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好龙 番外 单独旅行 (中) 之十八
大概是莫托的出现总有种巨型小朋友撒娇，缠着大人
陪他玩的错乱感，叶澜从未想过两头大鲸在水中共舞
的情景，会如此美丽。
双鲸的起舞始于悄无声息地同步破水而出的一对黑白
双色的单一纵脊，莫托修长的白色脊背随着往前潜入
水中的姿势往后延伸，亚亚爸爸紧随其后，仿佛那道
白色的纵脊后方镶了一道黑边一般，如同相互追逐的
光与影，莫托雪白的身躯浮出水面喷出水雾时看上去
一如掀起的浪花，与海潮几乎融为一体，他们近乎
同时扬起了分岔的尾鳍，轻轻溅起水花，再双双沉入
水中。
由于鲸舞徘徊在水面与水下，在场的海族以外的人们，
是依靠魔法的帮助才能在水中视物的，叶澜也拉着大龙，
在其他大鲸们及海族朋友们的协助之下潜入水中观看。
对于习于生活在陆地上的人而言，从海水之中仰视海面，
是一种相当奇特的感受，熟悉的天空之前，仿佛隔了一层
流动的，晃漾不休的蓝色琉璃或轻纱，有摇曳的日光成束
散落在海中，仿佛身处一个奇特的梦境之中，大鲸喷出的
成串细小水泡，一阵一阵如雨如雪，随着海水漂流离散，
最终贴伏在晃动的海蓝色天幕之上。
潜入水中之后，莫托先是划动修长的白色胸鳍，旋转身躯，
将巨大的鲸身仰天浮于水面，露出雪白的腹部与上头纵向
的数十道折痕，他同时高高扬起一边胸鳍，开心地叫了一声，
仿佛在宣布演出开始。亚亚爸爸巨大的蓝黑色鲸形，则潜在
莫托下方，一对同样修长的胸鳍往两侧一划，往前躬起脊背，
将莫托往上顶，便形成了脊背相依的姿势。
鲸舞便如同一首寂静无言的歌，莫托俐落的完成转体之后，
随即往前追上了率先游出的亚亚爸爸，一白一黑的巨大鲸形
上下交叠，形影相依，几乎以相同的速度与姿势往前游动，
莫托一面游一面恶作剧一般地划动胸鳍往下方黑色大鲸的
脊背上贴伏而去，如同来自后背的拥抱，亚亚爸爸既没有
加速，也没有撞开莫托，只是徐徐在行进中完成转体，
双方近乎肚皮贴肚皮的游了一段。中间莫托一直伸出胸鳍
去碰亚亚爸爸，亚亚爸爸便如同镜像一般，伸出另一边
胸鳍拍了拍莫托。在这一段略显亲密的游动之后，双方在
没有征兆的状况下倏然远离了彼此，莫托双鳍下划，昂首
往海面而去，与摆尾掉头往深海潜去的亚亚爸爸逆行错身
而过。在双方距离极远的时候，漂浮在海面的莫托忽然
开始歌唱，远方则传来了亚亚爸爸的回应，或低沉或高亢
的鸣响如同声声倾诉，随着飘渺的日光悠悠在海中飘荡，
亚亚说，那是莫托第一次和爸爸一起唱的歌，关于同他
的身躯一样苍白的，冰封百里，杳无人烟的陆地，关于
夜空里孤寂亮起的星辰，关于在一片静谧的深海之中，
处于远方未曾识面，只是恰好在那一刻，发声相和的
友人，那是一首独一无二的鲸歌，存有当时的细微的
心情与感悟，亦只在独一无二的两头大鲸之间存有
共鸣。
如果说过往的鲸歌是一道无影无形的长索，眼前的
鲸歌便如同一只巨大的圆，构成巨大圆弧的最后一点
交会之处，便是一黑一白两头洄游远路，最终遥遥朝
对方游近的大鲸，只是此次相会之时，双方不再越行
越远，而是形影不离的共游与旋转，不论是腹部相对
的转体，或是前后相依的追随，一黑一白的巨大躯体
看上去都灵动的不可思议。到了最后，其实也未必
是游，而是全然放松身躯，仅随水波漂流的静止，
两头大鲸一横一竖浮在水中，仅是简单地以头部
相触，只在行将随海流漂走之际，再度游向对方。
最后亚亚也加入了两头大鲸，原先看上去鲸形已然
不小的亚亚，在两头大鲸的衬托之下显得有些娇小，
莫托爱玩的个性显然与亚亚很合拍，他一摆尾巴潜到
亚亚下方，和亚亚爸爸凑在一起把亚亚往上顶，和
亚亚共游的时候，他一个后仰保持了肚皮朝天的姿势，
让亚亚浮在他的肚皮上玩，伸出两侧胸鳍小心把亚亚
包覆在其中，做出了抱抱的姿势，亚亚和爸爸共游的
时候，他便保持了合适的距离，游在了亚亚的另一侧。
一黑一白两头大鲸，绕着一头个头较小的灰鲸在水中
一同摆动修长的胸鳍与巨大的尾鳍，悠然起舞，偶尔
用胸鳍碰触对方的画面宁静而美丽，这一曲悠长的鲸舞，
最后以跃上水面的跳跃作结。莫托跃上海面的姿势也
很有意思，他时而选择和亚亚爸爸同样方向的转体
