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白洁(完)

楼主: user19940218 (YTKJ)   2020-03-05 18:55:04
※年下攻
※有幼童侵害描写,对此情节不适者请慎入
※一切都是虚构,与现实人事物无关
0.
父亲的时候我才高中,尸体是在我与母亲从希腊回来的时候发现的,死的时候已经腐败了
一阵子,据说死了有一个礼拜之久,等于是我与母亲刚离开这个国境时,我的父亲就被刺
死在家。
父亲死在床上,乳白色的被褥满是鲜红,据后来管家爷爷说,因为大量的鲜血喷溅的缘故
,一瞬间会让人以为那是一床红艳的被褥。
我知道父亲喜欢白色,他总说女人就该像白色一样纯洁,而覆蓋在男女之上的被褥也必须
是白,他的义务便是去玷污那纯洁。
父亲是被一刀插进颈部的,体内被验出药物反应,推测大概是在无法反抗的时候被害的。
凶手很快就被抓到,是父亲的一位情妇,那天她带着她的孩子,趁著母亲与我出国旅行的
时候来与我父亲偷情。她没有任何抗拒便承认了,因为那把插进父亲颈动脉的刀是喜欢小
玩意的父亲订制的,独一无二,很纤细却也很尖锐,轻盈美丽却充满杀伤力。我想父亲到
死一定也想像不到,那把刀竟会被当作杀死他的武器。
父亲的死上了好几天的头条,母亲再努力也不可能让我完全避免。我问她,为什么那位情
妇会杀掉父亲?母亲支支吾吾,我后来上网查,据说是在发生性行为中与父亲发生争执,
大概是为了第三者的身分等等。
那个女人独自扶养当时才十岁的儿子,似乎是在酒店与我父亲认识的。
我提议过去看看那个杀死父亲的女人,母亲总是禁止,她甚至哀求我我别去。
“这很残酷的。”母亲颤抖地说。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母亲,用着母亲听完后掩面痛哭的惊讶语气反问,“这怎么会残酷呢?

母亲将脸埋进掌心,哭得几乎心碎。
管家爷爷替单薄母亲披上外套,垂头向我致意。
“请答应我,禹成。”母亲抿了抿唇,“千万别碰这个。”
我握紧母亲的手说,“我答应你,绝对不会。”
1.
母亲禁止任何我接触任何与父亲之死有关的人事物,除了那位情妇的儿子。那个女人姓白
,名字我忘了,母亲也希望我别记这种东西,但她却常常盯着那个男孩的照片。
我问母亲在看什么,母亲只是淡淡地说,“我只是很……很过意不去,这么小的孩子。”
我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
过没几天,母亲在我考完期末考后问我,“你愿意跟我去看看那孩子吗?”
那时父亲刚死三个月。
那孩子似乎被收容在某个育幼院,白女士没什么亲戚,父亲死前也没给她多少钱。
母亲很沉默,我以为母亲会更加坐立不安,但母亲只是盯着育幼院陈旧的桌椅,一动也不
动,像是即将冬眠的动物又或者是等待猎物的豹。
妈。我轻轻地唤。
母亲僵硬地转过头,身体动却没有动,像是机器人。
“什么事?”母亲一个字一个分得很清楚,舌尖好像因为紧张而抵在上齿上。
“他叫什么名字?”我温柔地问。
母亲露出非常非常难以解释的表情,好像喝了好大一口的苦茶,表情苦涩又震惊,但又因
为别的,像是愤怒一样,一瞬间非常扭曲。
母亲干巴巴地说,“洁。”
“洁?”
一瞬间之后,母亲又露出温柔哀戚的表情。
“白洁。”
我吃了一惊,“白洁?”
