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鬼神卫旁(下完)

楼主: user19940218 (YTKJ)   2020-09-11 14:54:22
※灵异鬼怪
※只是想写写守护灵
(下)
“欸,你看得到鬼吗?”他忍不住问自己的弟弟。
正趴在床上看漫画把洋芋片吃得到处都是的弟弟含糊地说,“鬼?看不到。”
“守护神呢?”
“背后灵喔?勉强啦。”
他纠正,“是守护灵!”
“跟在背后就叫背后灵啦。”
“……你后面的守护神在哭喔。”
“真的假的?好恶喔。”
“……”他无言地看着在弟弟身后嚎啕大哭的兔子精。
“那你看得到我的守护神吗?”
弟弟从漫画里抬起头,眼睛瞇成一条线,过了一下才耸肩道,“看不见。”
“一点点都看不见?”
“连根毛都看不见。”弟弟很肯定。
他颓然地倒在床上,“为什么只有我没有……”
弟弟无所谓地说,“干嘛要守护神?反正都没有用。”
“……”弟弟后面的兔子精顶着兔耳又跳又闹,可惜弟弟只觉得耳朵痒而已。
他没有守护神。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点,学长身后的鬼神才会对他出手?不过,他并没有
惹到学长啊?难道是因为教官乱搞这句话?他心慌慌,整夜睡不好,听着弟弟打LOL的叫
喊失眠了一整天。

隔天,他发现了两件令他震惊的事。
第一件事是钟利元出了车祸,据说很严重,两条腿都断了,一只手也打上石膏,但非常幸
运地没有生命危险,可以说是除了痛上加痛的骨折以外,他没什么大碍,内脏颅内什么事
也没有,可谓奇蹟中的奇蹟。
第二件事是,当他一踏入教室的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用惊恐无比的眼神看着他。
他的桌子上满是脚印。正如学长所说,不是鞋印,而是脚印。像是有个人脱下鞋子,在他
桌上跳了场舞一样。
他铁青了脸,想也没想便抓起抹布擦掉。有人问他是不是霸凌,但只有看得到鬼的他知道
,这次跟人没有关系,而是跟鬼有关。
这天有人主动要帮他做值日生,他感激地接受了,却收到老师的另一个委托:帮钟利元送
讲义。
柯祭棠:“……”
老师非常无奈地说:“你离他家最近。”
“……”
“而且没有人愿意去送……”
“老师能拜托你吗?”
有点滥好人特质的柯祭棠只能接下。
这是一个私人医院,柯祭棠有点惊讶,因为他记得钟利元的背景住不起这种医院。反复确
认了手中的讯息,确认没错之后他才硬著头皮进去。
“呃……我要找钟利元。”
谁知道护理师不只没有告诉他资料有误,反而告诉他钟利元在一间高级个人房。柯祭棠怀
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搭上了电梯,途中电梯开阖了几下,好像夹到什么东西又弹开。他揉了
揉眼睛,心情觉得奇怪,如果是鬼他一定会看到,但眼前却什么也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茫然地搭上电梯,叮的一声,门打开了。这里很暗,只有微微打开的病房透露著一点灯光

当走出电梯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电梯门过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关,好像有谁压在电梯门上
似地。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他不是故意的,但从没有阖上的门边,他还是窥见了里面的场景

