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去上洗手间的潘语兰还没回来，姚钧云也不担心老妈，吃著先送上来的小菜
聊道：“不过，你当初也没有很想去相亲吧？居然有人会因为学员大婶的热情就和
大婶的儿子相亲，是想打发时间、转换心情？”
　　巩令知仍是单手撑颊，勾起一边嘴角反问：“怎么会这样想？你觉得我那时候
很没诚意？”
　　姚钧云顿了下，思考该怎么描述那时的观感，他说：“正常人相亲不会说自己
是禽兽吧？”
　　“因为你说了对人类没兴趣。”
　　“你是希望我对你产生什么兴趣？”姚钧云问完尴尬失笑，摆手说：“不是，
我的意思是，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是觉得相亲没必要、很麻烦，想让我妈死心才去
的。”
　　“这个嘛。”巩令知往椅背靠，望着姚钧云浅笑说：“也许就如你所说的，想
转换心情，认识一下新朋友，潘阿姨说自己的小孩和我年纪差不多，应该会聊得来，
我想也好。事实证明我们还蛮聊得来的不是？”
　　姚钧云嘴角抽了下：“我有跟你聊什么让你产生很聊得来的误会吗？”他意识
到自己语气有些呛，慌忙的收歛态度嘟哝：“你跟我现在也才见两次面而已。对了，
昨天我朋友没回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有可能有新租客的事，之后再说吧。”
　　潘语兰这时回来了，她大概是去补妆和整理头发，没了稍早逛街后有些混乱的
样子，带着笑意看了看他们两个说：“远远看觉得你们两个好像还在相亲呢。嗨呀，
我开玩笑的，阿云别炸毛啊。”
　　“炸毛？”巩令知盯着姚钧云微笑。
　　姚钧云说：“我妈爱看小说，老是用奇怪的词来讲我。”
　　潘语兰哼了一声说：“那叫形容贴切懂不懂啊。巩老师我跟你说，我家阿云从
小成绩就不怎样，文的不行，数理更糟，但是蛮有绘画天份的，常常跑社团，还有
什么同人贩售会，听说还有不少粉丝呢。但是他很小气，都不跟我分享。”
　　姚钧云打断老妈的话说：“那个妳没兴趣的啦，老人家心脏不好受不了冲击。
我是为妳好。”
　　潘语兰趁机吐苦水：“你看你看，他每次都敷衍我，还说我老。不过我可不像
你这小子，我跟朋友也报了摊卖东西，到时候你可以来逛，呐，连名片都印了。”
她把名片盒拿出来，各递一张给儿子和巩令知。
　　姚钧云拿起名片研究说：“哦，印得不错，布作专卖？”
　　潘语兰拿手机点开照片分享道：“对啊，巩老师教得好，我跟朋友就做了一些
东西想去市集卖卖看。反正小孩长大都不在家了，也玩不到一块儿。”
　　聊得正起劲时，三人手机都同时响了几声，潘语兰点开手机软件上的新闻通知，
念著讯息上的大标题：“方宁与同性出入汽车旅馆，疑恋情曝光……咦，方宁不就
是那个超级黄金单身汉，文氏集团的继承人？”
　　姚钧云摸出手机看了眼新闻快讯，果然都在报导方宁有同性恋人的事，对面巩
令知看了下新闻直播影片说：“记者们在直播，这个直播现场有些眼熟，好像是钧
云的住所？”
　　姚钧云盯着巩令知给他看的萤幕画面，压着嗓音低骂：“哇靠！我家外面全是
记者耶，怎么会这样？啊，我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老天鹅啊，你们等我一下，我打
个电话。”
　　姚钧云有些慌张的跑到店外打电话给正租住在他那里的好友，文卓然。几分钟
后姚钧云回来和潘语兰他们讲：“先吃饭吧，他没接电话。”
　　潘语兰问：“记者是想找你那朋友啊？他不在吗？你那朋友不就是那个方宁的
弟弟，要很保密的，怎么记者都知道他住你那里？咦等下，新闻上说的是方宁情人
住你那里……”她压低声量自言自语：“阿云的朋友跟哥哥是情侣？”
