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气律师Ｘ偏执建筑师
文案：
倘若神真的存在，我必然因为无数次祈求星星的殒落而被降罪。
＊
许是因为适逢年底的标案旺季，先前投标的五号基地前置规划案在开标后又拖了近两周才
召开评选。
这意味着所有投标厂商都拥有相当充裕的时间得以打听和准备，前者是在圈内打听参与投
标的对手为何，后者则是准备约莫十分钟左右的简报和各种可能的提问。
为了脱颖而出，卢学渊早早吩咐下属除了简报，还需另外依照先前投标的计划书制作非必
要的模型，力求让评选委员耳目一新。
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备和修正，如今评选在即，硬件部分已达到卢学渊的标准，剩下的便是
软件上的说明与简报，而这意味着简报者必须肩负不小的责任。
一直以来，设计部对外的重要简报都由卢学渊亲自上阵，评选自然也不例外，虽说前置规
划案的金额不过数百万，但乐业看中的是后续动辄上千万的工程案。
早在多年前，由卢志业一手打造的乐业建设以改建案起家，资金随著名声和口碑益发累积
，乐业也逐渐转型自行开发建案，标的群大多落在有一定经济能力的中产阶级，但随着大
环境的波动，房市日渐萎靡不振，建商或多或少都受到影响。
而近年，公营住宅在中央大力推动下成为备受瞩目的重要政策，争相跟进的地方政府陆续
抛 出许多建案，但碍于大众对于社会住宅的负面评价，许多建设公司为了保有高端形象
不愿接触。
看出商机的卢学渊与卢志业经过数次讨论，敲定日后走向的乐业建设开始积极承接政府的
委托案。
前置的规划设计和后续建筑工程同样重要，然而两者之间涉及的招标金额差距甚巨，也因
为如此，许多公司仅以拿下后者为目标，但乐业主张由规划到建造提供一条龙服务，以确
保相关建材的选用和作工制程不偏离初衷。
这种理念和地方政府的想法似乎不谋而合，也因为如此，乐业已陆续完成分属两县市的三
案工程案及四案规划案，手头上，目前尚有一处建案进行中，而这次投标的五号基地案则
是由乐业从未合作的县市所释出。
身为公司高层，卢学渊自然清楚此次看似单纯的案子对于乐业而言扮演多重要的角色，之
于乐业，那是一次机会，如同叩门砖的机会。
卢学渊很看重此次评选，然而拜许星所赐，男人的情绪大受影响，虽非初次听闻拒绝，但
许星淡然而严肃的态度，远比气急败坏的语气来得杀伤力十足。
过去，卢学渊没少教训下属不应公私不分，连日的心不在焉倒是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忙碌这么久，自然不能在会议前一天功亏一篑，然而卢学渊盯着电脑萤幕频频出神，一个
不过数十页的简报，却花费数小时重复检视，好不容易离开办公室早已夜色低垂。
这个时间，卢学渊没再让司机驶向早已熟悉的社区，选择迳自返家。
梳洗完毕的卢学渊仰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许星的感叹和自己当时的答复，如今回想起来
也不纯然是气话。
尾椎的刺青是卢学渊大学时期的冲动产物，面积不算大，由一颗主星和几点或明或暗零碎
的星子构成一个小星系。
之于卢学渊，刺青是独属一人的存在，仿佛随身携带的热源，或许曾令其感到懊悔，但多
数时间都令卢学渊感到心安。
一如此时，裹在被褥中的卢学渊抱着枕头，目光盯着窗外蜿蜒而下的水珠，后腰的位置隐
隐发热，意识在无可言喻的暖意中逐渐朦胧。
半梦半醒之际，被手机震动声惊扰的卢学渊在黑暗中睁开眼，无暇惊讶大雨在夜里倾盆而
下，“谁啊……”咕哝著伸手探向床头边的眼镜。
双眼因为直视手机的萤光而瞇起，卢学渊拧著眉接通来电，“姐这么晚了，什么事？”几
乎是发话的同时间，男人的注意力让窗外一闪而逝的光亮吸引。
卢学渊下意识回过头，震耳的雷声与女声同时响起，“我刚刚接到通知，不知道是谁跟媒
体爆料你的案子，听说明天，不，是今天一早会有好几家媒体报导！”骤然加大的暴雨恍
若要将整座城市吞没。
“姐冷静一点，妳说什么案子？”
