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有时星光,有时月光

楼主: moongurl (昨天)   2021-05-20 20:40:44
*文末新增某CP居家防疫极短篇
根据统计后发现,疫情期间居家办公会造成两种后果:一、提高离婚率,二、提高生育率。
当然也有可能是先提高生育率,再提高离婚率(或是顺序相反),不过这有点复杂了,暂且不讨论。
柳的双手在键盘上敲击:“听起来好极端,而且这两者都好可怕。没有正面一点的例子吗?”
‘你觉得生小孩跟离婚一样可怕?’
“对,一样可怕。”
柳正在房间实施居家办公中,他很擅长一心多用。此时笔电萤幕上开着十二个视窗,一个视窗与主管开小组电话会议,另外十个视窗有论坛、新闻、网拍以及工作项目。
当然,其中一个视窗正在与朋友打字聊天。
“柳,下午跟德国那边的会议先book副总时间,有他坐镇,德国人会比较放心。”电话会议结束前,组长再次提醒。
“OK!”他用开朗的声音结束通话,没人知道他此刻表情多么心不在焉。因为他正在犹豫是否点开朋友传来的连结。
‘找到居家防疫的好处了,看看。’
跳出即是内容农场式的标题“把感情危机化为转机!居家办公只要做到这三点,防疫生活也可以很甜蜜!”首图是一张拿铁爱心拉花。
好,他忍耐。
第一点,多点耐性。
他对室友向来都很有耐性,这一点没有参考价值,跳过。
第二点,多点尊重。
他跟室友都很尊重彼此生活空间,要不怎能无风无雨相处六年?跳过。
第三点,多点新鲜感。
喔喔,这很需要。
他继续看,文章内写着“居家办公期间,可以挖掘另一半在职场上的另一面,那是平时相处不会展露的,非常新鲜,甚至让人再次怦然心动!”
这种像极国中生爱看的星座指南说明,原本柳是不屑一顾的。
不过,他们两个大男人以宅男模样共处六年,柳还真没见过室友在职场上的那一面,这让他感到好奇。
隔壁房间传来谈话声,应该是室友也在线上开会吧。柳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整,悄悄走到厨房去料理午餐。
经过房门时,偷看了一眼,看见室友甘手指飞快的敲打键盘,桌面上摆了两台萤幕一台笔电,与BBS一样黑底的背景,白字红字黄字的程式语言仿佛任由甘操弄。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俨然是织工一样快速编织著萤幕上白白绿绿的语言丝线。
甘跟电话会议另一端的人说:“先跟客户确认好资料,我再动工吧。”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甘手上动作一顿,而后冷淡的说:“所以,你们只有转寄信的功能吗?我以为你们是PM。”
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还真的蛮帅的,有种冷箭穿心的感觉。
一个人怎么这么刻薄,又这么好看呢?新鲜感真是好东西。
旁观的自己都被那冷淡的气场迷倒,柳看着看着就笑瞇了眼,放轻手脚掩上门,走到厨房。
周间的中午能够一起吃午餐的感觉很微妙,这个时间通常家中无人。而能够坐在餐桌对面,一起咀嚼家常菜的场景,很像某个寻常悠闲假日。
今天柳炒了香喷喷的肉丝蛋炒饭,以及一盘烫青菜与一碗蛋花汤。柳的炒饭总是咸香而不油腻,粒粒分明很清爽。在寻常的日子里,能够吃到好吃的东西,让人有种被疼惜的感觉。
甘只要炒饭加一点酱油的香气,就能扒上两碗。
甘发现,室友上半身穿着业务衬衫,下半身穿着短裤。
“你为什么只有上半身穿衬衫,下半身还是短裤?”
“视讯会议只会看到上半身啊。”柳笑着说。
看着自己上半身穿着皱皱荷叶边旧T恤,下半身松垮长裤,甘觉得莫名羞耻。
“我是不是也要换一件?”
“你们会开视讯会议吗?”
