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说到夜店,一般人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不外乎狂欢、猎艳或捡尸,但对奥斯卡.林.舒尔茨
而言,夜店之于他的意义是工作、工作以及工作。
“啊──你刚讲什么!你发音不标准我听不懂。”
理著金色平头的男子扯嗓吼叫,酒气和愤怒随着声音溅向周围,让奥斯卡身后的女客人、
稍远处的围观者不自觉的后退。
奥斯卡没有跟着退却,相反的,他直视男子的双眼平静地道:“您的举动已对其他客人造
成困扰,请您离开敝店。需要重复第三遍吗?”
平头男子嘴角抽搐,举起手中的玻璃杯想砸向奥斯卡的头,然而手臂才朝对方降下不到两
公分,就陷入另一人的手掌中。
“客人,请自重。”奥斯卡扣著男子的手腕道。
平头男子呆滞两秒,接着表情骤然转为狰狞,反手抓起小圆桌上的酒瓶扫向奥斯卡的头。
碰撞声、碎裂声和惊呼声接连响起,但没有任何人见血,因为奥斯卡在平头男子挥动酒瓶
的刹那,扭臂、扫腿、下压三个动作一气呵成,眨眼间让男子面部朝下摔到地板上,接着
屈膝抵住对方的后背。
男子瞪着躺在眼前半尺处的酒瓶碎片──玻璃瓶在他摔倒时撞上地板碎裂,他愣了两、三
秒才回神,扭动身体想挣脱束缚。
奥斯卡稳稳地压制男子,空出一只手从腰间掏出电击棒,将枪头贴上对方的身躯,片刻后
身下人便停止扭动。他松手站起来,环顾左右问:“有人认识这位先生吗?”
回应奥斯卡的是沉默,他暗自叹一口气,单手将平头男子扛上肩走向夜店的后门,将人留
在罕无人烟但架有监视器的小巷内。
当奥斯卡穿过后门回到店内时,迎接他的除了电子乐和菸味,还有端著乌龙茶的男经理。
“辛苦了。”
经理递上茶水道:“舒尔茨先生放倒人的手法太俐落帅气了,不管看几次都不会腻呢!”
“谢谢,不过我更希望客人自行离开。”
奥斯卡饮一口茶,浅蓝色的瞳中浮现一丝失落和恼火,“如果我看上去能更凶恶一些就好
了。”
“你已经比不少安管高大了。”
经理轻拍奥斯卡的肩头笑道:“只是脸太帅了点,但这可不算缺点。”
“容我无法赞同你的意见。”奥斯卡低声回答。
作为一名保全人员,奥斯卡那超过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比普通男性宽上一号的肩膀、和
结实如钢缆的手足,都足以让客户安心、让进犯者戒备,然而装在这具雄壮身躯上的,却
是颗宛如童话王子般的俊美容颜。
天蓝色瞳眸镶在浓密的睫羽中,挺直的鼻梁、刀削般的嘴唇端正如雕塑品,肤色虽因混血
之故比一般欧洲人深,但仍旧净白到让东方人嫉妒,配上细软的灰短发、内敛沉静的气质
,屡屡让闹事者以为眼前的安保人员是绣花枕头。
“别这么说嘛,有很多客人是舒尔茨先生的粉丝,就连……”
“舒尔茨先生!舒尔茨先生您在哪?”
第三者的声音忽然插入,一名女侍者边呼喊边行走,在隔着经理的肩头看见奥斯卡后面露
喜色,奔到两人面前道:“舒尔茨先生,有客人指名你。”
“……我应该说过,我不接这类工作。”奥斯卡垂下肩膀。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有位客人来找你,他说自己是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
奥斯卡双眉微蹙,作为一名在台湾生活一年多的德国人,他虽然认识不少人,但能冠上“
朋友”二字的却少之又少,会到夜店里找自己的更是半个都没。
经理看出奥斯卡的困惑,“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了。客人在哪里?”
“吧台边靠水池的空桌。”
侍者看向奥斯卡道:“那位客人很显眼,站在吧台旁一眼就能找到。”
奥斯卡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经理早一步按上他的肩膀,催促他去找自己的朋友。
奥斯卡无奈地离开后门,穿过DJ台前摇摆的男女,来到被饥渴的客人团团包围的吧台边
,将视线扫向围绕水晶喷水池的小圆桌,在瞧见坐在最角落的圆桌旁的客人时,眼神骤然
由漠然转为惊讶。
让奥斯卡讶异的客人是一名年约二十六岁的青年,和左右浓妆、露腿露胸宛如将肉欲两个
字写在身上的男女相比,这名青年整齐到像是进错店的人,他穿着剪裁合身、不见一丝皱
褶的燕尾服,漆黑短发未染未烫更未用发胶造型,脸上也没有任何粉线彩妆。
不过,让奥斯卡惊愕的可不是夜店里出现一名应该去歌剧院的先生,而是此人的确是他视
作友人的人物。
“杜宇?”
奥斯卡喊出燕尾服青年的名字,侧身挤过两对情侣来到对方面前,盯着老朋友并切成英语
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做管家了吗?”
“我还是管家,只是雇主从欧洲人换成台湾人。”青年──杜宇──同样以英语回应。
“谁?”
“戚府集团的大公子,不过他现在的工作和家族企业无关。”
“是独立──”
奥斯卡拉长尾音,停顿数秒后沉下脸道:“恕我拒绝。”
“我什么都还没讲。”
“你想请我担任你的雇主的贴身保镳,我不能接受这个工作,无论你开多高的价码都一样
。”
“奥斯卡……”
“我已经不当贴身保镳了。”
奥斯卡截断杜宇的话语,直视他的双眼严肃地道:“而且我不认为你的雇主会愿意顾当过
AV和GV片演员的男人做自己的保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