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凤凰．佛客使
佛客使唱着歌，拍动翅膀，飞进一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山谷。牠从高空往下看，满地都是失
去生命的尸骨。他们不需要牠，于是牠持续歌唱，将充满希望与和乐的歌声传达给活着的
人。
活着的人啊，佛客使想唱歌让他们知道，请明白这已经是好的情况。原本奥泽琵亚大陆会
成为死亡大陆，原本奥泽琵亚大陆没有生物能从中存活。他们成功将损害降到最低，他们
应该抛却罪恶感，为自己能够度过这个灾难大声喝采。
因为这件事对某些人来说，从开始，就注定要以悲剧收场。
佛客使还记得，牠是个小鸟儿时，有一回飞到霍格华兹城堡的行刑场，站在树梢上看着天
狼星．布莱克比武审判，干净俐落宰杀他的对手。那天晚上，佛客使睡在栖架上，被深夜
到访的访客吵醒。
牠看见早上行刑场上的那个史来哲林人，跪在阿不思．邓不利多的面前，哀求着。
“我是黑魔王派来的间谍。”史来哲林人说。“别杀我。”
“我并不想杀你。我正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露出尾巴，想不到你就自己来自首了。”阿不思
坐在桌子后，冷咧的蓝色双眼直盯住史来哲林人。
史莱哲林人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眨巴著双眼。“你，你早就知道了？”
“只是有所猜测而已。”
“那么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你暂时没有造成我们的困扰。”阿不思平静地回答。“不过你既然敢暴露身份来找我，
我想应该是有所求？”
史莱哲林人苍白的脸颊变红。“我不期望你能信任我。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
“起来坐着吧，石内卜先生。”阿不思打断对方。“是否能获得我的信任，何不从跟我分
享，你都跟你的主人透露了些什么开始。”
福客使不开心地咀嚼一颗花生米，对于阿不思在这样的深夜还要留客人对谈很不高兴。但
是牠的意见又有什么用呢？牠不过是一只鸟。
石内卜坐在了阿不思的对面，而阿不思，即使对面前的客人抱持怀疑，依然为他送上一杯
热茶与一块松糕。
“刚开始黑魔王要我提供城堡的详细平面图与找到葛莱芬多之剑的位置。”石内卜不断绞
着手说。“我想让他留下深刻印象，因此任何消息都会回报。我向他报告莉莉怀孕，向他
报告崔老妮的预言。”
阿不思变得严肃了。“你听到西碧的预言？并且传达给佛地魔国王。”
“是。”史莱哲林人低下了头。
阿不思往后坐，两手手指叠成一个塔状。“我了解了。请继续。”
“刚才，他给我一个新的任务。”阿不思扬起了眉等待，石内卜的声音变轻了。“他要我
杀掉莉莉和她的家人。”
“啊，果然。”阿不思轻微点头。“你打算照做吗？”
佛客使想起今天早上牠在刑场看到将近临盆的皇后，如女战士般勇敢站出来，自愿担任史
来哲林人的比武审判代理人。如果这个史来哲林人想除掉皇后，就是恩将仇报了。
石内卜抬起头，猛力地摇头。“我，我怎么会……我不可能，我办不到……那是莉莉啊。
”
“是的，你办不到。”葛莱芬多王国的首相几乎是冷酷地说。“这也是我不揭穿你的原因
，石内卜先生。你在这里什么都办不成，只要稍微有些坏心思都有可能害你自己送命。我
想，这也是你的国王送你来的原因吧？他预计你会丧命于此，而今天你也的确差点就没命
。我猜猜看，他应许你美好的未来，让你相信只要你表现得够好，就能获得权力与地位，
就能摆脱普林斯家族的恶名。”
佛客使低鸣了一声，而那个史莱哲林人的眼睛瞪得不能再大了。“你怎么……”
“我不可能让一个全然陌生的人潜入我的国家。”阿不思简单明了地说。“你是个聪明人
，你知道无论如何你都无法完成你主人交付的任务，强硬执行只会为你自己带来灾害。你
已经结交了一些朋友，只要别惹事生非，你能够在这里住一辈子。所以，石内卜先生，是
什么让你情愿自曝身份来找我？”
“我的母亲。”石内卜回答。“如果我不照做，佛地魔国王会杀掉我的母亲。”
“无论如何他都会杀掉你母亲一家人的。”阿不思说得很坦白。“无论你怎么做，做了多
少，他都不会原谅普林斯家族。”
史来哲林人的嘴微微张开，一时之间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的手指紧紧握住杯子几乎发
