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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进房间一把抱起躲在门板后的陈静,从后门的楼梯跑到巷尾停车的位子,刚好撞上两
个想从后门包抄的人,我激发所有的肾上腺素,一个箭步把陈静甩进驾驶座,关门前子弹
擦过我的手臂。
忽视伤口油门一踩冲出后巷,我一路狂飙,直到上了高架桥,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要把孩
子载去哪,陈静明显受到惊吓,脸色发白的坐在副驾,手中还紧抓着我给他的漫画,封面
都被捏烂了。
漫无目的的狂飙好一会儿,孩子突然开口:
“100号......。”
陈静颤抖的声音蹦出一句,我喘着气问。
“什么?”
“西区大同三路100号...。”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抖音又说了一次。
“那是什么?”我摸不著头绪,脑子被刚刚突如其来的变故搞的发胀。
“妈妈要我背的,他说如果遇到危险,要你带我去。”陈静双手不停拧著书封,苍白的小
脸难掩不安。
“你确定她是说我?我带你去?”我思绪混乱的反问。
“西区大同三路100号,如果妈妈或是你有危险,叫狗仔带你去那躲起来。”我听的出孩
子是在学她妈妈讲话,不再继续提问,下了高架桥连忙掉头往西区开。
沿着地址,我们来到一栋座落在住宅区的小洋房,房子看起来没什么人气,连外墙边的盆
栽都枯黄萎缩,我抱着孩子下车后,才发现自己没有钥匙,陈静则是愣了一下,小声的说
。
“第、第二个盆栽。”
我连忙伸手去摸,果然在内侧的土堆中摸到钥匙,打开门后我轻手轻脚的牵着孩子走进去
,里面的装潢简约,似乎有人来收拾过,我把孩子放在客厅后,在房内四周巡视。
来到厨房时看到一台孤零零的双门冰箱站在墙角,我也没多想就走去开,想看看有没有些
喝的能给孩子压压惊,但映入眼帘只有空无一物的冷藏隔层,还有单独放在冷冻库的一个
保鲜盒,正盯着里面似生肉又似内脏的暗红色内容物研究时,突然听到孩子的惊呼声。
转身只见客厅落地窗外的小围墙上,竟翻进来两个人,我快步上前把陈静拉到身后,先发
制人的拉开窗户,两个凶神恶煞的男子看见我冲出来脸上流露诧异之色,但随即收敛表情
,其中一个面熟的冲着我怪笑,亮晃晃的金牙在眼前一闪,冲进屋内跟我扭打起来,另一
个则趁我分身乏术,身形一晃想去找躲到走廊上的陈静。
我滚地闪开金牙的攻击扯住另一个大汉,转移重心向下一槌,给对方一记肘击,附带三四
个重拳,还没来的及再补,金牙抡起一支猎刀挥舞过来,一面攻击一面大笑。
“大哥叫我们来陈霜那宵婆的相好家遛遛,没想到真赌对了。”
原来这栋洋房是陈静生父的家,听说他在陈静一岁时死了,陈姐没多说过。金牙反手一刀
划破我的背膀,我咬牙偏过身,抓着空隙便伸指戳向他的眼睛。
“干!学你那假老板的功夫,出手这么凶,你现在才倒戈,是决心不管你那老弟的死活了
?”
“我他妈这条命就送给陈姐抵罪!”
我大吼,一记直拳正中金牙的脸,他向后一仰跌在地上。我回头想查看另一个人,但身体
还没转过,就听到一声枪响,剧痛贯穿我的腹部,霎时两腿发软双膝跪地,又一声枪响,
我摀著肚子的手臂多一个血窟窿,第三声枪响,肩胛被打出一抹血花。
我努力维持神智,看向刚刚被我撂倒在地,如今却拿着枪乱射的大汉。
力气逐渐从我的体内流失,就在神智快要丧失的一瞬,那张熟悉的小脸出现在我的脑海。
视线已然模糊,但直觉和身体的反应还在,我使出最后的力气,脚步踉跄撞向伏在地上的
大汉,对方哎哟一声,接着手上的枪管子已经指在我眼前。
忽然一个矮小的身影冲出来抓住那支枪管,“碰”的枪响,子弹依旧出膛,接连着听到小
孩虚弱的叫声。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身体却像回光反照般,使劲地揍对方的脸,直到分不清拳头上是自己
还是对方的血,接着眼前一黑,身体歪斜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时,眼睛虽然闭着,却感受到有人使劲的在朝我的嘴巴塞东西。
下意识想呕出来却被对方塞了回去,模糊之间,一坨坨冰凉腥臭的东西顺着我喉咙而下,
进到我的胃袋。嘴里弥漫着脏器的腥骚和铁锈味,正想再呕却被打了个巴掌。
“吐什么吐,再吐老娘打死你!”