母亲顺了顺自己的发丝,“改过名字。你父亲改的。”母亲淡淡地说,“你父亲喜欢白色
,喜欢那位……的姓氏,于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拥有纯洁的名字。”
我闭上了嘴巴,这个话题不能触碰。
等了一下子,那个男孩被带出来了。
说是男孩其实没有错,因为他才十岁,尽管身在育幼院,但却穿得干干净净,短裤下的小
腿又白又直。男孩拉了拉吊带裤,眼神往下漂,有些侷促不安。
我感觉到母亲十分僵硬,她坐椅子上动也不动,没有起身的意思。育幼院的老师似乎很尴
尬,男孩也放下手,头低低地。
我站了起来,最后在男孩的面前半跪下来。我已经高中了,我得试着让自己像个大人。
“白洁。”
男孩抬起了头,让我看见闪亮的双眼。我傻了一下,男孩咬住粉嫩的双唇,又大又亮的眼
睛眨呀眨,睫毛如羽扇那般,我还以为那是个女孩。
“哥哥。”
我抖了一下,手还没伸出,衣袖已经被男孩抓住了。
我听见母亲在后面哭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大家闺秀的母亲这么哭泣。
手足无措,但我仍旧让男孩靠在我的胸前。我感觉到胸前的一片湿润,小小的手臂环着我

“哥哥要来接我吗?”
我抱着男孩的,机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要问问我母亲”,我明明想这么说的,但嘴巴却不自觉地说,“和我一起生活吧。”
就像无法反抗一样,这句话就这么滑了出来。
我听见母亲的哭声停止了,男孩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待我稍稍放开他时,他的下巴抵在我
的肩膀上。
过了一下,我听见身后的母亲挤出像是带着笑意的声音,破碎而颤抖地说,“欢迎你,我
亲爱的孩子。”
2.
白洁成了我名义上与法律上的弟弟。当我升上高二的时候,我听管家爷爷说,照理来说要
升六年级、又或者会因为辍学已久可能要留级的白洁,竟然通过跳级测试,直接进了与我
同个校园的国中部。
“哥哥,我厉害吗?”白洁窝在我的怀里,曲起双腿,将脸一半埋在被窝里问。
“很厉害。”我说,摸了摸他的头。
白洁打了一个呵欠,“国中好玩吗?”
“好玩。”我又说,“但会有点辛苦。你会交到朋友的。”
“我可以去找哥哥玩吗?”
“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保证,又说了一次,“但你也会交到很多朋友。”
白洁闭上眼睛,“哥哥有朋友吗?”
我想了一下说,“有。”
白洁很快地睁开眼睛,眼睛瞇起的模样有点吓人,可能是因为他整张脸露了出来,而那张
脸一丁点笑意也没有。
“我也想要朋友。”白洁说。
“你会交到的。”
“哥哥当我朋友好吗?”
“我是你的哥哥。”
白洁盯着我的胸口,直到我摸了摸他的头才又说,“哥哥,我想要当你的朋友。”
“好啊。”
白洁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哥哥我好喜欢你喔。”
我任由白洁环住我的肩膀,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好喜欢好喜欢。”白洁又再说了一次,这次我终于记得回应了。
“我也好喜欢、”我哽了一下,“好喜欢,好喜欢白洁。”
3.
我发现白洁出了一点问题。
我即将高中毕业的时候,白洁只有假日的时候才会来跟我睡,平日的时候他都睡在另一个
房间。
在我升上高三的时候,白洁又连跳两级,竟成了我高中部的学弟。
他长得很快,很快地与我一样高,笑起来露出两颗犬齿却还是像个孩子。白洁就跟他的名
字一样很白,但头发却很黑,有时候我会踮起脚尖,勉强地摸着他的脑袋说:你的头发也
太黑了,白洁会像是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一样,不管我身为哥哥的尊严也揉着我的脑袋说:
哥哥的发色好淡。
白洁的发丝很软,肤色又白,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小动物,我听过很多人称赞白洁的长相。
直到白洁升上高中,我才发现长得太过细致也不一定是好事。
有一天放学我看见白洁断了一颗牙。当下我愣住了,想抓住他的下颚好好地看一看,白洁
反应却比我快,反手扣住我的手腕,我以为自己的手会断。
这是怎么回事?我错愕地问。
白洁淡淡地说,不关你的事。
我盯着他的脸,他才松开手抹掉嘴角的血。
那天我带着他去牙医诊所补了那颗牙,那是他的犬齿,笑起来很可爱的其中一颗。我想抱
一抱他,白洁那天却锁了门,我怎么叫都没反应,只隐隐约约听见喘息声和水声。
