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花邪][盗墓笔记]似是归期(40-42)

楼主: Iguei (泳言 Lai)   2021-10-20 21:56:07
  四十、转瞬交会
  
  离开那间高级料理店还是有点遗憾:没想到这家店水准闻起来这么高,主厨肯定不
错,早该挖掘出这位人才跟我的店里人轮班一下,才有各自的进修机会。不过现在也是
契机。
  
  搭出租车回原停车的老街附近是我预计,司机难得很热心地问是不是真的不必送到旅
社?这么晚要找住点不易。我其实也能要求出租车直接送到我的车所在地。刻意绕远,是
因为晚点过去,也许能试出什么。
  
  不过,原先的预想,都在转入第二条小巷里,因从中窜出的人影给打散。
  
  “解.语.花,你给小爷交代清楚!”
  
  在凌晨几乎无人出入的黑暗街头,看到自己打着手机灯照路走出的人,不知怎地有点
好笑。
  
  虽然,只是稍微推论他有机会出现,但,没有想到这么的——开心见到熟悉的神情。
  
  “小三爷训练有到位,居然能在晓风残月之时在此守候。”
  
  我轻轻格开他虽算练过但对我来说仍容易制住的劲道(多少跟他昏晕过再恢复有关)
,笑道。
  
  吴邪瞪着眼的尺寸可不是其他人能装得来的,不过他会出现在这,必跟我留的东西连
上。
  
  “有好些了?”
  
  顺着吴邪的拳劲反转推向他,在凝住被我这一阻后停下来的动作,我回想瞎子曾说的
“召唤”:晶壁能困住魂体,如同他的笛声重新招回。
  
  ‘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顺利。’瞎子瞇瞇笑的样子又在我脑中闪过:‘花儿爷您有
抱元守一的练功习惯,所以影响不大;小三爷嘛,该说他有类似血咒守护吧!所以在笛引
后,只要再......’
  
  “小花?”
  
  吴邪还没搞明前,我先将他反手一转,拉下颈边衣领。
  
  在将吴邪交托给赵先时,我曾使用特制秘药下针留记号。如今随着人体自然循环,风
池跟膏肓之处会积出药色——毕竟,如同张海客等人发现的:现在的吴邪,太多了。
  
  “解语花!你在干什么!”
  
  吴邪大约才想起可能也要“验证”的问题,下头的腿终于要往后反踹,不过我轻轻将
他往前一送,就推开距离,笑道:“吴邪哥哥现在才想到警神,也太慢吧!若是换成别人
,又要倒下囉。”
  
  “不要每次转移话题都用娘儿音!”
  
  吴邪气鼓鼓地转回来,眼瞪的尺寸倒是缩回些,摸摸自己后脑,想了想:“所以你是
看什么?”
  
  “赵家父子虽然可靠,不过对方也心细到不能轻忽,我总得确认。”我用正常姿态拍
拍他肩膀:“好在小三爷是真的。看来瞎子也不是白吹那段笛。不知您觉得如何?”
  
  “所以我醒来时,枕头旁一直反复放的手机是瞎子录的音?”
  
  吴邪明白过来:“难怪!我来时听赵兄说,幸好他家有这么一个房间隔音效果算好,
不然,听一首曲子放好几小时,耳朵都要长茧。”
  
  “唸经大概都是这样。”
  
  我想起离开时的状态,忍住笑,心里暗想回头得给赵家大叔送点厚礼,不过现在情况
,先送走吴邪才是好的。
  
  在那之前——
  
  “赵先兄送你来的?”
  
  被我这一问,吴邪微微挑起眉:“当然他只能送入城,之后我可是自己公交计程换两
次,然后在最近一家肯德基待到快半夜才走来的,你不是这么提醒吗?”
  
  确实如我交代的。
  
  那是只有我跟吴邪才懂的暗号,原先灵感是来自吴邪骗过唐宋的二维条码图。后来我
们想到用这做联络的方式(据吴邪当时说,他是配合我这“手机控”才做,连胖子他都没
交代这么复杂的方式,我自然也没向秀秀提过):将所要交代的事情写成图片传放上我跟
机密军事级管理取得的云端系统,再将网页照片的网址变成二维码——不过,网址变化又
有个标准。只要是英文字的部分,前八个英文字母都要往前推三字(如D换成A)、若是中
间的八个字母跟英文最后两字母不变、后八个字母则往后推两次,遇大小写一律互换,数
字跟其他符号不变。所以,即使有人扫了我们留传资讯用的条码,若没有了解网页变化原
则,只会看到无关痛痒的广告或是“查无此页面”的地址。
  
