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刀剑乱舞] 松月水 2-6

楼主: citrumade (Thalia)   2021-08-18 00:28:02
二之六
  在过去三个月内,有七起本丸结界遭到破坏的异常侵入战。总计两百八十二振刀剑战
死,十七振刀剑负伤,审神者全员死亡,四十振远征刀剑被政府回收。
  在第五起侵入战发生后,时之政府对现任审神者全员公布这五起事件的调查始末,并
且支援利级与贞级本丸的防御工事。元级与亨级的审神者则须分批前往时政的研习机构接
受时空通道反追踪的高阶课程。
  根据幸存的刀剑男士提供的情报,时间溯行军入侵的方式是透过未完全闭合的时空通
道。必须假设历史修正主义者已经掌握比时之政府更进步的时空跳跃能力,并且能够借此
反追踪特定本丸的逆回路线。
  藤原马上加强传送阵的防御,将守夜轮值加入内番,并且在大广间召见全员说明此次
面临的危机。时之政府给予审神者的建议是不要详细透漏情报,以免打击刀剑男士的士气
,但这种情报管理对藤原来说太过愚蠢。如果在第一起侵入战发生时就公布事件的话,一
定能够阻止后面发生的四次伤亡。
  对于拥有百万兵力的时之政府而言,死去的七名审神者是个多么渺小的数字。
  “……除了以上的日常勤务更动以外,以后每逢五之日都是军演日,诸君务必要习于
布阵、防御与在城堡内战斗。一旦本丸被入侵,就是毫不留情的歼灭战。”
  坦白告知之后,众刀剑对于受到袭击的本丸与战亡的同类表达了哀悼之意,但并不特
别慌张。战斗本就是刀剑的本能。
  倒是审神者在三天后说他要出门接受训练,这件事引起不小的骚动。
  “到现世后,请您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不然会胃痛的。”歌仙首先嘱咐。
  山姥切补充:“不要熬夜。”
  药研再补充:“止痛药也要按时吃。”
  “我又不是小孩子,当然会知道要吃饭睡觉。”
  审神者站着系领带,怎么都弄不好,于是烛台切接手处理,轻柔却熟练地解开乱成一
团的结。
  没有忙于内番的刀剑们聚在审神者的房间内外,似乎每个人都很不放心即将出门的主
君。
  “那是因为您实在太令人担心了。”清光毫不犹豫地大声接口:“平常因为大家都爱
著主公,所以盯着您吃饭睡觉,但在现世里谁会这么做呢?”
  “万一旅馆只准备酱菜跟冷豆腐怎么办?主公可不能喝冷酒吃冷食,会感冒哦。”次
郎太刀连酒都考虑上了。
  平野严肃点头:“如果您身体不适的话,请不要逞强,马上去找医师才好。千万不能
因为上课而累坏身体。”
  “上次那位戴着乌鸦面具的医师,感觉人很亲切呢。”秋田附和著兄弟。
  “好了好了,我不会忘记吃饭跟睡觉,也不会生病的。”藤原只想结束这个话题。
  烛台切站在审神者身后协助他穿上背心与西装外套。
  “呐,主公能为我买把新的随身梳吗?”
  “嗯。”
  “喔喔,可以要礼物吗?”新现形的太鼓钟贞宗睁大眼睛。
  “小贞想要什么?不是必需品的话可不能为难主公。”
  “好像没有呢,希望主公早点回来?”
  “上完课就回来。”反正他在现世也没别的地方好去。“你们都出去吧,我有事要交
代近侍。”
  审神者出门这三天里的近侍是山姥切国广,换句话说,是负责代为管理本丸之人。
  “您有什么事要吩咐?”
  “我离开后会马上关闭传送阵。”藤原一边将文件与笔记收进公事包里一边交代:“
取消预定好的远征。若收到出阵的命令,让狐之助求助其他本丸,传送阵的封印绝不打开
。尤其是藤四郎家的成员,绝不可让他们随意接近。看守的人员轮调我已经亲自安排好,
不要更动。”
  “明白了。”
  审神者收拾完东西站起来,山姥切却从积满报告的桌上找出装止痛药的橘色药瓶:“
您忘了这个。”
  打刀的脸上写着不信任的表情:不是才刚说过会好好吃药吗?
