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脸色一沉,语气冷肃的令道:“来人,此女屡次诬搆太子与皇子,诋毁皇家名誉,
先拖出去杖十,再行审议。”
“臣惶恐乞求皇上,求皇上网开一面,饶恕小女年幼无知,臣愿代小女领杖!”清川王护
女心切,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求道。
怀着身子受杖打,一尸两命,必死无疑。
“阿爹……”清川郡主泪流满面,这才明白闯了多大的祸,明白自己有多么愚蠢。
“郡主,妳腹中孩子究竟是谁的?”宋琅再问,神情和缓三分的劝道:“如若妳愿实话实
说,道明苦衷,皇上念妳怀有身孕,其情可悯,或可法外开恩,并为妳做主,如若妳还敢
任意诬枉,恐怕连妳阿爹都会受妳牵连,背负欺君之罪,妳要想清楚。”
欺君之罪何其重,甚至可能连整个清川王府都受拖累,宋琅的话压垮了清川郡主。
“是……”她心如死灰,终于坦白说出实话:“是……进忠伯世子……”
宋瑞松口气,暗暗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破事啊!
其他人的表情则都快麻木了,除了贺容玖,他从头到尾眉毛没动半下,不过此人本来就是
个面瘫。
进忠伯世子同样是宋琅的玩伴,京城纨裤帮的一员,家世比其他少爷稍低,平时不太起眼
,像个小喽囉地在大伙儿身后跟着玩,没想到竟然敢干出这等下流勾当。
老皇帝又命人召唤进忠伯及其世子前来,偌大御书房都快挤得满满当当的了。
进忠伯世子一见到清川郡主,不用说明都能猜到是何事,跪下磕头,主动自首道:“启禀
皇上,甘泉行宫游猎那夜,是小臣与郡主在一起的,小臣与郡主两情相悦,乞求皇上赐婚
于我二人。”
他与清川郡主见过好数次,倾心恋慕于她,那日才会注意她的行踪,悄悄尾随她身后,最
后在冲动之下铸下大错,惹起这场莫名其妙又乱七八糟的风波。
“你胡说,明明是你强迫的我!”清川郡主大怒。
“妳闭嘴!”清川王转身当众给女儿一耳光,再对皇帝叩头请罪:“臣教女无方,险些欺
君罔上,臣无颜面对皇上,无颜面对世人,此事但凭皇上做主,是生是死,臣与顽劣小女
皆无怨言。”
“阿爹……”清川郡主伏身在地,泣不成声。
进忠伯的脸色不好看,既使今日能高攀清川王府,也高兴不起来,这种难堪丑事实在有污
门楣,况且清川郡主骄横跋扈,品性不端,进忠伯府还能有太平日子吗?
如此这般,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那行宫黄门侍人自然是打杀了,不过老皇帝对清川王府还是宽洪大量的,当场令两家结秦
晋之好,给清川郡主和进忠伯世子赐婚。
不过清川郡主欺上瞒下,先诬赖太子,再搆陷三皇子,罪责难逃,褫夺郡主封号,贬为一
般无品级贵女,连封有乡君封号的杜小姐都比不上,而杜小姐正是她一直最瞧不起的。
子不教父之过,清川王代女领罚,杖责十下,宋瑞突然跳出来为清川王说情,言其年岁不
小,代女领罚更不合人伦礼法,理当让世子江丹书代妹受罚。
这才真叫躺着也中枪,江丹书房凭白无故给喊来挨打,尽管施杖者未打实,做个样子而已
,他仍吃了一顿皮肉痛,十分倒楣。
宋瑞在旁观看,恨不得抢过棍子由他打,往死里狠狠的打!
此外,再罚三年食邑税收,对清川王府而言不过九牛一毛,最主要是清川王丢光老脸,好
阵子紧闭王府大门,称病谢绝会客,没脸见外人。
清川郡主临走经过贺容玖身边时,语带恨意的对他说:“你别得意太久,总有一日你也逃
不过。”
贺容玖置若罔闻,视她为无物。
他何必要逃?