卢学渊捂住另一侧耳朵，揣著有些慌乱的情绪，摸黑打开房内的电源开关。
“就是那个姓曾的女人诬赖你性侵的案子！那些记者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天啊，谁
知道他们会怎么乱写。”
不安的预感成真，站在堂亮卧室内的颀长身影一怔，卢学渊不自觉打了个冷颤，本就因为
刚清醒而混沌的脑袋登时陷入空白，呼吸不自觉变得粗重。
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暂且缓过神的男人连忙安抚情绪激动的卢品优，“姐听我说，妳先
别急，妳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等等我要打电话联络公关部和法务。”
闻言，卢学渊紧绷的神经稍稍纾缓，显然卢品优已经逐渐回复平日的冷静，“妳通知爸了
吗？”
对面沉默片刻，“不，还没。”
“先别跟他说，这么晚了别打扰他，我明早亲自和他说。”
简单交代几句，告别声线已经稳定不少的卢品优，挂断电话的男人走出卧室，在黑暗中给
自己倒了小半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灼烧感沿着喉咙一路而下，直至空荡荡的胃部，酒精
诱发的燥热不算好受，却十分有效地止住了不断由身体内部透出的寒凉冷意。
早在接到曾宜珊扬言提告的电话时，卢学渊确实想过对方可能有法律以外的做法，然而一
方面男人自恃清白，另一方面时隔已久，今日忙于为难许星的卢学渊早将之抛诸脑后。
今日一事犹如一记响雷，打得卢学渊心生警惕，现实以最残酷的方式提醒男人不该为了追
逐太过遥远的星子忽略脚下的石子。
始终挂记评选，犹记分寸的卢学渊没有贪杯，倚在窗边的吧台桌缘，指腹摩挲著冰凉的玻
璃杯壁，目光落在即使半夜时分仍旧热闹非凡的市景。
大雨下了一夜，仅著单薄睡衣的卢学渊醒了一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雕像般的男人方
才动身打理自己。
前往公司的途中，卢学渊面无表情地在超商店员诧异的目光将各家报纸搜刮一份。
一如预期，除了几间名不见经传的小报，老牌的报社显然都收到了爆料，而拜乐业的名气
所赐，全都不约而同地占据头版——乐业建设惊爆丑闻！少东卢学渊酒后涉嫌性侵餐厅服
务员。
内文真假参半，亦附上曾女搀扶卢学渊的照片增加可信度，透过受害者与加害者社会地位
的比较制造贫富对立，将指控说得头头是道。
凌晨四点左右接获卢品优的消息，至今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即使公司的法务和公关团队在
收到通知后便立刻因应，同样不可能阻止已经印制完成的报纸发行。
除此之外，卢志业的反应也不出所料。
当卢志业听完卢学渊的报告后，一言不发地瞪着桌面的报纸，沉默延续了足足三分钟之久
。
“这就是你所谓的自己解决？”
终于开腔的男人声线平稳，音量并不大，却冷得卢学渊忍不住哆嗦，年少时期没少因为顽
劣的性格挨训，卢学渊当然清楚自家父亲的脾气，若是大声咆哮，代表卢志业的愤怒值到
达七成，而当男人越发冷静，便是气极了。
“拜你所赐，乐业今年不用再花钱宣传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莫须有的案子，没有人
在意真相，也没有人在意你是不是真的无辜！”
“我很抱歉。”
垂下眉眼，卢学渊声线干哑，“我不该让公司蒙羞。”向来横行霸道的男人最无法面对的
就是父亲的失望。
“查到是谁爆料了吗？”
“已经让人——”
“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吗？”
没让卢学渊有解释的机会，只见卢志业眉头一皱，重重将报纸摔在桌上，“让法务准备好
，我要爆料者和那些媒体付出代价！”
一如争抢食物的野鸭，乐业建设一早便让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公关部