  “……还有一件事。我不在的时候务必让压切长谷部不间断地担任内番。”
  “我知道了。”
  藤原戴上灰色绅士帽,拎着公事包与小行李箱离开房间。近侍跟随在身后。
  “但是长谷部刚才没来您的房间。”
  “不是在路上,就是在玄关。”
  结果他们在经过厨房旁的收纳间时遇到等候已久的压切长谷部。
  “山姥切,本丸跟我的蒲丸就拜托你了。”
  “请您路上小心。”
  山姥切国广离开后,长谷部马上以急躁的口吻说道:“请带我一起出门吧。”
  “我可不是要去万屋。去现世待这么久的时间,对付丧神来说会很麻烦。”
  “无论如何,让您一个人出门实在不妥。”
  “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我想都没想过。”审神者强硬地回绝。
  “……如果您不愿意带上我的话,其他人能否考虑呢?平野或药研藤四郎……”
  长谷部竟会做出这种让步,藤原由衷地感到吃惊。他竟能有这种变得谦虚的想法。为
什么会出现这种性格的变化?
  “我给你一个任务吧,压切。”
  “是。”
  审神者低头对无精打采的打刀说:“用尽全力工作,忙碌到完全没办法想我的事情的
程度。能做到吗?”
  “能做,但是做不到。”虽然诚实地回答,但仍旧垂头丧气。“因为会想着‘完美地
完成工作,让主公高兴。’”
  “原来如此,你真是无可救药啊。”虽然这么说,但不是挖苦的语气。藤原轻拍长谷
部的宽肩一下:“安心等我回来。”
  现世虽然处于夏天,但其实气温很低。据说是由于小冰河期的缘故,这几年的气候很
不稳定。藤原戴着大衣与帽子,又一直待在开着暖气的室内研习课程,倒没有受到很大的
影响。
  在以女性与少年为主的审神者中,中年男子显得格格不入。
  审神者的主要职务是召唤与调和,女性所具备的旺盛的生命力更适合这份工作。过去
身为战斗主力的人员都已经退役,少数仍留在政府机关中任职,至于像藤原这种依旧被派
到一线上的战斗型审神者少之又少。
  看到甚至没办法自己爬上椅子的男童在付丧神的陪伴下上课,藤原感到非常厌恶。这
必然是某个审神者的孩子,因为血缘的缘故才能以波动相近的灵力直接继承本丸。陪伴那
孩子的护身刀是一期一振。
  藤原感觉从腹部到胸口涌上一股生理性的恶心,到厕所呕吐并且补充止痛药后才能继
续上课。
  年轻的审神者大多带着护身刀,这点叫人讶异。让付丧神在现世待长达三天的时间非
常耗费灵力,对主从两方皆是。但是,考量到那七起审神者全数阵亡的暴力事件,孩子们
会感到惊恐也是必然之事。
  这些孩子们面临的恐惧,那七位失去生命的审神者,这些都是上一代的他们无法阻止
战争的罪孽。
  课程结束后藤原离开旅馆,用现金买车票,到未曾居住过的小镇上的公园去。这里邻
近小学,时间正好快到放学的时候。他坐在长椅上吃着便利商店买的饭团,看上去就像是
个不起眼的上班族,普通的中年男子。
  放学的孩子们涌出校门,远远看去根本不知道谁是谁家的孩子。藤原也不太清楚,他
在长椅上呆坐着直到人群都散去为止。
  在天黑之前,得回去。
  回松月去。
  有人在那里等着他回去。
  但那并不是他的家。
  在这次的课程中,政府特别强调了本丸在失去审神者后应该如何运作,留下预先指示
与交接事宜是多么重要。当然,这在藤原一开始接下这工作时就已经自觉地安排好了。他
是个可以被替换的人力资源。事实上,所有审神者都是如此。
  只是其他人离职后还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走在陌生的黄昏的街道上,普通的中年男子这样想着。从这个工作的地点,去到另一
个工作的地点,如此而已。他早已失去所谓的家。
  在课程结束后,松月本丸的应战等级从亨九提升为亨七。没有任何预兆,只是莫名其
妙就收到公文。提升了俸禄应该要感到高兴,但藤原只觉得有某种意念要将他与这个本丸
推向无法控制的局面。
  于是在夏天结束之前,藤原又退回了好几次来自现世的信件,并且接收数振新刀。当
今剑在松月本丸现形时,第一次用双脚奔跑的源氏刀在绿草地上奔跑,大声笑着:“哇啊
,土地热烘烘的呢!好舒服!阳光也好舒服!”