“我们公司不会,我也不喜欢开镜头。”
柳大笑:“那你根本没差吧!”
他看着对方起身收拾碗筷,自己也起身。一个人只要拿起筷子,另一个人就会收拾起碗盘。
他们已经习惯在流理台上一左一右,一个刷碗一个冲水。
吃饱饭后甘用咖啡机煮了新的一壶咖啡,用柳喜欢的耶加雪菲豆子。想着下午不适合喝太浓的,以免影响晚上睡眠。口感清爽,略为提神的浅焙也许最适合。
他们在客厅看着两点直播的疫情记者会,心惊攀升的确诊人数。
“看来还得在家一阵子了......”
“太可怕了。”
柳一边动动身体松松筋骨一边看着电视。甘第一次发现柳的身材其实不错。匀称的褐色肌肤应该是跑业务与户外活动晒出来的,饱满的小腿有着肌肉线条,那个手臂上的肌肉应该是重训练出来的吧,把衬衫撑得很紧实。
视线飘到臀部,果然是会深蹲的男子甘忽然被柳的一声哀嚎吓住,赶紧停止自己宛如性骚扰般的目光。
柳哭丧著脸回过头:“惨了,我刚刚想到这个月没办法去健身房了,我才刚缴会费欸。”
“还是防疫重要。”他冷静的说。
“我好不容易有一点点肌肉,呜呜呜呜你看......”柳凑上前掀起衣服,甘下意识就觉得脸部一热,想别过头回避。
虽然好像看见腹部隐约有成型的腹肌。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柳看见甘撇过头的反应,像是抗拒样子。尴尬的笑:“呃,好喔,可能我练的还不够吧。”
甘立刻回头:“不,不是的。”他急着解释:“我觉得你练得很好!”
“你又没看到怎么知道?”
“......有啦,我有看到。”
柳盯着甘的神情,从对方爆红的耳朵发现对方只是在害羞。他扬起笑容,大方的掀开衬衫下摆:“再免费让你看一次。”
甘觉得脸色烫红,看着那褐色肌肤上的腹肌。
“要不要摸摸看?”
“!”
甘的脸立刻就红了,结结巴巴说自己还有工作就逃回房间,柳瞬间觉得自己在调戏良家妇女。
这就是所谓的新鲜感吧,第一次看到室友这样,实在太新鲜了。柳笑瞇瞇地想。
夏令时间的德国时差比台湾晚六小时,台湾下午四点正是德国早晨十点。他又到厨房续了一杯黑咖啡,今天室友煮的是他最喜欢的耶加雪菲咖啡豆,浅焙的豆子明亮花香与酸味层次分明,喝起来顺口又不至于浓苦。
咖啡因让他醒了醒脑,迎接下半场的居家办公时间。
这场会议有大头在,他又是主要业务负责人,还得讲德语,需要全神贯注。因此会议开始前,他便关掉其他通讯软件。
戴上耳机,开启会议室,测试麦克风,检查档案,顺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仪容。柳叹气,不得不说,隔着镜头,自己的帅度打了折扣。可惜啊可惜。
会议前五分钟,大头们纷纷上线了。
柳进入会议模式,以流利的德语开场。
甘去续第二杯咖啡时,经过柳的房门口,陌生的语言从未关上的房门缝中流溢而出。他看见室友正对着萤幕谈笑风生,从拗口的音节听来应该是德语。
对了,柳是德语系的。平常看他一副散漫样,没想到认真起来还颇有魅力。
柳对着镜头以中文收尾,会议好像要结束了。仿佛感应到他的视线,柳转过头,对自己笑了一下。那个笑有一个隐形冲击波,他觉得心被扫射到,引发小小震荡。
还没探究这莫名的而来的冲击,只见柳帅气的拔下耳机,下一秒发出惨叫。
“啊我的耳机——”
一只耳机泡在还没喝完的咖啡里。
甘忍不住喷笑,柳一边手忙脚乱找卫生纸擦拭耳机,接着打翻咖啡。最后发现更大的悲剧是他还没退出会议,刚刚的出糗的惨况被主管们一览无遗。
甘迅速递上卫生纸救火,无意中瞥见视窗内的男子,除了一位大胡子德国人正在大笑外,还有一名台湾男子嘴角抽动,另一名台湾女子噗嗤一笑。
“谢谢大家参与本次会议,会议记录我稍晚整理寄给各位,谢谢!”柳中德文夹杂,快速退出会议室。
他捂著脸哀嚎:“惨了,我好糗。”
“不会啦,你讲德语时很帅。”
“真的吗?”柳心情瞬间变好,得意地问:“是不是发现我的另一面?”