白，接着露出个几乎是哭丧的表情。“天狼星．布莱克。”他终于说。“如果佛地魔国王
再对葛莱分多开战，布莱克可能会死。”
阿不思的表情柔和了些。“天狼星是个战士，他会为葛莱分多王国奋战到最后一刻。”
“但是我不希望他死。”
“这不是你或我可以阻止的。”
石内卜直直看着葛莱分多的国王之手，毫无血丝的脸色变得更难看，苍白的嘴唇发抖，看
起来有点像疯子。接着他发出佛客使到目前为止所听过最充满恨意的声音。
“我恨他！”他咬著牙齿，从牙缝中发出愤恨的嘶声。“我恨他！我恨透了他！我所遭受
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我假设你这里的他，指的不是天狼星。”阿不思温和地说。
“他，是佛地魔国王。”石内卜喘着气说。
阿不思瞇起了双眼，整个人变得高深莫测。“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他说。“我以为你
与你的父亲一样，对你的国王充满忠诚之心。”
史莱哲林人用力地喘气。“我不能否认曾经是。但是，你给了我那本书，那本分裂灵魂的
书。然后今天，今晚......”他猛地闭上双眼，痛苦地扭曲著脸。
“如果你确实阅读了那本书，你应该明白你的国王是杀不死的。”
石内卜睁开眼睛，伸手拉扯自己颈子上的一条棉绳，将挂在上头的东西显露给国王之手。
“如果我说，我带来杀死佛地魔国王的方法呢？”石内卜双眼慑慴地问。
这下子阿不思感兴趣了。“你找到开启家传挂坠的方法了？”
“你认得这个？”
“是的，萨米尔跟我提过普林斯的家族挂坠。任何一个普林斯都可以在里头隐藏秘密，只
要找到正确的方法，任何一个普林斯或者普林斯认同的人都可以读取讯息。”阿不思歪著
头观察对面的年轻男人。“我想他把挂坠给了你的母亲，但是你的母亲无法开启它，于是
传给了你。”
石内卜对着挂坠凄凉地笑了一声。“是的。它对我说话了。它说，认清佛地魔国王的真面
目，且希望保护爱人不受佛地魔国王残害的普林斯出现了。它为我展示消灭佛地魔国王的
方法。”
他张开手，对那挂坠说。“祖父，请再展示一次。”
大釜图样的挂坠发出白色的光，佛客使听见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那声音奇妙地与赛佛勒
斯．石内卜相似。
“认清佛地魔国王的真面目，且希望保护爱人不受佛地魔国王残害的普林斯，我是萨米尔
．普林斯。佛地魔国王从我父亲那里学会分裂灵魂，我的父亲懊悔不已。为此我偷走了制
作分灵体的书，但是我知道那无法阻止他。佛地魔国王害怕死亡的执念极深，我认为他不
会停止走向控制死亡，获得永生的那一条路。
“先王萨拉扎．史莱哲林留下七神的遗物，描述只要蒐集史来哲林的金匣、赫夫帕夫的金
杯、雷文克劳的冠冕以及葛莱分多的宝剑，即可成为夜王招唤异鬼。佛地魔国王有大把的
时间可以达成目标，而我恐惧的是，因为我与父亲的不注意，将使得奥泽琵亚大陆陷入危
机。
“然而，这同样也是消灭佛地魔国王的方法。要成为不死的夜王，佛地魔国王必须收回分
裂出去的灵魂，而杀死拥有完整灵魂的夜王，就是完全消灭佛地魔的方法。我修改了羊皮
纸卷的内容，让佛地魔国王相信没有任何东西杀得死夜王。但事实上，七神至宝中的葛莱
分多宝剑，就是杀死夜王的法宝。
“葛莱芬多的宝剑，随时可被勇敢的葛莱芬多继承人招唤。普林斯的传人，去找阿不思．
邓不利多，去找葛莱分多的继承人。你将能保护你的挚爱不受佛地魔国王的残害。”
光芒消失，挂坠安静地躺在石内卜的掌心。石内卜再次看向阿不思．邓不利多。“你认识
我的外祖父。”
阿不思沉吟著。“是的，我们曾有数面之缘，他是一个相当聪明的学士。但是我不知道他
......留下了这个。”
“你会帮忙的吧？”石内卜急迫地问。“杀掉佛地魔国王。”
“我不帮忙又如何呢？”阿不思反问。“只要守住边境，守住葛莱分多之剑，佛地魔国王
永远都无法成为夜王，葛莱分多的人民永远安全不是吗？”
“但是，但是天狼星打算要去守边境－－”石内卜着急地说。“他，他会死的。”
阿不思安静地看着史来哲林人，问道。“如果我同意帮忙，你呢？你打算付出什么？”
“付－付出？”石内卜睁目结舌，佛客使等著对方提出抗议，但是过了没有多久就听见那
史来哲林人说。“任何事（Anything）。”
佛客使飞得更靠近活着的人了。他们听见牠的歌声，抬起头望向牠，牠看见葛莱分多的国