  我留给吴邪的二维码导出的页面通知我会去找唐初晓,而可能接应的时间地点也是如
此——吴邪确实是找到了——惟一可能没来接应的原因,只有醒得晚来不及到。
  
  而他能及时出现在那家速食店,就表示
  
  “既然没错。”
  
  感到吴邪的声音突然加重,我即时抬起头,正正好接住他比前次猛烈多的一拳。加了
半冲刺的力道以及我已放心的状态,突然来这一记,我还差点就得靠翻出匕首才能抵挡。
  
  “怎么啦,小三爷?”
  
  半侧身又退了半步才止住拳劲,我苦笑道:“难道一定要展现一次您的练功实力?这
么晚就别玩吧!我可累了。”
  
  “确实。”
  
  吴邪收回了手,但脸色却是我没见过严厉(同他去长白山那次也没见过这神色):“
那我直接请你回答:为什么你留的讯息里说:‘超过下午三点才看到,就不必来接应’?
这是什么意思?”
  
  “时间赶不上啊。”我叹口气:“小三爷您也知道您借住的赵家在哪儿吧?若是晚于
这时间,您怎么样也不太可能赶得上来这见我啊!要是错过了,得多花多少出租车费?别
说深夜不安全,这里找个厕所也不容易哪!”
  
  “这理由我部分接受。”
  
  吴邪被我最后一句逼得不能不偏头忍笑:“但问题不在这,是你后面留的文字语气!

  
  ——好好休息,之后的事由我处理就好——
  
  “我觉得语气很自然。”我轻轻耸肩:“有什么不对?”
  
  “这样的写法是做什么?演情义戏用?”吴邪咬咬牙,突然抬起头直视我:“如果,
你想对我说的,跟我在天书里听到的一样,那,至少写不该是只留给朋友的话——雨臣。

  
  这名字,虽然在当年登机而被吴邪得知,但他平日生活中也很少使用。除了危急关头
(像被王盟传回去,让胖子笑很久,而吴邪力争是当下必说的那句“解雨臣,你他妈快来
救我!”)外,就只有在我们最亲密的时候,会听到他用符合情境的低喃,噫出带着吴侬
软语的腔调。
  
  “所以你只是生气我习惯性留‘花’的署名?”
  
  本来在吴邪说了上半场就预想好要回的这问句被我凝在嘴角,没能出口。
  
  在天书里听到的?
  
  唐凌云说过的话在我记忆中开启:“以一件事做遥知的能力”、“听来全在回应解董
事”......
  
  不是我想听到,而是他想知道?
  
  无人街头,站着不尴不尬的两人,绝不像我唱久的花前月下、墙头马上。不过比起机
关重重的地宫,似乎是有点情调。
  
  至少还有灯光。
  
  “而且,如果跟我刚才试的一样,那没人来接你的话,岂不会”
  
  路边,闪出了光,几辆朴实的车往我们所在位置驶来。
  
  “小花!”
  
  吴邪第一时间警戒地要拉我往巷子去,我向他摇摇手,表示放心。
  
  “花儿爷,您回来了。”在迅速下车的人齐齐行礼中,我向他们点头示意后,向吴邪
笑笑:“那么,请上车吧,小三爷。”
  
  因为,也该轮我做事。
  
  *****
  
  “原来你不止一个盘口?”
  
  在吴邪进到我第一次请他来的地点时,难得稀奇地道。
  
  “这不能算盘口。”我回答:“只是有机缘时,找安全点的住所小歇罢了。”
  
  毕竟是极单纯而俐落,安全而严密,但没有机关或武备,只是所投资的保全公司单身
宿舍区中,“轮流整修”的一间。
  
  “是大隐隐于市吧!”吴邪倒是很快就明白:“这公司确实一直有在营运,也有员工
使用。警卫选用自己人,出入就能方便。”
  
  “小三爷倒是越来越精明了。”我笑着,进入屋中。
  
  驻园内分盖十数栋,总计有数百间的楼房里,每月必有修缮维护一组四间的工程。工
程可大可小(不过多半不大),排程几天来,跟维护庭园造景一样。如此慢慢轮修著,一
年到头都有无人使用的地方。当然,也总有转职出去的员工,那时房间还能多些选择。每
年签约都换不同家工程来包修,也能保持安全。
  
  而最重要的是,总被反复拆装、上漆的房间,较能确认有无被窃听盗录的危险。
  
  “这间还满干净。”
  
  坐在十坪大,一厅一房一卫单身用小房间中,吴邪感兴趣地道:“这次轮修的是什么
?好像只有油漆?”
  
