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属虚构,如有雷同,我不能帮你作证。
断尾求生型原po,如果写得完就会写完。
01
吕姜的全名叫吕姜志明,因为他觉得志明这名字很土,所以他自我介绍的时候都称呼
自己吕姜。
吕姜一直到高中毕业才终于理解自己只爱男人,不过这并不阻碍他发展缤纷的生活。
在初恋最终以分手作结以后,吕姜维持了好长一段的单身约砲生活。值得庆幸的是,在他
起初懵懂的几次危险性生活里,都没有染上病。好险。
但去做匿名快筛以及被砲友骚扰日常生活的事,的确在他心里留了阴影。吕姜约砲的
原则是:不当零号、不能有共同生活圈、坚持戴套。在他坚持这样的原则后,他的约砲生
活只剩下偶尔有砲友晕船想更进一步发展,或是固定砲友斩断所有性生活、大方谈起恋爱
,这一类的困扰。
但是这圈子来来去去就是同一批人。像他们这一类有约砲习惯的人,总是带给另一伴
极大的不安,恋情常常难以走得太远,往往没有很久,那些砲友又会回头传讯息过来。这
些年来,他也曾经短暂进入几段感情,结果倒不是因为曾经约砲带来不安,反而是工作太
忙碌,他疲于去安抚对方的感情,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吕姜早就看开了,情侣、甚至夫夫这种恋情模式,不属于他。就像他初恋时期让对方
予取予求,最终哭着拖着也终究分开一样,这世上没有从一而终的感情,也没有永远一对
一的关系。他看开了。
这天吕姜一如往常地配着药,大夜班时的加护病房里总是特别安静。偶尔呼吸器叫起
,学妹会崩溃地冲出床边大喊call RT(注1)。蔡逼巴,见怪不怪。
他弄好药、戴了手套、穿隔离衣,不慌不忙地走进去,打开了三路活塞的开口、把针
筒插上,然后看着药慢慢流进病人的血管里。正想着今天晚上大概又能平顺度过的时候,
急救铃就响了。他叹了一口气,把空针管抽走、盖上活塞口、把针管丢到隔离的桶子里,
迅速地脱了隔离衣、手套,出去看看又是哪个冒失鬼在按铃。
搓着手上的干洗手液,他往站着一堆人的03床走去。值班医师还没到,病人血氧变低
。他走过去,看着大家手忙脚乱的,call RT的call RT、call值班医师的call值班医师、
叫家属的叫家属。他觉得头很痛。
隔离病房里,一个五十几岁的中年男子,手部红肿送进他院发现坏死性筋膜炎,他院
施行筋膜切开术后感染,发生休克后急救转院,入院后诊断为败血症、MDR-AB(注2)隔离
。他戴好手套、换好隔离衣,走进去看了一下病人的管路状况,然后他拿起床头的苏醒球
、开了氧气,叫学妹帮他静音呼吸器,接着就压起苏醒球来。
人工气管阻塞。他一手压着苏醒球,一手从旁边的架子里拿出抽痰管,俐落地执行无
菌技术抽了个痰——抽出了超大块的血块——以后,又压了一会的苏醒球,病人的血氧就
回来了。
吕姜真的很讨厌跟学妹上班,既不赏心悦目又慌慌张张的。收拾好环境、脱了隔离衣
后,吕姜大致跟学妹说了整个状况、处理流程后,才意兴阑珊地走回休息室,拿起饮料大
口大口的喝着。跟学妹一起上班的时候,正开始准备N3个案报告(注3)的他总觉得自己血
糖太低,特别易怒。如果碰上帅一点的值班医师或大夜班的RT很帅,他还不会这么生气。
“学长真是太帅了!”
穿着呼吸治疗师制服的女人悠哉地凑到吕姜旁边说话,还不忘喷了点护理桌上的干洗
手液在手中搓揉,内、外、夹、攻、大、力、丸(注4),洗手口诀不用唸出来,都成反射
动作了。
“徐奶瓶妳又跑哪溜搭了?”吕姜翻了个白眼说。
徐乃萍,呼吸治疗师。说起来吕姜和徐乃萍认识也是件很奇妙的事,他和徐乃萍不同
学校、不同科系,只是恰巧都在医学中心的加护病房里实习。然后某一天他做完遗体护理
的时候,看到徐乃萍站在隔离房外红着眼眶,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上前去关心一番。从
那之后结下孽缘至今,连工作都恰巧应征同一间医院。
想当年还会因为自己的病人红了眼眶的徐乃萍,现在不穿RT制服都比较像老鸨了。
“欸干楼上病房有颗凤梨(注5)上大夜,刚刚被call上去齁。”
“干嘛?”吕姜认真地打着自己的护理纪录,并没有要转头看徐乃萍那都快可以演恐
怖片般的黑眼圈。
“气胸(注6)啦。”
“啊妳就拿16号针去戳个洞不就好了?”
“干,讲得好像我可以戳,我要是能戳我一定先把那值班医生的脑子戳烂。”徐乃萍
撇了撇嘴还翻白眼,“他们先call值班,结果值班不会放胸管,只好call总值(注7)上去
啊。”
吕姜停下手指的动作,偏头想了想,才又继续打着交班纪录。“然后勒?去那么久不
会就戳洞而已吧?”
