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逆裁][成御] Like a Stranger

楼主: Naoya0828 (阿直)   2018-06-27 00:28:40
逆転裁判,成步堂龙一X御剑怜侍
时间轴在3与4之间,涉及逆转检事2之剧情
含有微量糸锯圭介X狩魔冥成分
……明明想写的是糸冥却被某个法廷荒し抢走了聚光灯,你可以有点场合意识吗成步堂龙一
Like a Stranger (being stronger)
  ……至少就他的体感而言,这样的一顿晚餐果然还是感觉有些拘束的。
  穿着自己唯一一件勉强称得上体面的西装,坐在摆设著折叠得精致的餐巾以及摇曳的灯
  简直像是对学习能力不佳的狗儿施以严厉的规训一般──但幸或不幸地,他已经全然习
  维持着端坐的姿势,糸锯偷偷地觑向邻座。和坐在对面的年轻男子讨论著餐点的选择,
  虽然对于一个无论是在法庭上、或者是任何案件现场都苛烈且毫无忌惮地将皮鞭挥舞地
  ──但这种对于礼节的坚持,也不可否认的是她所坚守的“狩魔流的完美”的一环;相
  糸锯之所以浑身不自在地坐在与自己的身份以及经济能力全然不相称的场合,完全是由于上司昨天晚上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如果没有其他事务的话就把明天晚上的时间空下来,刑警。”
  “……啊、好的说!是有什么特殊的工作需要我去做吗?”
  听见坐在办公桌前处理著结案报告的上司这么说道,正在书架之前将结案的档案进行归档的糸锯只当作是又一道工作上的命令,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却想不到对方随后做出的补充竟彻底超乎他的意料。
  “那好,明天就让你准时下班吧,回到家里去把仪容打理得整齐一点,晚上八点半开车到检察局来──后天冥要回去美国,先前约好了要请她吃一顿晚餐,也就顺便算上你的一份吧。”
  “是!好的说……咦咦咦咦咦?等等、您是说晚餐、吗?御剑检察官!”
  对方所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不了解的,但串联在一起变成了脑袋无法理所当然地理解并接受的讯息,糸锯惊讶地嚷出声,向发出了邀请的男人确认。
  “啊啊,是啊。不愿意吗?”
  年轻的检察官以沉稳而平坦的声音回应。
  “不不不,没有那种事情的说!御剑检察官的邀请,我高兴也来不及了的说……但是,没有做什么事情就接受检察官的好意,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面对自己的上司仿佛误会他对此感到不乐意而带着点微妙情绪的反问,糸锯大动作地摇起了摇头、明确地澄清,接着将自己此刻心中所想的事情和盘托出。
  虽然称不上频繁,以前也并非没有接受过御剑的慷慨,但那多半是在顺利结束了案件、且过程中幸运地没有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造成对方任何不悦的情况下──虽然平素对于部下的表现抱持严苛的态度,但御剑怜侍在工作上毫无疑问的是公平的人,也因为如此,无功不受禄的想法也确实地深植在他的心中;回想近来并没有做出什么值得获得褒扬的成绩,面对上司突然提起的邀请便不由得浮出了些许心虚、以及惶恐之情。
  “──话说在前头,这并不是做为检察官、而是以朋友身份提出的邀请。”
  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对方进一步地补充。
  “今天是你的生日对吧?生日快乐。遗憾的是今天显然是没有庆祝的时间,就只能推移到明天了呐。”
  “……没想到御剑检察官竟然会知道我的生日,吓了一跳的说……”
  又一个出乎意料的词汇从对方的嘴中吐出。刑警眨了眨眼回头看向办公桌前,暂时停下工作的年轻男子与他对上视线,和将困惑及惊讶之情表露无遗的自己相比,平素显得有些冷酷的端正面孔维持着几乎是无表情的模样,正只在微微皱起的眉头与抿起的嘴角透露了一丝赧意,但并没有动摇。
  两个半月以前的那个事件中,他的上司为了在上层的压力之下持续追踪案件的真相,主动上缴了自己的徽章、暂时失去了检察官的身份;对于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方式面对对方的他,御剑怜侍首度提出了“朋友”这样的立场。
  在案件解决以后对方顺利地取回了检察官的身份,日常的互动也回到了上司与下属的模式,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再度提起这一关系,对糸锯而言无疑是一大惊喜。
  “因为是朋友的说、吗?”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呐?”