  我翻翻门边挂的工程本,再看了自己手下做的纪录:“没错,这楼曾因为上月就通知
将轮排修,所以住户全都搬走。被安排重刷油漆、打扫,还有水电维护。这间住的人是做
到届龄退休,上月通知时刚好搬离,所以收拾很好,上周油漆完,昨天又打扫过就完成。
隔壁间前房客抽烟弄挺脏的,后天会油漆;对面那间去年底员工离职时马桶坏了,因为当
时别栋还有空房,就不急着修,等修缮月。在那之前,这一层楼不会有人。喔,斜对角那
间的人住五年,半年前结婚申请调到市内的家庭宿舍,抽油烟机大脏要换全组,会是做全
天的工程,不过是在下周。”
  
  “保全公司还有建家庭用宿舍?也真人性。”吴邪佩服地道。
  
  “响应政府口号啊。”我笑道:“没有稳定工作,不好多生第二个。这是这家公司创
办大老想的‘稳定员工,老实工作,平衡工资’的方法,我是正好认股。其实薪水倒一般
般,不过让人无后顾之忧,肯做久的人会稍多些。在这里找老实人做赚外快工作也好找人
。”
  
  吴邪大概没考虑打探如何投资的事(二叔大约会有兴趣),而在单人房的长条藤椅上
微微侧头,像是想什么。
  
  我不耽搁,先冲澡以洗去晚宴带回的气味。保全员工的单身宿舍因工作性质,其他设
备都简单,就是隔音效果必好(毕竟轮班时间长,不同时段轮班者入睡时间不一)。当初
盖时用我的建议,水都引到房外主柱内建排管。所以,使用浴室也不易被楼上楼下察觉。
这类工作的替换率高,除了有家业的中年就业者,单身年轻人倒是工作换很快,又能省些
被人注目的麻烦,看来当初考虑投资是挺对的。
  
  用旅行包组的小毛巾擦掉水,我对着已有些年头但还可照的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
  
  解家人的头脑只要磨练过,用在投资上绝对不会失误。当年爷爷重振家业就靠它。
  
  ——你该是大家族传承中,每隔几代才会结集基因优势生出的菁英人物吧!祖宗期待
著宗祀延续,信念使生物演化出现突变,就会如此。——
  
  只是为了家族传承而诞生,那“我”活的意义,是为什么?
  
  甩甩半干的头发,检查一下室内痕迹,我将所有该收拾的东西都收入小塑胶袋中,走
出浴室。
  
  四十一、旅程之中
  
  极小的客厅中,吴邪坐在长椅上,掌支下巴,肘顶膝盖,认真地盯着眼前一个压克力
盒装似的东西——若没有算上他显然盯久而半垂的眼皮,也算认真。
  
  我走过去坐下,轻轻碰到他肩膀边缘时,他本能地转过头来。
  
  对信任之人无算计的眼光,在透入简单落地窗(若照我品味来说,这面窗真的是走实
用派,完全没任何优雅风格,纯是大量员工所住单身宿舍才用的)的朴实月色映照中,呈
现出最初的单纯,不愧被王胖子冠上“天真”之名的晶彩。
  
  那是能让我习惯性地减轻提防因此会微微顿住思考点的事物。或者,是这月色跟环境
,令我回想到那他还属于我的当下。
  
  所以,难得任自己直觉地贴近,吻上。
  
  吴邪却也很难得地没有挣扎或推拒,而是凝注著,连睫毛都交错在一起,也没有动。
  
  这可有些有趣了。
  
  略略分出可谈话的空间,我伸出尚带湿润的指尖理过他头发,道:“怎么啦?太累?

  
  “小……雨臣,”没被我刻意淡化的语气影响,吴邪在这次旅程中,可以说是首次的
,不因情况、不带紧张,而是认真地望进我,用上只有我们两在时,他才会用的真名,极
轻极真地问:“你是有、嗯,或者说,能够,多喜欢我?”
  
  这是什么情况?还在天书中?
  