柳想起什么似的,话题一转:“你刚刚有看到我们副总吗?他是我们公司公认的天菜。”
“好像有。”匆匆一眼掠过,记得是一个眼神锐利的眼镜男子。
“他也是圈内人,但他的气质其实蛮直男的。”柳点开公司通讯软件通讯录,点开其中一人头像。
甘凑上前看,确实是个成熟型男,穿正装很好看。
“你怎么知道他是?”
“之前某个圈内人聚会,他跟他的伴有来,他的伴是可爱型的,出乎我意料之外。”
甘听着柳滔滔不绝讲著这些事,感到新鲜又陌生。不管是柳的职场还是男同志圈,那些都是他未曾触及的领域。他所认识的柳,仅是同居六年室友,这就是他所知道的,全部的柳。
若非开始在意起柳,自己是没机会去理解这些事物吧。听得越多,越感受到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片未知地带。
原来,朝夕相处之外,柳有这么多面貌是他不曾理解过的。
那片神秘领域,在这屋子之外全然陌生的时空存在着,他熟知的柳以另一个面貌活跃着,有着自己的交际圈与生活,这些都是与自己无关的。
甘第一次认知到,也许对柳而言,有或没有自己他都可以过得很好。相反的,自己要是没了柳——光是这么一想,心里就像流沙似的开始无尽下沉。
不知怎的,心情有点低落。
一打开话匣子停不下来的柳,忽然发觉自己讲得太投入,连忙打住:“拍谢,讲这些很无聊吧?”
“不会。”甘不想让柳觉得自己不耐烦,只是没办法真诚的给予笑容回应。脸上的表情岁遂看起来有些僵硬。
柳紧张的凝望着他,感应到对方的不自在,他低下声说:“抱歉,我废话太多了。”
甘笑了笑:“你不用道歉,你可以讲多一点,毕竟我不是很熟那个圈子。”
柳有一种自己好像做错什么,却又无从得知的焦躁感。他站起身说:“我今天的办公时间结束啦,你呢?”
甘一愣,回:“也差不多了。”
“我们来看电影吧!”
两人对电影有些共识,恐怖片不看、惊悚片不看、沉闷老片不看、歌舞片不看、校园青春剧不看。
于是他们打开串流平台,左挑右选后,打开看了七七四十九遍的神隐少女。
冰箱里的啤酒没了,疫情前他们忘了补。只好把珍藏的白酒拿出来配垂坤乳酪丝,柳一脸“我放弃了”的表情。在这个出不了门健不了身的防疫假期里,干脆来点热量炸弹放纵身心。
他们用自己喜欢的姿势各据沙发一端,甘喜欢靠着椅背,放松的打开双臂。柳喜欢斜倚在扶手上,身体歪斜靠着靠着身体就会下滑到地板,在地板上盘腿而坐。
也是怕柳坐地板冷,甘后来网购一条舒适的白色丝毛地毯,被柳称赞好几个月,说搭上地毯让空间质感提升,眼光很好。
那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怕他冷才买的。
甘瞥了眼柳的状态,此人已经坐在地毯上,专注地看着千寻在帮腐烂神洗澡。不管看了几次,每当腐烂神打嗝时,柳的眼鼻还会跟着皱起来,喃喃自语“唉呦威呀”。
——真是太有趣了。
从这角度,可以看见柳解开三颗扣子宽松的衬衫领口,视线可以往下探索到一片平坦的褐色肌肤,隐约可见饱满的胸膛与乳——
就在这瞬间,甘的眼前视线一暗,停电了。
停电让两人安静了一会。夏日晚间,天色还没完全暗沉,室外光勉强可见室内轮廓。
柳忽然问:“你的工作进度有存盘吗?”