熟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我努力睁开眼,陈姐满是伤痕血迹的身影映入眼帘。
“呜......,咳咳。”想讲话却被塞进嘴里的肉噎著呛了一口,陈姐反手又是一个巴掌,
我
还没缓过气,嘴里腥臭冰凉的肉块又顺着喉咙滑进肚里。
陈姐扯着我的衣领让我坐起身,一面翻开我被打得破烂的上衣查看伤势。
“陈静呢......?”我说著一边吃力的想查看,只见金牙和大汉躺在不远处的血泊中,孩
子
彷若沈睡半躺在我身边,身上罩着满是血迹的大衣,见到孩子微微起伏的胸膛我才松一口
气。
“一醒来就先问他?看来我没赌错。”
陈姐的脸沾满半干浓稠的血迹,无数的伤痕遍布在肌肤上,头发湿黏不知是被外面下著的
雨还是敌人的血水淋湿。
“陈静他,中弹了......。”我挣扎着想查看,却被陈姐一把按住。
“不用看了,我已经止住他的血,暂时死不了。”
“那赶快,快送他去医......。”
“送什么,像我们这样的怪物,去什么医院。”陈姐手上拿着一个沾满血水的保鲜盒,我
恍惚了几秒才意识到那是冷冻库里的东西。
“呕......这是什么......。”口中弥漫的血味使我一阵反胃,咳出一口唾液在地板上,
液
腥红里面还夹杂着肉末。
“嘻嘻嘻。”陈姐突然发出一串癫笑,抬头盯着我,记忆中优雅霸气的老板已不复存在,
眼前如夜叉般的女人瞪着我。
“你吃的,是死囝仔他老杯的心脏。死囝仔以后就交给你了。”
我头皮一阵发麻,听过道上谣传像陈姐这样怪异体质的人并非都是天生,有的人能后天得
到,我一直以为是靠嗑药或其他外力,没想到竟然......。
意识到自己吃了什么,我一阵恶心就想把肚子里的东西挤出来,跪坐在我面前的陈姐一巴
掌打得我耳鸣发晕,满溢食道的酸液和肉块被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爹的体质不怎么强,就是复原能力特别好,看到死囝仔受伤后,我原本想立刻把这心
脏塞给他吃,你知道他说什么吗?”陈姐的语气尖锐,盯着一旁昏迷的陈静。
“他竟然问我晨楷哥呢?哈哈哈哈!”我摀著腹部不住的喘息,恶心的感觉在我的四肢五
脏
游走,但听到陈姐的话我还是撑著身子反问。
“怎么不把心脏给他,你明明知道他完全没遗传到你的体质...。”
“原本也是要给他的,但是看到你后,我的想法突然变了。”
“你打从来我这就是一张死人脸,每次出去闹事火拼都跟不要命似的,狗仔,我知道你弟
弟的事,也知道你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如果我一开始把心脏给陈静,你他妈的铁定给我笑着就两眼一闭了,我偏不如你的愿。
”我两眼圆睁的瞪着陈姐,而她只是用手轻轻抚著陈静的背,身上的伤口还不断在渗血。
“死囝仔替你挡了子弹,我这个做妈的从他出生就没费什么心照顾他,但帮他绑一个保姆
还做得到。”
“我中了三枪......伤......。”终于对自己的伤势感到不对劲,我低头想查看伤势,却
又了陈姐一拳。
“别逃了狗仔!你的命是这孩子捡的,我走了以后你就是他唯一的伴了,呵呵呵呵你这白
眼狼就是心太软。”
陈姐语毕突然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痉挛抽搐,被血水浸湿而紧贴著隆起肚皮的上衣,突然
破出一道口子,一只满是鳞片的小爪子从肚子里钻了出来,血水沿着破口渗出,陈姐痛的
尖声惨叫。
“啊啊啊啊啊被妳害死,从刚才就一直闹,呃......啊啊啊老娘怀了你这扫把星!”陈姐
咬
牙切齿的用右手按住那支小爪子,猛地抬头瞪着我。
“老娘就要和肚子里这个小贱种一起死了,她在我肚子里就变异了......你等我死后,把
我
的心脏挖出来给陈静。”
她语气忽然变得深沉而稳定,死撑著饱受摧残的身体想等我的答案。
我发狂般不停地摇头后退,整个人贴到墙面扒抓着自己,双手抠抓着自己的头脸,脑海中
闪过手臂满是针孔眼神涣散的弟弟,闪过拍着我肩膀飒爽大笑的陈姐,最后剩下陈静那清
彻的目光。
“你觉得你有得选?”
听到陈姐的嘶吼我闻声猛抬起头,透过手指的缝隙看见,陈姐原本抚著陈静后背的手,变
成包覆黑亮鳞片的爪子,在我来不及出声的瞬间,乳白色的骨爪穿过小孩瘦小的身躯,陈
姐发红的眼眶掉出斗大的泪珠,哭着笑着对我咆哮。
“狗仔!把我的心脏挖出来,不然这个孩子就是你害死的!”
她的笑声霎时转为惨叫,原本被小爪子抓开的肚皮裂开大缝,一个分不出是鳄鱼还是婴儿
,带有人类轮廓却生著双狭长瞳孔的头颅,在裂缝中不停的钻动,想从腹中挤出来,我看
著奄奄一息的陈静,和摀住肚子不断惨叫的陈姐。
脑袋嗡的一声,我按著伤连滚带爬的匍伏到金牙的尸体旁,抄起他身旁的猎刀,毅然决然
的走向正在被肚里小生命折磨的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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