　　姚钧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差不多都被她说中了，他缓缓点头，怕她忽然
尖叫，赶紧小声补充说：“他们兄弟没有血缘关系的。”
　　潘语兰兴奋不已的揪著餐巾低语：“都说现实比演戏精彩，老天鹅啊。”
　　“咳。”巩令知轻咳一声，望向对面姚钧云，后者继续小声解释说：“事情大
致就是你听到的那样。阿卓就是那位方先生毫无血缘的弟弟，他们两个好像、疑似、
可能是在交往吧，昨天他就是去找方先生讲清楚那些事，没想到会被拍。我会尽快
联络上他弄清楚情况，你应该不会因为这样就不租了吧？这种事不常有啦。”
　　巩令知带着笑意在思考，姚钧云并不希望预想好的第二份租金飞走，继续安抚
他说：“巩先生，我朋友真的很低调，他哥哥肯定会摆平这次风波，不会有问题的，
你不用担心被影响。”
　　巩令知点头浅笑：“我没事，先联络上你那位朋友再说吧，你朋友应该很困扰。”
　　潘语兰看儿子有事得忙，饭后买单完就自己跑去逛街了。
　　巩令知也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问姚钧云说：“你刚才联系上文先生了？”
　　“对，阿卓他们正要过去处理的样子，有方宁出面，事情大概很快就落幕吧。
只是门口挤成那样，我可能得在外面晃一会儿。”
　　“不如现在就去挑家俱吧？但你看起来有些累，我们就先逛逛好了，买不买之
后再说。”
　　姚钧云点头同意，跟在巩令知身后悄悄打了一个呵欠，他不怎么出门逛街，今
天和老妈出来这么逛已经耗掉他太多精神，其实蛮疲倦的，但还能再撑一下。
　　由于优惠活动的缘故，百货公司即使在平常日也出现不少客人，巩令知回头留
意姚钧云的情况，为免和对方走散，始终保持很近的距离。
　　他们来到居家寝具的楼层，巩令知问：“喜欢什么样的床？”
　　姚钧云正在打呵欠，闻声赶紧合上嘴巴左右张望，随口说：“简约耐操又不太
贵的最好了。不过是你要买来睡的，你先挑吧？”
　　“好。”
　　姚钧云跟着巩令知移动，平常他不太来这区看寝具，但也晓得巩令知正在朝某
个价位不低的品牌走去，虽然那家的设计的确是走简约优雅风格没错。
　　巩令知停下脚步问姚钧云说：“这边的床和寝具你觉得怎样？”
　　“很好看，可……”姚钧云瞄到一旁睡衣的标价，眼睛都快掉出来，睡衣都这
么贵了，床肯定更不得了吧！
　　巩令知已经和店员讨论起来，聊了几句后回头和姚钧云说：“我们先看看这间
的？”
　　姚钧云晓得自己是有点贪小便宜的个性，但他越想越不妥，家俱还是该由他这
个房东负责才对，不过店员就在附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轻轻拉着巩令知
的手肘到一旁讲悄悄话：“巩先生，我想过，作为房东还是应该要负责家俱，所以
我来买单吧。可是这牌子的床或寝具，我都买不起。”
　　巩令知说：“别担心，就照原来讲的那样就好，你不用顾虑这么多。比起我现
在住的地方，买这里的床到你那里睡一年真是划算太多了。”
　　姚钧云不解的望着他问：“你现在到底住哪里啊？”
　　巩令知回答：“就这百货公司邻近的那间饭店啊。”
　　“邻近的饭店？”姚钧云纳闷，这说的不就是这一区最知名的大饭店，也是文
氏集团的，他虽然没住过，也晓得住那里一晚也不便宜。他讶异睁大眼，用气音问：
“你这么会赚钱喔？居然住那里？”
　　巩令知难得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说：“临时要找租屋处太麻烦，直接找饭
店快一些啊。”
　　“……那你可以挑便宜一点的。”
　　“住不惯。”
　　姚钧云咋舌：“你该不会是什么家庭不睦的富二代，为了摆脱原生家庭的糟糕
阴影跑出来自立吧。”
　　巩令知轻笑出声：“不愧是创作者，你很会编故事啊。”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要不是文笔太差，我也能掰啊，不过用画的也一样。”
