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柏林笔记 (1)

楼主: hhwang (雪野)   2018-06-06 08:46:10
前言:本来想写个二创,但是越想对原作就越不同意,几经波折之后,仅保留时空背景—
—冷战时期的柏林,就当是另一个创作吧
  望着餐桌上陈列的食物,带着微酸酵母香气的面包、切得飞薄还能透光的火腿和起司
、鲜艳的莓果酱盛在玻璃碗里,还缀上了一团鲜奶油,一枚水煮蛋直挺挺地立在蛋杯上,
已经敲开了顶壳,蛋白坚实地凝固而流动的蛋黄闪耀着鲜艳的光泽,溏心蛋不容易料理,
不仅煮蛋时间难以掌握,就算一切都做对了,最后还是得小心翼翼地剥下蛋壳,才不会毁
了这谨慎与幸运的成果,菲力普喜孜孜地用小汤匙掏著蛋黄,把自己埋在一整桌的美食里
,直到咖啡和早报一并端上来,才有空对眼前的金发男子感叹:“没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
吃你做的早餐,以后吃不到了怎么办?”
  这不是客套话,菲力普想起那个对别人而言再寻常不过的早晨,空气中飘着久违的咖
啡香气,躺在床上却已经想不起上次满怀希望地起床是什么时候了,那个站在门边的金发
男子,当菲力普忍着头痛努力回想那个制式表格左上角到底写着什么,却除了一片空白什
么也挤不出来时,绝对无法想像三年后的自己会如此频繁地呼唤这个名字,就像现在也想
不起来当时起床后是怎么走到浴室的,可是打得绵密细致的刮胡泡沫抹在脸颊下巴上的触
感却忘不掉,就像每次为早餐的面包涂上一层厚厚的奶油乳酪一样,那天早上,是彼得为
自己做早餐、刮胡子,并且擦去了自从安妮塔离开以来的颓丧。
  “我亲自面试了厨子和清洁妇。”
  彼得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这就是他的笑容了,菲力普想。
  那时候,妮娜一声不响地离开,只托了律师送来待签字的离婚文件,说她在“婚姻中
失去了自我,非常不快乐”,菲力普清楚这话的涵义,也清楚同僚在背后都怎么说的,“
噢,当时我的生活真是一团糟,你不知道你对我而言简直是天使降临......”彼得不只负

家事管理,还自动把找资料写草案的工作完成了,说著菲力普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只想
表达感激,不想让自己像个不知感恩的混蛋白痴。
  “如果您需要我,我可以留下来帮忙。”彼得将盛着滚烫黑咖啡的杯碟放在菲力普右
手边,轻声说道。
  “不可以!”菲力普连忙拒绝,“你不是说过你为了家庭必须尽早就业,你在修理汽
车时也不忘进修,念法律一直是你的梦想。”
  “议员写的推荐信非常有力。”彼得低下头,他有一双工人的大手,但是握笔时看起
来却又如此修长,真不可思议,而这双手现在不安地交缠着,“但您也说,跟着你,会比
在大学里更有收获......”
  菲力普几乎看见他眼里泛著的水光,伸出手覆蓋在他一双大手上,这双手并不像它们
看起来那样笨拙,他的手好凉啊!菲力普惊讶地发现,“我如果只想把你留在身边,我就
不会这样帮你了,就是希望你能心无旁骛,早日拿到学位,我们需要像你这样上进的年轻
人。”菲力普拍了拍彼得的手臂,“好了,我真的该走了。”
  “议员,我今天还是可以负责接送您往返议会,我不急......”
  “不是说好了做到今天吗?不对,昨天才是你最后一天上班,我又不是不会开车,难
道我少了一个助理,就哪里都不能去了吗?”菲力普假装恼怒,却又不免觉得自己似乎太
过严厉,“谢谢你为我做的最后一顿早餐,我相信你能做的不只这些。”在咖啡不再烫口
之前啜了最后几口,自言自语班说给身边的人听:“是啊!他们总是批评我们是不接地气
的菁英主义,四十岁以下的支持度总是令人气馁,得要扭转这种形象。”
  于是彼得随着菲力普走出门,目送著菲力普驾驶的车子远去,然后进屋里,仔细擦拭
餐桌,清洁碗盘,他的黑色尼龙背包早已收拾妥当,放在门边,他并不背上背包,只是将
它挂在臂膀上,走出这间屋子,慢慢走向公共汽车站牌,仿佛时间一点意义也没有,不像任何
等车的人,他在步上公共汽车前没看过一次手表,上了公共汽车之后也没有,只是选择了一个左边
靠窗的座位,这司机在车流量少的乡间道路上仍然严守速限和停止号志,谨慎总是好的,
他把窗子打开,闭上眼睛,让车子行进的风吹在脸上和头发上,尽管这气候令人昏昏欲睡
,他仍旧坐得直挺挺地,甚至公共汽车左弯右拐都无法让他身体摇晃。
  直到司机终于踩了一次紧急煞车,他睁开双眼,和其他乘客一样往窗外望去,公共汽车缓
缓从缩减成单向通车的车道,依循警察指挥通过事故现场,那转弯处的道路左侧护烂被撞
出了一个缺口,而两道黑色的橡胶残留在路面,笔直地导向缺口。
  敲了敲一扇破旧的木门,他在获得允许之后走进了这间办公室,“长官,我是来汇报
的。”并迅速向史密特副局长说明来意。
  “你在‘那边’待得太久了,同志。”史密特手里夹着一根烟,并不立刻打开桌上的
资料夹,只是用手指敲了敲,“你怎么评价你的表现?”
