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水神(三)

楼主: user19940218 (YTKJ)   2021-08-28 15:03:54
(三)
我……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脸颊感到一点搔痒,祂睁开了眼睛,而后又立刻瞇起。脸颊湿湿的,宁天抖了一下,然后
看见冥缓缓地离开自己。那双绿色的眼睛还是没有一丝波澜,宁天看见祂舔过嘴唇,看起
来像是餍足的野兽。
……祂刚刚是舔了自己的眼角吗?宁天张了张嘴,全身还是没什么力气,如果他是被戳破
的气球,那显然冥还没有替他充气的打算,祂唯一能够控制的就是眼皮和慌乱颤动的眼珠

祂说:我不想死。但发出的却是“嘎啊……嘎啊……啊……”的声音。冥的眼神变了又变
,不知道是不是濒死的错觉,宁天觉得冥又笑了。
为什么要杀我?
“咕……嘎啊……啊……”
宁天绝望地发现自己还没有说话的能力,嘴巴张不开,舌头无法动弹,但冥似乎可以理解
祂在想什么,一闪而过的笑意似乎是错觉,但却让宁天毛骨悚然。
冥说:“你不会死。”
说罢,祂将手放在宁天的肚子上,祂才发现自己宽松的衣䙓被撩到胸部,冥的手指很滑腻
,如果跟祂说冥将一只泥鳅放到上面宁天怕也会相信。
冰凉蔓延在腹部,意识到是什么时候,宁天瞪大了眼睛。
那是冥的海水。
冥的海水很咸,宁天想到原本早已忘却在过去的人影,这份咸涩很熟悉,但在祂感叹之前
,海水就如主人那样充满侵略性,如猛兽,第一滴落在祂的腹部之后,随即而来的海水变
凶猛地侵蚀祂的身体——侵蚀——毁灭!凛的湖水!
宁天无声尖叫,让那些饥渴的海水得了便宜,抓住祂下颚的海水扑进祂的口中,几乎争先
恐后,呛进祂的气管。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祂越呛,海水进得越粗暴。宁天弓起身体,嘴巴、鼻孔、耳朵,海水就像是有意识的触手
,无孔不入,祂越恐惧,海水侵犯得越是厉害。太过痛苦的缘故,祂的眼睛往上翻,昏死
过去,但又被呛得清醒,如此反复,堪称凌迟。
“咳咳咳咳——冥——冥——噗唔——”饶过我、饶过我,饶过我!祂想这么喊。
祂觉得自己就像弹跳的虾,啪搭啪搭、啪搭啪搭,痛得只能乱跳,可怜又可笑。祂想要甩
开体内体外的海水,进而胡乱地甩著头,抱着头,尖叫声被糊在海水里面。祂的腹部用力
,放声大叫——祂的体内隐隐地有了点力气,但还是无法反抗,最多便是做到闷声大叫。
啊——好痛——好痛!好难受……好痛苦!好痛苦!救我——祂倏然睁大眼睛,一双血色
的的眼珠圆睁著,失去理智的血光和几乎透明的白发让祂看起来和厉鬼没什么两样。
“我不想死!”
眨眼之间,冥的手按住了祂的肩膀,不让宁天乱动。海水已经慢慢地稳定下来,正一片片
地覆蓋在宁天的皮肤上,就连那奇怪的红色双眼也没有被遗弃,若凛操作湖水将小石子砸
向祂的眼睛,祂视力一点同样不受影响,甚至一点疼痛也感觉不到。
冥的力气很大,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宁天便无法像方才一样翻滚,肩膀上的手指就像
是五根钉子,将祂扎扎实实地钉在地上。
冥的黑发落在脸上、肩膀上,头缓缓低下,两个人的脸靠得很近,就像当初那样。
当初那样。
当初。
是的,是的,当初那个人就是冥。一定是的。
“啊啊……哈啊……”祂喘着气,海水不再灌入体内,皮肤上缜密地被海水包裹,体内乱
窜的海水也逐渐平息。
“冥……祢……”
冥却抢先祂说:“为什么要这做?”
什么?祂想要开口,但忽然喉咙一紧,声音活生生被扼住,祂慌乱地看着冷静的冥。
冥继续道:“祢忽然出现,抢走了我即将度化的人类。”
什么?不,我没有!我没有!明明是祢——舌头打结,好像喉咙长出一只手,将祂的舌头
揪住一样,祂惊恐不已,只能看着看着祂、但似乎不是在和祂对话的冥继续说道:“但他
的灵魂得到净化,回到海洋之母的怀抱。因为祢,我不得不反击。”
不!说谎!骗子!
