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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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
　　海域中横亘而生出一条细沙步道，小豆岛的天气很好，碧海蓝天占据展区的入口墙。
从摄影作品可以感受当时的恬静氛围，没什么人，如同会场人潮。
　　“看看那构图、瞅瞅这些抓拍的飞鸟，完美啊完美，”西装男手勾搭在杰生肩膀，高
谈阔论起每一帧作品，“还有这区的巴洛克式建筑，赞Good、bravo──！不愧是我相中
的人，ma-gic生。”
　　工读生噗哧一笑，忍俊不禁后收住笑脸快步走离两人。
　　“嗯，”陪朋友绕了几圈不见其他游客，杰生想想还是开口询问：“这次的展目的是
？”
　　“都办那么多届了还问，”西装男一愣，随后爽朗大笑，边拍著杰生的肩膀，“因为
我爽啊，哈哈哈哈哈！”
　　杰生看着他的好友兼投资人Lan，没再说什么。
　　这样的摄影展每年会举办一次，从前期旅费到最末的布展全由Lan出资、作品出于杰
生之手，摄的多是风景建筑。每一次，展览风格涵盖多元没有特定主轴，说好听一点是丰
富，其实只是毫无主题可言。
　　“等疫情好点，去祕鲁吧！”
　　“……？”
　　Lan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几秒后杰生口袋一震，萤幕中显示‘五万元已入帐’。
　　莫名其妙被排定行程及强迫收下订金，Lan丢下句先去开会便像风一般离去。他的朋
友工作繁忙，喜欢用奇怪的方式纾压，很久之前便邀请杰生拍摄风景建筑，包吃包住包机
票，交稿后提供一笔酬劳。
　　‘你就是我的眼啦，认识你真好！’
　　‘嗯。’
　　‘每次看你拍的照片映在大墙上就心情愉悦，你也这么觉得吧？’
　　‘不觉得。’
　　那次两人在酒吧，Lan半认真说如果突然自己工作猝死，请务必把他的眼睛挖出来跟
相机放在一起环游世界。杰生沉默，不知为何这句恶心的玩笑令当时的他冒出一丝道不明
的微妙情绪，挠得喉咙麻痒。
　　他和Lan的关系从高中时开始绵连，两人一吵一静却意外合拍（精确说来是其中一人
单方面纠缠）。Lan有钱杰生多艺，后者不冷不淡前者不离不弃，毕业后杰生开了间个人
工作室作空间摄影，Lan则成为他的幕后投资者。
　　杰生坐在角落，几对客人走马看花地晃过后嘻笑离去。
　　他的作品好看，但也仅仅是好看而已。作为专业摄影工作者，他知道这些只是很表象
的东西，无法触碰更深。至于深要到哪里，是到感动落泪还是震慑灵魂？杰生自己也不知
道，或许说他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少的又是什么。
　　起身走到展区最后的东欧馆，拐弯处第一幅作品透过飞机景窗向外拍摄。框内四分之
一是翱翔的机翼，下方一片红砖建筑。
　　杰生停下脚步，高处俯瞰的视角让他的心脏鼓譟，他瞬间回想起那股向外抓取云朵的
欲和执念，杰生深吸一口气，闭眼坐回休息椅中。
　　今日是假日，出口处的室外不时有熙来往来的人潮，成双成对，与冷清的展区和只身
一人的自己形成对比。杰生生性孤僻，他虽然没说但对Lan十分感激。因为有这个人，他
才能在搬出家时获得金钱慰藉，自此之后在物质上也极少匮乏。
　　杰生转头盯着歌德式尖塔前飞舞的乌鸦，摸著自己平坦的背脊。
　　‘翅膀硬了就想飞，看我们不顺眼就滚吧。’
　　只是幻觉，都是幻觉。
　　杰生攒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气。离家许久，当时的话语总会不时晃过脑中。他
和家人的冲突是日益累积，从冷战拉锯、漠不关心再到父母受够发狂，最后结局是自己转
身离家。
　　杰生与家庭的冲突非单一事件而起，小至作息不同大至专业与社会期待不符。每件事
都是跟瘦小的羽毛，一点一点在黑暗茁壮成翅。
　　午夜梦回，杰生时常会在沉睡中抚摸自己丰满的黑色羽翼，却在醒来后看见镜中没有