“然后总值还没上来就休克啦,真不是我在说欸,那凤梨真是旺到有剩,这种都能给
她遇到。同时要碰上病人突然自发气胸、不会处理气胸的值班医生、气胸压到休克这三种
条件欸。”徐乃萍说完又翻了个白眼。
吕姜认真输入交班纪录,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徐乃萍拿起手上刚装好的水瓶喝了几
口,润润喉,才想起自己好像不是来聊天的。
“啊所以刚刚怎样?你家学妹call过来一副天崩地裂的样子,我问她她只说学长抽个
痰就没事了。”
吕姜移动鼠标按下储存键,才转头翻了个白眼跟徐乃萍小声抱怨:“痰卡住啊。病人
喘起来血氧掉,她居然不是先检查气管内管,直接就按急救铃,我都想知道她是怎么考进
来了。”
徐乃萍呃了一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地回了句:“还蛮屌的。”
“我跟她一起上了五天大夜,要不是明天off,我一定会中风。”
徐乃萍抓住关键字嘿嘿笑了一声,说:“志明哥,明天off那下班要不要喝酒啊?”
“不要,上次跟妳喝完我隔天宿醉到一针都on不上,还要学妹帮我on。”
立刻被打枪的徐乃萍不甘示弱地反驳:“欸!我怎么知道你一瓶水果啤酒就倒?”
“干还不是妳拿水果啤酒混半瓶伏特加。”
回想起喝完那瓶啤酒立刻天旋地转倒在徐乃萍租屋处的地板上不省人事的经验,吕姜
就觉得头痛得跟宿醉一样。不过他拒绝徐乃萍并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已经过了好几周无
性生活,支撑他度过这五天大夜班的信念是,他下班回去睡觉完要好好找个人干一砲。
“欸,别这样嘛志明哥,我下班空虚寂寞觉得冷啊。”
徐乃萍一边说一边把头往吕姜眼前靠,吕姜眼明手快地用手停住徐乃萍一直靠过来的
头,皱着眉说:“男朋友出差就到处找别人勾搭,妳倒是提醒我今年十月一定送妳根假屌
当生日礼物,不客气。”
“干——”
“是给妳用来干自己的没错。”
徐乃萍正想反驳什么,她身上的公务机又响了。她捞出手机还没接听的时候,吕姜已
经哈哈笑了两声,丢给她一句“妳才是凤梨吧”就又继续埋头打交班纪录。
“干,你才凤梨你全家都凤梨。喂——RT。”
后来吕姜下班的时候,看到徐乃萍还在key交班纪录,还忍不住走过去嘲笑她才离开
医院。
回到医院宿舍洗澡完,吕姜早早就爬上床准备睡觉。他并没有在外租屋,毕竟不像徐
乃萍和男友同居,单身的他当初盘算著住宿舍比较省钱也就申请了。毕竟约砲什么的,花
一点小钱去旅馆休息实在方便多了。
吕姜躺在床上滑着手机,早上手机不太会跳通讯软件的通知,毕竟大多数人不是起床
正准备上班,就是像他一样正要准备进入梦乡。他打开桃红色的交友app,正端详著前几
次约过的砲友又换了怎样的大头贴时,突然有人丢了讯息过来。
是聊过一阵子的对象。本来吕姜还觉得可以再聊聊看状况,但反正对方恰巧丢讯息来
,干脆就顺水推舟约一波吧。
小肉球:早安
小肉球:刚起床吗?
不当小王了:刚要睡
小肉球:我也想睡,可惜同事拉着我出门。QQ
吕姜跳出对话框,端详了对方大头贴。一只毛茸茸的狗,毫无帮助。他犹豫了一下,
最后还是丢了张自己裸露的胸膛照过去。尺寸那些的都写在app的自介栏里了,他懒得再
打。
不当小王了:今晚七点?
讯息久久没回,吕姜并不打算等对方回应,草草订了个闹钟,就让睡意慢慢带着自己
进入梦乡。如果对方没回应,顶多也就是问问固砲们有没有空,顺带吃个饭。
傍晚再醒来的时候,看到小肉球在他发讯息完一个小时后,才回丢了一个地址给他。
吕姜猜对方应该不是个常约的人,才会这么有胆量地约在住处没多想很久,他爬起来又去
洗了个澡,才坐回书桌前。
吕姜的室友大多都还有别的住处,可能是家里或租屋处,只有偶尔上夜班太累才会回
宿舍睡觉。他点开医院的页面,对照着自己的班表研究这个月该去上哪些课。吕姜还是希
望在三十岁前能升到N3,顺便趁著年轻在加护病房工作多赚一点特别津贴,好让自己在肝
坏掉前能够早退休养老。
虽然他在急诊替代役的时候,梦想是钓到一个有钱医师,好好地坑对方一笔。好几年
过去了,这件事只剩下偶尔被徐乃萍拿来调侃他的功用了。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在学校的时候总觉得多努力一点,N3的个案报告就能轻松
写完;下了临床才发现时间不够、体力不够,别说找文献了,每天看病人千变万化的样子
就不知道报告该从何下手。像吕姜这样体质不旺的倒好一点,平时做完该做的事情也就没
事了;旺一点的人,上班每分每秒都在求病人不要有突发状况,大夜班半夜十二点一路上
班到中午十二点也是常见的事。
更新完行事历、随便穿起衣服,吕姜带着充电完的手机出门,打算随便吃点东西再回
宿舍洗澡。这也是他的原则之一,约砲前一定先洗澡:如果约在旅馆,他会稍微提早到做
准备;如果约在看起来不像旅馆的地方,他就会洗澡完才出门。
毕竟除了固砲以外,谁也不能预料对方到底是天菜还是地雷,留着好印象总是再约不
难、拒绝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