但宁天连乱蹬做不到,只要祂想要有任何动作,身体便会不受控制,只消一个眼神,祂便
动弹不得。宁天好像成为了提线的木偶,冥是操控者,祂只能服从。
我才没有——我没有——
是祢!是祢杀死了那个人!夺走祢的核心,甚至捏碎!是祢!是祢——
“宁天。”
宁天僵住,那是凛的声音。冥放开了祂,神色如常,又是平时那副冷静自制的模样。祂浑
身发冷,体内的海水和冥的眼神一样冰冷。祂被攫获,几乎被杀死,但不知道什么原因,
将祂身上湖水破坏殆尽的冥最后却没有杀死祂,只是重新将海水灌入祂的体内,包裹祂的
全身——令祂重生。
这简直不能再更糟。
凛的脸色很难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抵达冥的洞穴。
海水褪去,夜色已黑。
以凛为首,后面不只跟着探头探脑青霖,再后面的川雷看起来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就连
来去无踪的形莫也悄然无息地出现。
最糟的是——这对宁天而言是最糟的,一滴、两滴,像是雨水的东西落在地上,敲响着洞
穴内结晶的石头,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然后,白凭空出现。
仲裁所有的白出现了,令这一切都显得不能再糟。
“……凛。”祂终于能发出声音,但喉咙很干,海水还是紧抓着祂的喉咙,大概,一辈子
都会这样束缚祂。宁天用嘶哑的声音说:“我不……”喉咙被扼住,试了几次都无法说出
口,只好改口:“我不是……我不是……有意……”
冥退开了,绿色的眼珠子好像诅咒,很可怕,冰冰冷冷的,好像一点感情也没有。分明不
是这样!宁天想要如此高呼,但冥的海水太过强大,弱小得连自己的水都无法生成的宁天
,怎么能够与之抗衡。
凛靠近祂,除了祂以外连青霖都不敢靠近,只是吃惊地看着祂,那张一百年来如一日的稚
嫩脸蛋惊得只敢靠在川雷旁边。川雷的脸色则是十分难看,吃惊是有的,但很快就变成平
等的鄙夷。
水之子的领域性很强,每个落在领域内的人类,任何水之子都不该抢夺,可以想,但做得
做得无人察觉。然而,宁天却这么做——至少所有人都觉得是这个原因,毕竟,冥是最为
强大的水神候选者之一,没有谁会质疑祂。
“宁天。宁天。”凛蹲下来,触碰在祂脸上的手指微微颤抖,“这是真的吗?”
……不是的。不是的。宁天想这么说,但舌头却被死死地压在嘴里,“不”字都说不出来
,唯有在祂说出“是的”舌头才能灵巧使用。
残酷。多么残酷的海水之子。宁天颤抖著,眼泪流了下来,凛以为那是懊悔的眼泪,脸上
露出更加痛苦的表情。
祂想要摇头,但什么也做不了。于是祂又看向冥,眼睛死死地瞅著。形莫挡在祂们之间,
死气沉沉的眼睛仿佛在说:别想靠近。
凛摸了摸祂的额头,衣袖拂过祂的脸,但指腹只能碰到海水表面,宁天感觉到指压,凛的
手指变得好遥远。
“……湖水。”凛怅然若失地说,“祢身上的湖水……一点也不剩了。”
形莫愣住,瞬间看起来非常生气,好像要气得失去人形化成雾那样,但没有人注意到。
白缓步前来,凛百般不舍,但最后还是站了起来,好让白能够靠近。白的形体很娇小,看
起来只有人类十岁的模样,似乎是在成年之后凭借自己的意志幻化而成的。
“宁天,这是真的吗?”
祂只能这么说:“……是……是的……”
白有着一头银色的头发,连睫毛都是银色的,据说冬天的时候会变成雪。祂看起来很哀伤
,是的,从宁天有记忆以来,白似乎都是这么哀凄的样子。
叹息,白将手背在后面,轻轻地晃动脑袋,小小的脑袋瓜晃得让宁天心一沉,只看见白的
后脑杓翘起几根毛,缓缓地问冥:“冥,祢的意思呢?”