  “不、当然不会介意的说!要说的话是开心的不得了的说──不过真的可以吗?会不会打扰的说……御剑检察官跟狩魔检察官兄妹之间的聚会时间的说。”
  虽然欣喜于对方诚心将自己视作朋友,但对于接受邀请的事情糸锯还是有些许踟蹰,原因无他,就是这场晚餐的另外一名受邀者──或者应该称为主宾才是──被御剑直接以其名“冥”称呼,但对于糸锯而言则是必须称呼为“狩魔检察官”的狩魔冥。
  过去的一段时间曾经担任过糸锯圭介的上司,现在则做为国际检察官在世界各地活跃、参与各类国际犯罪的搜查与检举的那名天才检察官实际上是一名年仅十九的年轻女孩,两个半月前的案件结束以后离开了日本,在几日之前再度因为新的案件搜查回到这个国家,而似乎又即将于后天再度前往海外。
  且不论“狩魔”这个名字两代之间与御剑剪不断理还乱的因缘,“狩魔冥”此人对于御剑而言实际上就近似于妹妹一般的存在;同时,那名心高气傲的女孩虽然不曾掩饰她对于御剑的强烈竞争心理,但是互动之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亲暱与略微扭曲的好意无疑是源自于手足之情──或者是较那要更深层的情感。
  糸锯并不擅长分辨“好感”之间纤细的分别,但至少可以体会,也晓得有时需要适当地退开来。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像他一般在意这些事情。
  “唔嗯,关于这一点你不需要顾虑。对于我一并邀请了你的事情冥事先知道、也对此没有意见──如果我的逻辑没有错误的话,不如说你也在场的话她会比较高兴吧。”
  看着身为天才、却较自己更不懂得人情的微妙之处的年轻男子连平素用在案件侦办上的“逻辑”尚且搬了出来,俨然地如此回答,糸锯不由得露出苦笑。
  “这样的说、吗……”
  此时尚无法验证御剑所说的是否正确,但在顾虑他人的情绪以前,糸锯自身所感受的忸怩则是千真万确地存在。
  由御剑怜侍邀请、而狩魔冥担当主宾的晚餐,不消说,肯定不会是在居酒屋或者家庭餐厅一类的地方,实际抵达以后,看见御剑所选择的餐厅并不是想像中那种门口站着代客泊车的门僮、进门就有侍者殷勤地接过风衣的类型时,糸锯着实大大地松了口气。
  从门口进去就是以偏暗的照明营造气氛的用餐区,座位并非隐密的包厢式、而是错落在开放空间里,一眼望去座上大多是与他们相同年龄层的客人;一旁的吧台区除了酒柜以外还摆着一座冰柜,里头毫无掩饰地摆着带骨的生肉,在红色灯光的映照之下显得格外地新鲜、仿佛带有血腥的气息。在御剑报上了预约者的名字以后,侍者便领着他们走到了装饰用的大水族箱边一处四个人的座位前。
  ──那是十分钟以前的事情。在他们入席以后,侍者先是送上的开水、接着是菜单与酒单。稍微朝设计精美的菜单上头瞄了一眼,罗列著以外来语书写的品项名称及其后缀著的金额表示立刻便让他自些许飘飘然的感觉之中清醒过来。
  且不论那些对他而言高的离谱的标价,那些以片假名书写的品名对他而言也如同天书一般,只消瞟上一眼就知道这完全超出了自己能够掌握的范围以外,因此放弃了装模作样的念头,看着两位检察官各自伸手翻阅菜单、再自然不过地讨论起了上头那些他所无法理解的字串。
  这果然不是他所身处的世界。就在他忍不住叹息、要将胸中的郁闷吐出时,对于他松懈的仪态的责罚便安静但确实地招呼到了身上。
  吃痛地发出低嘶的同时反射性地看向了对他施以暴行的那个人,但狩魔只是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武器、一边若无其事地和御剑讨论著点单,缀著光泽的浅粉色嘴角微微扬起著。
  ──看起来心情倒是不坏的样子。他默默地观察著。
  回想起方才他依照上司昨晚的嘱咐,在八点半前往检察局时不意外地看到打扮得和平常没有两样的两人提着各自的公事包、一边对话著一边并肩从大门走出,大概是做为国际检察官的狩魔因为公事前往检察局、顺道造访御剑的办公室,索性就一起等候糸锯的接送吧。简单的打过招呼以后御剑便自行坐上了副驾驶座,而他则习惯性地打开了后座的门,并伸手从女孩手中接过了看上去并不是太轻的行李;对方抬起视线、挑了挑眉毛,露出他所熟悉的那种充满自信的尖锐笑容。以几句调侃代替对他的招呼,上了车以后两名检察官又继续了他们方才的话题──关于这一次狩魔冥
特地来日处理的案件的及其背后的隐情,而糸锯也就没有特地加入谈话,只在两人偶尔征求他的意见时应上几句,尽量在两人面前缩小自己的存在。
  直到鞭子招呼到自己身上之时,糸锯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对方所遗忘。就在此时女孩转过头来,与一直以偷瞄的方式看向对方的糸锯对上目光,挑起了眉。
  “你在看什么看?胡渣。我的脸上难道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没什么!狩魔检察官的脸上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的说!就跟平常一样漂亮又有魄力的说!”
