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比蚊香还弯,比十八k金还真
一回到家,艾薰先是把脸上糊了的妆给卸掉,然后进浴室洗去一身黏腻。
冲完澡清爽地走出浴室时,他顺手把洗衣篮里的脏衣服倒进洗衣机,加好洗衣精刚按
下开关,门铃便大声作响了起来。听那种索命式的按铃手法,除了聂楚楚不作他想。
艾薰满脸不爽地开门骂:“聂楚楚,妳按门铃一定要按得像被追杀吗?!”
被训戒多次且不知悔改的聂楚楚无视艾薰的话,她站在门口探头探脑,频频往艾薰身
后看,像是在找什么似的。
不明所以的艾薰也跟聂楚楚的视线转身往后看,看了几秒,什么异常也没有,空白的
墙面依然光洁如斯。他嘴角抽抽,心想这女人又不知道在抽啥风了。
“妳是中邪吗?到底要不要进来?”艾薰满脸的不爽变成了满脸的黑线。
没看到想看的,聂楚楚死心地踏进去,先把手上拎着的一袋东西递给艾薰说是蛋炒饭
,再自己熟门熟路地弯腰打开鞋柜找拖鞋,才慢吞吞地回答艾薰刚刚的问话:“不是啊,
我以为段飞哥在这里。”
“段飞?段飞为什么会在我这?”艾薰关上门提着袋子一边往里走一边不解地问。
换好鞋的聂楚楚跟在后面说:“你们今天不是去看电影又吃饭吗?我想说,你们可能
会连晚餐也一起解决。”
“那请问妳现在拿着这个来是想找谁?”艾薰晃了晃手上的袋子问。
聂楚楚耸耸肩说:“我就顺路上来看看啊,我没想到你真的在。”
“……妳还真是吃饱太闲。”艾薰坐到沙发上,随手把聂楚楚带来的袋子放在茶几上
。
“哪有,我是关心你耶!”聂楚楚抗议。
艾薰瞥了她一眼,说:“妳家阿娜达今天上大夜?”
说到自家恋人,聂楚楚开始忿忿不平地抱怨:“说到这个我就生气!本来今天是休息
的,一通电话又把人call回去,说是主任医师被塞在路上,要她先帮忙开个一台。开完后
,又说主任医生下午的门诊也赶不及,要她代班。我也只有中午和她吃个饭,她就又去忙
了。她晚上还得上大夜,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休息。这都什么医院,随随便便说换人就换
人,真出了事还不是要芳庭负责。”陈芳庭,聂楚楚的阿娜达。
艾薰拿出袋子里的蛋炒饭说:“不是已经提出转任申请,打算过来我们医院?”
聂楚楚语带嘲讽地回:“那也得对方肯放人啊,现在扣著申请书不肯批呢。不过,没
关系,表哥已经打算亲自去和对方院长谈谈了。我就不信对方敢再扣着人不放!”说到后
来,聂楚楚仰头大笑三声。
艾薰默默地打开盒子用附的塑胶汤匙挖了一口蛋炒饭吃,没有理她。
“不说这个了,”聂楚楚换了个话题,问:“今天应该是段飞哥送你回来的吧?”
艾薰咀嚼著嘴里的食物点点头。
“你没有请段飞哥上来坐坐?”聂楚楚继续问。
艾薰吞下蛋炒饭,一脸疑惑:“我为什么要请段飞上来坐坐?他车要停哪?”
聂楚楚挨到他旁边,说:“一般人如果是朋友送回家的,基于礼貌,都会请对方到家
里坐坐。”
艾薰怀疑地问:“真的?”
聂楚楚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比十八k金还真!”她想了想又说:“而且,你看
,段飞哥都送你回家,让你不用挤公共汽车挤捷运的,请段飞哥上来休息一下也不为过吧。”
“这么说好像也挺有道理的。”艾薰思考了一会觉得聂楚楚说的似乎也没错,但是,
“他车要停哪?这里车这么难停。”
“地下室不是有临时停车位?停一下就好啦!”聂楚楚说。
“……妳怎么比我清楚?”他住了好几年都不知道原来地下室有临时停车位。
“表哥说的。”聂楚楚说。
这房子是欧阳启程租给他的,所以欧阳启程说有,那便肯定有。只是,他总觉得好像
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过,既然地下室有临时停车位可以停,那以
后如果段飞又送他回来,请人上来坐一下时也不怕车没地方停了。
虽然聂楚楚大部分时候都很不可靠,但在待人处事这方面仍是比他强多了。她性格开
朗,好相处,为人不拘小节,朋友多也跟每个人都处得不错,所以在如何对待朋友的方式
上,他是比较倾向听她的。
艾薰没什么朋友,从小时候就这样了。
因为他妈妈的关系,他不像其他人一样,会把和自己玩得好的同学往家带或者去同学
家里玩。即使他读护专时有了一群合唱团的朋友,他也得回家照顾生病的妈妈,而不能常
常参与放学后的活动,偶尔他妈妈情况好,他才有机会和聂楚楚他们一行人出去玩,但也
没请他们到家里过。只有聂楚楚去过一次,也是那一次聂楚楚才知道,他下课之后回到家
里面对他妈妈时必须得穿上女装这件事。
后来,虽然他妈妈过世后,他自己开始一个人住,但是那些合唱团的朋友也因为毕业
后各奔前程而没什么往来,早已没连络,除了聂楚楚。
然而,他跟聂楚楚太熟了,有一阵子两人还是室友。聂楚楚每回来他这,都像是在自
己家一样,不把自己当外人。实际上,他的确是把她当家人看待,而不仅仅只是朋友。即
使这个异姓家人大多数时候很烦人。
因此,他完全没有聂楚楚说的,请朋友到家里坐坐休息一下的概念。
见艾薰似有松动,聂楚楚加把劲:“你最近不是常和段飞哥出去吗?都是段飞哥送你
回来不是吗?”