  岩融扔下锄头跑向重逢的同伴,将今剑高举起来又抱在怀里。
  简直就像父子似的。
  山姥切听见主人这么喃喃自语。
  不小心看见的眼神,是从未见过的悲伤的眼神。
  “我去照顾马。”
  然后主公就整天跟马待在一起,请他休息还会生气。
  三日月说刀有属于刀的悲伤,人有属于人的悲伤。
  结果因为工作过度,好像拉伤背了。请当天的近侍骚速剑取来冰块敷上之后,藤原发
现平常吃的止痛药没用,只好打电话给医师。
  “……说要做有益身心的运动,不是让您去耕田、洗马跟砍柴。”
  “我需要止痛药。”
  “好好好,给您送过去。总之还是做些放松身心的事情吧,不然平常的止痛药剂量会
越吃越大。”
  “你有何建议?”要如何刻意放松自己,藤原还真是毫无头绪。
  “催产素可以有效缓解焦躁与疼痛,所以最简便的做法就是做爱囉,您又不是没有对
象。”
  趴在被褥上的审神者一把将电话挂断。
  “主公,时间到囉。”骚速剑看着时钟,“我去给您换冰块。”
  藤原等了一会才又重新拨号。
  “喂,我是飞鸟。”
  “我是藤原。身为职场性骚扰的受害者与目击者,我有必要向你的上司回报这一事件
。”
  年轻的后辈马上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饶了我吧,只是开个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
  “拜托放过我吧,我寄今年的茶叶给您。”
  现世的茶叶产量已经很少了,而且是全球性的缺少。和咖啡一样,因为饱受气候变迁
之苦而越来越难以栽植,总之茶叶很贵,藤原根本支付不起。
  也不是不能让刀剑在回到过去的时间线里购买,只有少量的话还在时之政府勉强容许
的范围。但如今与八亿四千万的时间溯行军战斗的本丸单位至少有百万以上,若是每个本
丸每次任务都在过去世界里进行买卖,历史自我修正的力量也修复不了这种巨量伤害,时
间线很快就会出现自我变异。
  规则这种东西,有人遵守,也一定会有人违背。就藤原所知,大肆在古代蒐购失传古
籍、织品、乐器、茶具等古董的审神者所在多有。若是出于爱好而收藏造成的影响还不大
,但偏偏曾出现销赃集团借此贩售古物。
  涉事的本丸被直接封锁消灭,人类入狱,刀剑则由政府刀解,一振也没回收。那些刀
就这样葬送在人类的贪婪与愚蠢里。
  以目前时之政府大量聘雇审神者的状态,出现这种害群之马也是理所当然的。出身神
主大族的藤原对于政府招人的低标准嗤之以鼻。
  最让人看不过去的是即便出现这种案例也不能公开讨论批评,因为审神者实施犯罪是
丑闻,官僚主义无法容忍丑闻。时之政府的措施竟然不是严格取缔,而是成立审神者与刀
剑专用的商店街与万屋掩耳盗铃。
  直到今天、此时此刻,依旧有数不尽的人类借由工作之便从古代取回珍稀物品,指望
历史的修正力自行修复这等伤害。
  无法杜绝这种犯行的政府也无法接受指责。时之政府中又有多少人收受审神者的贿赂
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在过去的时代能上演的贪腐如今也能继续,时代和人心不会因为
科技而有所改变。
  道德感让藤原严格规定麾下刀剑不能从过去时空中昂贵的人造之物,最多只能摘些水
果花草,茶叶则限定在五两,不能更多。
  所以这个本丸一直只喝淡茶,身为大将的审神者也不例外。
  “我要京都的煎茶,其他的不要。”
  “欸?那很贵耶,您这不是敲诈吗?”