  我思忖片刻,衡量自己应是正常,便轻拍了下他的脸:“怎么著,小三爷?您这辈子
也许能扮不少角色。但我肯定,演不出调情圣手这一角,还是省点力吧。”
  
  吴邪没被逗笑,也没有神色尴尬,而是认认真真地,像是最强大业务签约时会端出的
那种完全坦白(商场上我见惯的,会衡量利益才论诚意):“没有我,你还是能过得很好
,对吧?”
  
  ……也许他谈情的能力比我预计的还要高。
  
  将手滑至腿面,我平静地道:“即使近期听说最情深的二爷,也从没为夫人殉情。解
家的理性当然不是白训练的。我现今背负的责任仍很大,绝不可能没有稳定继承人时就离
去。这应该不必多问吧。”
  
  吴邪表情仍没变,大约只是眼神微微软和些,像他过去,在只有我们两人相对时会释
出的安心--虽然有点微妙,但和他们“铁三角”能够互信而说笑眼神不一样。有种,近
乎交托的道:“那,我试着进入天书,应该也没问题吧!虽然瞎子说得有点玄,不过,我
若能再进去一次,也许能搞明白五丁运作原理,那就解得通。”
  
  “也就是说,”我听着,心中渐渐感到不对:“你,想再进天书?”
  
  显然那片看似透明的晶石正夹在压克力中。十九是瞎子顺手捞人时塞进的。我离开时
只检查吴邪身上要件,看来,要不是他的藏术太好,就是我没检查行李的失误--真是的
!对那瞎子还是得提防!
  
  “有之前的经验,我觉得天书的概念我能懂了。”吴邪习惯性地(在我看来)进入“
学术解说模式”:“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秦岭的青铜树吧!”
  
  “让你那老同学拐、有大蛇交战、肋骨断很多那次?”我淡淡地回。
  
  “哎,怎么是记那部分!重要的是‘物质化’的能力。”吴邪似乎看出我的情绪,终
于记得悄悄将手覆到我手背上:“我确定,天书的能量也跟青铜树类似。不过它更强大!
虽然不知它的代价是什么,不过它具体出的力量更明显。老痒费那些力气也只换回他母子
两人的重生--嗯,如果说‘复制’可能更像。但天书,我想,它的构成不同。那种晶体
使用的,可以让脑波更纯粹。你知道吧!像充电宝转输出电源时,它没法转出完全百分百
的电力,因为过程里转化一部分成热能。我觉得青铜树的转换能力大约是比最便宜的充电
宝还差的那种,可能变出的脑波力还不到五成,还是得老痒形容是干净、纯净不多杂想的
时候才能成功;而天书是高级日本货,转换率足有九成以上。所以天书的‘心想事成’度
也高得多。”
  
  “真是深入浅出的说明。”
  
  我忍不住好笑,翻掌将他的手握紧:“那,你要进去就进了,是担心自己变成转不回
来充不了电的状态?不过,若真如此,跟我交代,有什么用?我可说过,我是理性奉行。

  
  “嗯,所以,这才好。”
  
  吴邪从原先的“课堂”退下,神情又是那种微微释放:“你都能,其他人应该也没问
题。”
  
  “或许你没多想。”我尽量平抑住气,说:“你可是你家独子嫡孙。”
  
  “是吧。”
  
  极自然地回复,不像没去想,而是像——
  
  我叹口气,松开握住的指尖:“真不知胖子怎么会说你天真,在我看,就是‘吾胁’
。这是怎么?期待我下一句问:‘你希望我怎么做’吗?”
  
  吴邪也没管我赌气似的话,却别过视线(大约因为他知道自己理屈),像是自语地说
“明明是将所有事都摊开讲了。”
  
  嗯?
  
  我现在开始评估,也许这小三爷在江湖历练上,由于张家的终极事件,所以进步飞快
。连调情功力都超乎我的预想。我曾对着昏迷时的他说过的话都能引述回来驳我,更可能
是晶壁某类思想联结功能比我预计的高。想起我曾在保养皮肤时闲看“人工神经生物研究
”一类的报告,有学者尝试以电子讯号刺激老鼠的海马体,营造新记忆,目前尚在动物实
验阶段云云。看来,天书所在的晶壁,大约就是有这功能的吧。
  
  “古人也留下太多高科技了。”
  
  我将他沿衣领拉回,淡淡地揉过脸颊,确认著对我而言的真实性:“你有多大把握证
明你有办法做你想做的事?投资股票也要设停损点的。”
  