艾薰又舀了一匙蛋炒饭,点头。
“那段飞哥和你算是朋友了吧。”
艾薰点头说:“算。”
“你看,你朋友每次都送你回家,你连请人家喝一杯水都没有,你不觉得你很过份吗
?在都市里开车其实很累的,你知道不知道啊?”聂楚楚说得义愤填膺。
“……”莫名其妙被指责的艾薰咽下嘴里的蛋炒饭说:“说得好像妳就开过一样。妳
跟我一样都没驾照,也不会开车,妳以为我不知道吗?”
被拆穿的聂楚楚一点也不心虚,依然振振有词道:“想也知道啊,路上车那么多,要
随时注意公共汽车、出租车和机车,也得小心会不会突然有行人冲到马路上假车祸真诈骗,你
说,累不累!”
“……所以,妳的重点是什么?”听聂楚楚这么一通说下来,艾薰好像也能感受到所
谓马路如虎口。但是他觉得,她的重点好像不是那些。
聂楚楚清清喉咙说:“所以,下次段飞哥送你回家,你要记得让段飞哥上来休息一下
。这样再开车在危险的马路上,也比较安全。休息一下再上路没听过吗?”
艾薰挺想回“我只听过了喝了再上,没听过休息一下再上路”但未免聂楚楚再次长篇
大论,他识相地回了一声哦。
欣慰于艾薰的孺子可教,聂楚楚安静地让他吃了几口蛋炒饭,才又不甘寂寞地用一种
“我真是天下好闺蜜”的口吻说:“Alex,如果我不带着蛋炒饭来看你,你晚上要吃什么
?”
一般来说,艾薰在下班时会顺路随便买个什么回家吃,休息日的话,基本上他是不出
门的,肚子饿就吃前一天买的面包或土司,或者有去裴清越那边的话,就在路上买点耐放
、不易坏的食物晚上吃。
如果聂楚楚今天没提着炒饭来找他,他也不会饿到,因为--
“我有爆米花可以吃。”他说著,头往厨房偏了偏。
聂楚楚顺着艾薰指示的方向,看见了那桶爆米花,“你又不爱吃零食,怎么会突然想
到吃爆米花?”
“段飞买的。”艾薰说。
“…………”聂楚楚停顿了一下,问:“诶,闺蜜,我问你。”
还在吃著蛋炒饭的艾薰用眼神意示她问。
“你觉得段飞哥这个人怎么样?”聂楚楚问,眼里闪烁著艾薰看不懂的光芒。
“是个挺好的人。”艾薰直接发了一张好人卡给段飞。
拒绝替段飞收下好人卡的聂楚楚循循善诱地再问:“我换个方式问,你和段飞哥相处
时感觉如何?”
“满自在的,”艾薰想了想,又说:“是个当朋友很舒服的人。”
“那,你觉得段飞哥对你怎样?”聂楚楚又问。
“不错啊,他对每个人都差不多吧?”艾薰说。
聂楚楚半瞇着眼说:“是这样吗?”
艾薰吃完最后一口蛋炒饭,问:“聂楚楚妳今天很奇怪,怎么老是提段飞?妳到底想
问什么?”
“咳咳,我就是想知道,你觉得段飞哥适不适合当个男朋友之类的。”聂楚楚装模作
样地说。
闻言,艾薰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我记得妳是天生弯。”
“我是啊,我比蚊香还弯好不好!”聂楚楚说,语气得意。
“那妳怎么突然想知道段飞适不适合当男朋友,妳该不会是看上段飞了吧。”艾薰收
拾著吃完的便当盒,随口说道。
聂楚楚嘟囔:“想太多,朋友夫不可戏的好不好。八字还没半撇的也算,而且我有阿
娜达了。”
聂楚楚说得太小声,艾薰没听清楚,问:“妳在说什么?”
