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NUS　未来
十年后──
邵雪反手将房卡覆上感应处，门逼的一声打开。尹伊晟蹭着他的脖子猛亲，
门打开让他差点跌入房里，尹伊晟顺势扶住了他，给他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不要这么急。”邵雪抱怨似的说。
“我们从出门到现在已经快二十个小时了。”尹伊晟笑笑轻咬他的耳朵。
“就跟你说在飞机上做一做就好。”
“做一做？”尹伊晟露出一丝不快，“现在只能做一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邵雪知道说错话。但是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旅
程，他已经十分疲倦。
“你是做腻了吗？”尹伊晟绝不接受他这种语气，继续追问，直接扯开他的
上衣。
他感到一股疲倦过后的兴奋，不知是真是假地揶揄说：“你如果让我上的
话，就会新鲜一点。”
“你想得美。”尹伊晟将他推倒在床。白皙的床单，天澄饭店的床单。“这
年头大家都想被干，我可是很抢手的，还是你要我去试试别人？”
邵雪一把把尹伊晟拉向他，反身将他压到床上，傲气地说：“我就怕你上不
了别人，看不上眼。”
尹伊晟轻笑，“我是看不上眼没错。我就上你，干你一辈子。”
邵雪脱下上衣，随意扔到地上，解开皮带，跨坐到尹伊晟身上。即使疲倦，
他仍感觉非常火热，可以做上几天几夜。他拉下尹伊晟的西装裤，俯身往胀
大的底裤探去，正想解放炙热的硬挺时──
“欸，这里还有监视器吗？”邵雪忽然想到，“我们好像没在这里做过。”
“管他的，”尹伊晟伸手轻抚他的脸，“我们现在是合法伴侣了。”
半年前他们在英国登记结婚。汪泽特地飞了一趟英国，做他们的亲友证婚
人，顺便在伦敦开了一场小型乐迷会。汪泽现在是乐坛的注目新人了。而此
刻他们两人手上戴的戒指，正是高二那年情人节尹伊晟送给邵雪的那组对
戒。
“合法伴侣就能做给别人看了喔？”邵雪质疑地说。隔着底裤，以手覆上兴
奋的勃起，逗弄著，“感觉真像一场梦，从认识你开始，你带我走了这么
远。”
褪下底裤，含上炽热的阴茎，尹伊晟以迷濛的眼神看着他，流露的神色是一
股无法抑止的愉悦。邵雪勾勾嘴角，舔拭胀大的欲望，想起了许多从前。回
到熟悉的国度，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湿冷，以及一直相伴的熟悉的爱人，现
在的一切在他心中已是永恒。
因为突来的几天空白，他们临时决定回国一趟，在国内完成登记，也举行一
个小小仪式。一切太过突然，来不及回到邵雪的旧家。邵子惟几年前已经再
嫁，转居他市，但旧家还一直租著，没有让出。尹伊晟十分坚持，要留着他
们相爱的所有物证。
这天他们从机场出来就直接前往天澄饭店。李管家已经于几年前退休，接机
的是一位年轻司机，看似对他们两人甚感新奇。十年过去，伊丰集团换了许
多新血，就连颜少宇也已经离开自立门户，而尹伊晟好几年才回国一次，虽
然平时常参与视讯会议，但传说中的董事长儿子与他的情人一同出现，对伊
丰集团的员工来说都是第一次。
他们明天不会在天澄饭店举行仪式，因为这里已经有些老旧。伊丰集团今年
投资了一间与韩国合资的新饭店Skyline，前几个月正式开幕，尹立人希望
他们去做点新闻。尹伊晟倒是很乐意，马上答应。仓促之下，他们只准备简
单行囊就出发，剩余的一切事务，全部交给国内伊丰集团的企划暨宣传部及
公关部处理。伊丰集团现在的企宣部新星，是一位他们很熟的人。
“对，我们在一起十二年，有小孩的话都小学毕业了。”尹伊晟睨了他一
眼，不悦地说：“做就做，认真点。”猛地将他翻身压制身下，舔上他的锁
骨、前胸、下腹一路往下，冰凉的舌尖带来一阵刺激的快感。
邵雪伸手将尹伊晟的头轻轻向下压，贴近自己同样炙热的欲望，以丝丝欢愉
的喘息回应他。十二年，如此长，他们日夜笙歌，分享私欲也分享爱，如今
他已褪变。过去，就是与尹伊晟一起的过去；将来，也是与尹伊晟一起的将
来。他们相识的那一天，就是他的重生之日。
■
Skyline饭店顶楼是一座三角天台，屋顶嵌著好几道透明天窗，从窗外洒进
的冬阳在室内映出一道道金光，照耀在蓝色白色的满室满天星上，呈现一片
少见的和煦冷色。
这天他们仅邀请少少亲友，但因为尹立人会出席，此刻会场已聚满人，包含
许多记者及摄影机。原本一向静谧的场地，难得出现此般喧哗。大门外立著
斗大的伊丰集团标示，便再无其他装饰，像是将父亲的用意表明了一般，尹
伊晟倒觉得他与邵雪无须再多张扬，毕竟尹立人的儿子与郑民成的儿子结为
伴侣，已经是这天最大的新闻。
郑民成几年前从政坛引退，他们于伦敦登记时，郑民成就曾电贺尹立人，因
此这天只有发布新闻稿祝福，算是表了心意。邵子惟与第二任先生联袂出
席，依旧靓丽动人。其他亲友除了汪泽人在国外录音，大部分都到了，细算
起来，大家也已好些年不见。
等待的时刻，他与邵雪一人分处一间饭店客房──
“外面那些满天星好漂亮，但是对伊丰集团来说不会有点朴素吗？”袁懿芯
不禁要点评一番。
“那是尹伊要的，他就喜欢满天星。”邵雪说。
“因为满天星是你啊，”袁懿芯看着他说，“像雪。”
邵雪当然知道，点头笑笑。