一个穿着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他原以为男人是为了要帮钟利元倒
水之类的,谁知道男人竟然一把抓住钟利元的脑袋。
男人的手很大,几乎将钟利元整颗脑袋都抓在掌心。钟利元没有吭一声,用那只没有断的
手按在男人手上。
下一秒男人就抓着他的脑袋砸向面前的桌子。
柯祭棠差点把讲义丢在地上。
有了一下之后就有第二下,砸得钟利元鼻血直流,但吭也没吭一声。
“等、等等!”他冲了进去,随即被男人身后的狮子吓得又退了两步。
男人转过头,脸的轮廓有点熟悉,但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钟利元摀著流血的鼻子说:“……柯祭棠?”
“……”
男人把钟利元的脑袋按在桌子上,以不容反抗的力道和气势,然后在钟利元的脸因为挤压
而扭曲时,将唇贴在他的耳边说:“下次就不饶你。”声音却很轻,云淡风轻似地。说完
便放开了钟利元,一只手插在口袋,回身望着跟不速之客没两样的柯祭棠。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同学?”男人淡淡地问。
柯祭棠只能点头,结巴地道:“讲义……”
男人点了点头,向他走来,柯祭棠的余光一直偷看那个跟在男人身后的老虎——守护神。
虽然这样的形容词放在动物身上很奇怪,但牠给柯祭棠一种“正义凛然”的感觉。
大概是男人身上的正义之气暂时遮挡了脏东西吧。他揣测,否则看得到鬼的他,没道理在
医院里这么怡然自得。
他侧过身想让男人过,男人却停下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呢。”男人说。
“……什么?”
男人没有多说,推门而出,瞬间,房间内的压迫感少了一大半。
他吐出一口气,腿软地倒在椅子上。
“那是什么?”钟利元一边抽卫生纸一边问他。
“数学课的讲义。”
“干。”
“……”
钟利元将卫生纸塞进鼻孔里止血,接过讲义道:“谢啦。”
他正想说不客气,谁知道钟利元接过的下一个动作便是将纸张扔进垃圾桶。
“……”
钟利元没头没脑地说,“刚刚那是陈志成他哥。”
“呃、嗯?”
人家是虎父无犬子,学长家是虎兄无犬弟,佩服佩服。原来方才觉得男人脸熟不是错觉,
男人活生生就是陈志成的脸再长几岁。
钟利元又自豪地说:“我抢了他的女人,他才叫他弟来报复我。”
“……啊?呃。喔。”
钟利元两个鼻孔都塞进了卫生纸,声音也听不太清。
他连忙凑过去,“你说什么?”
钟利元恶声恶气地说,“是你告诉陈志成我的座位?”
“……”他来不及退后,耳朵已经被钟利元揪住,“好痛!痛痛痛!”
“痛?我才痛吧!我腿都断了欸!”
这、这关他什么事?又不是他开车去撞的!他深怕不良少年把自己耳朵揪下来,只能忍着
痛想办法挣脱。
幸好,气呼呼的钟利元很快便放开他,但看起来还是很不高兴。
“陈志成拿走了,所以我才会这么衰。”
“拿走什么……?”
“护身符。”
柯祭棠想了一下,陈志成的确拿走了红色的护身符。他小声地问,“这有什么关系吗?”
钟利元睨了他一眼,冷笑,“你知道他名字怎么来的吗?有志者事竟成。”他说,“只要
他想,没有什么办不到。”
柯祭棠想,在这个努力可能死得更惨的世界里,有志者事竟成的陈志成,大概就是所谓的
天之骄子吧,况且陈至成的守护灵还能直接虐杀其他人的背后灵。
他看见缩在床边瑟瑟发抖的黑猫。一只眼睛只剩窟窿,窟窿的眼睛下是突兀的刀疤,浑身
是伤,但好歹是活下来了,看起来帮钟利元挡了不少灾厄。
他猜想,失去护身符的钟利元大概被陈志成的守护灵做了什么,运气才会衰到有剩地碰到
这么严重的车祸,但同时又奇蹟似地没有致命伤。
“……好好休息吧。”他偷偷帮钟利元捡起垃圾桶的讲义,只希望今天自己不要白跑一趟