聂楚楚叹了一口气,说:“我就好奇异性恋那回事嘛,唉,对了,我上次买给你的睫
毛膏和眼线笔好不好用?”
说到化妆品,艾薰便来气:“难用死了!妳知道我光卸眼妆卸了多久吗?!”
“明明就很好用好不好?!是你自己不会卸的!你不要‘袂生牵拖厝边’!”聂楚楚
最后一句是用台语说的。
“妳那么行,妳来卸给我看!”艾薰下战帖。
“卸就卸,让你知道不能随便质疑女人不行!”聂楚楚说著冲进艾薰房间,坐在梳妆
台前先用她买给他的睫毛膏和眼线笔上妆再卸妆。
过了半小时后。
“妈的!是你的卸妆油太难用!”聂楚楚怒摔化妆棉--她卸了老半天,仍然有睫毛
膏顽强地残留在原地。
艾薰在一旁凉凉地用俗谚回敬:“妳这是‘不会驶船,牵拖溪弯’。”
两人进行了一连串没有营养、毫无意义的对骂后,最后由聂楚楚放话:“你等著,我
回家用直播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卸妆神油!”结束这一回合。
艾薰送走她时,天都黑了,洗衣机早完成工作安静地让他差点忘记他衣服还没晾。
他晾完衣服,又稍微打扫了一下房子后,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玩手游,原本说要让他
见识一下卸妆神水的聂楚楚传讯息表示非常遗憾,因为她被call去吃饭,只能下次再直播
给他看了。
聂楚楚朋友多,各种邀约聚会也多,陈芳庭有空的时候,她一个也不会去,通常会去
就表示陈芳庭在忙没能陪她。标准的重色轻友,对此评语,她曾理直气壮地说:“等你们
谈恋爱就知道了,有对象谁还想跟单身狗玩耍啊。”这话中肯得让人无法反驳,毕竟,如
果他们有对象的话,他们也想跟自己的对象玩。
艾薰习惯了,他回给聂楚楚一句“其实我也没有很想看”就回房间玩online game去
了,中场休息时,他去厨房冰箱拿啤酒的时候瞥见放在餐桌上的爆米花桶,虽然爆米花和
碳酸饮料比较搭,但他还是把爆米花拎进房间,喝啤酒配爆米花地继续打战场。
随着战场的结束,一小桶爆米花也不知不觉被吃完了,最后一颗是甜的,艾薰咂咂嘴
,拿起手机传了讯息给段飞,然后起身进浴室刷牙准备就寝。
刷好牙的艾薰坐在床边,床头柜上有几瓶贴著长长英文名字的小药罐,里面都只有一
颗。他依序地打开小药罐倒出各色药丸在手上,其中一瓶他抿著唇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打
开。他和著水一口气吞下手里的几颗药丸,爬上床躺进被窝时心想,反正,如果真睡不着
再吃也不碍事。
那一瓶没有打开的是助眠药物,倒不是裴清越的警告生效,而是今天他第一次和朋友
去看电影,总觉得该做什么不一样的事当作今天的ending。
关灯前,放在床边的手机萤幕亮了一下,他拿起一看,是段飞回的短信,不到十个字,
上面写着:以后只买甜的。晚安。
艾薰没有再回,他关了灯闭上眼准备入睡,虽然抱着晚一点再起来吃药的心理准备,
但是今天注定是个很不一样的一天。
这一天,他第一次和朋友去看了场电影;这一晚,从他割腕自杀未遂以来,他第一次
在不吃安眠药的情况下顺利入睡。
好像有一点什么不一样了。
*****
聂楚楚是在回家的捷运上接到电话的,打来的人是她表哥,说要请她吃饭。生平最讨
厌一个人吃饭的聂楚楚,高高兴兴地赴约去了。
没想到,一起吃饭的除了他们兄妹,还有段飞以及裴清越。
聂楚楚顿时有种赴鸿门宴的感觉,她站在包厢门口,不知该不该转身离去。然而欧阳
启程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看见她迟迟不肯进来,开口道:“楚楚,妳是看到帅哥走不动路
了吗?”