王对他露出悲伤的神情。而他也记得，当阿不思告知国王这个计画时，国王那坚定的态度
。
“当然，为了更好的大局，为了杀掉佛地魔国王，我当然愿意。”国王站在首相的办公室
大声表态。“说吧，我需要做什么？”
“为了让赛佛勒斯获得佛地魔国王的信任，我们必须提供葛莱芬多之剑给赛佛勒斯，赛佛
勒斯则会提供一饮活死水给你跟莉莉与哈利。你们一家人需要假死一阵子，直到佛地魔国
王转化成夜王后利用葛莱分多之剑杀死他。葛莱芬多的宝剑，随时可被勇敢的葛莱芬多继
承人招唤。”阿不思说。“而正如我所说，为了确保假死期间不失去葛来分多的王权，你
得指定一个王权守护人。”
“不能继续是你吗，邓不利多先生？”
“我年岁已高，詹姆。我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国王之手平静叙述，就好像谈论自己
的死亡是一件平常之事。“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葛莱分多王国的光辉将由年轻的你们延续
下去。”
佛客使窝在阿不思的腿上轻声鸣叫，老人的手指抚摸著牠。牠听着他们拟订计画，讨论知
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除了当事三人之外一律不对其他人透露－包括皇后，因为皇后一定
会反对她的史莱哲林好友涉险。讨论必须有个完整的故事让佛地魔相信所有的计画都是石
内卜一个人想出来的，而制作缚狼汁是个好借口。讨论隐居的地点－石内卜坚持自己不能
知道位置，因为任务完成之后他就会回去史莱哲林，而佛地魔国王可能会从他的脑袋里读
到那些。讨论如何阻止葛莱芬多人去找石内卜复仇－为了维持失去国王与首相之后的国内
政局，短时间应该不会有人涉险追杀到史莱哲林王国去。
“他一定会找我担任灵魂融合的载体。”石内卜斩钉截铁说。“因为这就是黑魔王会做的
事情。我将事先喝下中和蛇毒的魔药，他的灵魂除了吸收我的魔法之外也会吸收魔药，那
会使得他在融合灵魂之后的一段时间肌肉无力难以移动。波特，把握那个时机。”
佛客使听到了所有计画的细节，关于到时候要如何提供夜王的位置，关于要带领多少军队
与异鬼对战，关于杀死异鬼的方法……然后，计画执行当天，佛客使栖在高高的屋梁上，
亲眼目睹整场好戏。
牠亲眼目睹石内卜指导天狼星制作的魔药在大厅里挥散，所有的人都昏迷了；亲眼目睹喝
下一饮活死水的国王抱着昏迷的皇后，首相抱着睡着的继承人从密道离开；亲眼目睹事先
准备的假尸体被放到相对应的位置；亲眼目睹赛佛勒斯．石内卜取得葛莱芬多宝剑，割断
反魔法银项链，对假尸体施放死咒；亲眼目睹佛地魔国王踏进葛莱芬多的王国城堡；亲眼
目睹葛莱芬多的红色旗被转化成史莱哲林的绿色旗。
所有的事都按照计画执行，唯独一件事，彼得．佩提鲁。
佛客使离开了城堡，因为他的主人病得很重不久于人世。他栖在阿不思邓不利多的床边，
旁边还有国王一家人。
“赛佛勒斯尽力控制损害了，他做得很好。”明显衰弱的阿不思轻声说。“只是恐怕达到
终极目标之前，需要付出比预期更多的损害。忍耐，詹姆。世事无法尽如人意，把握住现
有的一切。”
阿不思离开了。在他的小小坟墓前，佛客使唱起悲伤的歌。之后，牠唱着疗愈的歌曲，抚
慰担忧的国王与皇后。牠看着哈利逐渐成长，学坐学爬学扶站，看着国王与皇后将所有心
力投入在培育葛莱芬多的小小继承人身上。偶尔他会飞回去霍格华兹城堡，在无人注意的
角落，同情却又无能为力地，看着赛佛勒斯．石内卜独自一人扛起全部的压力与困难。
牠不再是小雏鸟了。当佛客使展开翅膀，牠能够飞得更高更远。牠飞过农地，飞过河川，
飞过山谷，飞到了万骨冢。牠在消失气息的人们头上唱着歌，引领他们怨念难平的灵魂通
往七神的殿堂；牠在一息尚存的人们头上唱着歌，引导他们走过悲伤；他在迷失的人们头
上唱着歌，给予他们去寻找的勇气。
牠尽牠的力量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能够帮助的人。
牠能做的就那么多了，因为对某些人来说，这件事从开始，就注定要以悲剧收场。
FIN
剧情解说：权力游戏影集中，原为临冬城的人质－席恩．葛雷乔伊，拿两个假尸体当作是
布兰．史塔克和瑞肯．史塔克的尸体挂在被他篡夺的临冬城上，以树立自己在临冬城的威
严。这里借用类似的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