  “我不是个修正主义份子,我会说我在这三年来不只是得到重要的情报,我还左右目
标的行为与发言,让这个堕落的目标为了我们的宗旨服务。”彼得站得更直了些,“而且
做得干净俐落,没有人会发现的。”
  “同志,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采取更高调、更有惩戒效果的手法?”史密特点起了
一根菸,隔着烟雾注视着他。
  “我有责任为了大局、为了仍身陷法西斯德国的同志们着想,选择最有效率、涉及人
员最少、也最不容易被察觉的方案。”他注视著正前方,让自己的声音、视线和背脊一样
直,这也是专业训练的一部分。
  “你不认为,不计代价也要让叛逃份子的同情者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烟雾燻得他眼睛有些酸涩,史密特是在笑吗?他想“我花了三年的时间,取得目标的
信任。”他解释:“目标在党内声势和人望就很高,而且下次大选过后应该还是基民党执
政,目标很可能担任要职,甚至不乏成为总理的机会,届时我们可以轻易透过目标得到政
府机密情报,同志,这条线非常有经营下去的价值。”
  “你之前曾报告,说目标有把柄落在我们手上,可以用举报他作为威胁,确保他会按
照指示行事。”史密特掸了掸烟灰,瞥了他一眼,“所以你和目标上床了?”
  “为了让妮娜・埃勒斯离开她的丈夫,我的确和她性交了数次。”他平板的声音继续
说著:“如果您要知道确切数字的话,报告里有写。这是为了制造菲力普・埃勒斯的弱点
。”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女人。”
  他觉得自己的视线几乎能穿透墙壁,看见外面灰濛濛的冬日柏林,“虽然我在报告中
提到了他的性倾向,但我没有和菲力普・埃勒斯性交,意图模棱两可的肢体接触,发挥了
更大的作用。”
  史密特站起身,看起来像是在欣赏墙上的那幅画像,背着他说,“准备好接下一个任
务了吗?”
  以为还会花些时间总结埃勒斯的任务,毕竟史密特刚才提出的问题那么尖锐,“我等
不及了。”他回答,看着长官双手交握在身后的背影,两只拇指相互绕着,就像在盘算著
什么。
  史密特转过身来,从自己的报告底下拿起了一份档案,不是从档案柜里,他想,那么
表示原来在我敲门之前,史密特其实看的是这份文件,可能已经研读了一阵子了。
  “你拿去研究一下。”史密特望着别的地方说,“这个对象是专业的,你不接退还也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不过如果成功了,你就是为党、为国家铲除了极大威胁的英雄,不
仅可以受到部长的表扬,甚至有机会爬到我的位置......”
  “我也是专业的,比起奖金和勋章,更重要的是完成党和国家赋予的使命。”接过资
料夹,他发现自己不只是手抖了起来,心脏也跳得特别用力,几乎要担心史密特会听到,
这点事情就兴奋成这样,沉着,要沉着,他对自己说,缓缓走出史密特的办公室,关上了
门。
  往‘视听室’走去,他得承认自己不太喜欢来这里,不喜欢那一方办公室侷限了权限
——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如果有,那就是有人在卸责,那些身家调查、测验、受训上成
绩平庸,豪不出众的,就会被分派这种监听的工作,他们驽钝地听不懂嘲讽,也听不到呼
吸和心跳的频率变化,只是做出一叠又一叠毫无重点的报告,究竟有谁会浪费时间去读呢
?等你终于发现费雪有叛乱意图,某个叫做韩森的人早已拿着完美无缺的护照,在另一边
找到了公寓和工作。
  有必要我会亲自把人逮回来,当然如果幸运的话,你们可以等到他回头把家人或女友
接走的时候逮补他,可是你们往往连第二次机会都错过了。
  看着窗边角落的位置,他来这里总会选择这个位置,但是现在已经被一位拱著背、戴
著耳机的同志占用了视听设备,那位同志突然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一手还拎着眼镜,瞇
著双眼,皱出了大量的额纹。
  那些庸才通常面目模糊,但这个人两眼之间的距离太宽,摘下眼镜后的眼睛显得又小
又圆,看起来不像是人类,一张嘴可能还会吐出分岔的细长舌信,像是某种热带地区才会
出现的无鳞片爬虫类。
  蝾螈埃迪见他走来,匆匆起身。
  “你继续用吧!我只是要读些书面资料。”他按了下埃迪的肩膀,示意埃迪坐下,走
向另一个挂著“故障”告示牌的无人靠走道位置。
  全心投入别人世界的时候,同时也要留神四周,这就是我们,只是埃迪明显地神经质
十倍,什么事都还做不成,就先被自己的影子吓死。
  我没有和目标性交,但是他曾经抱着我,想要躲藏一样把他的头埋在在我的胸口,而
