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识相熟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俞纵什么脾气,杜景丞自然清
楚,当然没真的去换回女装,只是搂住了男朋友的腰,说道:“晚上
要吃什么?”
俞纵学乖了,他还想跟杜景丞坦白自己是个omega,不想在外面坦
承,怕又发生什么让他无法见人的事,没办法,杜景丞实在太会了。
“我要吃盐酥鸡,还要喝珍奶……算了珍奶不买,回家自己做。”
俞纵看了杜景丞一眼。“罚你做粉圆。”
俞纵最喜欢小时候才能吃到的古早味粉圆,虽Q但不韧,不会太难
咬,味道香又单纯,滑溜溜的,一入口就是清爽滋味,偏偏现在很难
吃得到了,都是机器做的。
两人在法国时,杜景丞每天在两人明明就交集不多的时间里都在
听俞纵哀嚎想喝珍珠奶茶,想方设法地弄到了树薯粉、黑糖,拿了个
锅盖倒过来变成了大圆盘,边看电视上的厨艺教学,边搓了一个小时
的古早味粉圆。
俞纵起初哪知道这么麻烦,还吵著杜景丞又做了好几次,直到他
学校要办活动,一人要出一道家乡美食,他决定做珍奶,让大家好好
认识台湾。
他跟杜景丞要了食谱,杜景丞非但不给,还一脸这种东西你做得
出来的脸吗?
“我哪不能做?”俞纵那时哪里明白杜景丞不肯的原因。“我厨
艺当然不如你,可是也不是什么进厨房就会烧了厨房的人好吗?”
杜景丞坚持不给。
俞纵干脆自己上网找影片,他看了好几个影片的做法和成品后,
大概知道杜景丞用的是什么食谱,他悔到差点哭出来。
他气冲冲地抓着杜景丞的领子:“那么忙还做什么粉圆?一搓不
是至少要一个小时?”
杜景丞好脾气地笑着:“乡愁无价。”
*
两个人先去逛了超市,备齐了珍奶的材料,接着去买咸酥鸡。
俞纵想着往事,忍不住问杜景丞:“在巴黎搓粉圆的时候,你是
不是就喜欢我了。”
“是。”杜景丞大方承认。
“……你真是……”俞纵的心又酸又甜的。“你大仁哥吗?那么
爱当大仁哥你就多搓几盘。”
“每天都帮你搓。”杜景丞笑得很暧昧,“还有,我不是叫大仁,
不用叫我大仁哥,但你要叫我哥我当然欢迎,毕竟我本来就比较大嘛。
”
俞纵岂会不懂杜景丞望向自己的目光到底在看些什么,一时忘了
已经要轮到他们了,气恼地说:“你哪里大?”
“我全身上下都很大。”杜景丞意有所指。
“噗……”咸酥鸡老板没忍住,笑了出来,问向俞纵:“我刚好
会看一点面相,这是你男朋友?看起来是真的不小。”
俞纵整个想死。
杜景丞可乐了,跟老板说道:“对啊,我是他男朋友,谢谢支持,
我再多买一些。”
俞纵冷漠:“……我说你还是换回女装吧!”
*
他们回的是俞纵家,原因是在考虑要回谁家的时候,杜景丞就笑
嘻嘻地说:“去你家就好,反正你家就是我家。”
“最好是!”俞纵扳著脸。
但最终还是认了,酷著一张脸带杜景丞回他家。
肚子填饱了,俞纵拿着锅盖给杜景丞,杜景丞自觉地拿了食材就
坐在餐桌前开始搓起来,俞纵则把拿出来的几个餐具全都丢进洗碗机,
准备连等一下杜景丞用完的盖子也让洗碗机一起洗掉,丢好餐具后,
他坐到杜景丞对面,边刷手机壮自己的胆,边开始跟杜景丞承认自己
的属性。
“那个……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俞纵还是拿着手机,但早就
不刷了,因为瞒了对方太多年,他难免紧张,有一点点发抖。“如果
你听了,真的因为这样想跟我分手……”
还在搓粉圆的杜景丞难得变脸了,“谁让你说分手的?”
“还没听完,那么急做什么?”俞纵瞪杜景丞一眼,“我就宰了
你!”
“这样啊。”杜景丞恢复了一贯悠闲自得,继续搓粉圆:“很好,
我等著,想跟我说什么?”
俞纵深呼吸了一口气,望向杜景丞,“我其实不是Beta,我是omega。”
“我早就知道了。”杜景丞仍一派轻松地在那里搓粉圆。
这下俞纵不解了,杜景丞再喜欢他,也没那么淡然的吧。“你真
知道假知道啊?不要装淡定好吗?”
杜景丞动作未停,唇带着笑,“你以为你国三在学校厕所意外分
化发情,那次是谁救的你?”