　　巩令知看姚钧云又打一个呵欠，眼下黑眼圈有些重，粗框眼镜都遮不住，于是
说：“这里人太多，空气也不好，今天就逛到这里吧。你现在还回不去，我开车把
潘阿姨的东西送回她家，然后载你四处转一转？今天我也把事情都排开了，很空闲。”
　　姚钧云想到巩令知一直替他们母子设想，深觉抱歉，客客气气低头说：“那就
麻烦你了，巩先生，今天真抱歉。”
　　他们把潘语兰的战利品载回姚钧云的爸妈家，巩令知接着开车带他四处绕，巩
令知对副驾驶座的姚钧云说：“有想去的地方吗？”
　　姚钧云想了想：“没有啊。不过你开车也会累吧，随便找个公园把我丢下就好
了。”
　　“我喜欢开车，没关系的。要是你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就自己随意开了。”
　　“那你随意就好。”姚钧云微启唇，悄悄打了呵欠。平常他都是自己骑机车或
搭大众运输，难得有机会搭别人的车，巩令知的车里很干净，连内装的皮革味都几
乎没有，驾驶技术又很平稳，加上这时间并没有塞车，他感觉挺舒适自在的。
　　巩令知问：“要听音乐吗？不过我这里没有流行乐曲，就是一些充当背景音的
爵士乐而已。”
　　“好啊，我画稿有时也听那类的。”
　　巩令知播了音乐，惬意的把车驶向红绿灯较少的滨海公路。他看姚钧云瞇着眼
看车外风景，困意渐深，对他似乎不加防备，他心情莫名有点高兴。他自认不是个
很有侵略性和征服欲的人，原生家庭的那些狗血戏码他早已厌倦，但他的确打从见
到姚钧云这人就挺有好感，看到姚钧云对相亲的尴尬、不安，还有努力镇定应对的
模样，都让他觉得在意。
　　就连稍早在百货公司里，看姚钧云担心潘语兰给他添麻烦的样子也是，他想自
己应该是挺喜欢姚钧云的，这个青年明明早就不是在校生了，却还一副涉世未深的
模样，实在很诱人。这倒不是指姚钧云什么也不懂，而是气质吸引他注意。
　　另一头姚钧云懒得找话题，他偷瞄巩令知专心驾驶的侧颜，再看街景变化，心
想真有人那么爱开车啊？那怎么不去当司机？就在漫无边际的杂绪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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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钧云醒来时天还是亮的，只是天幕明显染上霞彩，他相当的心慌，自己居然
在比陌生人熟一点的家伙车上睡着，太没警觉心了。不过好在他没流口水，摸了摸
嘴边并无口水痕，巩令知把车停下来，像是在等他睡醒，他尴尬道：“不好意思，
我睡着了。前一晚睡太少。”
　　“没什么，不用在意。”巩令知语气总是温和平淡，让人听不出太多情绪，却
也不会引人不快。
　　“不晓得几点了？”姚钧云在袋子里翻找手机。
　　“才睡不到两小时。”
　　姚钧云看到时间才松口气，还赶得上晚餐时想看的节目，他跟巩令知说：“要
是你坚持自费买家俱，今天那家寝具我也没意见。我耽误你太多时间了，等下请把
我丢到附近捷运站或公共汽车站就好，我自己能回去。”
　　巩令知挑眉，表情像在问姚钧云为什么不干脆搭他的顺风车，姚钧云解释说：
“说不定记者没还没走光，我觉得出现的人类越少越好。我自己可以应付。”
　　在姚钧云的坚持下，巩令知还是让他自行搭车离开了。他一回家果然就有记者
冒出来，尽管有心理准备，但他还是吓一跳，这些人都能去当忍者了吧。他把这些
人当路边发传单、试用品的人略过，赶紧跑回家，把手上的购物袋扔沙发上喘口气。
　　文卓然紧张的跑下楼来关心：“被外面记者缠上了吗？”
　　“对啦，居然问我是不是你男友，哈哈哈笑死，我这样会不会被你哥杀掉啊？”