我想告诉母亲,但想了想却作罢,决定等到第二天放学。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我在校门口等
著,却到最后也没看见白洁的身影。我问了一个一年级的学生,他笑说,白洁从不走正门

我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觉得好像快吐了。
后门从不开放,但对发育中的高中男生来说翻过去简直轻而易举。翻过去之后是一个死巷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咚咚咚、咚咚咚,几乎要晕过去似地,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千
万别碰这个。
我看见了白洁。
那天是阴天,轰隆一声,雷声之后便是闪电,收缩的瞳孔让我看得清却又看不清,太阳穴
痛得快要爆炸一样。
白洁站着死巷的中间,裸著上半身,下半身却穿着女性蕾丝内裤勾著大腿的吊带袜。我看
见他胯下的形状很明显,而且很大,再往下一点,我看见那双好看的小腿,纤细的脚腕,
踏着一双细跟高跟鞋。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男高中生,旁边零零散散地也躺了几个。轰隆之后,雨珠
一点一点地落下,打在我们身上。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直到我看见白洁柔软的发尾落下一颗斗大的水珠,我才有办法开口。
“白洁。”
我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巷子,空荡荡的,好像没有灵魂一样。
我看见白洁抬起腿、看见大腿内侧的黑色丝袜,看见那大得不像青少年的性器。他狠狠地
踩了跪在他面前的高中生,细跟扎在那个少年的手背上,但后者却没有发出声音便倒在地
上,大概很早就失去意识了。
“哥哥。”他抹了抹鼻血,一抹鲜红绽放在他的右脸颊上,才终于看向我。
我看见被扔在地上的制服,那大概是白洁的。
我看见男人蹲在他面前。
白洁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哥哥,可以请你过来吗?”
男人蹲在穿着蕾丝裙的小女孩面前。
“哥哥,请你过来。”
我看见男人钻进女孩的裙子里。
“哥哥。”
我看见男孩的金色假发歪了,那双黑如夜的柔软发丝让我移不开目光。
“禹成。”
我看见他了。他看见我了。
我看到男孩的内裤被褪到脚踝,我看见一头野兽在男孩的裙子里上面伏动。
“禹成,”白洁的声音平静得让我害怕,“过来。”
我终于迈开的步伐,这次终于不再是逃跑,而是迈向那个站立在雨中的男孩。
4.
白洁喜欢抱着我,四肢开始长开的他正努力地褪去少年的不成熟。他总说他是男人,当知
道我要去外地念大学的时候,变得更加抗拒我摸他的头。
我希望他别再跳级。“好好享受高中生活,白洁。”
“我想要和禹成在一起。”
他不再叫我哥。
我们没有讨论过那件事,男人的脸我太清楚了,是我那死去父亲的脸。只有那天,白洁抱
着我,我几乎忘记我怎么回到家的。我们两个人湿漉漉地躺在床上,白洁一遍又一遍地摸
着我的头,轻轻地重复著:哥哥,是你救了我。
是你救了我喔,禹成。
母亲从不让我碰触父亲之死的任何东西,人也好、事也好。
但我却听见母亲对白洁说:你想要见一见你的母亲吗?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我没有听见白洁的回答,可能是因为我突然推门而入的关系。
这是母亲第一次对我这么生气,我看见高窕的母亲踏着细跟高跟鞋,僵硬著脖子像我冲来
,掐着我的脖子问:你为什么要偷听?
我已经成年了,我当然能够推开母亲,但我只是睁著因为缺氧而通红的眼睛说:“不要。
母亲,不要。”
快要没有意识的时候白洁掰开了母亲的手,抱着我,他已经高我一颗头了。母亲转过身,
肩膀耸得很高,高得不能再高。
管家爷爷请我们出去,离开之前我看见耸著肩膀的母亲面对着墙喃喃著什么。门关上之后
我听见轻微的碰撞声,有点像是球轻轻地弹向墙壁,又像是一个人用自己的脑袋瓜去敲一
样。
“不要。不要。”我说。
白洁亲吻我的头顶,又抱着我说,“我会跟禹成永远在一起。”
我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了。
那天我请求白洁让我含他的肉棒,但是白洁还是拒绝了,他让我坐在床上、张开大腿,将
脸埋在我的双腿之间。
他说,他一辈子都不要再让人含住我的,我抱住他的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5.