“是你?”俞纵根本不知道是谁伸出援手。
他上课时觉得自己有一点点不对劲,基于爸爸的事给他的警惕,
就跟老师说要去厕所,一进厕所立即把自己锁住,不是太久的时间,
他发觉他发情了。
他哪里也不能去,哪里也不敢去,他怕死自己一出厕所门就被标
记,他咬住自己的手臂,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但他明白此时若是有人走进这间厕所,一定会知道有个omega在这
里发情了。
空气里全是从他身上飘出来的香气。
他愈来愈热,神智愈来愈难保持清明,他仿佛听到有脚步声从远
而近过来,正困难地在想到底要如何应对,那脚步声又远了。
再来的事情他就更模糊了,只记得有人喊同学开门,我把除味剂
和抑制剂都带过来了。
他好像迷迷糊糊地开了门,有人帮他打了抑制剂,喷了除味剂,
就要他把自己关回厕所,他听话地照做了。
药剂生效后,他才清醒过来,想着竟然忘记问那人是谁,没办法
道谢。
但他自私地又想,说不定那人也为善不欲人知,他正好可以隐瞒
他是个omega的事实。
而现在,杜景丞告诉他,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坐在他面前,为
了他一句话,真的在这里搓粉圆的人。
“骗我的吧?最好那么巧。”俞纵不相信姻缘天注定这种话。
杜景丞回道:“不是巧,是我觉得不对劲,怎么会去上个厕所,
那么久没回来,所以我去找你,闻到气味后,立刻冲去保健室,再回
去找你,你的讯息素是桂花香。”
真的是他,俞纵开始压抑着眼泪,“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知道
了?”
“你不是不想说吗?你并不想让人知道你是omega不是吗?你不想
说,那我就不知道。”杜景丞淡淡说道。
俞纵死忍着,要自己不能哭,“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贴心?!”
“不能,那时是好朋友,后来是我要宠一辈子的人,你喜欢怎么
样,就那样……”杜景丞顿了下,“当然也不尽然,就像我终于不想
再跟你耗时间,想跟你在一起了,我就想方设法让你答应我,听我的。
对了,还有,我真的比较大。”
俞纵的眼泪本来都要被杜景丞催落了,硬生生又被后面的话给逼
了回去。“屁啦,又没比过,凭什么说你的大?”
“宝贝。”杜景丞唤。
“干嘛突然那么恶心?”俞纵斜觑。
“为了证明我真的比较大,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说。”杜景丞笑道。
俞纵突然紧张兮兮:“我告诉你,你好好搓你的粉圆,不要突然
脱裤子喔,我不想现在验证你的大小。”
“我像是那种会随便脱裤子的人吗?”
“是。”
“你这样说害我还真的有点想脱给你看……”
“搓好你的粉圆!”
“我搓好,你也会帮我搓吗?”
“杜景丞闭上你的嘴!”
“可是我真的有话要跟你坦白,我们可以严肃讨论吗?”
俞纵气得咬牙:“是谁先开始不严肃的?!”
“宝贝,我要说,我也不是Beta。”杜景丞揭开序幕。
俞纵白眼,这梗用一次就够了,第二次不是唬人吗?“不要告诉
我你也是omega,我真的没见过你这么高大精壮的omega。”
“我是alpha。”杜景丞揭晓谜底。
“噗。”俞纵笑出来。“你是Beta就很好,干嘛要因为我是omega,
你就要假装自己是alpha?”
“我没假装,我真的是alpha。”杜景丞强调。
俞纵不信,说道:“就算你没办法标记我,我……总之我这辈子
认定的就是你,心都是你的,连一点点都不会分给别人。”
杜景丞轻笑,叹气:“被你这样告白,我还真不想当alpha了,不……
你弄得我连粉圆都不想搓了,现在只想过去吻你。”
“别过来,你还没洗手!”俞纵叫道。“满手的粉。”
“知道你洁癖,没真要过去,宝贝,你要我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是alpha?总不会真的要我脱裤子放结吧?”杜景丞笑道。
俞纵动摇了,喊道:“你不许脱裤子……你……讯息素呢?干嘛
不放出来?”
“跟你吃了一样功能的抑制剂。”杜景丞答道。
这年头的抑制剂功能愈来愈多,不但从施打变成连口服都有,而
且还连气味都可以选择要不要隐藏。
俞纵吃抑制剂就是这是连气味都可以藏住的,只不过真到了发情
期,他还是得补针剂,但他平日吃的抑制剂会延缓发情期的发作过程,
让他真到了发情期,还是有机会自救。
至于alpha的抑制剂,自然也有,只是市场不如omega的好,说起
来大多数的alpha都像公孔雀在繁殖期动不动就开屏,恨不得讯息素愈
鲜明愈好,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alpha,很少人会伪装成Beta,因为没
必要。
如果……杜景丞真的是alpha,为什么要扮这么多年的Beta?