灵魂的双眼。
　　杰生不知道自己是否飞得起来。
　　他知道这样不正常，于是透过工作在景色间寻找灵魂，可惜身体仍随着按下的快门逐
渐抽空，背脊后的重量日益沉重。
　　“好巧哦你也在这里。”轻快的声音落入耳似洒在暗处的光，杰生抬头便看见一张可
爱的笑脸，“怎么没回我，Line都敲你好几次了耶！”
　　杰生的通讯软件禁止陌生人来讯，而那天也并无按下碎碎的加友邀约。
　　“这些全都是你拍的吧，好多鸟鸟。”来人迳自闲聊，双手展开作出飞翔的动作。他
指著飞翔的鸽子、海鸟及曝晒在角落的乌鸦尸体，“所以一定是你的作品。”
　　“你……？”
　　“嘻嘻，好歹我也洗你的底片洗了一年好吗？”碎碎仰头，并不觉得窥探客人的照片
有哪些不对。他瞇起眼笑，像是只讨拍的小型犬，不等对方回答又道：“不过超市先生，
你自己的作品一定看腻了吧，正好我跟朋友也在附近办了场双人展，要不要来看看？”
　　碎碎在对方摇头前从口袋变出颗半透明圆罐，里头装有一卷底片。他晃晃手上的东西
，向人勾勾手指后走向门外。
　　“要走个三分钟左右。不是，我们不是展在隔壁仓库，”能与杰生沟通超过三句话的
人通常有着自言自语的能耐，碎碎指起稍早离开的文创园区，吐舌道：“我们才没钱租那
里咧，况且那里超──无聊！”
　　走出展区杰生被带至一条小巷，最后停在一间尚未营业的酒吧。它的旁边是扇半开的
锈红铁门，狭窄的楼梯向下延伸，底部有盏微弱的黄灯。
　　回头见着人犹豫的眼神，碎碎干脆抓住对方手腕，力道之大令杰生无法逃脱。
　　“今天就不看鸟鸟了，”碎碎的声音甜腻，露出小小的虎牙十分可爱。他另一手将底
片放进杰生的衬衫口袋，暧昧摸起因放进异物而鼓起的胸膛，“收起小翅膀跟我走吧，超
市先生。”
　　小圆罐抵靠在左胸，里面的底片因稍早的抚触和胸膛渡上微温。
　　── 下去吧。
　　那个声音说道。
　　感受身后人前进后碎碎才迈开脚步。与用钱砸出来的展不同，杰生刚踏入门内，便察
觉出气氛的骤变。
　　少了阳光直晒空间微凉，狭窄的楼道造成物理性的空间压迫。两侧斑驳的墙凌乱张贴
著粗糙颗粒感的冲洗相片：冰冷、黑白与诡谲的色调交错，画面中裸的是各式器官，露的
是张张表情沉醉的脸。
　　从第一步起便是展区的开始，杰生窥视钉在墙面的颈圈皮绳与粉色成人小玩具。
　　阳光终因走入了深而被驱离，越来越多的阳具摄影暴露在视线之中。眼界是昏暗，杰
生却觉得胸膛发胀而饱满。他被抓住的手忍不住颤抖，全身麻痒的刺痛感再度出现。
　　“欢迎光临，”前方的人开口，碎碎走向入口处的吧台再回头时已戴着半边兔形面具
，金银交错的金属漆散反射微光：“我带你参观参观吧。”
　　这次，杰生不再拒绝。
　　地下室的闷与精油雾化器加重湿气，空间弥漫浓厚却道不明的香催化感官。空调极冷
，尽管墙角摆有白与红的蜡烛也于事无补。碎碎看着杰生注视墙角，蹲下身捡起其中一块
矮胖的白蜡烛。
　　“你可以碰碰它，很爽的。”碎碎像是沉醉回忆般瞇眼，再想解释却被人打断。
　　“低温蜡烛。”杰生因为太久没说话而有些沙哑。
　　“？！”碎碎的惊讶一闪而逝，遂又加深了微笑，“对，低温蜡烛。”
　　展间的主题再明显不过，即使从未触碰也会知道与字母圈有关。
　　杰生望向以垂挂红线固定住的摄影作品，小幅的相片微微晃动，在地毯映出一痕痕阴
影轮廓，画面依旧以男体入镜，内容血脉贲张，色调蓝冷，像从冷色窗帘的微缝中偷窥探
视。
　　趴跪着的人型犬、卸下綑绑后的绳痕。
　　杰生吐出口气，稍早的热像是暂缓退潮但余韵犹存。不是这个人的作品，他看着画面
中沾有精液的吐舌男孩正脸，几乎可以肯定摄者并非碎碎。
　　“呀咿！”一声尖叫，杰生微愣后循声往碎碎消失的转角走去。
　　“干！还给我真的展出来，FUCK。”
　　碎碎在拐弯处踩着红地毯跺脚，摸索著墙将小灯的光源打落下方。顺着黄光，地下跪
有一座背部弓起、全身赤裸仅裹有毛毯的男人，上方则坐着一具人型、绘有少女长睫毛大
眼的充气娃娃。
　　“这、这是？”盯着地上跪着一动也不动、阴茎还挺立顶在地毯上的男人，杰生困惑
询问。
　　“一张椅子！”碎碎气急败坏却也见怪不怪，拍了拍自己方才蹭到的膝盖，“或是沙