袁懿芯走来，帮他整整背心，“那你们干嘛分开房间？”
“这也是尹伊要的。”邵雪回应。
“喔……”袁懿芯沉思著说，“没想到他挺传统。我以为他就要死赖著
你。”
“跟他一间房，等下就不必进仪式了。”邵雪不想讲得太明白。
袁懿芯笑了出来，“拜托，你们都在一起几年了，还打得这么火热。”
“你就别亏我们了，”邵雪笑说，“好歹也还是二十几岁的人啊。”
“好啦，你们在那边还好吗？什么时候要正式回国？”袁懿芯问。
“可能还要两三年吧，我要先去医院研习。”
袁懿芯笑叹一口气，“不是我说，尹伊真是对你够好了，让你念完心理所，
还双修管理吗？”语气听似有些感慨也有些欣羡。
“是啊。”他看向袁懿芯，“我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吧，才遇上尹伊。”
袁懿芯又叹口气，“你也是，诚实得让人无法反驳。”
“我是真心要跟他在一起。”从第一天开始，即使害怕，即使不安，邵雪知
道自己对尹伊晟始终百分百认真。“只有他爱真实的我，我也回应真实的
他，我们在一起才有意义。”
袁懿芯看着他，眼里有种酸甜，“我知道。你是唯一值得上他的爱的人。”
另一间房里──
“你去哪里挑的这套西装？这蓝色太好看。”这是尹伊晟第一次试装，非常
刚好，完美地合身。
“别谢我，那是邵雪挑的。Tom Ford明年春季的新装。他说只是进个仪式不
必太正式，我也觉得挺好看，很适合你。”林心岑拿着一台Pad，滑动确认
现场贵宾的出席状况。“尺寸也都是我跟邵雪要的啊，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
知道你们两个人的号码。”
尹伊晟笑了，“说得也是，不过还是很谢谢你。我爸来了吗？”
“刚到。Ａ台已经在跑新闻了。公关部差点赶不上新闻稿，不知道在搞什
么，要是让新闻台自己出稿还得了。”林心岑微微蹙眉抱怨。
“公关部刚换一组新人，需要时间适应吧。”尹伊晟虽然不在国内，也十分
了解伊丰集团的瞬时变化。
“对了，会场还满意吗？”林心岑站在他身后，眼前的全身镜里也照出她的
身影。“蓝色满天星真是考倒我了，差点订不到这么多。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它的花语，本来还以为你只是随便搭配。”
“我很满意。交给你我很放心，除了你真不知道要拜托谁了。”尹伊晟说。
“不必拜托，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跟我说，我现在是你爸的员工啊。”林心岑
毕业后经历几家公司，两年前进入伊丰集团，现在已是企宣部的重要成员。
“你的未婚夫呢？”尹伊晟问，“上次回来时没见到面，你们今年订婚了
吧。”
“我让他晚点来。我要忙这忙那，把他晾在一旁不好。”林心岑没看他，默
默地说。
“嗯，这么多记者，他应该不习惯。有机会再见面吧。”尹伊晟瞥了林心岑
一眼，他们是明白彼此的心意了。“袁懿芯说他人很好，一直夸奖。总之，
恭喜你了。”
“也恭喜你。”林心岑扬起视线，透过镜子与他四目相对，“答应我，你们
要过得，比我幸福。”
“我们会的。”尹伊晟给她一个肯定的微笑。缘尽至此，再无奢求。
三角天台的灯光全亮时，邵雪已经在通往天台的走廊上等待。与尹伊晟不
同，邵雪是一身和他十分相衬的白金色西装，一头栗发在阳光的照耀与衣服
的折射下，仿佛闪著金黄的粼粼波光。一旁很多摄影机在拍，邵雪毫不介
意，面对媒体答问如流，自然的神情里透著一股成熟的历练。
尹伊晟走向邵雪，向他伸出手，素银的对戒微光闪闪。邵雪搭上他的手，没
有言语，嘴角是甜甜的笑。
牧师在天台的尽头等候，今天他就是上天的化身，而他们已经向上天印证，
不会败给时间。
“你愿意与尹伊晟成为一生的伴侣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
或者残疾，直至死亡。”牧师看向邵雪说。
“我愿意。”邵雪看着尹伊晟，一秒不差地接应道，语气有万分肯定。
尹伊晟觉得自己从没看邵雪如此肯定、如此坚定过。邵雪一直是那个他付出
全心守护的人，他所有的努力，只为了与邵雪在一起，为了让邵雪能快乐、
安好，再无恐惧地生活。他知道如今邵雪已经翻越过去，甚至比他更追求、
更倔强，每一天他都更加爱他。
他二十八年人生的心愿已了。从十六岁那年，邵雪走进他的生活开始，他体
会到生命的艰难，需要很多力量、很多坚持，更多爱，才能相信过去每一个
作为都值得。并且深知，无论苦难，只要他们拥有彼此，活着永远胜过死
亡。
牧师接着看向他：“你愿意与邵雪成为一生的伴侣吗？爱他，忠诚于他，无
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我愿意。”他注视邵雪的双眼，觉得有泪。
“你们可以亲吻彼此了。”牧师的眼神满是笑意。
邵雪伸手拉住尹伊晟的手，紧紧交扣，栗色的瞳孔眨啊眨，像是在等待一个
永远。
尹伊晟偏过头，吻上邵雪的唇。
这不是第一个吻，也不是最后一个，却是千千万万的吻合为一。
人们总说，分手的理由有千万种，那么，在一起的理由呢？只有这一种──
我爱你，你爱我，这一生，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