“你什么时候分化的?”俞纵问道,真的有七成信了杜景丞。
“高二,医生说我是因为能力太强,反而分化得晚,但那时听到
我能力强,我并不是太高兴……我比一般的alpha得吃多一倍的药量才
能隐藏我自己的属性。”
“有没有副作用?”杜景丞有些颤抖,他怕听到他承受不住的答
案。
“有,一开始不吃药的时候,据说那反扑会更大,我可能会把omega
逼出发情期,连续操一个月不下床……你知道一般是一个星期的。”
俞纵不敢问杜景丞你是不是开玩笑……因为他知道这不是玩笑,
就如同omega的抑制剂,副作用也是相仿,一不吃就会比平时更香,更
容易一经微小的刺激就直接进入发情期。
“你怎么不用除味剂就好?”俞纵问道。
“除味剂无法压下属于alpha的荷尔蒙,我还是会躁动。”
“那你干嘛要假装beta呢?好好当你的alpha不好吗?”俞纵终于
问出来了。
“因为我家的omega不喜欢alpha啊。”杜景丞理所当然。
“你、你说的是我?”俞纵有些结巴。
“不然还有谁?我家的omega一直就你一个。”杜景丞回道。
“不是,你那时候就、喜欢我?那你怎么不好好当alpha,想个办
法标记我呢?”俞纵又感动又不解。
“我有想过。”杜景丞坦白。“真的太喜欢你了,喜欢到不能忍。”
“可是你不喜欢AO关系,而且是非常厌恶。我也知道你对我的态
度跟一般人不一样,我强行标记你,你可能一开始会愤怒,但你心里
是对我有好感的,你应该会觉得那个alpha是我,至于少比是别人好,
最终还是会对我百依百顺。”
俞纵脸色微微发白,杜景丞说的并没有错,如果强制标记他的是
杜景丞,那他应该起初会愤慨,但终究沉溺。
“可是我受不了你恨我,一点点都不可以有。就算是曾经的也不
行。我可以隐瞒我是alpha,好好等待我的小omega,等他想通,等他
真的想要跟我在一起,就算知道我是个alpha,他也只会怜惜我,不会
讨厌我、不会生我的气。”杜景丞柔声说。
此时的杜景丞已放下了锅盖,上头是已经完成的一颗颗小巧的古
早味粉圆。
“我先去洗个手,等等煮给你吃。”他站起身,就要去洗手。
“还洗屁啊。”俞纵低吼,走到杜景丞的面前,揪住他的衣服,
强硬地想忍住泪,但泪水还是崩落了。“抱紧我。”他低喃。
“会把你弄脏。”杜景丞轻笑。
“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叫你抱就抱!”俞纵命令。
随后他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没办法停下泪水,“你傻吗?这么多年……你等了这么多年……
有现成的方法你不用……AO绑定就了事了你不用……等那么久,你那
么高的智商都用到哪里去了?”
“我聪明,你看我家omega这么感动,值得。”杜景丞回道。
“值得个头。你真的是、你真的是……”俞纵一细想杜景丞这样
一个alpha是怎么撑过那么多年,就办法忍了,他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杜景丞哪受得了他家omega这样哭?
“好啦,别哭了,叫声哥哥给我听听,我就不辛苦了,好吗?”
“不好。”俞纵哽咽。
“那……为了补偿我,你要不要去准备好一个月的假期?”杜景
丞就是个哄人高手。
俞纵果真被转移注意力,心里那些感动全被赶得一丝不剩,一想
到自己要连被操上一个月,他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干!杜景丞,你还是继续装你的beta吧!装到你不举为止,谢
谢合作。”
*
话是这么说,俞纵还是乖乖挤出一个月的假期,任他的alpha为所
欲为,其中他数度很想把主厨阉了,但是太爱了,终究下不了手。
他也没那力气动手就是了,平常身手很好的他,气力全被榨光,
他累到连把杜景丞踢下床都做不到。
偏偏杜景丞还说是你太诱人、太香,才会害我都没办法停下来。
“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俞纵控诉。
“我本来就很乖,哪一次不是你哭着求我操你的?!”
“你!”
*
那年的俞纵生日,俞纵收到了一份来自杜景丞的“惊喜”。
在他们家里,杜景丞穿着女装送上蛋糕,蛋糕上的蜡烛插的不是
数字,而是……ㄩˊㄗㄨㄥˋㄨ♡ㄋ
……这种风格只会让俞纵想到一个网友小妹妹。
“你就是我是萝莉?”俞纵危险地瞇起眼。
杜景丞没否认,“我说过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的话,要请你吃全
台湾最最最最好吃的蛋糕,怎样,没骗你吧?!”
“……”俞纵直接抄起那个蛋糕,往主厨身上砸。
主厨完美地闪过,蛋糕却毁了。“你生日蛋糕没得吃了,我请你
吃别的吧?”
“吃屁!”俞纵不爽到口不择言。
“我确实想吃屁股,寿星你要不要请我吃一下?”杜景丞笑回。
“你想得美!”俞纵横了杜景丞一眼。
“你确实很美!”杜景丞笑答,吻上他家气呼呼的omega。
主厨主动掉马的这天,最终一切都非常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