宁天咬住唇,死死地看着冥,可惜海水无法操控祂的眼神,那堪称怨毒。能够与之抗衡的
眼神也不是没有,只要冥同意,宁天相信形莫大概会用尽所有方法挖出祂的眼睛吧。
冥和几分钟前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和捏碎人类核心时不一样。跟企图将宁天杀死时也不一
样。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冥会笑,会在祂即将气绝的时候微笑。
沉默了一下,冥淡淡地说:“我对弱小没有兴趣。”
宁天涨红了脸,意外地,体内的海水一点压制的意思都没有,好像正如冥所说那样,“祂
对弱小没有兴趣”——简直是羞辱。
川雷冷哼,抱着手转头便走,这里是冥的领域,祂没有让自己的水源出现,这点礼仪祂还
是有的,不像是宁天,真该羞愧而死,就连冥的最大竞争者川雷都不会做。
青霖露出无辜的表情,对着颜面扭曲的宁天双手合十,用嘴型说:抱歉啦,一脸不好意思
,随着川雷一同离开。
白再次叹息,祂仲裁一切,但这样的事情也是千百年来第一次发生。祂看着宁天,哀凄的
眼睛本该是尖锐严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祂看着宁天,最后却软下了眼神。
“这是我的仲裁:”祂对着少了川雷和青霖的众人说,但川雷肯定能在瀑布之下听清:“
祢是无罪的,宁天。”
宁天心如死灰,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但谁也没有靠近祂。凛默默地望着祂,那是宁天
看不懂的表情。祂想唤:凛……但却再度被冥吸引目光。
又是那一闪而逝的笑意,愉悦,而且暴戾。
冥真可怕。祂想。

青霖一向喜欢窝在树干上面,因为祂依附叶草而生,被什么支撑著让祂感到很安心。正当
祂枕着自己的手臂,悠闲地晃着腿时,下面传来气若游丝的呼唤:“青霖……青霖?”
祂侧耳倾听,原本想要无视或装做没听见,但宁天的声音太可怜了,祂偷偷笑了一下,翻
身便从树上跃下。
青霖喜欢高耸的树木,每一次跃下宁天都会担心祂的腿是不是会因此碎裂,届时,青霖大
概得维持露水的模样好一阵子,直到再次幻化为人形——可惜并没有。
“唷,宁天。”
相较于宁天,青霖的声音可谓十分有朝气,宁天无语地看着祂。不只是声音,宁天就连外
表看起来都憔悴许多,乱糟糟的白发,看起来就像是黏着灰尘的雪,红色的双眸下面挂著
黑眼圈,青霖忍不住又笑出声。
“我的妈啊,宁天。”祂说,“祢不只不会冥想,就连好好休息都做不到了吗?”
宁天撇撇嘴,“遇到这种事祢睡得着吗?”
“我?”青霖露出浮夸的表情,用力地挥了挥手,“我大概会就地变回露水,并且祈祷自
己永远不要变回人形——因为这简直太丢脸了!”
宁天颜面抽搐,神情扭曲:“……”
“祢真坚强。”青霖的用语对宁天而言非常诡异,若不是祂的口气充满怜悯,这大概和冥
的羞辱差不多。祂又说,“即使如此,祢的人形还是这么完整。”说完拉起宁天的手,仔
细地瞧了瞧,确定没有化为水的可能。
“……这是称赞吗?”
“是啊。”青霖大笑,“祢看看祢,还是这个模样,该说祢神经大条还是脸皮太厚?”
“哪个都不太好。”宁天勉强道,“真的要选,我选前者。”
“好吧,你这个弱小又厚脸皮的小池塘。”
“……”
青霖瞧见宁天扭曲的脸,但祂一点也不在乎,哈哈大笑,但没有和形莫一样的恶意,也没
有川雷的鄙夷,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好笑有趣的事。这能让祂笑到肚子痛呢!青霖很喜欢。
“……祢不会瞧不起我吗?”
“我?为什么?”
宁天撇嘴:“川雷就很讨厌我。”
“噢、川雷啊,”青霖转了转眼珠子,“那是当然的啊。”
宁天的脸色更扭曲了。
“我无所谓,反正我是川雷这边的人。不过呢,川雷可不喜欢祢这种水之子。”青霖咯咯
笑,“祂肯定不会让祢成为水神的一部分,所以到时候祢就只能堕为虚无啦,真可怜!”
说完青霖还转了一圈,祂体态轻盈,就跟露水一样,脚掌贴在草皮上轻轻地转了一圈,看
起来十分雀跃,一点也没有同情的意思。
“我才不想!”宁天跳脚,这已经不知道是祂第几次这么说了:“谁稀罕啊!我才不要成
为谁的一部分。”
“我稀罕啊。”青霖理所当然地说,“我超级稀罕的呢!”
“我无法理解。”宁天的语调有点酸。
“无所谓,我可以理解就好了吧。”
“……”
“而且,”这次青霖的声音浅了很多,近乎自言自语,“祂会‘爱’——祂能够‘爱’。
是的,是的。”
爱?
正当宁天困惑地想要开口时,四周忽然出现了不寻常的白雾,而且簇拥得非常快。凭空出
现的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便让宁天看不清远方海洋上的冥,以及在瀑布内的川雷,祂们下意
识地靠近,得要看清楚彼此的眼睛才会安心。
“形莫。”青霖还算冷静,“祢在搞什么鬼?”