  ──糟糕了。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与那双锐利的钢色眼眸对视,一时情急便将心里浮出的念头如实地吐了出来,但这或许不是好主意。单纯以容貌来看狩魔冥无疑是会被归类在“美少女”的那一方,但是她平常所采取的高压态度与过激行动所带给人们的印象往往更加深刻;就是有人留意到这一项事实,也往往噤于她的态度而不会做出相应的表示──而狩魔本人也不像是会因为这种感想而高兴的类型,贸然说出口反而可能打坏她的情绪。
  不出所料地,对方又赏了他一记笞打,这一次是落在餐桌下的大腿上。
  “最后一句是多余的,胡渣!”
  “……是、非常抱歉的说!”
  以不至于引起注目的音量斥责他的失言,狩魔微微勾起了嘴角,糸锯则忙不迭地向对方道歉,一边偏移开了目光,与斜前座位的年轻男子对上。
  “──说起来,刑警,你决定好要点什么餐点了吗?如果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的话,不用客气,尽管点单。”
  像是接收到了他无声的求救讯息,御剑清了清喉咙,开启了另外一个话题。
  “谢、谢谢的说……不过说实话,菜单上写的东西我完全看不懂的说……总之,就依照请御剑检察官和狩魔检察官的喜好点餐吧!不需要顾虑我的说!”
  “唔嗯,这里提供的餐点是以肉类为主、搭配一些佐餐的小菜,应该是你可以接受的菜色吧。难得今天凑齐了这个人数,就点四人组合套餐好了,这样一来,餐点分量也会比单点的要来得更多呐。”
  “那真是太好了!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肉了说……真是非常感谢的说!”
  听见年轻男子为他做的简单介绍,糸锯的脸顿时亮了起来;在欢喜地向对方道谢以后,才突然意会到刚才那一番话中包含了一项他先前所没有掌握到的讯息。
  “──等、等一下,四人组合的套餐……难道说、还有别的人会过来的说?”
  “这种事情,只要稍微运用你的观察力就可以知道了吧?”
  见他因为讶异而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一旁的少女随即挥动了手中的马鞭,对这一不适切的反应予以责罚,同时以带有讽刺意味的反问回应了他的惊愕。吃痛的糸锯稍微缩起了身体,试着理解对方话语的意义、视线转向了自己的面前。
  本次的东道主、御剑怜侍坐在自己的斜前方,而主宾狩魔冥则是在御剑的正对面,再加上糸锯自身,一张四人座的长方形桌前便剩下一个空位;这样的状况可能是由于奇偶数的不吻合,但是回想入店的时候,向御剑确认预约资讯的侍者确实说了“四位的预定”──
  “怎样?看起来是终于理解了的样子──亏你这样的观察力还能够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干下去呢,胡渣。”
  由脸上的表情变化就可以明白糸锯终于将种种迹象串联出了有意义的结果,狩魔双手抱着胸,奚落似地说道。对于明摆在眼前的证据视而不见是事实,因此他也无从申辩,只能低下头发出懊恼的呻吟。
  “关于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件事情,忘记事先向你说起是我的疏失,抱歉。不过冥说的也有道理,身为一名搜查犯罪的刑警却连这种程度的推理都做不到的话,确实需要质疑你的专业能力了呐,刑警。”
  “呜、连御剑检察官都这么说……”
  “听说你的生日是昨天?那么就是又老了一岁了呐。都已经三十三岁了, 专业能力还是没有一点进步,还真是难堪呐?”