和法务忙得不可开交，卢学渊一口回绝了召开记者会的提案，一则男人不愿在媒体前惺惺
作态，二则是原订于午后的评选会议仍旧如期举行。
这次的五号基地前置规划案是由遴市公开招标，会议地点自然落在遴市，卢学渊叫上艾伦
，带上模型和资料特意提早出发，嘱咐司机绕了不少路方才甩开身后惹人心烦的尾巴。
因此，当保时捷在市政大楼前停妥时，时间恰好距离会议开始尚有十分钟的时间。
毕竟不是经常合作的单位，卢学渊对于大楼的配置有些陌生，在驻卫警的指点下，卢学渊
领着艾伦走出电梯后循着指标走向工务局的会议室，却不料，远远地就瞧见一抹熟悉的身
影，若要以一句话来形容此时的情境，便是仇敌相见分外眼红。
当然，商场上虽说刀光剑影，仍旧得建构在口头上的礼节，于是，卢学渊率先开口打了招
呼，“林经理。”
“哇一阵子不见，卢总的风采不减反增啊，真不愧是占据不少新闻版面的男人。”
身形微胖的男人隶属兴腾建设，年约四旬，作为同行的竞争对手，卢学渊没少和对方打交
道。
沦为业界笑柄虽是理所当然，然而卢学渊没料到对方竟会如此明晃晃地直戳脊梁骨，“你
——”
“果然人红是非多，长得帅就是和我这个胖子不一样，您说是吧，总工？”
闻言，卢学渊一惊，忙迭回身冲悄声无息站在后头、不知听了多久的男人点头致意，“一
场闹剧怎么值得总工和林经理关心，敝公司的律师已经在着手处理了。”
卢学渊表面看似处变不惊，笑容可掬，却仅有男人自己清楚寒意从指尖一路向上蔓延，彷
彿化作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心脏，险些无法呼吸。
虽说丑闻并非拒绝往来厂商的构成事由，然而负面观感却是潜移默化，更遑论各家报社恰
巧选在评选的今日刊登报导，雾里看花的民众全然没有遗忘的时间，而参与评选的委员同
样大概率地受到空穴来风的抹黑影响。
“卢先生，麻烦请这边签到。”
思绪被年轻的男声打断，卢学渊小幅度地弯起嘴角，低声道谢，垂眸扫过签到表上或熟悉
或陌生的厂商，问道：“乐业第几个报告？”
“第四个。”
眉头一拧，男人不悦地怒视身旁的艾伦，错愕于乐业竟是最后一间送件的厂商。
报告序位或许不是一切，却不能否认委员的专注力和新鲜感可能对评分结果造成的干扰。
熟知公部门的流程，卢学渊自认乐业所提出的规划、汇报及答询的表现并不差，然而得到
的回响却不如预期，而众位委员别有深意的目光意味究竟意欲为何显然得等评选结果出炉
方能知悉。
所谓祸不单行，诸事不顺的卢学渊怎么也没料到匆匆赶回公司后会迎来这般指示，“你退
出北区三号基地的案子吧。”
黑眸蓦地瞪大，杵在办公桌前的男人一动不动，微颤的薄唇嚅嗫著，好半晌方才找回说话
的能力，“为什么？因为那些乱写的报导吗？”
“刚才评选还顺利吗？”
仿佛没有瞧见卢学渊的动摇，卢志业只是冷冷地抛下一句，“别让我对你更失望。”
卢学渊先是一愣，随后登时了然，卢志业显然已经听闻了评选发生的小插曲，而为了不让
有心人士拿价值将近四千万的统包工程案做文章，临时换将便是即时止损。
曾经拿过海内外多项大奖，被喻为新锐建筑师的活招牌，此时摇身一变，成了拖后腿的累
赘。
“你尽快把业务交接给艾伦。”
“好。”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卢学渊不再对男人的安排表示意见，迈著僵硬的脚步，机械似地走出
办公室。
一如孩提时起挥之不去的梦魇，每当双眼阖上，无数张卢志业或年轻或年长的面孔便浮上
脑海，无一不透出失望和无奈。
如今，卢学渊的年岁已增长不少，梦魇依旧如影随形。
＊
卢总迎来人生低潮期
顺便证明卢总还是有在上班，不是整天尾随许律师和打炮RY
然后这次终于让最初埋的性侵梗有点意义了！！！
这次都在写卢总的工作内容，希望不会太无聊
感谢生生发文～～

终于认真工作了!!!!

终于！！！

这不是卢总的副业吗？(X

推～

急转直下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