  “下星期之前送来。”
  “唉……好的好的,总之今天先送肌肉松弛剂过去。”
  “有劳了。”
  “还有一件事情。”在挂电话之前,飞鸟忽然开口:“对于人体能否接受付丧神现形
肉身的输血,已经成立研究专案了。”
  藤原很清楚时政在人体实验上肆无忌惮的态度。即便是自由人,也曾被他们操纵身体
的一部分,在未经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操弄生与死。
  而且付丧神没有所谓的人权。尽管有所谓的监察制度,但那是针对管理失控的本丸,
站在保护资产的角度去干涉对于这些刀剑的使用。时之政府本身所拥有的刀剑会被如何使
用,并没有独立机构可以监控。
  “……知道了。”
  “只是想先让您有心理准备。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所以让他不要动无谓的怒气吧。作为实验对照组,现
在在现世里正有一振名为压切长谷部的付丧神正被切开身体,搾出血液,搾干最后一滴使
用价值。而藤原对此束手无策。世上岂有比战争更险恶之物。
  夏天的季末相谈由于现役成员太多,安排起来需要三天才能结束。谨慎的审神者在不
影响到固定远征与内番的情况下完成相谈排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工作。
  压切长谷部忍耐著热切的心情默默等待。
  从现世回来之后,主公又变得冷淡了。虽然说出‘等我回来’这样的话,但在那之后
一次也没有与长谷部私下说过话。
  藤原在审神者的集会里看见十六七岁的女孩,活泼明亮得像是盛开的油菜花,身边陪
伴的护身刀是压切长谷部。那振刀眼里除了主人以外别无他物。
  未婚妻死去时年龄与她一样,无忧无虑的神态与她一样,爱撒娇的样子也与她一样。
她喜欢的那件小袖上有白色与粉色的杜鹃花。
  于是藤原回到本丸时又沉默下来。就像将自己沉入更深、更幽暗的海水里,溺于悔恨
与悲伤。
  相谈第三天的下午,在乌鸦飞渡黄昏之际,压切长谷部行礼后进入审神者的房间。
  主公正座时显得上身更加高大,像座小山似的。沉默寡言的山。不,更像浪潮。在靠
近的时候又忽然离去,让人无法捉摸。
  主从以拘谨的礼仪讨论战绩和本丸内发生的大小事件,最后审神者用毫无起伏的语气
说:“杰出的战绩与成果丰硕的内番,着实辛苦你了。那么,想要什么奖励呢?”
  他得到誉奖励了。虽然这是预期中事,但长谷部并未将自己付出的努力与得到某种奖
品这两件事连结起来。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得到主君的赞赏。为了接近近侍的位置。
  真正想要的东西比山与海更不可掌握,比季节的变换更无情,比刀锋还要锐利又不能
触碰。
  想要得到您的心。但若是这么说出口,又会被斥为傲慢和痴愚吧。
  “……在下内心有所疑问,希望能得到您的解答。”
  “你问吧。”他好像变得消瘦了。付丧神得到人身时也就受限于人身,会感到饥饿、
会受伤,也会消瘦。
  “在本丸增城的前一天夜晚,为什么主公临时改变心意,不杀死药研藤四郎?”
  压切长谷部事前的确得到准备应战的命令。他本身不认为粟田口的刀会反击主人,但
若是出于生存的本能就不确定了。
  那天晚上他怀抱着一战的决心进入主公的房间,最后却没有得到拔刀的指示。
  审神者在短暂的惊讶后沉默下来,似乎十分慎重地思考答案。
  “我并没有改变心意,原本就是直到最后一刻才真正做出决定。让你待在那里只是不
希望事情出差错,否则药研藤四郎可能会面临比被我杀死更残酷的惩罚。”
  “那么,您为什么原谅他呢?”长谷部按捺著内心的疑虑。如果是自己的话,违背主
命到这种程度一定无法得到原谅。绝对不会是手掌被穿刺一刀这么轻松的惩罚。为什么偏
偏对药研藤四郎如此宽厚?这份羡慕之情已经快到难以忍受的程度了。
  审神者倚靠在脇息上,转头凝视不断流下厚重眼泪的烛火。
  “……如果药研在当时说出‘我这么做是为了主公着想’这种话,或是表达悔恨,或
是一味求饶,不肯真正面对错误的话,我会亲手杀了他。”
  杀字中的冷酷让长谷部后颈感到寒意。
  “当时你在现场,当我拔刀的时候药研大可以逃跑或反抗。但他面临要斩杀自己的刀
时毫不退缩,用死亡来面对自己的错误,这勇气值得嘉奖。”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程度,谁都可以做到。长谷部低头沉默著。主公太小看自己拥有
的刀,还有刀所奉献的忠诚了。
  “你对这答案不满意吗?”
  “在下只是感到羡慕。您能如此清楚地看见药研藤四郎的决心。”
  “是吗。”
  刀剑是己心的映照。
  长谷部希望得到答案。而藤原知道答案。为什么不告诉他?难道到了此时此刻,他还
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错误吗?