  “……是、非常抱歉的说……”
  “只要让他知道自己有哪些地方不足就好了,冥,别太欺负他了。”
  “就是因为你对部下的管理太过松散了才需要我代劳的喔?说起来,怜侍,‘那个人’真的会出现吗?你该不会被放鸽子了吧?”
  “……呜、唔……”
  避免糸锯继续为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猫一般瞇起了眼、露出了好战似的微笑的少女执拗的追究,御剑怜侍出声试图替眼下的状况打圆场,然而对方的标的却因此而由可怜的刑警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御剑怜侍发出了近似于呻吟的闷哼。
  看着御剑露出受到打击似的表情,狩魔颦起眉头,无可奈何般地叹了口气。
  “真是的,为什么偏偏是‘那个人’呢,你的品味还不是一般差劲呐……不过现在就算再说这个也没有意义了吧。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并不是你的责任,他怎么去面对那个现实、今后如何自处是他必须自己决定的事情,就算你再怎么为他担心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改变;如果一下子进逼过头了的话,反而会造成反效果也说不定──就像你那个时候做的蠢事一样、不是吗?”
  字面上是狩魔冥一如往常的冷嘲热讽,但语气却是平常少见的平和,几乎像是年长的一方在给予较自己年少的一方建议一般──即使实际上的年龄却是相反过来。
  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对糸锯而言却尚有问题还没获得解答。
  “呃、不好意思……刚才好像没有提起,那个应该要出现的人是谁的说?”
  年轻女孩转过头看向他,表情像是说著“她没有看过这么白痴的人”,而御剑半垂著头,以情绪有些低落的声音开口。
  “……啊啊、确实还没有说到呐──我所邀请的另外一个人、是你也认识的家伙──”
  “啊咧、现在正在说起我的事情吗?”
  御剑的话语还没落下,另一个男子的嗓音便悠悠哉哉地插了进来,桌前的所有人同时抬起头往声音的源头看去,看到的是一名穿着以这样的场合而言显得太过穷酸的运动外套的男子,带着邋遢的胡渣的脸上挂著以这副尊容来说过于清爽的微笑,自然地走到御剑身旁的座位边。
  与男子对上目光的瞬间,御剑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
  “抱歉,我迟到了──不过看起来勉强还是赶上了呢。你们还没点餐吗?”
  相较于御剑难得流露于言表的激动,男子仍然维持着悠哉的态度,直视著红衣男子难得睁大了的双眸,咧嘴而笑的时候微微瞇起了眼。
  熟悉的感觉──突然出现的这名男子的形容乍看之下是全然的陌生人,然而举止、语调、表情、以及与御剑之间的互动却又带给糸锯熟悉的感觉,但是却仿佛带着一点扭曲,与他记忆中的那些片段微妙地不相吻合。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就在他绞尽脑汁地回想的时候,男子再自然不过地将手叠上了御剑撑在椅背上的手背,像是安抚一般地轻轻握了一握;而仿佛是那个动作奏效了,红衣男子抿了抿唇,那张紧绷著的端正脸孔便和缓了下来。
  这样的动作太过亲暱了──特别是对御剑怜侍那样的人而言,但实际上在他眼前的这一幕又太过自然,以至于糸锯甚至无法出声打断。
  或许他有忌惮于破坏如此旖旎氛围的纤细,但有些人显然并不畏于做出杀风景之举。在男子刚现身之时与他同样惊讶的少女已经全然冷静了下来,倒竖柳眉,站起了身,“刷”地便以手中的马鞭直直朝着男子的面上指去。
  “连怜侍的邀请都敢迟到,才半年不见而已,你倒是变得很大牌了嘛?成步堂龙一!”
  “……成、成步堂?”
  从狩魔的口中听到熟悉但意外的名字,糸锯再度吃惊地睁大了眼,张开的嘴结结巴巴地几乎吐不出完整的语句。
  “你是──成步堂?那个律师成步堂?”