离开前,钟利元忽然问他:“你信不信鬼神?”
他抖了一下,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钟利元微微抽搐了嘴角,“我是说——”
“在、在医院不要讲这个!”
“……”钟利元又道,“我不太信那个,但陈志成他们家信。”他说,“你最好小心陈志
成,他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啊?”
钟利元撇嘴,“有志者事竟成。”
成语不是这样用的,但柯祭棠却一时说不出话来,想到向自己靠近的鬼神和学长。陈志成
那个时候想讲的是什么呢?
“……好喔。”
钟利元又恢复那痞痞的样子,掉著点滴双腿加一只手都打着石膏,看起来还是一副所向无
敌的样子。他对着柯祭棠挥手,看起来是送客的样子。
“小心点啊。”钟利元说。
柯祭棠心想:真是不吉利。被说了两次小心,感觉更差了。挥了挥手,他推开病房门,扑
面而来的冷让他抖了一下。
钟利元那句凉凉的“小心点啊”让他不禁有点怨,没有开灯的走廊看起来更诡异了。楼梯
跟电梯考虑了一下,他这次选择走楼梯。就跟地震火灾的道理一样,密闭的电梯总是最危
险的,他可不想处于被动状态。
柯祭棠从小就能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看见鬼已经是常态,他学会怎么在这种条件下将撞鬼
这件事从被动状态化为主动——他可不想在撞鬼的时候只剩惊声尖叫的权利。
楼梯很黑,只有经过的时候会有自动照明亮起。答答答、答答答,他摸著扶手,尽量在不
摔倒的情况下走得快些,耳边都是自己的脚步声。
灯亮起了,六楼。
答答答、答答答。
灯又亮起,五楼,亮起的瞬间,他看见一个身形扭曲的人影站在灯下面,背对着他。他的
雷达大响,连忙低下头,余光时不时飘向那个人影。依照他的经验,还是不要让鬼知道自
己看得到自己才是上策。
啪的一声,灯又关了。
他摸着手把,心想自己都快要得奥斯卡最佳演员奖了,大概只有撞鬼多年的他,可以在看
见过之后如此自然地无视吧。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时,手忽然摸到什么冰冷的东西。他的头皮一麻,摸著扶手的手竟覆上
了冰冷。
视界还是一片黑,他却感觉到眼前有“什么”站在自己面前。他正卡得不上不下,介于上
个楼层和下个楼层之间。
他正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上一层楼本该只有人经过时才会亮起的自动照明,忽然亮了起
来。
“啪”的一声,以前出现了一张惨白了脸。
他的尖叫卡在喉咙,呼吸几乎停止。
然后又是啪!的一声。这次上个楼层的灯灭了,换成下个楼层的自动照明打开。
眼前这张面无表情的人在灯亮灭瞬间之后,竟微微张开了嘴巴。
啪!啪!啪!上下层楼的自动照明像是交互感知到有谁经过似地,竟然亮了又暗、暗了又
亮,像是有个人拿着照相机对着他疯狂拍照一样。
灯光的闪烁一开始很和缓,但随着眼前这张脸的嘴巴越张越大,闪烁的速度越来越快、越
来越看,他覆上的那双手也开始剧烈地颤抖。
他感觉到掌心下的手很湿,一股难以言喻的腥味扑鼻而来。
灯光闪烁得像是好几道雷光闪过,明亮与黑暗交叉的时间越来越短,眼前的人嘴巴越张越
大,翻着白眼向后仰,嘴巴已经咧到耳根子却还是一直撑大。
闪烁之间,他看见眼前的“人”下巴脱臼,嘴角泛出血丝,好像被谁用力地掰开嘴巴。
啪!
最后一次,上下层楼的灯光都暗了。
‘你……看……得……到……我……’
这个“人”竟然说话了。
‘找……到……你……了……’
他惊吓地退了一步,手也从扶手离开,眼前很近很近的地方几乎是瞬间传来“咖!”的声
响。
柯祭棠看着眼前眼白突出,嘴唇外翻,牙齿扭曲卡在一起的脸,他才后知后觉地知道:方
才的声响竟是这个“人”张口咬空的声音。
他受不了地放声尖叫,恐惧几乎要逼疯他。
“啊啊啊啊——”他往旁边跌去,耳边又是牙关碰撞的声音,这次更近。
他吓得连滚带爬,三步并作两步,有一次甚至跳了三阶,脚底板痛得眼角冒泪,但身后的
牙关碰撞的声音却没有小过。发丝被咬下几根,后面传来不餍足的咀嚼声,他好几次腿都
软了,还是硬撑著跑。
昏天暗地之间,自动照明亮了又灭、灭了又亮,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跑了几个楼层,好像
有十几层楼这么多。
“鬼打墙”这个词出现在脑海中时,他几乎绝望,“哇”的一声就快哭出来。脚被拌了一
下,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这次不要跳了,直接华丽地摔了下去。
他抱住脑袋,心想着自己年轻的生命大概就又陨落于此,内心不禁悲从中来。
但他却落入一个莫名熟悉的坚硬胸膛。
柯祭棠慌乱地睁开眼睛,便看见陈志成冷冷的目光,不是却不是看自己,而是看他的身后
。眼角闪过什么,咻地,一直在陈志成身后的青面獠牙窜出,高举手中的刀,一刀披向几
乎要把脸咧开的鬼上。
柯祭棠在陈志成怀里瑟瑟发抖,眼睁睁地看着鬼神泄愤般地,将鬼削成一片片,最后还不
解气地踏了几下,几乎成了肉泥。
还、还有这种操作?不、不对啊,这是学长的守护神,为什么?受到威胁的并不是学长啊