白洁问我能不能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母亲和管家爷爷都会去。我歉然地说,我会晚点到

白洁露齿笑着,道,禹成能来就好。
我去了女子监狱,申请探视杀死父亲的白女士。我原以为会被拒绝,但当隔着一层玻璃看
见女人没了光泽的黑发时,我才意识到,不是我想见她,而是她想见我。
我就像是很熟悉似地将钱塞给警察和管理员之后,隔着一面玻璃的空间只剩我和她。
“你是方禹成吗?”我听见女人嘶哑地问。
我机械式地点了点头,感觉到女人打量的目光。
“你和你父亲长得很像。”这是她的结论。
我又想起父亲跪在白洁面前的模样,差点吐了出来。
“妳要待多久?”我问。
“你问这么要干嘛?”
我向前倾,“你想念白洁吗?”
女人愣了一下,露出了笑容。这是一个堪称甜美的笑容,我知道为什么父亲会被迷住,因
为就连我也愣住了,不过原因是因为这个笑容让我想到白洁。
我喜欢白洁的笑容。我喜欢他。
“你知道我跟你父亲的关系吗?”
“我知道。”
“你知道你父亲有几个情妇吗?”
“我不知道。”
女人微微一笑,“你以为你是谁?”
我听见声音从我嘴巴发出,“妳杀死我的父亲。”
女人还是笑,“是啊,我杀死你的父亲。”说得轻松,就像在说一个笑话一样。
直到我重复了第三次,女人才敛起笑容,错愕得模样显得很真实。我觉得手心冒汗,头又
开始痛了起来。当女人开始大笑的时候,我狠狠地捶了玻璃一下,甚至想用头去撞。
“你忘记了、你忘记了。”女人抱着肚子大笑,不停地重复著。
我一直捶打着玻璃,直到女人停止大笑,谁也没有进来。她只是喊,“我要结束会谈了。
”然后翘着脚等着人带她进去,也意味着她要单方面地结束我与她的会谈。
我愤怒地靠向玻璃,这片该死的透明阻挡了我跟她。在被带走之前,她贴著玻璃轻轻地说
,“杀了他的人不是我。”
我瞬间便没了力气。
我离开监狱的时候麻木地说了谢谢,典狱长则克制有礼地回应,“随时为您服务。”
我去了白洁的毕业典礼,然后在某个没有上锁的教室被他干了一整个下午。
6.
白洁。他本应该是纯白无洁的,而那天除了已死的父亲以外,只有他和他母亲在。
我躺在床上一整天,白洁听了我的意思,和同学一起去毕业旅行。他离开前抱着我说:我
只会干哥哥一个人。他只有这个时候会喊我哥。
“……”
白洁又撒娇,“也只想被哥哥干。”
“……我不想上你。”
白洁咬住我的耳朵,含糊地道,“我知道,哥哥最喜欢被干了。”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
说,“被我。”
我想踹他,却被他压住,嬉笑打闹之间,双腿又被打开了。
白洁坐上飞机,离开国境时,我去了母亲一直待的客厅。母亲是大家闺秀,家世很好,与
事业有成的父亲很早便结了婚——即使父亲外遇很久了,但他想,母亲大概从一开始就知
道了。
母亲从父亲死后便一直住在客厅,管家爷爷是从母亲那边跟来的,照料著母亲的一切起居

“妈。”
母亲抬起头,手中还织著毛衣。她柔柔地说,“禹成,你回来了。”
“妈,我前天就回来了。”
“噢,对呀。”母亲点了点头,又低头开始织起毛衣。我走了过去,不动声色地调低了冷
气的温度。
“妈。”
“什么事?宝贝。”
我坐在母亲旁边,看着母亲灵巧地一针一针勾著。我问,“你为什么会收养白洁?”
“因为他是个可怜的孩子,禹成。”
“是因为他的母亲杀死我的父亲吗?”
“是的,我的孩子。”
我摸了摸母亲的手,那是已经年迈的手。“我去见了那个女人,妈。”
母亲忽然停下来了动作,抬起头的速度之迅速,那双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嘴巴竟张
大,我闻到了恶臭,母亲大概很久没有梳洗了。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母亲举起棒针,棉絮让我想打喷嚏,毛线散成一团掉在角边。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我闪过了母亲想要刺进我眼里的棒针,扣住母亲的手腕,那双宛如恶鬼的脸靠得很近,我
的牙关格格发颤。
“你为什么这么不乖!”她举起手,好像想要杀死我一样。
我看见母亲嘴角的唾液不停掉下,滴答滴答,我想要温柔拥抱她,但她却想要杀死我。
“是白洁吗?是他杀死父亲的吗”——我想这么问,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一个这么小的
孩子,怎么可能?我茫然地看着母亲,母亲的眼泪滴在我的脸上。
管家爷爷慌慌张张地跑了下来,他扶起瞬间瘫软在我怀里的母亲,斥责地要我离开,母亲
一直哭一直哭。
母亲好像永远都在哭泣。
我抱住母亲的手臂,母亲却甩开了。她捂著脸,蹲在机场的角落,疲倦的我只能靠在行李
箱旁。
我被推出了门,我听见母亲声嘶力竭地问了两次:你为什么要去碰这个?你为什么去碰这
个?