他这辈子注定是逃不过的。
这场栽赃荒唐戏就此落幕,自古至今,上流社交圈都是很八卦的,这种事瞒得了一日,藏
不了三天,成为当年最大的京城世家丑闻之一。
王爵女儿下嫁低了三个品级的伯爵家,对心高气傲想嫁入天家的清川郡主来说,可能一生
都会在痛苦和后悔中渡过。
顺道说一下,七个月之后,她险些难产的生下一个女儿,对外宣称是不足月的早产,抱出
来一看,却是足有八斤的胖女婴。
做满月礼时,五王府派人送了不轻不重的礼过去,三王府则只派人去道贺一声,扔下一只
金葫芦当贺礼,着实让她面上无光。
此女往后如何,无关紧要,毋须再多说。
宋琅早猜到老皇帝会这么做,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并没为此恨上清川郡主,因为他对她全
然不在乎,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情亦无恨。
不过宋瑞肯定记恨上了,这回再次砸了自己的锅,给清川郡主摆了一道,在皇帝面前更没
脸了。
幸好老皇帝没当场斥责他,给他留点情面,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说不定明天就怪罪下来了
,他一点都不想去守皇陵啊!
于是,只好再哭着去找妈妈……嗯,这次没哭,只是带着张惨无人色的脸找他亲娘。
事情了结,众人拜礼退出御书房,宋琅理所当然和贺容玖同行,他们半个月没见面了。
自从入主东宫后,他时常代替皇帝到这里、去那里,今日检阅军队,明天接待使节,努力
学习和协理朝政。
太子这职业不是享福的闲差,是苦差累差,皇帝逐渐放权给他,让他分担更多政务,诸臣
恭呈太子御览的奏章增多,有劝导谏言的,有歌功颂德的,有为民请命的,种种类类不一
而足,光批阅处理这些给他的奏章就颇劳心费神,比以前更加忙碌。
在宫中仍可每天看到贺容玖,但通常匆匆一见,私下相处的机会和时间减少许多,例如这
次他去巡视卫城守军,如果不是清川郡主的事提早回来,还得在那边待几天。
“清川王这次真是丢脸丢大了。”宋琅摇头一笑。“没想到清川郡主竟敢这么做,游猎那
日你说她去向不明,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也算勇气可佳。”
“哼,该死的愚蠢之辈。”贺容玖显露怒意,难得情绪形于色。
“如今事情圆满解决,你别想着怎么弄死她了,那可是一尸两命,太造孽,晦气。”
“嗯。”
贺容玖垂目掩住眼中的暴虐戾光,收敛杀气,他在战场杀人无数,双手沾满鲜血,然而他
不想让宋琅在他身上闻到血腥味。
“三哥必料想不到会给反咬一口,江丹书莫名被叫来打一顿,瞧三哥那得意劲儿,看来他
们的孽债很难掰扯清楚了。”宋琅不掩幸灾乐祸,等著看这两人之间的好戏,谁叫宋瑞老
想扯他后腿,这次手段卑鄙,手法拙劣,可惜这个如意算盘还是砸了,且砸了自个的脚。
“希望这次三哥能学聪明点,别成天想搞幺蛾子,到最后不都还是他自食恶果。”
“如果清川郡主一开始就说是宋瑞的,宋瑞或许会因为想拉拢清川王府而认下。”
“你很了解我三哥嘛。”
“我最了解你。”
自互表心意那日起,他们简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偏偏各都忙碌著职务朝政,相思常常
泛滥成灾,一旦见面了,恨不能化为狗皮膏药黏在对方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宋琅笑眼如新月弯弯,像喝了十斤糖水,整个人甜滋滋的,凑到他耳边,带着诱惑气息低
语:
“九哥,我想你了,今夜到东宫来。”
//////
到东宫当然是这样呐样嘿嘿嘿,
请大家自行脑补五千字,谢谢。(喂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