发，干，吓死我！”
　　“那上面的……玩偶？”
　　“这个啊，”如今眼前的超市先生终于起了兴趣，碎碎走上前担任尽责的导览者，他
先是把脸颊凑近大眼娃娃，瞥见下方‘展品勿触碰’的告示牌，不满地啧了声，“哦，是
红心男爵的心爱人偶。”
　　“人偶？”
　　“对呀，真人玩偶，不过要说是这次的展品也可以。”碎碎耸肩走回杰身边，瞥见对
方的眉头皱起，“放心，他是自愿的。”
　　“哦。”
　　“你不会有兴趣吧？”碎碎比向头戴大眼乳胶头套与萤光粉色假发、身着女仆胶衣的
人形玩偶说，等对方摇头后松了口气，“幸好，我也对胶圈没兴趣。”
　　而后，碎碎看了眼杰生包裹在西装裤下的臀部，饶有兴味地补充，“不过当椅子可以
～我喜欢。”
　　心脏猛然一震，一股热流夹杂隐蔽的狂喜在胸口涌动，一路向下，杰生发现自己起了
生理反应。
　　“差不多了，”碎碎灿笑，似乎对杰生的顺从非常满意，覆蓋在面具下的眼神十分迷
人，“走吧，带你去精彩的地方。”
　　“……你的作品？”杰生忍不住开口。
　　“哦？”碎碎拉高声线，回眸勾起唇角，“对！我的杰作。”
　　被认出作品的差异无疑让人开心，碎碎哼著歌引领杰生走入深处的小包厢。
　　碎碎叮嘱对方小心脚步，里头几乎无主要光源，仅有蜡烛微火和冷色调雷射光笔的笔
直射线。
　　“美吧。”碎碎张开手臂，像是展翅的鹰。
　　“……美。”
　　不同后方的红线垂挂，屋里的照片随意四散在天花板、墙面甚至地板。碎碎踩着几张
照片向前，践踏其上也丝毫不在意。
　　“尽管看，不用特地避开它们，”碎碎说，身体的重量压碾在一张戴有兔球和狐狸尾
肛塞的两具肥臀特写作品，“‘他们’──喜欢被踩。”
　　压抑的湿气、诱人的黑暗、迷乱的香气。
　　展区使人着魔，驱使杰生在清醒时走向梦境。明明只是间地下室，这场背离现实的虚
幻竟强烈与自己的幻想重叠，整个人仿佛在漂浮，他想起碎碎的展臂如鹰，杰生想飞，却
奇异地感受不到背后的重量。
　　──飞吧，飞。
　　杰生猛然回头，没见着身后羽翼，取而代之的是幅大型摄影作品。
　　那是一个男人跪在墙角，赤身被粗麻绳綑绑的壮硕躯体。紧缚的绳线陷落，肌肤裸露
处有几道鞭痕。画面中的脸被黑布遮盖，只能从颈部滑落的湿黏，臆测当时被摄者爽痛到
张嘴留出唾液。
　　“喜欢吗？”碎碎低语，如同每场梦境中诱人的致命邀约。
　　杰生点头。
　　画面的构图丰富，四周因摆放著连身巨镜，依稀得以窥见摄者的娇小身影。
　　杰生的目光再难移转，他注视画面里坠落的黑色羽毛，以及男人身下被束缚的勃发阴
茎──整张作品便定格在白浊喷溅而出的射精瞬间。
　　杰生看得专注，没注意到碎碎已凑到身后垫起脚在自己耳边吹了口气。
　　他紧张地退后一步，余光中他望见作品旁的文字介绍── 标题与创作说明分别是“
情不自禁”及“未竟杰作”。
　　“这张真的很可惜，”碎碎并不在意对方的举动，他双手一摊缓缓开口，“其实我本
来想用你的脸做重曝，可是你那阵子都没有来，真的好──可惜哦！算了反正来日方长。
”
　　“什、什么？”杰生愕然。
　　退至墙角，眼前的人手上不知何时已拿着相机，杰生看着碎碎舔了上唇后把镜头对准
自己。
　　“来吧。”
　　碎碎将手机架在桌面，开启手电筒模式粗暴地将亮光打在杰生脸上。
　　卷动底片拨片声响，适应光线的杰生中看见碎碎的小手正握住镜头，缓而慢地调转光
圈与快门。对方嘴角勾起，虎口圈著柱状物来回旋转。杰生吞了口口水，仿佛下身的热烫
正被这个人包覆套弄。
　　“要不要在这里，做我的Model？很爽的。”
　　碎碎低声开口，轻弹了下镜头底部。
　　杰生的身体狠狠一颤，视线紧随掌镜人轻抚镜头的指腹，再回神内裤已微微濡湿。
　　框锵，碎碎按下快门。
　　面前的人如同执枪者扣下板机，杰生的血液在下体骚动绽放成鲜艳待放的赭色繁花，
他喉结上下滚动，吐出单音，击碎了他所有犹豫。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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