  “我也曾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
  被黑暗包围时,他对着烛火如此低语。
  “想祈求原谅的对象都已经因为我的过错而去了黄泉,最应该死去的我却还没有自尽
,还在这悲惨的世间里苟延残喘。”
  “主公!”
  “这样的我却想斩杀愿意牺牲生命以拯救我的药研,岂不是毫无道理吗?”
  也许这样的事发生有其因缘所在。
  “我母亲曾告诉我,刀剑是己心的映照。药研藤四郎无论如何都希望我活下来,即便
知道会牺牲性命也要这么做。或许现在的我还有活下来的必要。”
  压切长谷部露出比身上被砍了一刀还要痛苦而难以忍耐的神情。
  “换作本丸的任何一振刀剑,都会毫不犹豫地为您牺牲此身。在我等眼里,世上没有
比您更值得追随的主君。”
  这话听在任何人耳中都会十分悦耳,但藤原心知并非如此。他不是那种值得追随的主
人。被亲生兄弟背叛的人不值得得到这种追随。
  “……那是因为你们别无选择。”
  藤原露出苦笑。
  就告诉他也无妨。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本丸不允许出现其他人类现出真面目?为什么审神者都必须
单身赴任?因为那会使刀剑感到混乱。想要新主人,选择新主人,然后骇人听闻的事情就
发生了。”
  不论那骇人听闻的事情是什么,压切长谷部都因为主君语气中刻骨的悲伤而毛骨悚然

  会抛弃旧主,选择新主人的刀剑是怎样的刀剑?这超出理解范围的问题令长谷部背上
冷汗直流。
  相谈顺位最后一人是一期一振吉光。
  藤原认为如果因此心情不好的话,至少不会影响到与其他刀剑男士的相谈。
  但现在想想或许是个糟糕的选择。最后一号排压切长谷部的话还比较可能挽救糟糕的
心情。虽然必须掩盖自己真正的想法,但与长谷部相处并不让藤原感到厌烦。
  至于和一期一振会面,心情就不只是厌烦那么简单。为了以防万一,事前就吃了镇定
剂与止痛剂。
  太刀恭敬、亲切又温柔,在检讨过程中毫无缺点可言。
  “白山吉光好像还没有完全适应本丸的样子。平常只跟你们兄弟一起活动。”
  “是。如果能将他编入有其他同伴的队伍出阵,应该可以改善这个问题。”
  就连提出的建议都很适当。
  “……那么,就没有其他问题了。请保持这样的成绩。”
  “拜领主命。”太刀低头行礼,抬头时微微一笑,“虽然是夏天,但深夜已经有点凉
了,还请您早点就寝,”
  话还没有说完,一期一振忽然顿住。
  瞬间露出了因丧失的记忆而感到迷茫的神情。
  大阪夏之阵的战火造成了精神冲击,必须小心不触及这点,以免引发不良的情绪反应

  一期一振的持有手册特别说明这件事,藤原当然也十分清楚。对于这振刀的温柔、寂
寞的神情、还有破碎的记忆,他就像熟知自己孪生兄弟的性情一样清楚。但那不是真正的
了解,人与神之间不可能互相理解。兄弟之间也会背叛,在背后给予致命的一击。
  早就该杀了他啊。
  虽然说著恭敬的话语。但这振堕落的恶刀背叛了他,背叛藤原家。
  如果呼唤的是少主,就杀了他。
  昔日藤原家的少主这么想着:杀了他。砍下叛徒的头颅。
  心脏猛烈跳动着。
  再次见到这张熟悉的脸时,就想这么做了。杀了他。
  “主公?”
  “……啊。嗯。”
  “那么……”一期一振缓缓拉开障子,退出房间。
  藤原呆坐着。对自己感到惊惧不已。身上阵阵发冷。
  他在想什么啊,这是不可能的。藤原家的出阵刀一期一振早就被处分了。科员也明确
告知送来松月本丸的都是新现形的刀剑。他竟然为了区区内心的仇恨想斩杀从未犯过错的
家臣。
  藤原抱着手臂,弯下腰瑟瑟发抖,咬紧牙关才能控制住巨大的恶心感。
  但是,您为什么流露出杀气呢,少主?太刀并未询问这个莫名浮现在心中的问题,脸
上挂著包容又困惑的微笑退出房间,缓缓走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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