  “进入天书不难,难在怎么自然出来不受影响。”
  
  吴邪能“只对我”直接说明事情(虽和他对胖子那种“铁三角”关系的默契不同),
是当年自对付汪家事产生的习惯:“而且,我相信,唐家人的血统是关键。如同张家人也
有血缘避虫的条件。”
  
  “哪一天能不提张家,我也许会去谢神。”我横眼向墙,道。
  
  吴邪嗤一声笑出来,气氛瞬间变了。不是我们严肃论事、也不是“为了兄弟”就对我
请托而让我觉得心烦。
  
  那种笑,是在我们独处闲话时,完全知道彼此心情节拍,然后轻轻一和的暱语。
  
  在那当下,会完全不再多想其他人,而是静默下来,让指间重新轻扣。
  
  没有软磨硬求或是说情讲理,只觉得,这个时间,这样相处,是最自然的。
  
  可惜从来不是最长久。
  
  我轻吐口气时,看到月色又偏了些角度,道:“在养精蓄锐进行计画前,是不是想打
听今晚的菜色?”
  
  用这句话收尾后,吴邪倒也清楚我的用意:“唐初晓有对你说什么吗?”
  
  “小三爷进到天书的时间比我久,可能知道些什么吧?”
  
  用指间轻搔他下覆的掌心,道。
  
  “因为有唐凌云引导过,所以我知道些。我想,她是尝试要让我知道唐家的背景。不
过她带给我的资讯,跟当年用蛇毒引起的幻觉相较,哪些正确点多些,也不知道。”
  
  吴邪谈起正经事也能很快上手。我后来想过,是否因为我确实喜欢理性,所以当年才
会被他这种“学术讲座”态度给——不过,若我的理性是存在的,现在分析要延续与否的
关系,应也做得到。
  
  当时的日子能再回来--吗?
  
  “小花?”
  
  就像现在吴邪问起时,我会想到昨晚唐初晓那席话:
  
  *****
  
  ‘因此,她因为带回错误的情报,让我们家族大输给张家的人。’唐初晓微微轻
喟:‘所以叔祖派给她的任务也就没合乎她的能力,使得她出现危机时没多余的人看顾协
助她,她也因此再没能回来见我。’
  
  唐宋吗?
  
  我想,那也只能是‘成者为王败者寇’了。
  
  ‘为什么居然会输给你们?呵,我不是说您。若真是输给您,也许我还能服气。听说
九爷做事是滴水不漏的。’唐初晓轻轻抬头,嘴唇仍是弯著,但眼中完全无笑意:‘而且
,我还听着如同妹妹的好秀秀在事后歌功颂德的说她哥哥们多好多棒,解决老九门几十年
的心结。秀秀说:你绝不会相信,还是天真哥哥主导呢!’
  
  我静静地看着她,道:‘你想怎么样?’
  
  ‘不过我只是半个汪家人。还是算入我妈妈加我入赘的高祖父,才算血缘较近的一辈
。’唐初晓嫣然一笑:‘所以我大可以不去管汪家他们的事。他们爱跟张家作对,拉扯你
们,跟我也全无关系。既然我妹妹如今不在,汪家跟唐家重要性在我心中也就没什么差。
对我而言,现在如何活下去,才是重要。’
  
  ‘你要执掌唐家?’我问。
  
  ‘您误会了,我早已经是唐家当家。’
  
  唐初晓抿口蒙顶黄芽,浅浅一笑:‘解当家,您是否要正式拜候?’
  
  *****
  
  “唐宋?那小女孩她?”
  
  吴邪微微有些震惊的反应让我觉得好过些。不管历练多久,或是对敌人有多么狠绝,
那种只有他才会有的恻隐之心,始终能让我看到他的柔软点。
  
  “所以,唐初晓跟唐凌云并不是同母的姊妹。其他几人可能也未必都是兄弟。”我提
醒他重点:“唐家历代能坐上当家之位,只靠血缘或无竞争者还不够,还得掌握天书的秘
诀,以及使用五丁。”
  
  目前观察唐初晓的说辞加上我被“封”的店,看来她在这古都已握有一定的实权,但
既然当时曾看到不同路的人马出现在她原先约见之点(瞎子就是),那表示她的家主地位
还没有得到共同认可。
  
  看来,“五丁”跟“天书”,才是家主关键。
  
  对我的说法,吴邪同意,却又问道:“所以一开始唐初晓就讲明她要五丁。可也奇怪
,她要真想要,现在又直接表现出她跟汪家有关,又是为什么?难道她觉得我们会对唐宋
内疚吗?就算是,也不会对她吧?”
  
