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更!
但可以等下章再一起看(?)
啪沙。
亚撒的侧背包背带断了。一早下楼,包里的学习单、随身物品全散落一地。
“该买新的了。”帮着亚撒一起拾起散落在客厅地毯的物品,夏佐先生说道。
“阿尔瓦最近的修理师傅在哪里?”抱着坏掉的侧背包,亚撒询问道。
夏佐先生看了一眼,那看起来有点稚气的暖黄色帆布包是他去市场时,随手跟路边卖
杂物的小摊贩购买的。
“买个好一点的吧。”
虽然亚撒上班不需要穿着正装,不过如今他工作稳定,可以帮他订制个好一点的公事
包。
亚撒没有说话,抱着有点脏了的旧背包,有点失落。
这是夏佐先生送他的第一个物品。那时他刚住进来没多久,在果园做临时工,夏佐先
生认为他一只小淫魔根本不必外出工作,想让他待在家就好。可是听到亚撒想出去,夏佐
先生还是默默地准备了户外用品装在包里要他带着。
那时亚撒非常开心。
就算对他的决定感到为难,这个人依旧会默默地支持他。对亚撒来说这是个很珍贵的
记忆,每一次想起来,都令他感到安心。
“舍不得换的话,我帮你缝吧。”察觉到亚撒的表情,夏佐先生改口。
“可以吗?”亚撒顿时眼睛一亮,“那,晚上你教我怎么缝。”
亚撒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想找个纸袋把包里的东西装一装,夏佐先生催促他先来吃
早餐。而站在餐桌旁摆餐具的莱安,悄悄望着他们两个的互动。
三人坐在桌前用餐成了近期常见的光景,但相较于起初热络的社交攀谈,如今彼此对
于关系与身分卸下伪装,反倒形成微妙的平衡,都不怎么刻意说话,时常在静谧中用完早
餐。然而,餐盘即将见底时,莱安蓦然开口,“我会在周末离开阿尔瓦。”
此话一出,餐桌上顿时陷入一片安静。
亚撒舀著马铃薯浓汤的汤匙顿时停在空中,睁着眼睛望向喝着咖啡的前搭档,而莱安
则是一脸肃穆地望向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你要照顾好他。”
“我会的。”夏佐先生不假思索地说道。
比起向他人承诺,语气更像是讲述天经地义的日常。
见状,莱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一瞬间紧绷的气氛顿时消散。亚撒和夏佐先生对看了一眼,开心的少年悄悄在桌下抓
著男人的衣角,夏佐先生瞥了下他那闪亮的眼神,便转开视线故作镇定地重新拾起餐具。
用完早餐,莱安出门要去教会参加晨祷时,拎着纸袋充作公事包的少年也跟了出来。
他们有一段路是相同的,能一起走出社区。
“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亚撒问道。
一早被好消息冲昏头,他过了一阵子才意识到莱安刚才话语中的讯息。
他们不再是教会分派的搭档,如今退役的亚撒与逐渐往教会核心攀升的莱安俨然踏入
平行线,迈入截然不同的未来。
这一次分别,就不知再相见是何年何月。亚撒有点舍不得。
“我已经多待一周,如果再继续停留,总部会起疑的。”
莱安说著看了他一眼,“而且,你们好像有点矛盾需要解决。”
此话一出,亚撒的神情顿时有点僵硬。莱安促狭地一笑,“等我不在,你们也该好好
相处了。”
“……”敏锐的搭档即使不知道他们关系进展到什么地步,果然还是察觉到了他和夏
佐先生之间那微妙的氛围。
尽管忧心分离,让他们近乎形影不离,而彼此的互动和眼神接触里,却又带了一丝僵
硬的别扭。亚撒刚重生时,全副心力都花在面对莱安和教会,一时也没太在意夏佐先生不
喂食他,直到有天晚上他睡不着,朝着夏佐先生凑过去,结果对方替他盖好了被子,便阖
上眼睛继续睡觉。
夏佐先生仍然体贴,可是每当他凑过去想亲吻拥抱,夏佐先生就会变得莫名僵硬,有
时甚至会撇开头。
“在他眼里,我好像是教会里的天使画像。”亚撒有点无奈,“我不确定要怎么做,
他才能放松一点和我相处。”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完全没半点紧张仓皇,我反而比较担心。”莱安爽朗地笑着,
做出决定后,旁观少年与男人笨拙的恋爱就显得有趣,“这些烦恼都是与人交往必然的过
程。”
“──交往吗?”