“有,你呢?”
“应该有。”
停摆的电力也让轰隆运作的冷气停止运转,夏日的蝉鸣争先恐后涌上来,从附近的树梢上四面八方放肆作响。
维持恒温的空气,忽然就被夏日的温度侵袭,被冷气凝固的时间,也乘着蝉浪慢慢找回属于夏日的季节感。
仿佛听见楼上下公寓的住户在大骂:“停电缺水又有肺炎,什么鸟日子!”
四十六吋电视液晶萤幕反映两人平静的面容,他们互看一眼。
柳率先开口:“你还想继续看吗?”
甘看着柳的表情回答:“可以。”
于是柳进房去拿电力饱满的笔电,两人接续之前的进度,静静坐着把神隐少女看完。
对着柳的十三吋笔电,两人只得靠很近坐着。
甘想起一个古早的常识,要给予心仪对象性暗示时,可以说“要不要来我家看电影?”
通常答应的人,等同于欣然应允。
现在电影两字变成串流平台或是吃拉面(应该是韩剧影响)了,不过目的没变。
这件事,应该不会发生在两个已经同居六年的室友身上吧。
如果要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还会等六年?
他想起柳跟他告白的那天。
那天平淡如常,像是两个重要情节之间的过度桥段,从此端到彼端,一个不重要的小细节,稍微闪神就错过了。
柳抱怨自己新买的名牌弯刀裤出货大落漆,抽绳跑进裤子里。他在沙发上弯著腰捏著裤子找绳头很久。整个人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甘接过他手上已经发皱的裤子,也认真的弄起来。
抽绳像个顽皮的小孩在布料内游荡,甘是极有耐性的慈母动作温柔又缓慢,哄小孩似的一节节搓著抽绳,缓缓地在布料内前进,终于露出一节绳子在裤头。
柳看着甘在两端轻轻打个绳结。凝视绳结的眼眉很专注,睫毛很纤长,声音低低的,像自言自语说著:“这样就好了。”
就是在这时刻,柳说出口了。
“我喜欢你。”那压抑在内心深不见底的感情,终于穿过这一刻,吐露出来。
明明手上拿的是绳结,却好像捧著柳纠结的眉眼。有滚烫的错觉,从肌肤发热一路蔓延到两颊。
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过于紧张导致连表情都失能了,他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淡淡点头,说:“我知道了。”
这是截至目前为止,他人生中最大的bug之一。
就着手机里的手电筒,柳从房间内挖出陈年的交换礼物香氛蜡烛。没看口味就兴致高昂的点了四个蜡烛,男子的客厅顿时变成浪漫少女的房间。
满不习惯满室玫瑰花香,不过柳被映照通红的脸,倒有几分可口。
他们已经换一部电影,好像是某部文艺片他不是很清楚,因为肩并肩的温度实在太扰人心神,容易想起上一次两人的拥抱。
甘偷看柳垂着眼,似乎也没有认真看,头非常自然的靠在自己肩膀上。跟自己一样的薄荷气味发香,香味似有若无的撩拨鼻息。
柳的呼吸忽然变得好清晰,一个轻轻地吐息,就能让他寒毛直竖。
他忽然觉得此时此刻,他们是地球上唯二幸存者。肩靠肩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随着沉降的黑夜,静静欣赏世界毁灭。
柳的左手轻轻碰着他的右手小指头,伸出指尖轻触水面似的,轻轻试了试水温。他任由对方勾著自己。
勾上指尖的同时,柳像是收到一张许可证。揽上他的手臂,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手指。
柳此刻的神情,好像在制造魔法。
因为他们仅是视线相触,他便毫无抵抗之力,陷入他以眼神织就的魔法。明明是看了六年的眼睛,看了六年的微笑,为什么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呢?