  我有些好笑:“小三爷在意这点?”
  
  吴邪对着我的笑意似乎一愣,然后,才像终于想起因讨论而过近的距离,明显转移话
题地说声“借冲一下”就跳起来躲往浴室。
  
  这样看来,当初投资这个处所确实正确。
  
  搓搓手指,刚才触碰过的尖端还沾著温度,甚至连几日来的累积气息都仿佛留着。
  
  真的是算不过他。
  
  我看着吴邪没带进去的方块物,静静地想了想。忽地听到隐约的微震之声,在清静的
房内特别突显。
  
  从吴邪扔下的外套里摸出他的手机,钟楼里一度曾响起的声音,跟他如今带在身上的
,显然有一段必是记忆纠葛失焦,目前我该“听信”哪一方呢?
  
  ——抱歉啦!出国洽工没能即时回,刚看到你昨天问的‘五丁’——
  
  盯住萤幕短信显示的不熟姓名,我在水声里轻轻阖上眼。
  
  四十二、如在掌中
  
  感受到微温的水气时,听到极轻的声音,越过我,试着拿起我放回的外套。
  
  睁开眼就看到吴邪人在斜上方,因察觉我的注目而尴尬:“吵到你了?”
  
  如果这种等级的动作还醒不来我也太放心了。
  
  心里想着我只是淡淡地问:“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有点事。”吴邪匆匆地翻出手机,点入,看一下讯息:“这个意思我之前都没特别
注意,但是比照我们在山上看的情况居然很说的通!”
  
  没有特别自语,仍让我够清楚的听见。
  
  夜是沉默的。
  
  我等着他继续说,但吴邪却像对文字上瘾,全神贯注,不发不言。
  
  在我手能触及的范围,难道还不伸取吗?
  
  微微斜过眼,再看了下吴邪的侧脸:正凝思的表情,就像记忆中的一样。
  
  在问出口之前,我想,必须想清楚。
  
  *****
  
  ──皮影戏吗?好好玩!爷爷,我可以买个人偶吗?
  
  ──你会觉得有趣,是因为操纵者是你啊,雨儿。
  
  ──我拿去跟……哥哥一道玩儿!──
  
  ──呵。
  
  *****
  
  不想再跟着吴邪的事混在一起就是因此。一旦跟他走近,多年往事都会出现在梦中,
让我得费些功夫调整心情。
  
  昨晚,他或许又触动我心中柔软的那一块地。
  
  因此,我只用淡化后的口气道:“都已经凌晨,要想做事,睡一睡,头脑清楚比较不
会分析错。”
  
  吴邪对这是同意,忽然又望向我:“你先去睡吧!我觉得你比较累。我倒是在那位朋
友先生家睡了饱。”
  
  我挑起眉,看着他并没有避开的眼睛。
  
  似乎能知道他之前问话的意义。
  
  我慢慢地将背靠向简单的椅背上:“戏唱得久,什么天马行空的事儿不曾发生过?小
三爷再稀奇的点子,也不至于跳出孙大圣的变化吧?”
  
  吴邪嘟囔道:“早知道你没睡足心情不好就会摆敬语,还不如去睡吧!”
  
  太自然到我无法不记起的曾经。不是单纯信任而已,而是会注意到彼此的小小细节。
  
  于是,轻轻靠上:“有什么新鲜事儿?”
  
  “一个想法。”
  
  对我的倚近,吴邪习惯地挪靠,在我们能接近的情况下:“我正在想,如果用这解法
——”
  
  听着,看着,想着。我倒也觉得有趣,不过最终还是看到他眼皮低下的微动。
  
  早说要睡了吧!
  
  在将衣围上时,我也想休息了。
  
  *****
  
  ──雨儿,先跪下,向二爷叩头,二爷答应收你做关门弟子了!
  
  ──戏,是在台上。下了台,要能分清表里,不然,你就不能真正入戏,而是成为戏
魔。不过,历代倒也真有些个入魔的惊人高手。就看你想要成为什么。
  
  ──二爷,那您是在戏中吗?
  
  ──我?如今我一直是在镜中。
  
  ──镜,是倒映的现实之意?
  