姿势，几乎与对方一同跃起，同步转体，同时入水，
同时扬起一侧的胸鳍，有时跃起时却故意撞在对方
身上，发出开心的鸣叫声，结果下一次跳跃时又被
对方给撞了回来。和亚亚一同跃起时，莫托显然要
收敛许多，亚亚兴奋地撞到他身上时，莫托总是小心
翼翼地倒向另一侧，远远望去如同娇小的亚亚把他
撞倒一般，看上去十分逗趣。
最后画下尾声的海面共游，在现出水面的一黑一白的
两道纵脊之侧，又多出了一道小小的灰色纵脊，与
方才不同之处在于，白色大鲸雪白的身躯上已沾染了
天边暮色的淡粉与浅金色，色泽看上去比午后所见
要暖上一个色调。最后率先举出水面的是蓝黑色的
分岔尾鳍，其次是白色的，最后则是小一号的灰色
尾鳍，随着两大一小的尾鳍落回水中而溅起的泛著
浅金色的细密水珠，则是独属于夕照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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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托的人形是肤色苍白的青年模样，他清澈的双眸是
淡红色的，容貌纤细俊秀，如果不是一对红色眼眸，
看上去几乎与精灵族有几分相似。他身高比起亚亚
爸爸要矮半个头，身上的肌肉线条紧实，但并不像
亚亚爸爸那么壮实，要稍显单薄一些，他身上没有
人形时能穿的衣服，是穿着亚亚爸爸借给他的一条
蓝灰色裤裙，精致苍白的脚踝上有一圈刺青。与鲸形
时看上去十分欢脱的个性相较，他不说话的时候，
看上去几乎有点忧郁感，直到亚亚过去牵他，把他
拉到大家身边，在亚亚爸爸的帮助下介绍给大家认识，
他紧紧黏在亚亚爸爸身边，一脸灿烂的笑开来的时候，
才能感受到他鲸形与人形状态的统一。
晚间大家一起回到龟龟与海龙居住的海岛上吃晚餐时，
亚亚爸爸正在烤鱼给大家吃，莫托则在旁边帮忙兼捣乱，
他先前似乎很少上岸，也因此很少能有机会能品尝人类
的食物，在加错了几次调味的香料之后，他又烤焦了
好几尾鱼，手还被烫了一下，他盯着被亚亚爸爸从
烤架上取下来，黑成一坨焦炭的一小堆鱼，似乎有点
不知所措，亚亚爸爸还来不及阻止他，他就嘴一张把
几尾焦黑的鱼全给吞下了肚，最后亚亚爸爸只扯下了
一截焦黑的鱼尾，他瞪了这头令鲸不省心的鲸好几眼，
实在拿他没办法，臭著脸塞了几尾烤的火候得宜，
又香又脆的鱼给对方，见莫托埋头吃得一脸幸福，
抬头朝他瞇着眼笑的模样，便冷著脸转过头继续
准备食物了。亚亚爸爸虽然下定决心不再搭理身旁
那头令鲸担心又生气的鲸，无奈莫托并不是那么按
牌理出牌的鲸，他发现他不理他之后，就开始在他
旁边唱歌，不大声，但是是很开心很开心的那种歌，
鲸歌未必有歌词，但只要有旋律，必定能听出歌唱者
的心情，亚亚爸爸听着听着，也觉得心情很不错，
唇角微微弯了一下，莫托的这首歌的最后几句音调
很低沉，他听不清楚，忍不住将头微微靠了过去，
然后就被旁边那头鲸啾的一下亲在脸上，沾了他
满脸的油与烤鱼味。他怒气冲冲转过头想骂鲸，
看见对方高兴地又叫又笑，还在旁边跟亚亚击掌
庆祝，最后只是“哼”了一声又把头给转了回去。
“刚刚莫托的动作是叫做亲亲吗? 那个声音怎么
听起来有点像海豚的叫声?”和莫托击掌完毕的
亚亚回到座位上之后，偷偷询问了学问渊博的友人，
小龟埃蒙。
“嗯 那是人类之间表达情意的举动噢! 听龟龟爸爸
说，近几百年来亲亲这种举动，在能变成人形的海洋
种族之间越来越流行了呢!”埃蒙十分老成地表示，
一面低头认真地用他的小汤匙舀汤喝，今天的鱼汤
是用他喜欢的那种红色鱼鱼煮的，他非常喜欢呢!
“你爸爸有没有生气呀? 他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艾里安探头往两头大鲸那里看过去，刚好看到亚亚爸爸
臭著脸给莫托盛了一大碗汤，还仔细的给他捞了不少料，
大概是怕他又烫到，并没有直接拿给莫托，而是拿着一支
汤匙慢慢搅动着热汤，让热气散去，还不时瞄莫托几眼，
看到他手里那只烤鱼快吃完了，又默默从烤架上取下另