我听见母亲说,“你为什么要记起杀死你父亲的是你?”
7.
母亲好像永远都在哭泣。从有记忆以来,母亲总是在哭泣。他常常从父母亲的房间听见母
亲的啜泣和惨叫,父亲也时常不在家过夜。
母亲是政界千金,父亲是企业龙头,这本应该是童话故事般的结合。
他其实见过白女士的,因为父亲的缘故。男人在他不过十一岁时带他去了酒店,那里方禹
成看到了许多丰满的胸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看见白女士坐在男人的腿上。方禹成那时觉
得无聊便跑去到处悠转,最后去上厕所时,他看见了父亲和穿着蕾丝裙的男孩。
第二次见到白女士,方禹成看见母亲近乎歇斯底里地对着她叮嘱著什么,最后咬牙切齿地
说:我要让他身败名裂。她塞了很多钱给白女士,抱着方禹成说,禹成,你会没事的。
“我们要去哪?”
母亲挤出微笑,“希腊。那里很漂亮。”
方禹成指著还在看起来在发呆的漂亮男孩问:“那他呢?”
他看见白女上闪过羞耻的表情,母亲尴尬地掏出更多钱,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
多更多,好像那不过是一张张白纸。
他们去了机场,那是母亲娘家的私人飞机。方禹成看见母亲又开始喃喃自语、哭泣,美丽
的母亲像个疯子一样,甚至开始撞墙。
她不要他的拥抱,也不要他的安慰。她忽然站了起来说:我要亲眼见证那个男人身败名裂
。方禹成想,那时她应该已经不记得他了。她也不管行李箱,只是大步大步地走着,他只
得拉起行李箱,耳鸣让方禹成头痛欲裂,几乎听不见其他声音,就像身在地狱一样。
对于他们突然回到家白女士很是吃惊。这个家太大了,从大厅到房间要走一段路,靠在楼
梯上抽烟的白女士错愕地看着来势汹汹的母亲。
后来的记忆他已经什么有点错乱了,方禹成只记得母亲拿着相机不顾一切地冲进房间,不
顾白女士喊著“这药需要一点时间,你不想失败吧?”。他则跟在后面,看见了因为被下
药而昏昏沉沉的父亲伏瘦小的男孩身上,上上下下地动着。
那白皙单薄且裸露的上半身是如此刺眼。男孩睁着眼睛,像是已经死了一样看着天花板,
纯白的被褥遮掩了丑恶的下半身。
方禹成永远忘不了男孩的眼睛,那就好像死了一样,又或者是宁愿死掉。
他以为他死了,但回过神时,方禹成才发现死的是那个男人。
父亲最喜欢的小刀没入颈侧,方禹成突然恨因为药效而瘫软的男人,因为男人或许不会感
觉到多少疼痛。他松开了手,没有意识地抱起裸露的男孩,哭得像是心爱的宠物狗被杀死
一样,而怀中的少年就像是小时候养的杜宾犬。
母亲尖叫着,方禹成对另一个女声急切且喋喋不休的声音置若罔闻,只是抱着全裸的男孩
哭泣。
方禹成感觉到小小的手勾在他的脖子上,软软的声音说,“妈咪。”
他低头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那双眼经睁得很大,很亮,好像被挤压的灵魂忽然又回到身
体一样。
“妈咪。妈咪。”
喋喋不休的女声安静了下来,房间内是一片死寂。过了很久,方禹成余光注意到女人靠了
过来,他下意识地抱紧男孩,却看见女人其实是靠近瘫软在白色被褥上的男人,纤细的手
指按在刀刃没入颈肉的刀柄上。
噗哧。
女人抽出了刀,鲜血喷洒在她的洋装上,白洁的床洒上了鲜艳的红。
8.