  ──呵呵,镜中花,水中月。花儿,你也许有天会明白,但若不必明白,更好。
  
  *****
  
  我睁开眼。
  
  心里忍下叹气的想法,我直起腰,打算好好安排今日行程,忽地感觉不对。
  
  吴邪呢?
  
  在他向我说明他想如何处理他所认知的五丁跟天书。加上瞎子留的晶体,吴邪有打算
对钟楼再做探索。
  
  但他不可能不告而别,尤其房门还倒插著栓,吴邪也没身手好到会没事从几楼高处爬
下来或闲著学侦探片搞不在场证明。
  
  何况,昨晚他还说过,我们──
  
  丁点大的屋子里确实没人;又跟我谨慎安排,昨晚监视在外的手下联络确认,我不免
当下得出吴邪是“凭空消失”的推论。
  
  对于“瞬息里外”或许我能察觉到它其中所含的真正意义。
  
  虽然,我自学到的物理概念很难解释,吴邪有时爱看的科幻牒片里又过度天马行空,
但我还是在思索现在的情况。
  
  不过,理性还是最佳处世之道。
  
  “安排律师,处理住店的问题。另找两个够水准的两个法律顾问,再替我送拜帖予温
老先生。”
  
  给出指示后,我缓缓地理气调匀,检查完后,收净房内的一切。
  
  如果要巩固四川这块地,该做的事也得做。
  
  而处理完那些说多不多,但要公事处理却也得费些时间。
  
  在天色重新暗下时,我送走了台面上的顾问时,也收到底下的回复。
  
  ──如晤。
  
  看来,相熟长辈那儿可以晚点再去,省一趟。
  
  思考着指示了负责人回头答谢的方式,我召来车。
  
  有些事,仍得自己探探去。
  
  连休息时间在内,再度回到钟楼所在林子,是在二十四小时以后。
  
  确认准备,在之前的位置下车,不意外地看到林间如影子般延长出一个黑色的人影。
  
  瞎子是有意为之的吧!
  
  我看着他用特有的家族手势行了礼,笑笑地推著在夜里不显得需要的墨镜道:“花儿
爷的效率还挺高的,还能在办台面上的事时交代人备好东西,善用车程休息然后来,果然
还是当家人能力高。”
  
  我懒得听他奉承,直截地道:“你究竟给了吴邪什么东西?”
  
  “话说在前头免得您开罪小的,小三爷他自己拿到东西,我可没交给他——顶多只是
没解释那是什么,不过小三爷既没问过,小的自然当他是知道那是什么。”
  
  我有时在想,放在不同时空,瞎子可能真有机会做些他传承工作的大事,凭那种绕圈
子话,谁能不被哄到头晕。但落到这个科学世纪,有时也真不耐烦他的绕弯,直接道:“
你几时托了吴邪?还是受他委托?吴邪虽然没那种爬下高楼的身手,但你都能将他揹著爬
山,显然你们半夜换了手,让他走门出去,你替他锁门再爬下楼去;至于外头那些人,八
成被你的引魂笛声影响——我昨天虽然没能开全宿舍区的录影纪录,但这是绝对可能的。
只要避开录像的死角,管理员又未能反应下,大约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出去——电影里很多
类似手法了,可惜这里是一般公司用地,倒不好放养狗或什么。是你先抛谜题还是吴邪太
想钻谜题我也懒得管,你不至于放他一人进去吧?”
  
  将昨日早上我评估过的情况一路抽空思考后,对瞎子摊开来直接说明,平时我是懒得
说太多,但为了省他胡搅歪缠,还是直接全讲明。
  
  我看到瞎子伸手推了推墨镜,嘴角先是微撇地想要笑,但又转念般地收住,道:“不
愧是解家的小九爷,都将咱用的计推算清楚了。既然这样,您也该知道,不论是我请还是
被请,小三爷肯再入钟楼,必是有他的打算。”
  
  这话里有点问题。
  
  瞎子既不会老实承认,我不妨直接点破,道:“他已经想通什么是五丁了,打算使用
?”
  
  瞎子望我方向来,又是勾勾的笑:“我想依花儿爷的脑袋,佐以九爷昔年的博览群书
加有意整理,应该不难想通。您是觉得小三爷打算找什么?”
  