一只烤好的塞到莫托手里，莫托很开心，凑过去又要亲他，
被他臭著脸推开了头。
“哦，爸爸本来就长那样子，不是在生气啦! 查雅说爸爸
小时候就长得很生气的样子，好像别的鲸欠他鱼群一样。
他真的生莫托的气的话，莫托会被他扔回海里去的，或者
在水里莫托一靠近就被他撞飞了，也不会陪他一起玩。”
亚亚闻言十分淡定的表示。
“对了，如果莫托跟爸爸在一起的话，我要叫莫托什么呢?”
亚亚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也许可以叫爸爸? 如果他们之后一直都一起唱歌的话?”
小龟埃蒙想了一想，不怎么确定地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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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你不是养了另一个孩子? 只是个头比较大?”鲸群
首领母鲸查雅看着因为被叫了爸爸，开心得不得了，正和
小鲸亚亚及其他孩子们一块在海边唱歌、跳舞、玩游戏的
莫托，忍不住出言调侃了几句。
“他只是还不完全认识这个世界，您知道，像他这样的
月光之子，能活下来的很少，或者生病，或者早在幼鲸时
便被猎杀，也不容易被鲸群所接纳。当时他在歌唱，独有
我回应了，明白了他的感受，所以他过来找我，仅此而已。”
亚亚爸爸平静地回答。
“仅此而已? 你们一同起舞歌唱，连孩子们都看得出来。”
查雅笑了，明艳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神采动人。
“那只是一个开始。鲸虽巨大，与海天相比，不比一隅，
海象万千，总是迷离多变，您说对吗?”亚亚爸爸也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有些温柔的样子。
两头大鲸高深莫测的来回几句机锋，刚刚跑过来的莫托是
完全听不懂的，也完全不在意，他只是再度啾了亚亚爸爸
满脸油，就拉着他去玩了，还开心地跟查雅挥手。
查雅显然乐见其成，她本是鲸群中的大姊头，是头性情
豪爽的鲸，自然也喜欢莫托这种干脆不忸怩的鲸，当下
也不去管亚亚爸爸黑如锅底的脸色，只是取了好些点心
塞给莫托，便微笑着目送莫托拖走了因为尴尬而冷著脸
的亚亚爸爸。
在场有伴侣的大人(龙)们显然都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在查雅带头下大家心照不宣地一同举杯了，查雅
明艳一笑，轻声说道:“敬在座诸君，敬爱情，敬大海。”
饮下了与海鲜十分相称的海族佳酿之后，叶澜不忘侧头
朝坐在他身侧的大龙眨了眨眼，这可以说是他们第一次
亲眼见证鲸歌所缔结的奇妙缘分哩! 真的是很有意思，
关于大鲸间独特的恋曲，关于这广阔大海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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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晚点会回复的，很谢谢留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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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更新会在噗浪贴连结~)

鲸鱼之间太可爱啦wwwwww

鲸鱼嬉戏的样子栩栩如生，时羽描写的好清楚喔

鲸歌和鲸舞的描述好美

鲸歌恋曲>///<鲸在海里悠游的模样真的好美

时羽写鲸共舞那段超美的！！人小鬼大的小朋友们超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