宁天可没这么冷静了,祂显得惊慌失措,但又因为青霖的镇定而勉强屏住呼吸,好让自己
不要因为烦躁而发出奇怪的呻吟。宁天鲜红的眼睛四处转着。祂的红色非常清澈,左右张
望的时候就像是滑溜的玻璃球,有时候青霖会开玩笑,说祂仿佛能够听见玻璃撞击眼窝的
声音,这样转动的红色眼睛好恶心啊。
宁天不喜欢川雷,祂对轰隆坠下、气势万千的瀑布感到害怕。至于冥呢,那就更不用说,
无边无际、仿佛深渊的海洋祂也不喜欢,深怕冥忽然想起来,随手一挥,那些波涛汹涌便
会无视地心引力,趁宁天不注意的时候将祂卷入海底。
但形莫雾的却是宁天觉得最邪门的。
雾和露水很相似,祂们都是水气的凝结,差别只是形莫需要冰冷冷的空气,青霖喜欢早晨
或傍晚甫刚复苏、又或者即将入睡的低温物体。
宁天永远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水之子会这么不对头,对祂而言两者太过相似,只是青霖并
不这么邪门就是了,至多只是有点奇怪。
形莫很快便现出人形,祂转换形体的能力之强大,这也是宁天最不喜欢祂的原因。
“不能一起玩吗?”形莫用平板的声音说。
宁天心里暗道:到底要玩什么。形莫不知道是不是能够读懂祂的表情。当那双毫无生气的
眼睛看过来时,宁天连忙低下头,往旁边挪了挪脚步。
形莫在宁天眼里就是根瘦瘦长长的竹竿,最近那双无神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总会带着直
白的恶意,祂都怕看久了自己会被诅咒。
“玩?”青霖笑了出来,“我跟祢们是这种关系吗?”
青霖用了“祢们”这个词,几乎是本能地划分了“祢们(冥派)”和“我们(川雷派)”
——显然形莫也很喜欢这个站位,竟但淡淡地露出了笑容,只是在宁天眼里更恐怖就是了

“有什么关系?”形莫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来玩吧。”
青霖微妙:“如果我说我拒绝呢?”
形莫的眼睛一直死死咬著宁天,听见青霖这句话时,死鱼般的双眼终于放在青霖身上。祂
勾了勾嘴角,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宁天觉得祂嘴角的弧度很奇怪。
“川雷不过如此。”
青霖敛下起笑容,一直以来开朗得近乎无情的祂只要碰到川雷的事总会变得认真。
“我知道祢在挑衅。”青霖认真地说,“但我还是很不开心。”
形莫淡淡地笑,但眼角下垂,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十分诡异。“让我看看川雷的走狗
。”
宁天差点呛到——形莫说得很难听。祂以为对川雷忠诚万分的青霖不会反驳,但祂却意外
地道:“我并不是祂的走狗。”祂平静地说,“我只是折服于祂仁慈的水。”
瞬间,雾像是无声爆炸那样,霎时便弥漫在祂们之间,宁天就连青霖的脸都难以看清。
“青霖!”祂紧张地大叫。
“被鬼抓到就算输了。”形莫的声音从雾中传来,“我就是鬼。”
青霖似乎很有自信,祂将脸转向宁天,可惜雾让宁天只能模糊地看见祂因为自信而挑起的
眉毛。青霖说:“形莫的目标是我,祢会没事的,宁天——试着远离我们吧。”
与此同时,瀑布里面的人大笑出声,声音还是少年的音调,回荡在四周,地面随之震动。
祂们看不见瀑布里的川雷,但能听见川雷用洪亮骄傲的声音说:“青霖,祢不会输。”
被肯定的青霖一定很开心。宁天心想:好恶心喔。
海水一如往常地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冥并没有和川雷一样现身,祂还是那个广袤无垠的海
,冷酷无情,宁天怀疑冥有没有将形莫当成自己的“走狗”过。
雾在眨眼之间变得厚重,硬生生压在祂们身上。宁天不知道年轻的青霖是怎么想的,但祂
觉得自己有点想吐,肚里海水好像快被挤出来。祂很怕冥又搞什么花招,用肚子里的海水
控制祂,但冥似乎不感兴趣又像没有注意到,身上的海水一点反应也没有。
随着雾越来越浓,宁天也开始不安了起来。
“青霖?青霖?”祂试着喊了几声,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祢在吗?”
呼。掠过耳边的风让宁天惊得跳了起来,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祂受惊,祂差点趴在地上瑟
瑟发抖。
伸手不见五指倒也不至于,但方圆百尺所见只有白雾,祂徬徨地往前踏了一步,掌心被凝
结在草地上的露水沾湿。
青霖是来真的。宁天想,连露水都出现了。
——凛没事吧?祂忍不住又担忧到,但随即拍了自己脸一下,自言自语道:“祂可是凛。
”该担心的应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才对啊……
对了,祂分神地想。最近凛打坐的时间变得很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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