  我将手插在口袋里,指尖微微滑动手机按键:“如果从最古老,甲骨文就有的记载来
看,丁,就是墙。”
  
  从瞎子微微扬起眉角的情况来看,吴邪后来才从电脑找到的最新资讯(透过他另一个
香港网友渡海求学时得到的《说文新解》里)所记:“城围。”
  
  《说文解字》用句“夏时万物皆丁实”,如以古字来看,应是“如丁之实”的喻法,
那么“丁”就是如城般的厚实,才像夏日万物茁壮之象。
  
  我顿了顿,看着瞎子侧后方:“钟楼里的那片像水晶的墙,跟我们在山洞中遇到的一
样,这么看,它们正是‘五丁’的其中两座。可以推测,以钟楼为主,附近绕以四墙。我
还不了解那些墙的原理特性,但它们彼此可能有办法相通,一旦能将之运用,才能使五丁
。”
  
  “五丁开山”,大约是以我尚不确定的用法,将五处(可能都位于山腹中的水晶型墙
打开),然后能启动?不过只是墙,有什么用?开山是了不起,但比起那些建筑
  
  我看向瞎子,他正闲闲地、不客气地自己上前,打开车门拿了罐我带来的运动饮料,
扭开瓶盖后向我行个敬酒礼,道:“不愧是花儿爷,将我族规矩‘不得口传笔载的’已公
开,那我喝点代酒品庆祝也不为过。是的,五丁,其实是五片特殊的殒玉墙最中心者。功
能跟咱和小三爷在塔木陀里看的那颗‘如意珠’也不知这有无类似,但它确实,依我族监
视长所说,可以改动很大的东西。”
  
  “东西?”我挑了眉,思考着我学过的《说文解字》(虽然点不到半部,会的多是前
半的字):“丁承丙,象人心。”
  
  吴邪曾跟我说过的秦岭之行,他单独而受重伤到几乎——那个不知算不算生死的(据
他说还同姓)家伙可惜不是我同家旁支,不然我早就叫人找出来直接打死,插木桩都行!
  
  用声哼气调回理智,我评估著,道:“听说殒玉有活用人类脑波而将其转化的能力,
大约跟秦岭的青铜树类似。那姓张的若照邪照你们说的,出来后会失忆,嗯,可能他
将他的记忆化为某种,维持西王母那的力量。”
  
  顿了顿,我道:“也许那还是控制?吴邪说过的、他们遇过的那条蛇母的媒介。若真
如他们所说的那种庞然大物,不可能用外在的驯伏法,只能直接心神控制才制得住。以科
学角度来看,人类还没有直接控制那种大物的本领,现代有名的驯兽师虽说真能善用眼神
管控动物,但他们所驯的狮虎象豹也还在人类的眼光盯得住的高度。若是那种大蛇,透过
媒介强化脑波操控,或许才能让牠接受指令吧。”
  
  虽然,现代科技也没法完整催眠治疗一个人,往往要佐以药物环境跟心理辅导。不过
若陨玉有不为人知的能量,加上蛇母大量食过带药性的活俑那倒也符合今日科学需要
的条件。
  
  不过控制蛇母也只是外力罢了,五丁要能开山,岂不是得下令他们——
  
  记起当年的广西行,我盯住正将最后一滴饮料吞下的黑眼镜:“密洛陀,也是可以操
控的某种现代人类还无解的生物。而它们的特性是能够穿透山,是吧?而要掌控它们的方
法,就像西王母处能掌控蛇母一样,使用药跟”
  
  想到那些不像玉的水底之墙,大量的蚀人之酸、最初要我们来到四川寻找的密码,以
及我跟吴邪讨论过,若张家自己都失忆忘了密码怎么解得出锁的问题。
  
  “五丁”那种晶壁——或说是能生成晶壁的力量,是五丁。而五丁既然能置于深山之
中,极可能当年那群麻烦人物先有了操作密洛陀的能力,用那批“生物”开出各区的山洞
深谷后,再用最后一次完成的工程将它们封印在广西水底。考虑到密洛陀在墙间穿梭各处
时,都是透过玉脉,那它们在“被使用”期,外带的各式“笼子”,极可能是“五丁”之
璧。
  
  “五丁”能开山,而“五丁”也还受到人力操控(密洛陀显然不成,只是它们被五丁
限制,只能展现力量,之后又被关入)。
  
  如果按照刚才“现代化版”推论法,五丁就是“药、环境”的功能,由“五丁”牵着
需要的巨力而来(也许蛇母也能被带来),依使用者之命决定要其移山或填海。
  
  “那么,就需要天书了。”
  
  我看着瞎子做起“分类回收”工作:“工程执行前,都需要计划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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