他看着学长,话都说不好,学长一直安抚他,揉着他的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回到
了一楼,再度被日光灯照耀的他差点哭了出来。
两个人就这么在一楼的楼梯口抱了好久。最后陈志成扶起他,两个人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紧紧地挨在一起。
“为、为什么?”他一直发抖,“那、那个不是学长的、的守护、灵、吗?”他话说的都
不清楚了,好像现在除了把字挤出来以外什么也做不了,诸如润饰语气等等。
陈志成的表情变得很微妙,还是带着笑,却变得深沉。
“你看得见?那就好办了。”
满身鲜血的鬼神踏着肉泥过来,吓得柯祭棠直往陈志成怀里钻,活像是抓不住的小猫。
“嘘,”陈志成扣住他的手腕不让他逃,“没事的。”
鬼神慢慢地走过来,每一步都发出噗哧的声音,血肉在赤裸的脚掌下炸开。柯祭棠发抖地
看着鬼神越走越近,黑色的刀身滴滴答答地落下血珠。
青面獠牙的脸看得可布,但祂却放下刀,反而是捻著莲花的手举起,将那朵淡红凑到他面
前。
陈志成的声音忽远忽近,柯祭棠神情恍惚。
“祂一直在找你。”
柯祭棠张开掌心,那可布的脸居然落下了眼泪。
“有一世,身为武将的祂发狂地断了佛寺旁的莲,小小的莲花替祂承担了佛的愤怒死去,
却没来得及带走根茎,于是被祂捡了回来带在身边,生生世世。”
鬼神将莲放在他的掌心,莲在瞬间之后便消失了。眨了眨眼,再抬头时,鬼神已经回到陈
志成身后,深情款款地看着他。
他往后看,身后竟然出现一朵根茎交缠了莲花。
“……这就是我的守护灵?”
“对。”
他大感意外,原来这就是他看不见自己守护灵的原因……竟然是莲因为死去的时候没来得
及带走“肉身”……没有比这更惨的了。
“连……动物……都……不是?”
“是莲花。”
“……”
柯祭棠不知道是劫后余生还是过于惊讶,全身发软,丝毫没发现自己歪在陈志成怀里,后
者正一手搂着他,垂著脑袋与他说话。
“我……不是……算了……”
陈志成瞇起眼睛,像是忍不住般,伸手捏了捏柯祭棠的鼻子,后者反射性地皱了皱鼻,露
出委屈的表情。
“好了,小柯基。”
“……不要叫我柯基,学长。”
“为什么不要?很可爱啊。”
“……”
陈志成瞇起眼睛,称不上深情款款地看着他,“祂一直在找,没想到就是你的守护灵。”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想逃,却被陈志成牢牢地按在怀里。
陈志成顿了顿,“从第一眼我就很想问。”他的舌尖舔过嘴角,“有没有人说过你很……

“……很?”
柯祭棠很明显地看见陈志成咽了口水,咬著下唇,又过了半晌才说:“看起来很好吃……
很可爱。”
“学长……你刚刚是说好吃吗?”
“我说可爱。”
“……我不可爱,学长。”
陈志成轻轻地笑了一下,“我觉得你很可爱。”
脸长得好看就是有这种坏处,柯祭棠不受控制地脸红了,甚至还蹭了蹭学长。
陈志成又说,“让我很想吃掉你。”
柯祭棠的害羞很快又被惊恐取代,“吃、吃掉?我、我不好吃啊!”他的脑海还是方才学
长守护灵斩杀的画面。
“没关系,吃掉就知道了。”
柯祭棠几乎要哭出来,“学长‘吃掉’的定义是不是跟我不太一样?”
“有点不太一样。”陈志成想了想后道,“但还是有相似的部分。”
“例如?”
“都会有点痛。”
柯祭棠瞪大了眼睛。
“但也会很舒服。”
“……虽然听不太懂学长在说什么,但我很确定我跟学长的定义不一样!绝对不一样!”
学长优雅地闪过柯祭棠推开自己的手,反手将涨红著脸的少年按在怀里。
“没关系,有志者事竟成嘛。”
“成语才不是这样用的!”
青面獠牙、手持刀剑的鬼神正护卫在旁,看着少年身后因为承担神怒而失去肉身的莲花,
眼神柔情似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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