他感觉得到方宁对文卓然的占有欲是很病态的，虽然开着玩笑，心里其实有点怕。
　　“我哥才不会那样。”
　　姚钧云挑眉：“哼，是喔，才刚确定关系就已经急着帮哥哥说话囉。先前是谁
说哥哥可能会干掉自己的，还求我给个地方避难。对了，既然你都不用逃难，等一
年租约到期就不必住我家了吧？”
　　文卓然故作可怜拉着姚钧云的衣角说：“姚大大你要赶我走喔？这样没人在你
的赶稿小黑屋陪你了。”
　　“去去去，三八。不过，就算你不走，之后我这里还会有个新的房客来，你介
意吗？”
　　“谁啊？”
　　“巩先生，就我相亲认识的那位。”姚钧云脑海浮现巩令知和自己挑寝具的情
景，回想起来居然跟那个梦有点相似，可惜都是梦啊。他回神说：“他说正在找租
屋的地方，我妈多嘴跟他说我家还有空房，我说你已经住了，空房剩一间没得挑，
他也无所谓，我想说能赚一笔是一笔……”
　　文卓然兴奋拍著姚钧云的手臂追问：“巩先生帅吗？是你的菜吧？不然你哪可
能让他住？”
　　“以人类而言他长得还不错啦。主要还是为了多赚些钱，这样我贷款可以快点
还完。你会介意吗？”
　　文卓然耸肩，嘟嘴说：“我是无所谓啦，但是我不知道哥哥知情后会怎样。”
　　“啧，为什么我租房还得看你哥脸色啊？”
　　“我哥说要给你补偿，被媒体骚扰的补偿。”文卓然讲完，看到姚钧云脸色转
好，戳著姚钧云的肩膀笑说：“你这个见钱眼开的。”
　　“呵呵呵，我就认钱不认人。而且我没有哥哥可以靠啊，谁像你喔，哼。”
　　其实姚钧云并没有羡慕朋友有个厉害有钱又聪明的哥哥，因为方宁太变态了，
他从文卓然那儿听来的各种疯狂事蹟仅是冰山一角，真难想像文卓然是怎样和那个
方宁相处的。对他而言方宁固然优秀，但个性跟脑子都不正常，绝对是三次元他会
敬而远之的人类。以朋友的立场，他也会想让文卓然远离那种兄长，但是没想到那
对兄弟现在是情侣关系了，那他也只能请阿卓自求多福了。
　　晚上洗澡后反而清醒许多，姚钧云没了困意也不急着画稿件，就上网和巩令知
提了下方宁和文卓然那对兄弟之间的事，并询问他是否愿意和他去见方宁那个变态
弟控。
　　巩令知恰好游泳完回房间，点开手机回复：“好。时间我确定再告诉你。”
　　姚钧云看着那行字发呆，他觉得这回复有些冷淡，其实对方传讯息本来就不会
有任何语助词或表情贴图，他也不晓得自己在期待什么，可能是习惯面对面时，能
看到巩令知的笑容吧，即使有时他觉得巩令知的笑容有些假。
　　姚钧云跑去追新番动画，将这些事暂时抛诸脑后，半夜就寝前才看到巩令知传
了一则海獭揉脸的影片过来，还叮嘱他“早点睡。”虽然只是三个字，他却忍不住
开心。
　　“好可爱。”姚钧云也回传三个字，对着海獭揉脸的影片傻笑。都深夜两点半
了，他也不指望巩令知回传。
　　没想到巩令知很快回讯：“夜很深了喔。”
　　姚钧云心虚丢了一个吐舌的兽人贴图，巩令知接着问：“可爱的图，你画的？”
　　“对。”
　　巩令知立刻回传同一系列的贴图，是个紫毛正太扑抱一颗大爱心，大爱心分化
成许多小爱心飘开的图。
　　姚钧云讶异问：“你买了？”
　　“是啊。”刚刚买的。
　　“不用这样捧场没关系啦，这只是同好间交流，一般人很难用的贴图……”话
虽如此，姚钧云不自觉的咧嘴笑。
　　巩令知表示：“图可爱就好了。买了可以和你互传。”
　　姚钧云觉得脸有些发烫，咋舌瞪着萤幕喃喃自语：“巩先生，你知道自己在说
什么吗？你这样会害我多想。”
　　巩令知又传了个Ｑ版兽人害羞遮脸的图，看得姚钧云拿起一旁饮料猛灌一大口，
长吐一口气后敲键盘回应：“巩先生有什么绰号吗？”
　　“有，不过不想提，都是从前和人互相伤害时取的。你有吗？”
　　“如你所见，摇不均匀。”
　　“哈哈哈。那你也替我取一个？”
　　“荔枝怎样？”
　　“荔枝？”巩令知笑了，他记得姚钧云初次见面就这么喊的。
　　“甜甜的，多汁又好吃。”姚钧云送出讯息后就反悔了，那怎么看都像在调情，