  听见糸锯的惊叫(以及紧接着因为挨鞭子而发出的嘶声),被唤作成步堂的男子再度咧起嘴,报以和缓的苦笑。
  “嗯,我是成步堂龙一喔。好久不见了,狩魔冥检察官,还是老样子全世界四处奔波呐?辛苦了──然后是糸锯先生,算起来正好两个月不见了吧?已经把我的事情给忘了吗?真是过分的说──”
  “还有,我已经不是律师了喔。”
  “……才不是、这样的说……”
  看着成步堂嘴角勾起的弧度,糸锯一时不知道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
  两个月以前,他与成步堂龙一最后一次的会面是在一次法庭之上,一如往常的作为检方证人与被告的辩护律师进行证词的陈述与检验──法庭上半部分就和平常没有两样,然而在第一目击者的作证以后,事态突然急转直下。在成步堂提交了某一项证物以后,仿佛早就预知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担当本案的年轻新人检察官随即传唤了另外一名证人──“制作了”那一份“证物”的赝作师入庭。在法庭上因为律师被指控提出伪证而陷入混乱之时,身为魔术师的被告又像是施展了魔术一般地自法庭、甚至是法院中消失无踪。这场闹剧一般的审判迫不得已地在被告失踪的情况下
中止,案件的其他相关者则不得不负起责任收拾剩下的烂摊子。
  包含成步堂龙一的伪证疑云。闭庭以后糸锯第一时间便冲上去,以几乎是逼问的语气询问他有关他所提出的“证据”──虽然相识不过三年,但他所知道的成步堂龙一并不是会制作伪证来赢得胜诉的人,他打从心底地相信这一点;然而检察官所准备的证人却明确地说明了那确实是一件“伪证”。
  面临了那样可以令他彻底身败名裂的指控,成步堂看起来──至少从外表上看来──却表现得相当冷静。
  “那是从别人手上拿到的东西,并不是我去订做的喔,我可以发誓。说到底,我昨天才接下了这件辩护,不可能有时间去安排这些事情吧?嘛、虽然检察官那边不会采信这种辩解吧──”
  “不过,就算实际上‘订做了’那个的不是我,但确实是由我做为证物呈上了法庭,关于这一点是我太过大意所致,也完全没有辩解的空间──大概会因此受到相当严厉的惩罚吧,我想。”
  这么说著的年轻律师像是平常一样搔著自己的后脑,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但在那种故作轻松的态度之下,糸锯确实注意到了他的手在颤抖。
  在那之后他就没有再与成步堂见过面了。当他向刚自出差地返回办公室的上司转述了法庭上发生的事情时,那位素来冷静自持的检察官一反常态地迅速变了脸色,几乎没忍住在那当下飞身而出,但还是强自镇静地听他叙述了事件原委,这才不发一语地步出办公室。两个礼拜之后,他从扼杀了情感一般语气木然的御剑那里得知了成步堂被剥夺了律师资格的消息,抱持着担心的情绪前去事务所拜访,门上却再也找不到“成步堂法律事务所”的门牌。
  然后这个人以意想不到的姿态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
  从糸锯认识成步堂龙一开始,他就是以律师的身分在他所担当的案件周遭打转,因此他所熟悉的就只有他穿着那套标志性的蓝色西装的模样。既然他已经不是律师的身分,外出穿着便服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不过问题显然不只出在便服上头,眼前成步堂的模样不要说看不出是个前律师,几乎就像是个无业的家里蹲一样,让人完全可以想像他这段时间以来过得是如何糜烂丧志的生活,并不禁为他的精神状况感到忧心。然而相对于不修边幅的外表,他的行为表现却异常地清醒而正常,仿佛是在表现对于自己的境遇的讽刺。
  ……稍微令人感到不安。
  不知是没有注意、或是刻意忽略了他复杂的神色,成步堂将脸转向狩魔的方向,像是表示无辜一样将空下的那只手举到胸前。
  “我可不是故意迟到的喔,这可是御剑的邀请。不过在来之前,我得先把女儿送去朋友家──毕竟这顿晚餐看起来会持续到挺晚的,总不能让八岁的小孩一个人待在家──所以才会迟到了。这样的申辩您能够接受吗,狩魔冥检察官?”