甘还在想这些事,自己的动作却比思绪快了一步,俯下头轻轻碰上柳的嘴唇。
有些干燥,但很丰润饱满。
柳瞇了瞇眼,抱住他的头,缓缓舔起他的唇。舌尖与舌尖轻缓而绵密的交换、加深,他们之间第一个吻。
一吻未尽,甘问:“为什么喜欢我?”
柳说:“不喜欢你要喜欢谁?”
明明听起来是撩人情话,甘却觉得以问题反问的语法都不太诚恳。他抓住柳想要从T恤下端探入的手,反问:“喜欢我什么?”
甘的表情有点严肃,柳停下动作,收整起调情模式,认真回应:“我讲出来,你不能笑我。”
“嗯,不笑你。”
“我也不是第一次喜欢人,但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在这个人身边很安心。”柳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有甘听出来,声音在微微颤抖。
“忘记从哪天开始,我经常有一个念头:要是能跟这个人一直在一起,应该很不错吧。”
甘想着,六年之中相处的每分每秒,是在哪一个瞬间开始产生化学变化呢了?
最奇特的是,当自己与柳接吻的时候,内心反而很平静。
“我很喜欢回到家,看到你在客厅端著咖啡,问我要不要喝。或是早上起床,你坐在客厅滑手机,跟我说热拿铁在桌上。或是你慢慢帮我把抽绳从裤管抽出来那瞬间——上班很累时,只要想到这些琐事,就觉得,真好。”
“你知道为什么我很少约朋友来家里吗?甚至连交往的对象,我也不会带他们回来。”
“为什么?”
“这里是我最后的堡垒,我的精神角落。”柳把头靠在沙发座上,“我不想跟其他人分享我的秘密基地。”
你就是那个秘密。柳的神情这么说道。
甘看着柳在黑暗里发亮的眼神,恍若有星星在里头,如此耀眼。
这样很好,没有光亮,就不会暴露他此刻通红的脸颊。蝉浪虫鸣够大,就不会听见他紊乱的心跳噗通大响。
“你觉得呢?跟男人接吻的感觉还不差吧?”
柳富饶兴味笑着问,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甘白皙的脚踝。甘觉得被碰触的地方泛起阵阵痒麻,他镇定回:“跟我想得不太一样,不过,还行。”
“怎样不一样?”柳俯身向前,又用唇轻轻碰了下他的。
甘望着柳晶亮的眼神,忽然感到好奇。
“如果我说,跟男人接吻感觉很恶心,你会怎么做?”
柳笑了,耸耸肩:“那我会立刻躲回房间擦眼泪,接着连夜搬离这边,然后余生都在后悔自己干嘛冲动去亲直男室友。”
甘抓住柳的手臂,轻声说:“我开玩笑的,不要搬走。”
柳看着对方,扬起灿烂的笑容。空气好甜,真让人心花怒放。
甘认真回复:“你的嘴唇,蛮有弹性的。”
柳笑了:“你在挑猪肉吗?再试一次。”他再次轻轻吻著甘,那个吻并不情色,却好像有酒精。甘双眼微闭,觉得自己要被灌醉了。
吻一直都交叠缠绵著,没有人先退后,两人的鼻息逐渐混浊沈重。
感觉到对方的手导引著自己的手,探入一块炙热的腹部肌肤,甘从指尖传来的触感,发觉柳正让自己摸着他的腹肌。
那中午哭诉自己要变一团肌的部位,此刻紧实光滑,还能摸到一块块曲线分行的肌肉。沿着腹部肌肤往上,应该是摸到对方的乳尖。甘觉得自己快烧起来,忍不住想抽回手。
柳好像变了一个人,平日人畜无害的模样在夜里被唤醒野性,忽然变得很有侵略感。
他们的眼前盲了一瞬间,闪烁的光源刺眼。电来了。
他们停止接吻,眼里都还有些未醒的蒙眬。香氛蜡烛的轻烟散逸在空气中,像做了一个不着痕迹的梦。
他们都没再提宛若世界毁灭的那夜,那个吻。因为世界没有毁灭,城市只是被疫情绊住脚步,经济体系还是得持续运作,一切都循着轨道匍伏前行。
