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 09
威尔和Willy结婚之后一起住在Canary Wharf,我自己一个人另外买了一户公寓在
Ealing,一个东一个西,要到对方那里有点距离。
这是从小到大以来,第一次和威尔距离这么远,聊天提及之后住的地方时,他曾有些
失落,希望我也能去Canary Wharf落脚,我看着他和Willy互相偎著,翻了白眼,“威尔
宝宝应该离开妈妈独立生活,好吗?”
他无言瞪我一眼,Willy则笑出来,我也跟着哈哈大笑。
搬进新装潢好的地方时,他们两人还有几个朋友来帮忙,看见整个屋子的风格,威尔
有些吃惊,“我以为你会喜欢冷色调的布置。”
我挑眉看着他,“我给你是这样的感觉吗?”
他看看我,“唔,好吧,哈利妈妈确实是个温暖的朋友。”
旁边几个人笑成一团,我白他一眼,嘴上说:“威尔宝宝成年了就不要妈妈了,我好
伤心喔。”
他笑骂我一句:“去你的。”
几个人替我安顿好东西,然后一块开啤酒喝,到处在屋子里走动,第一天搬过来,东
西都很新,因为都是很好的朋友,我也不介意他们随意参观,先去打电话叫外卖。
挂掉电话之后,其他人都在训练室玩,只有Willy一人打开书房的门,站在门口看着
里头,我站在他身后,出声问:“想看就进去,怎么傻站在这儿?”
他吓了一跳,才呐呐点头走进去,我跟在他身边,嘴上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他边看着书柜上摆的书,边疑惑问。
“真正和威尔生活在一起。”我说。
“嗯……我们可能需要请一个打扫的人。”Willy答道,随手抽出一本堆在角落还没
来得及整理的杂志看。
我笑了笑,“这里很多打工的人,你们绝对找得到适合的清洁工。”
他嗯一声,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半晌才开口问:“那你呢?一个人住会不会不适应?
”
威尔一定有告诉过他我们从小到大都在一起,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住。我抬手去揉他
的头发,他顺从地让我揉,对于我和威尔、还有许多英国人而言他真的很娇小,弱不禁风
的,连他的发丝都是这样柔软,但是我知道只有足够信任的人他才会接受对东方人而言过
于亲近地碰触。
“终于清静了?”我答道,他笑出声音,回嘴道:“威尔也没有很吵。”
“他整天黏着你,你还能这样说,那真的是很爱他了。”我打趣他。
Willy的眼神稍微黯淡下来,随即扯扯嘴角,把话题转到别处,在他准备离开书房之
前,我叫住他,“Willy。”
他转身看我,我对他说:“好好和威尔一块生活。”
他点点头,没说什么,就留我一人在书房。
方才他翻过的那一沓杂志,都是刊登了威尔照片的,我把堆得摇摇欲坠的整叠杂志稍
微收拢,让它们能够在这书房的一角站稳。
他们二人的婚姻生活很顺利,我一人的生活也很平稳,工作、训练、玩乐、休息不断
循环,我们三人的事业都稳定发展着,越发忙碌,三个人都有空的时间逐渐变得不多,而
且两家之间距离也远,碰面聚会的次数变少,经常都是在工作的场合各别遇见,聊一聊近
况,然后完成工作、各自回家。
Willy正式取得英国公民资格时,他在这里的朋友都特地留了时间庆祝,他真正成为
了英国人,为了满足居留的时间要求,他推掉许多好的国外工作机会,未来可以不必顾虑
这些,我们都很替他高兴,尤其是威尔,虽然只是一个形式,但Willy也真正能算得上属
于这个国家。
随着资历增加,不必花太多时间在试镜上,我开始往不同类型的工作发展,不再侷限
在伸展台和时装广告,经纪公司帮我安排一整年的专业表演训练后,替我接了几个戏剧角
色,评价还不错,成为另一个人、揣摩他的思想和行动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后来一个迷你影集的导演找上我,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待在纽约拍摄,第一次这么长
时间离开英国这么久,开展完全没有威尔在的生活圈,虽然有点寂寥,可是很新鲜,从不
习惯到适应,然后感到自由。
不管是怎么样子的生活,终会适应,我想。
春夏秋冬、四季轮替,我和威尔都从青春的样子,开始变得稳重,很多人都说东方人
不容易老,在Willy身上完全印证,岁月很善待他,过了这许多年,他和初识时相差无几
,我总爱取笑他一直都是青少年。
或许他的心绪真的一直停留在年少岁月也说不定。
一次难得的碰面,威尔向我透露Willy精神不好,那时我没有放在心上,但是随后几
次遇见,威尔的情绪一次比一次低落、沉闷,逼问之下,他才告诉我Willy有焦虑和恐慌
问题,经常噩梦。
“他一直需要有人在身边安抚,不然有时会陷入恐慌和焦虑,但是在他身边陪着,好
像他也不在这里一样。”威尔说,脸上带着憔悴,为了使Willy好转,他们做了很多努力
。
我的脑海中浮现十多年前Willy抹去眼泪、回到婚礼派对上的背影,还有那的男人离
开时落寞的样子,那时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去,往后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时至今日,想起这件事,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对的选择。
威尔和我都知道Willy为了不要挂念那个人、维系这段婚姻承受过大的压力,而我们
也很清楚,如果一直这样下去,Willy倒下只是迟早的事情。
“我是不是……还是得放手?”威尔脸上带着有些茫然和痛楚的神情,说了这个问题
。
看见他这样,那一瞬间,我的眼泪不听使唤的漫在眼眶里,不知道是为威尔、为
Willy还是为我自己伤心,我深吸了几口气,尽力不让动摇的表情显露。
作为威尔最好的朋友,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诉说烦恼却一点办法都提不出来,只能艰难
地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得自己决定,怎么样做才是对你和Willy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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