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诬陷
东京浅草,凌云阁。
上贰站在最高的地方,看着下方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轻轻地笑了起来。这里应该还不错
,是个够显眼的舞台吧。
他笑得灿烂,眼神里却尽是冰寒,他挑眼看向塔外虚空,一个男子的身影在虚空中被吊挂
般晃动着,随着风的流动,男子的金红色头发随风飞扬著,炎色羽织同样随风猎猎,只是
那炎色羽织白色的部分,竟被血染得怵目惊心,男子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如死。
童磨嘻嘻笑了一声,手掌轻轻一挥,男子的身躯就这样从塔顶掉了下去,童磨手抬了一下
,男子的身躯在半空中突然停滞,像是展示似的被下面的人们发现,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像是确认人们发现,集中了眼光似的,在半空中的男子就这样狠狠地摔在地上,血慢慢地
溢了出来,而男子抽搐了一下,慢慢地睁开眼,四周人们惊呼著。
“有人从塔上掉下来!”“是自杀吗?”“出了什么事?快去救人啊!”
只是男子却挣扎着站了起来,人们看到他额头上的鬼角,还有伤口竟渐渐复原的奇异景象
,一个个惊吓得喊了起来。
“看!这人头上有角!”“有角?那是什么怪物?”
“怪物,长角的怪物!”
“等一下,那人摔下来头破血流的,那伤,是不是复原了?”
“……我有听说过,伤口立刻复原的怪物,是会吃人的鬼!”
“那是鬼!吃人鬼!”
“不要接近他!那是鬼!会吃人的!”
随着会吃人的话语一出,四周像炸了锅似的,人们四散奔逃,有些胆子大的抡起武器便打
了过来,男子并不反击,只是退避闪躲,下一刻却被飞来的石头击中额角,男子被打得一
摆头,金红色的头发垂下遮住了眼睛,血从额际流了下来,
他抬起头扫了人们一眼,慢慢往后退去,人们看了更加害怕。
“快看!他要逃走了!”
人群里突地有个声音尖声叫喊,“他手上有血!一定是刚吃过人!”
这样的莫须有指控让男子心头一沉,迅速看向刚才声音方向,他看到了那个真正的吃人鬼
。童磨的眼里全是恶作剧得逞的笑意,那诬陷的言语在混乱之际达到了最大的效果,越来
越多人朝男子攻击,就算没什么威力,那来自四面八方的憎恶与敌意,对男子而言便是痛
苦的来源,他不自禁地往后退去。
“鬼要逃走了!不能让吃人鬼逃走!”
更多的石头飞了过来,男子只是抬起手来阻挡,面对人们的恐惧与高涨的恶意,那男子-
炼狱杏寿郎毅然回头狂奔,凭他的身手,普通人没人奈何得了他,然而
身体却突然一阵剧痛,冰冷的剧痛在浑身的血液爆发,他疼得一踉跄,其中一个追赶他的
人一下子勒住他的脖颈,情急之下,一低头便将那人甩了一个跟头,反过来以手臂勒住那
人,剧痛让他无法思考。
人的味道加上受伤之后需要复原的能量,饥饿的疼痛再次来袭,他开始发抖,竭力抗拒著
鬼的本能,他猛力把那人推开,他身上的血染在那人身上,人们再度骚动起来。
“血!那果然是吃人鬼!”
眼看场面频临失控,他喘息著,搜寻着刚才阻止自己逃走的童磨,理智被人的味道与饥饿
渐渐逼至极限,必须快点逃走,更不能泄露鬼杀队的身分。念头闪过心头,炼狱无来由的
一颤,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妥,却无法细想,如今被人们包围的成鬼之身,只能死守着心
头一线清明,不让自己被鬼的食欲支配。
而人们害怕的情绪终于溃堤,突然间一群人一齐扑上朝他攻击,炼狱迫不得已出手打伤了
几人才脱困,头也不回的脱出包围圈便不见踪影。
就算身影已经消失,人们的惊吓不曾停止,炼狱的形貌就这样流传着,成了吃人鬼的象征
,传到了鬼杀队耳里。
只是这个消息却被产屋敷当主下令全面封锁,只是秘密派人寻访调查,奇怪的是却找不到
那个与炼狱相似的人,却不断地陆续出现有人失踪的流传,鬼杀队连续派了好几组人前去
,始终没有结果。
简直像是躲著鬼杀队一般,如果鬼杀队派人前去寻访,就没有半点消息,但只要撤退了,
没几天便又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鬼杀队里也出现了耳语,不相信那些失踪事件会是炎柱炼狱杏寿郎所为,却有着无法释怀
的焦虑,毕竟炼狱实为成鬼之身,到底会不会因为加深鬼化而吃人,谁也没有把握。
“到底是怎么回事?”再一次无功而返后,音柱宇髓天元忍不住抱怨起来,他与义勇轮流
带队前往凌云阁附近查访,却找不到谣传中与炼狱相似的人,尽管有许多人作证他们都看
到了,却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再也找不到追踪的线索。
“明明证据都在,有人看见,有人受伤,怎么会找不到?”