每日下午两点宛若坏消息时刻,确诊人数都是几百人几百人的攀升。指挥官宣布全国疫情提升至三级警戒那天。网购依旧买不到生鲜,而超市架上干粮抢购一空。人人自危,也有人无视疫情不戴口罩,到处散播名为傲慢与无知的疾病。
城市里的上班族陷入无期限的居家办公期,从床舖到办公桌只要一步。隔着萤幕开视讯会议已经驾轻就熟。“上班前”柳会喷一些上班使用的香水,以香味提醒状态。穿上衬衫给自己开工的仪式感,下半身还是宽松舒适的短裤。
甘每日都会整理好待办事项,严格划分工作与休息时间。坐在电脑桌前一小时,就会到外头走动几分钟,整理一下阳台的盆栽。接着回到桌前有纪律的执行工作,时间到就离开电脑桌关机“下班”,并且不会开机“加班”。
每日午餐对象从同事变成室友,起初的新鲜感也慢慢成为日常风景,搞不好某天返回职场,坐在办公室时反而会不习惯呢。
生活就是这样,他们得在苦闷里努力找到平衡的方法。有时星光,有时月光。
能够一起好好吃顿饭的当下,都是一种福气。
有朋友向柳哭诉自己与远距离的恋人,因为忽然严峻的疫情只得分隔两端,很久没见面了。
“疫情还没消退,感情就要先挂点了啦!”朋友咒骂:“我恨疫情,我恨居家隔离!”
他安慰友人,此刻可是连呼吸都有害,两年前,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所有荒谬的事情都在这两年之间爆发了。世事无常,一日平安就是一日福气。
很不合时宜的,他想起自己跟甘,如果说居家隔离对情侣来说是感情杀手,那么,他跟甘,好像已经居家恋爱很久了。
抱歉,这么想绝对引起公愤。
柳看了一眼正在客厅专注看新闻的甘,扬声问:“我快下班了,你晚餐想吃什么?”
甘说:“咖哩饭!”
“好。”
柳寄出信件,打卡“下班”。离开座位走到厨房,发现自己搁在洗手台的马克杯子已经被洗干净,倒挂在架子上晾干。
他从冰箱里拿出剩余的食材,开始准备晚餐。
“今天是5月20日呢。”柳一边从锅内捞起咖哩酱汁盛碗,另一盘放上高丽菜丝与白饭,将饭与咖哩分开。另一盘则是浇在饭上。
“嗯,是的。”甘接过两人的餐盘。
两人面对面坐下进食,柳偷窥了一眼甘,理工男好像还没意会到520的意思。
“今天520啊......”柳又说了一次,甘一愣,而后露出明了神情。喔喔,他知道了。
甘慎重地说:“新垣结衣昨天结婚了对吧,但她我还好。”
“......”柳继续挖著咖哩吃。
甘忽然开口:“你上次说,是在一个很琐碎的小事喜欢上我。要我别笑你。”
“?”
“如果可以......拿来跟你的情况......相比较的话,我觉得就是现在了吧。”
柳看着甘低着头,一勺咖哩一勺饭,小声地说:“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满不错的。”
看着甘耳廓通红,柳笑着说:“谢谢你。”
甘感谢柳没再追问下去,他怎么好意思说,柳仅仅记住他的喜好——将咖哩与饭分开放,便足以让他心中涌动着柔情。
虽然他觉得,就算自己不说,对方也会懂的。
end
作者: whereischild   2021-05-21 02:47:00
直觉柳的副总是张佐XD 推居家恋爱,有防疫糖厂真好~~停电那一段心动和行动的氛围,描写得好有画面(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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