亚撒皱起了脸,他还真没有思考过自己与夏佐先生之间正在“恋爱”,只是自然而然
地认为这是他们正常的相处模式。
如果互相试探、紧张焦虑与不知所措,这些窘境才是与人产生深刻连结的必然阶段,
他没办法想像人们都是如何撑过这种胶着与郁闷。
夜里,亚撒带着背带破损的背包来到书房。换作以往少年来到夏佐先生的私人休闲空
间,男人会让他坐在腿上,这天却是特地搬了个有软垫的凳子来,放在办公椅旁。
亚撒坐上椅凳,看着夏佐先生从柜子里找出一台小型缝纫机。
“你擅长裁缝吗?”看着男人操作起这些驾轻就熟又自然的模样,亚撒感到有点神奇
。
“平时还是会交给专门店做,每项手艺磨练起来都需要时间。”夏佐先生检视著断裂
的背带,评估著从何着手,“不过自己能达成的事物越多,就越不需要仰赖他人。”
“那,我也想学会。”
夏佐先生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少年,很想说他什么都不会也不要紧,他能让他倚赖,
但还是找了一块比较薄的布,教少年如何使用缝纫机。
而背带有点厚度,车回连接处需要一点技巧,夏佐先生怕他不熟练弄伤手,趁著亚撒
练习到一个段落,还是替他修补好了背包。
在平坦的白布上费尽千辛万苦车出一条歪七扭八的线,亚撒对夏佐先生的出手相助没
有不满,抱着他重获新生的旧背包心怀敬意。
“这真的是技艺。”亚撒摊趴在书桌上,对着起身收拾的夏佐先生感慨。
这时,亚撒的视野一角瞥见似曾相识的泛黄相片。
他愣愣地定睛一看,发现夏佐先生的桌上摆着立起的相框,上头是少年坐在华贵的起
居室里,身着订制西服,朝着镜头做出了一个弯起两侧嘴角的表情。
不知何时,夏佐先生将“他”的照片放在书桌上。这个家里没有半点夏佐先生与家人
的合照,却有着好几张那旧时庄园里的遗迹。
“……我们谈谈好吗?”
听着少年的语气变得慎重,夏佐先生关上柜子门,走回桌边时,神情带了一丝紧绷。
也许亚撒没有意识到,自身的态度和性格都渐渐变了,不像刚来到这个家时那般,总
是以天真烂漫的神情向他撒娇,反倒不时会露出成熟的眼神,温柔地包容他的一切行为。
仔细回想,大约是从酒吧巧遇时开始,亚撒就不再像以前那样示弱了。
夏佐先生检视时间点,察觉到是因为发夹和明信片,让亚撒知道了他是当年的那个小
男孩,因此开始以年长者的态度对待他。
就算放软态度做出亲近他的行为,也像是为了缓和气氛而刻意为之。
少年的本质没有变化,夏佐先生也认为无论他摆出什么样的表情都一样惹人怜爱,但
越是意识到要表现自然,就越拿捏不好距离。
“……”
夏佐先生在书桌前坐下, 坐在凳子上的亚撒握住他的手,靠得离他很近,几乎前倾
探出了身子,温柔得看着他的眼睛。
正当他想要避开视线时,少年开口道,“我想过,我们其实不一定要发展成情侣关系
。”
“……”夏佐先生愣怔了下,一时无法理解亚撒说了什么。
“如果你会感到不自在,我们可以当家人,虽然我对‘家人’更没有信心──”亚撒
困窘地笑了下,抬起手摸了摸男人的头发,安慰似的说道,“或者就先当室友也没关系,
如果你觉得跟‘我’发生关系很奇怪的话,我可以搬回我房间。我还是会在这里陪你。”
少年一脸真诚的看着他,看起来并不是在开玩笑,反而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好
心理准备要与他拉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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