义勇陷入沉思的脸上慢慢浮现挣扎神色,欲言又止。
“……也许,只有一个原因。”
宇髓脸上神色也变了,显然也想到同样的事情。
“……因为来的人不对……吗?”
双柱互看一眼,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相同的顾虑,一时转为凝重。
“那些谣传……不能再拖下去了。”
重复发生却无法解决的事件让人们逐渐陷入恐慌,谣传愈演愈烈。
这段时间,人们已经组成了巡守队,最坏的状况,下次如果再度出现……
宇髓沉重地说道。
“再这样下去,恐怕鬼杀队保不了他。”
***
炭治郎看见了他。
那个有着一头金红色头发,丰神俊朗的男子,他站在那里,始终都在,炭治郎涌起想哭的
冲动,炼狱先生……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男子的侧脸,男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却充满了悲伤
,炭治郎忍不住拥抱他,靠在那温暖的胸前,
男子的温暖让他心神澎湃,献出自己的冲动淹过了理智,他脱去自己和他的队服,和男子
的胸膛肌肤相亲,他伸手拥抱他,情不自禁蹭着他,却等不到男子的回拥,炭治郎抬头朝
炼狱看去,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完美无瑕,他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爱怜,与说不出的悲
伤。
为什么,不抱我呢?炼狱先生……他喃喃自语着,男子的眼里露出痛苦,那神色让炭治郎
心头一痛,再也忍不住流下泪。
我……不会推开你的,炼狱先生,你抱我,抱我好不好?炭治郎哭泣著,深沉的后悔化成
泪水,仿佛身处永无止境的黑暗,不知道该往哪去才能找到他,只能任由泪水奔流,直到
转醒。
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有孤寂。
他呆呆望着屋顶,已经多少次梦着他了呢?
每一次梦到他,炭治郎都能感觉到自己在渴望着,那时身体一瞬的接触,炼狱先生的味道
,他的温暖,他的触感早已刻骨铭心,而当时被拥抱,男子的手指抚摸自己最私密之处,
那时让稚嫩的自己惊跳的瞬间,到了此刻却成了难以忘怀的欲望与压抑不了的冲动。
他不自觉的伸手往下抚上已经肿胀的下身,幻想着是炼狱先生的手抚摸著自己,只是这样
想像便让他颤抖,难以自制的发热,他不由自主磨蹭著,任由顶端涌出如泪般的欲望,他
喘息著,感觉著如潮的快感,每一次想像炼狱先生抚摸自己顶端,想像炼狱先生的舌舔舐
著自己、他久经锻炼的粗糙手指揉捏深处的两丸,他便不由自主地颤抖,不断流出的对炼
狱的思念与淫靡一波接着一波的拍打着身心,掌心握著的欲望淹没了一切理智,他喃喃唸
着他的名字,却在发泄之前,像是惩罚自己般戳入后庭,想像著那时男子的手指进入自己
,被戳入的内壁像是吸吮似的渴望着,不知是兴奋还是痛苦的挣扎,直到难熬的、痛苦的
相思一再一再的涌出发泄。
此时距离狭雾山之役,已过了三个月。
炭治郎比以前更加拚命,正确的说是不要命的锻炼,实力突飞猛进,甚至已经名列甲级队
员,
那其中的关键,便是对于日之呼吸的领悟。那时从千寿郎口里得知的,意外而残酷的真相
。
那个无惨口中的所谓日之呼吸血脉,竟然是自己。
是因为自己的血,让炼狱先生维持了自己的意识。
那代表的是什么?炭治郎心情复杂不已。自从炼狱成鬼以来,他一直努力让他恢复神智,
然而最后的结果,对炼狱先生来说,是无从逃脱的无尽折磨。想到炼狱鬼化加深,临走前
的那一眼,炭治郎痛得无法呼吸。那是放弃一切的眼神,极力掩饰的依恋,再也不敢奢求
的愿望。
这些日子他甚至忍不住想,如果炼狱先生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被鬼杀队杀死,不要回复
意识,对他来说,是不是比较轻松?