聂楚楚给了她表哥等号脸,语气不屑地说:“只有我家阿娜达才能让我走不动路。”
说著,走到欧阳启程旁边的空位,坐下时不忘和另外两个人打招呼:“段飞哥、清越哥。
”
两人点点头当作回应。
“还没午夜十二点,我亲爱的表妹就开始转换成人频道了吗?”欧阳启程说。
“我没你这样猥琐的表哥。”聂楚楚十分嫌弃。
段飞在欧阳启程还想回话时,将菜单推向聂楚楚说:“今天妳猥琐的表哥请吃饭,妳
随便点。”
聂楚楚翻著菜单回:“就算全部都点又吃不垮他。”
“嗯,所以,等菜全上之后,妳再拍张照传给妳表嫂。”段飞语气淡漠。
聂楚楚闻言,眼睛一亮,语带崇拜说:“这个好!段飞哥你点子真多。”
欧阳启程额角抽抽,“喂,段飞,你这招太损了哦!”因为要谈Alex的事,欧阳启程
没让柳飘一起来已经够心虚了,现在段飞竟然在教唆聂楚楚拍照给柳飘看,太没良心了,
也不想想他在为谁辛苦为谁忙!
只在一开始欧阳启程替两人介绍时说过话之后就只默默观察段飞的裴清越,也开口了
:“我也觉得段特助这招挺不错的,难得看你吃瘪,满新鲜的。”
“好,我闭嘴,楚楚想吃什么点什么。”欧阳启程转头和聂楚楚一起看菜单了。
另外一边,段飞也顺着裴清越的话说道:“叫我段飞就可以了,裴医生。”
裴清越挑了挑眉说:“那你也叫我清越,或是跟欧阳一样叫我老裴也行。”
段飞从善如流地改口:“老裴。”
裴清越点点头,语气诚恳地说:“我想你应该也猜得出来,我是Alex的心理医生,今
天是他例行就诊的日子,在这次谈话里,他显露出不错的进展,我推测应该和你有些关系
,所以才让欧阳替我们引荐。只是我没想到,欧阳这种动作这么快,希望没有太唐突。”
欧阳启程打电话给段飞,说要介绍一个读医学院时主修心理学的朋友给他认识时,他
便知道是和Alex有关,他当下便接受这次邀约。
段飞摇摇头说:“大家都是关心Alex。”
“是啊,基于病人隐私,我不能多说什么,只是想知道,你对Alex的女装癖有什么看
法?”裴清越双手支著下巴,眼神专注地看着段飞问。
“没关系,Alex的事我也不想从他人口中知道。至于,你的问题,”段飞停顿了一下
,眼神一瞬也不瞬地迎著裴清越的目光说:“那只是一种自我伪装,基于某种我还不知道
的原因,让他觉得穿着女装比较有安全感。所以,如果你真正想问的是,我会不会觉得Al
ex恶心,那你就多虑了。”
闻言,裴清越咧开嘴由衷笑道:“嘿,你满有当心理医生的潜质的,不走这行可惜了
。”
“不可惜,我对了解别人的心理活动没有兴趣,除了Alex的。”段飞回答得非常直接
。
“想来也是。”裴清越理解地说。
段飞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沉吟道:“但是,你说我对Alex的进展有帮助这件事,我
倒是很想了解一下。”
裴清越笑了,他指著已经点好菜的聂楚楚说:“这点,我们可以问一下楚楚本人。”
突然被点名的聂楚楚不解地看着他们,“啊?问什么?”
欧阳启程走到门边拿起内线点菜前说:“妳今天应该去看过Alex了吧。”照惯例,艾
薰只要去裴清越那,聂楚楚便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找理由看望他,没有一次落下。
听见欧阳启程的问话,聂楚楚回答:“是啊。”。
“那妳觉得Alex有没有不一样?”裴清越接着问。
“有啊有啊!”聂楚楚点头如捣蒜。
“从什么开始?”
“大概从表哥跟我说,Alex常和段飞哥出去吧?”聂楚楚说著,小心翼翼地看了段飞
一眼,继续说:“段飞哥,我能不能问你一句?”
段飞没说能不能,而是直接了当地回答道:“我是认真的。”
聂楚楚听见,眼泪马上掉了下来,她哽咽著说:“太好了,我、我好希望他能好好的
。”
段飞抽了一张面纸递给她,语气笃定地说:“会的。”
点完菜的欧阳启程拍拍聂楚楚的头,问:“需要哥的肩膀靠一靠吗?”
让欧阳启程给打岔了一下,聂楚楚感伤的心情也消失了大半,她抽抽鼻子,嫌弃:“
免了,我只要我阿娜达的香肩!”
裴清越见聂楚楚情绪平稳了,微笑问道:“可以说说,妳今天见到Alex,觉得他最明
显的改变是什么吗?”
聂楚楚红着眼不假思索地回答:“他身上一点烟味也没!我也没看见他抽烟!”
这回换段飞挑眉看向裴清越等他解释了。
“Alex只有在觉得烦闷的时候会抽烟,而他很少有不烦闷的时候,更别说整整一天不
抽一根烟。这表示,他今天过得很不错。”裴清越含笑地看着段飞。
段飞闻言,微微一笑道:“他以后会更好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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