还要忙,以后再说,先这样。)”还没等老人家再说话,他就切断了这通电话

  这是他活到现在三十几年来,第一次主动切断家里人的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他看着手机萤幕,感觉心脏怦怦怦怦跳动着,过了好半晌,挂掉的电
话都没有再打来,他才松了口气。
  他侧过脸,睁大眼睛看着刘春望,“……我刚挂了我阿嬷的电话。”
  刘春望也看见了,江砚的神情还有些愣,像迷路的孩子一样有些恍惚,他亲了亲江砚
的眼皮,“嗯,是该挂了,不然晚饭要冷了。”
  这时江砚才发现自己将整个下午都睡掉了,刘春望捞了一条毯子裹住他,免得刚睡醒
会着凉,然后才让他起身吃饭。
  坐在饭桌前,江砚喝了两口热汤,睡了许久的身体和脑袋才感觉重新开机,看着对面
陪着他连喝三周鱼汤的人。
  
  除了饮食之外,刘春望天天盯着江砚吃药、出去散步,帮他擦澡、换药,没有落过一
次,也从未流露出半点不耐烦的神色,担心江砚整日窝在室内太闷,偶尔还会载他出去兜
兜风。
  江砚本以为刘春望说的照顾就像住院时一样,每天带饭给他、在他上厕所或洗澡时帮
把手,看顾他走动、免得跌倒了自己爬不起来,没想到会是这么细致的照料,怕他体重又
掉、怕他身体虚弱容易冷到,怕他不走动伤口长不好,顾着他吃、顾着他睡、顾着他走路

  原先疼痛的手术伤口、虚弱的身体,还有萎靡的精神,随着刘春望的点滴疼惜,慢慢
被养好,变得茁壮,江砚想,若是当时没有回头下楼找刘春望,执意留在那个狭窄的小套
房,靠着每天三餐外送或许他的身体也能缓慢痊愈,但肯定不会像现在一样,被照顾得脸
色红润、连精神都稳定放松许多。
  两人饭间聊了些琐事,江砚还没办法吃太油腻的食物,桌上都是清淡的菜色,吃起来
没什么滋味,他看着刘春望,突然就开口道:“……我想吃炸排骨。”
  
  刘春望愣了下。
  从出院到现在过了快三周,或许是饮食真的清淡过了头,才让江砚终于开口主动点菜
,刘春望回过神来,朝江砚笑了下,承诺道:“好,明天我去买。”偶尔稍微放松饮食标
准、吃些喜欢的食物促进食欲,也是好事。
  提议没被拒绝,让江砚眼睛一亮,刘春望家附近有一间知名连锁排骨便当店,每次散
步经过时,里头传出来的炸肉香气总是让他忍不住吞口水,“我觉得可以直接包便当,这
样你就不用再煮了。”
  刘春望看着他露出期待表情的小脸,狠心道:“吃炸排骨便当可以,鲈鱼汤还是要喝
。”伯公说手术后元气大伤、补汤至少要喝一个月才行。
  “……噢。”江砚用筷子戳了两下碗里的鱼肉,乖乖夹起来塞进嘴里,表示自己没有
不想喝鱼汤。
  昨天他偷偷打开冰箱看,发现鲈鱼排只剩两包,想着应该再一天就可以结束日日鱼汤
的生活,才高兴没多久,今天早上快递上门,冷冻库里瞬间又塞满了鲈鱼排──目测至少
还要再吃十天。
______________
江砚:作梦都梦到自己被鲈鱼精追杀QQ
写这篇小说让我疯狂的查资料
这一篇新增的知识有
1.台湾已经利用原生种的山樱花培育出可以在平地开花的六种樱花,本章提到的新年后在
社区里盛开的是台农3号白花山樱
2.鲈鱼分很多种,有纯养殖、半养殖跟野生的,根据老一辈说法,野生的最好。(还顺带
了解手术后饮食常识跟各地做月子方法XD)
3.台北市热门的学区很难卡位,文中提的是金华国中,附近有很香的炸排骨便当(梁社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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