但他本意不是这样！
　　“嗯，很不错，谢谢。”
　　姚钧云害羞得换话题：“这么晚还没睡？”话题转得死硬。
　　“本来睡了，半夜醒来就顺便看一眼手机，被我逮到一只夜猫子。”
　　姚钧云翻白眼笑了下，又和巩令知聊了几句才互道晚安。他拿着手机仰躺在床
上，心想：“完了完了，我好像有点喜欢巩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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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钧云抱着取材心态和巩令知一同前往方宁家，方宁特地派车来接文卓然，对
方宁来说文卓然才是重点，其他人只是陪衬。为免招摇，接送的车特意挑了比较不
起眼的，但也只是相对不起眼，实际上依旧是高价名车。
　　姚钧云和巩令知都在后座没有交谈，文卓然大概是不习惯这样安静的场合，私
下和姚钧云传讯息聊，两人互开玩笑，文卓然问姚钧云是不是对巩先生有好感，姚
钧云转了下眼珠，半开玩笑的回传道：“是啊，不然我干嘛租房间给他？为的就是
近水楼台。”
　　没想到文卓然对玩笑认真了，回传一个困惑的贴图并提醒道：“那你自己小心
一点，我觉得他跟我哥有点像。”
　　姚钧云完全不认同，忍着笑意回传：“哦，不怕，见识过你哥以后我觉得很难
有人比你哥变态了。而且你哥财力那么惊人，所以比较棘手，还好你跟你哥互相喜
欢，不然分分秒秒都是惨剧。”
　　文卓然回：“我这样算是维护了世界和平吧。”
　　“北七喔。”姚钧云盯着手机低声笑起来。
　　被晾在一旁的巩令知有点不是滋味，姚钧云像是怕手机萤幕被瞧见一样防着他，
他感觉姚钧云又离自己远了一些，不过还好他多少摸清了姚钧云的喜好，找出先前
搜集的生物影片和姚钧云分享。
　　“你看这只螃蟹。牠把捡到的东西都沾到身上做伪装。”巩令知倒是不在意手
机画面被姚钧云瞧见，姚钧云盯着小螃蟹的眼睛都在发亮，真的是很可爱，螃蟹可
爱，姚钧云也可爱。
　　他们几人终于来到那座像美术馆的豪宅，听文卓然说这里将要拆掉了，兄弟两
人不打算住在这里，方宁亲自招待他们，还调了酒请他们喝，又送了张看起来很厉
害的ＶＩＰ卡给姚钧云。姚钧云看起来倒是没有那天逛百货公司那样兴奋，毕竟他
不怎么买名牌精品，拿了卡也用处不大。
　　令姚钧云有点在意的是方宁问巩令知一些不相关的事，方宁跟巩令知说：“你
和我从前见过的一个人很像，刚才还以为是遇到旧识了。不过我认识的人姓纪，是
造船公司的纪家，请问你和纪家有亲戚关系吗？”
　　巩令知眼神好像变了下，姚钧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巩令知又恢复
平常那样淡定自若回答：“没有，我不认识什么造船公司的纪家人。大概是长得相
像而已。”
　　姚钧云想起自己先前脑补的豪门狗血情节，该不会巩令知和家人断绝往来是有
各种隐情？他不希望巩令知因此勾起什么阴影，抢话乱聊，还好方宁也换话题，聊
到了巩令知现职是手艺裁缝课的老师，他拿出包里的圆贝状钥匙套说：“你看，这
是他做给我的见面礼，超可爱的。”
　　巩令知看姚钧云真的使用那钥匙圈，而且那笑脸仿佛是在炫耀，也跟着勾起唇
角。姚钧云竟还上手艺课的网站查过那东西的资讯，对文卓然他们说：“成品一个
五百元，买材料包自己做的话三百元。”
　　姚钧云让方宁买了两个材料包，转头向巩先生邀功：“我帮你做成一笔生意了。”
　　巩令知浅笑：“谢谢你了。”他是挺感谢姚钧云，他看得出姚钧云在为了自己
努力转移话题，即使姚钧云根本不晓得他的来历是什么。
　　由于这豪宅的仆人大多遣散了，后来文卓然主动带巩令知去上厕所，留下姚钧