  听了成步堂的解释以后,少女不悦地咋了咋舌,终于放下了持着鞭子的手。
  “如果有做人父母的自觉的话,就别用这副丢人现眼的模样出门!”
  “等、等一下……”
  “啊啊、糸锯先生还不知道吧?在奈奈伏札克失踪以后,由于他已经没有现存的其他亲人,所以我认养了他的女儿──就是那天在法庭休息室的孩子。现在她是成步堂美贯了,哪一天来事务所再介绍给你认识吧,是个好孩子喔。”
  微笑着无视了狩魔的话,男子转向糸锯,在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以前,便抢先回答了他的疑惑。虽然被看透心中的想法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但他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的说……是说、你们事务所现在还有开张的说?”
  上次过去的时候,看到门牌已经不见了,所以就没有进去的说……他咕哝著,而年轻男子笑着回应道“刚好碰上我们订作新门牌的那几天了吧,现在我们那里可是艺能事务所了喔”,接着所有人才在御剑的催促之下坐了下来。
  看起来不太需要担心现在的他。看着对面随意翻了翻菜单,便对着一旁的御剑吐出了一句“反正我也不懂法国菜,就交给你决定吧”的成步堂,糸锯心想。
  对于一名以自己的身分与工作自豪的人而言,遭受陷害而被剥夺了身分与名誉造成的打击肯定不小,两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是否足以令眼前的这名男子修复他的伤口也还是个问题;第一眼见到两个月不见的成步堂时,几乎会以为他还正因为那样的打击而自暴自弃,但经过刚才的对话以后,便可以确定在不修边幅的外表之下,这个人仍然是他所认识的成步堂龙一──只不过比起律师时期的他要多了一点尖锐、以及爱挖苦人的恶癖。
  在这样艰困的情况之下能够迅速站起,除了收养了一名女孩──升格为父母以外,或许还有支持的因素,比如说朋友、或者是──比那更重要的人。
  从刚才他就相当在意成步堂与御剑之间过分接近的距离,但那或许可以解释一切,包括成步堂为什么会受邀出现在这个场合、以及他如何快速地从两个月前的那个打击中站起。
  他偷偷的瞥向自己的身旁,向来处处针对那一名律师(现在应该称呼为前律师)的少女肯定看到了和他相同的东西──以她超人的观察力与推理力来说或许得到的资讯更多──然而却仅只是貌似不悦地皱着眉头,没有以手中的武器作出任何表示;以她的立场来说,比糸锯知道更早知道更多的消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再度看向对桌,在御剑唤来侍者点餐的时候,穿着运动服的成步堂丝毫不顾及体面地向后靠上椅背,侧着头面向身边的红衣男子,那双大而漆黑的眼眸看着御剑怜侍的侧脸之时显得格外专注而多语,几乎就是糸锯所熟识的那个成步堂龙一。
  从进入餐厅到现在,糸锯第一次真正感觉放松了下来。他深深地吐了口气、咧起了嘴,在狩魔质问起他为何而笑时也答不上个所以然来,而就在少女即将再次动用武力以前,侍酒师在这恰到好处的时间送上了饮料。
  御剑所挑选的红酒在桌边被打开、注入醒酒器中,侍酒师摇晃着玻璃容器的过程中带有莓果气息的芬芳扩散开来,狩魔微微瞇起了眼,像是感到满意一般扬起嘴角──鲜少看见她露出这种纯粹的、如同宝石一般的闪耀的微笑。
  “你选了不错的东西嘛,怜侍。”
  收到少女难得的赞赏,御剑同样露出了微笑,摊开了手的动作就像是在法庭上头一般,看上去有些不怀好意。
  “希望是如此吧──就期待我等一下的感想吧。”
  “──等一下、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读取到了他态度中的不自然与话语的双层意涵,女孩登时垮下了脸,持鞭的手就预备攻击姿势般摆到了胸前,皱紧了眉头,咬了咬牙。
  “明天就是你的二十岁生日了呐,也就是说,到了日期变换以前,你还只有十九岁──这个国家的合法饮酒年龄是二十岁,真是遗憾了啊,冥。”
  “御剑怜侍、你……”
  御剑的嗓音里面难得地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而查觉到此的狩魔更是被激怒一般地耸起了肩膀。眼看她随时可能动手,糸锯只好不顾自身安危地伸手按住少女的动作,一边试图出声试图安抚。
  脸上仍然带着微笑,坏心眼全开的红衣男子挑起了眉毛。
  “记得吗?这一顿晚餐原本要是在隔天、也就是你的生日晚上进行的,是因为你临时更动了出国的时间、才不得不提前到今天晚上的……结果造成了自身未达合法饮酒年龄的窘况──真不像是你会犯的错误啊?”