这样的念头让炭治郎陷入矛盾与痛苦。
全部,都是自己的责任。
是自己取了炼狱先生的血,是自己把炼狱先生的意识找了回来,却也是自己害得炼狱先生
陷入这样生死不能的境地。
这些日子他不断责备自己,无时无刻不想着炼狱先生,他只能不停锻炼,逼着自己一再突
破极限。
如果自己是所谓日之呼吸的血脉,代表了父亲有着日之呼吸的秘密,炭治郎唯一能想到的
,便是自傍晚持续到天明的火之神神乐。
一想到父亲曾经告诉过自己的,所谓通透世界,炭治郎知道自己唯有苦练。
为了能使出日之呼吸。
三个月间,他除了拜托珠世将那最关键的,仅剩的一管炼狱先生的原血制成回复成人的药
之外,便是心无旁鹜的苦练。
虽然炭治郎已经超越了霞柱时透无一郎成为甲级队员的最快纪录,却拒绝了日柱的任命。
他只使出过一次,传说中的火之神神乐,那是头一次,从千寿郎手上拿到炎之刀锷之时。
然而在那唯一一次之后,便再也使不出来。
像是那时对炼狱的歉疚与痛苦太深而被压抑一般,感觉火之神神乐的神髓被惩罚而封印。
尽管心急着想要亲自找到炼狱先生,但主公下了严令,要自己专心苦练,不许自己出任务
,炭治郎无奈,只能拜托善逸与伊之助,如果有炼狱先生的任何消息都要告诉自己,却迟
迟没有下文。
心急如焚却只能做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他隐隐约约的觉得,现在还使不出日之呼吸的
自己,没有资格见到炼狱先生。
“炭治郎!你够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善逸气喘吁吁,已经趴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
而炭治郎却只是抿著唇,默默地继续向一具自动木偶攻击,手上的日轮刀已经装上了炎之
锷。
这三个月来,除了炭治郎像是被鬼在身后追赶似的苦练外,善逸和伊之助也进步神速,只
是他们都曾经去过东京调查那个事件,却被下了封口令,绝对不许对炭治郎提起这件事。
善逸勉强抬眼看向炭治郎,不自禁回想起宇髓的话语,万一那真的是炼狱先生,再度被冠
上吃人鬼的罪名,这次不是鬼杀队内部的问题而已,一旦牵涉到世间的评价,即使是鬼杀
队也无法袒护一个吃人鬼。
但主公的话语则是另一种考量。如果炭治郎没完成日之呼吸,万一这是针对日之呼吸传人
的陷阱……
善逸陷入了该不该说的挣扎。
岂料就在他纠结之际,伊之助风风火火的奔来,嘴里大喊著。
“喂,纹一,主公召见我们,快点走吧!”
“伊之助,我呢?主公没找我吗?”炭治郎终于停下来回头问道,最近不知为何,主公总
是只召见他们两个,炭治郎不知怎的觉得有些不寻常。
“权八要练功,不能去调查!”伊之助脱口而出,炭治郎心头一跳,“调查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些例行的调查而已,伊之助,走吧!”
善逸说得轻松,炭治郎却嗅到了谎言的味道,有什么调查需要瞒着自己?鬼杀队最近的确
调动频繁,虽然焦急炼狱先生的下落,也只能信任伙伴们的努力,但不知为何,炭治郎看
著善逸那始终不肯正视自己的眼睛,不祥的预感升起。
“等一等,善逸,最近还是没有炼狱先生的消息吗?”说到炼狱先生的名字,善逸立刻心
虚摇手。
“没有啊,你想太多了!”
说是这么说,黄衫少年的眼睛却飘忽不定,不敢正对自己。
不要说谎言的味道了,就算再傻也能看出善逸的慌张,炭治郎立刻抓住善逸。
“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善逸被炭治郎严厉的眼神瞪住,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和盘托出,炭治郎这才惊觉,不知道
这件事的,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
炭治郎突然觉得发冷,自己放炼狱先生一个人受苦多久了?
“为什么?为什么瞒着我?你们瞒着我多久了?”
为什么?炭治郎握著拳,竭力冷静著自己,然而在得知主公下令对自己封锁消息的理由时
,炭治郎不禁心痛如绞。难以相信,更难以忍受。
为了保护日之呼吸的血脉吗?为了保护我,就要让炼狱先生受折磨而不顾吗?
经过适才不要命般的锻炼,体力消耗已至极限,一时间血气上冲,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是我……又是我……又是我害的……炼狱先生……
一时间天旋地转,他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