云面对方宁，姚钧云为了朋友也忍不住和方宁聊了几句。讲实话姚钧云快吓出尿来，
觉得自己才是该跑厕所的那个，不过他多少还是担心朋友，确认这对兄弟应该会一
辈子绑在一块儿以后，倒也诡异的松了口气，他知道方宁对弟弟异常执著，也了解
文卓然单纯而且死心眼，兄弟俩没意外就是一起白头吧。
　　这天姚钧云也带了合约请巩令知签，没想到巩令知的手脚迅速，早就预定好先
前看中的寝具，没两天寝具就送来，巩令知也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搬来了。
　　巩令知还向姚钧云打招呼说：“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么早就搬来。”
　　姚钧云客气回应：“没事，我自己也跟你说签完约就能搬的。”看来那饭店真
的是相当贵吧？不过三楼后面那间房还是空得很，让他对房客很不好意思，他对巩
令知说：“其他家俱会尽快补上的，你有什么不便就告诉我，我想办法。”
　　巩令知说：“目前都还好。那倒是有件事要先麻烦你。”
　　“好的，你说。”
　　“浴室没有装莲蓬头。”
　　“噗，我忘了。我马上去买！”
　　巩令知笑说：“不急，我想买好一点的，但是这几天就先借你那里的浴室用可
以吗？”
　　“好啊。”
　　看到房客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和衣架之外几乎没别的东西，姚钧云感到挺不好意
思，所以对巩令知的态度比对文卓然还好，又带巩令知到厨房介绍说：“这个柜里
都是茶包和咖啡包，你要是想喝就来拿。冰箱的话，这一层都是你的，上面这层是
共用的，放共用区的食物最好标上名字，这样我跟阿卓就不会误吃到你的，没标名
字就是其他人也能吃。冷冻区基本上也是这样，标上名字就不会被吃掉。不过我和
阿卓都会再问一声的。
　　其他电器你也随意用吧，用完清理好就行了，这是热压土司机、奶泡机、煎烤
两用锅，微波炉，说明书一律放这里，除了气炸锅以外多数基本的都有。你请自便。”
　　巩令知说：“你厨房的道具意外的很齐全啊。”
　　姚钧云笑得有些心虚：“我也是会下厨啦，虽然不是天天。你流了一身汗，要
不要先去冲个澡？我再去整理一下玄关的纸箱。”
　　“我收拾一下再去你那边借浴室。”
　　姚钧云倒完回收的垃圾，经过文卓然房间听到游戏的声音，笑着摇摇头以后走
回工作室确认工作进度，回房间时听到浴室的水声，一手摀著胸口想着：“人家只
是借浴室，虽然他很帅，但还是不要多想了。”
　　尽管姚钧云努力想静下心不乱想，但他忍不住就会因为浴室传来的动静而想像
画面，比如拉门的声音会害他想像巩先生出浴的样子，他可不想被当作变态，默默
逃回一旁的工作室了。
　　十几分钟后。
　　“钧云，我洗好了。你还在工作？”
　　“没，我在看进度而已。”姚钧云稍微回头看了一眼，巩令知只穿了一件深蓝
格纹的四角裤站在门边，旁分的浏海带着湿气有些凌乱散在一侧，没有戴眼镜的单
眼皮有些迷濛勾人。
　　“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巩令知微笑邀约。
　　“我要再忙一下，你、你自己去吃就好了。我晚餐随便打发就好。”姚钧云心
跳得很快，他是四角裤派的，不单单是说他爱穿四角裤，更是因为他觉得四角裤比
三角裤还色，那个空空的很容易春光外泄不是吗？
　　巩令知还想讲什么，但是看到姚钧云耳朵越来越红，浅笑说：“那好吧，你别
忙坏了。”
　　等巩令知走开后，姚钧云长叹一声：“拜托，我又不是没看过。不过可能网络
和现实的刺激不太一样吧？”他总不能老是对房客的反应这么不正常，何况他早就
在相亲时拒绝巩令知了，再对着人家流口水不是很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