  “你──你是故意的吧?回答我、御剑怜侍!”
  “当然没有这回事。不过,你并不是唯一一个不能在今天喝酒的人──刑警,完餐以后要麻烦你送冥回到她的饭店,所以无法让你一起享用酒水,没有问题吧?”
  看着被一旁的刑警小心翼翼地按住了肩膀而无法采取实际攻击行动的狩魔冥,御剑摇了摇头否认了她的指控,并将话头丢给了糸锯。而糸锯在一愣以后,也快活地接下了新的指令。
  “收到的说!”
  “你想要挨鞭子吗?胡渣!”
  在少女抬起头对限制了她的攻击行动的男人作出恫吓之时,侍酒师开始将醒好的酒液分进他们的杯子里;在御剑与成步堂的杯中注入了石榴色的液体以后,当侍酒师打开了气泡水准备倒进狩魔的杯中,被成步堂所出声制止。侍酒师退开桌边以后,他才终于加入了桌上的话题。
  “好了啦,御剑,你的吹毛求疵就留在工作上面就好了。饮酒年龄限制这种小问题,在不同的场合之下应该可以有因时、因地制宜的应对吧?现在在这里的大家都是熟人,这又是一场庆祝生日的餐会──糸锯先生要开车自然是没有办法,狩魔冥的话无所谓吧?对于以超乎常识的低龄成为检察官的你们来说,法律上的年龄限制有什么意义吗?所谓成年人的判断力与行为能力,并不是跨过了那条年龄界限就会自动长出来的东西吧?实在想不到需要顽固遵守的理由呐──”
  意外遭受到了成步堂的反论,御剑瞇起了眼,投以锐利的目光。
  “……且不论立论的内容,你的雄辩之舌倒是还没有生疏嘛,成步堂。你在什么时候成为冥的同伙了?”
  丝毫无惧于那道仿佛能够将人看穿的视线,成步堂咧起了嘴。
  “倒也不是同伙不同伙的问题……是因为御剑一直抓着无聊的法律观点不放,狩魔冥也提不出成功的反论,我才忍不住插嘴的喔?检察官这种东西,果然就是在思考上欠缺了必要的柔软度呐。”
  “──我可没有打算接受你的施恩,你刚才说的那些歪理我就当作没听到吧,成步堂龙一。”
  终于摆脱了刑警的动作限制的少女双手抱着胸,倨傲地说道,而习惯于此的男子只是哂然,再度将视线转向身旁,与同样抱着胸的男子对上。
  “时间宝贵,请尽速决定您的意向吧,御剑检察官?”
  “……好吧,今天晚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还是必须适量,否则身为检察官却因为饮酒而失态的话,可就会变成大问题了呐。”
  “那种小事不需要你一一叮咛。而且我可是狩魔冥喔?别以为一点红酒会对我造成什么效果。我在德国与法兰西丝卡喝酒的时候──”
  “──这个话题就到这里为止吧。”
  “嘿──欧陆那边的话,印象中确实是十八岁就可以合法地喝酒了吧?”
  在三个人继续讨论著有关于饮酒年龄的话题时,糸锯已经主动地拿起了醒酒器为少女的杯里注入酒液,接着才拿起气泡水倒入自己杯中。等待到他完成了工作,一直留心着的成步堂便率先拿起了杯子。
  “呐、御剑,差不多该进入主题了吧?这一次晚餐的重点──”
  “唔嗯,是呐。在开始之前,还是先来一下吧。为糸锯刑警的三十三岁生日、以及狩魔冥即将到来的二十岁生日──”
  ““““干杯!””””
(END)
作者: yueky (仔鱼)   2018-07-05 22:13:00
超棒的视角呜呜呜感谢原PO补完这段成御四个人的性格都抓的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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