方禹成又去疗养院看母亲,也终于同意让白洁与他一同前往。
“禹成,你要吃橘子吗?”
方禹成不知道为什么白洁会随身带着橘子,他无言地看着他,白洁却露出犬齿,笑得让他
没了脾气。
“不喜欢橘子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口袋为什么要放一颗橘子?”
白洁眨了眨眼,从另一边口袋拿出另一颗橘子说,“是两颗。”
“……”
当叫到“方先生”时,他制止了想要一起起身的白洁。“你留在这里。”
兴许是方禹成的声音太过坚持,白洁只能瘪著嘴坐下,一瓣一瓣地拨开橘子,噘著嘴用哀
怨的眼神目送他离开。
母亲看起来很好,原本黯淡的淡色发丝又恢复了亮丽,他看见母亲低着头,正一点一点地
将毛线穿过棒针。
“妈。”
“你回来了。”
“妈,我前天就回来了。”
“噢,对呀。”母亲点了点头,又低头开始织起毛衣。方禹成走了过去,看了一下暖气的
温度,确定不会让母亲着凉才松了一口气。
“妈。”
“什么事?宝贝。”
“你还记得我吗?”
母亲抬起头,浑浊的双眸因为笑意被挤压。她掩著嘴笑了笑,这是母亲的招牌动作,她绝
对不会露齿,因为这是她引以自豪的家教。“傻孩子,妈妈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呢?”
他握住母亲的手,棒针掉在地上。
“妈,我们去希腊好不好吗?”
“希腊很美,好呀。”母亲微笑,点了点头,身体却直挺挺的,嘴巴一开一阖,他有点怕
母亲的下巴会脱臼。
方禹成看着母亲的脸,有点发愣。当克制不住颤抖的时候,母亲挣脱了他的手,弯下腰捡
起掉在地上的棒针,又织了起来。
“妈,你还记得我吗?”
“傻孩子,妈妈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呢?”母亲回答得漫不经心,声音很僵硬,像是朗读剧
本一样。
方禹成挤出笑容,“证明给我看?”
母亲像是受不了似地叹了一口气,从口袋抽出一张照片。那是一个男孩穿着女仆装的照片
,看起来是被偷拍的,影像很模糊,男孩提高自己的群摆,正好盖住男人的头,脸吃惊地
看着镜头,脸色茫然。
他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牙关又开始颤抖,天旋地转,看着面无表情的母亲,那双眼睛异
常残酷且浑浊。
“我常常在想,”母亲面无表情地说,“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是怎么杀死那个男人的。”
方禹成想起来了。
他想起自己被打开双腿。他想起自己也曾穿过那件黑色的蕾丝裙。他想起自己也躺在那张
白色的床上。他想起自己也被父亲称作纯洁。
他想他或许以后再也不会称那个男人为“父亲”。
方禹成想起来了,却宁愿自己一辈子都忘记。
9.
我退出母亲的房间,看见白洁正翘着脚,百般无聊地滑着手机。
“结束了?”
“走吧。”
白洁站了起来,高了我整整一颗头。他温柔地替我围上围巾,一如往常地亲吻我的耳后、
贴着我的耳朵低声且温柔地说:“禹成,我一直都在。”
我闭上眼睛。
“你永远白洁无垢。”
他牵起我的手,我们两个踏出这个纯白的世界,我仿佛只能听见白洁的细跟高跟鞋踩在地
上发出的声音。
扣扣扣、扣扣扣。
(完)
==============
写完之后觉得多了什么,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
(然而还是发文了哈哈)
作者: yidia0229 (汉兔猫)   2020-03-05 23:09:00
这篇很棒 喜欢这个氛围 虽然淡淡的忧伤
作者: peylon (阿龙)   2020-03-06 00:14:00
真的宁可忘记 ...
作者: nocturnetear   2020-03-06 04:27:00
这真是个压抑的故事QQ所以兄弟俩都是被害者吗?
作者: kaipei (pei)   2020-03-06 08:06:00
有很多想像空间,觉得兄弟俩很可怜QQ
作者: lizhen21 (狸牲)   2020-03-06 19:11:00
写得好好
作者: fishgift (烤鱼)   2020-03-06 23: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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