双手却又想寻找什么一样在我倍上抚摸著,当晚我们睡在一起,不是在床上,是在地板上
......他思索著史密特对自己的问句是否别有所指。我们调查目标的喜好,是为了从这些

化人心的弱点下手,我和其他同志一样,不论男女,只要是国家托付给我们的任务,我们
二话不说就会去完成,运用一切手段资源,把自己喜好安危置之度外,一切所作所为都是
为了大局着想,这就是我的交代......而沈重呼吸声,提醒自己档案夹已经打开了许久,

得连纸页上的字似乎都在晃动着,他一行也没看进去。
  他偷偷看了看周围,希望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发呆了许久,没注意到自己胸口的堵
塞和腹中的纠结,得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资料,他想,那资料夹比起刚刚自己完成归档
的那份可是相当地薄,轻盈地像是可以被风吹走。他快速地翻过那几张纸页,目标的档案
很简短,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看不出档案上说的棕发蓝眼,目标的头发剃得非常短,却
留着落腮胡,双眼空洞地望向镜头以外——那是当然的了,有谁在偷拍的时候会拍到目标
面对镜头的照片?除非镜头够长,但是谁又有这么好的设备呢?他摇摇头往下读,目标大
卫帕西佛,英方军情六处的探员,协助大量反革命及修正主义分子叛逃至西柏林,以取得
叛逃名单,以及英国暗中援助的证据为优先,之后终止其行为。
  他又翻回去看了看照片,觉得目标仿佛正发著呆,想着什么有趣的事情,露出了似笑
非笑的表情,对于身旁周遭的一切,毫不在意。
  简直就像对自己的嘲笑。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抓扯著自己的头发,而且双颊热烫,仿佛有人正注意自己举
动似的,他尴尬地起身,揣著资料夹走进了男士洗手间,在洗手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一头乱发,有几根落在掌间,手上的头发分成两截不同的颜色,为了前一个任务而漂白
成的金发正迅速长出原有的深褐发色,这成了一种两难,该继续将新长的头发漂成金色?
还是该将金发悉数剃去?他深深厌恶著这种状况,不知道什么该除去什么该保留,那些日
子,以染出来的一头金发示人,穿着平整洁白的衬衫,裤子上还烫出两道笔直的线,随时
都抬着头挺著身子的那些日子,是不是也该以同样的面貌面对这个大卫帕西佛呢?
  这种体面是一种伪装,既骄傲又堕落,骄傲的是和那些高官贵人平起平坐仿佛他们之
中的一员,堕落的是自己竟然耽溺于资本主义的堕落陷阱中,他思索著该以什么姿态接下
这个任务,“他们在一哩之外都能闻到你的味道!”,几乎能听到质疑声对着自己的耳朵
吼著,就像是“大学”里的那些苏联教官一样,无法否认一回到鲁斯彻斯特街上的总部,
就发现自己的格格不入,那些和自己错身而过的同事,有军阶的偏好穿军装,但更多是穿
著像自己现在的模样,衣物褪色起皱,就是为了在人群中不受注目,甚至连走路都要微微
弯著身子。这样才分不出地上尘土、脏污和自己的差别,那个声音继续说著。
  他在楼梯间看见正为大门上锁的齐格太太,身边有两个大行李箱,待她锁好门转身提
行李时,他拦住了她。
  “齐格太太,午安,你这两个箱子看起来很重呢!要不要帮妳提下楼啊?”他也不等
齐格太太说话,迳自提起那两个箱子往楼下走,“我记得齐格先生目前正在国外工作,妳
要一个人去度假吗?带的东西还满多的呢!”
  “我要去布莱梅的亲戚家住一阵子。”
  “是啊!妳已经怀孕七个月,为了小孩着想,最好不要做一些危险的动作,像是提这
么重的箱子,或是攀爬、奔跑。”他把箱子放在门口,回过头来带着笑容提醒她。
  “谢......谢谢你的关心。”
  “互相关照是国民的责任。”他说:“我没听说过妳在布莱梅有亲戚呢!可别忘了办
短期居留証!”
  “办了。”齐格太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抖,“不多说了,我还要赶车,你看,有人来
接我了......”
  “是啊,不该耽误妳搭车的时间。”
  在执行任务之中,很少有机会回到‘宿舍’,但他就这么凑巧地在狭窄的楼梯间和齐
格太太错身而过,目睹某个长期监控的目标终于采取行动,他并不急着逮捕这个艾玛・齐
格,至少不是在随后跟着下楼的柯尔太太面前,这个线人定期向局里回报公寓每个住客的
状况,却完全没提到公寓里有人预备叛逃,当然了,她的老花眼镜显然要换一副了,连这
公寓里住着一个局里的人都不知道,还指望她能知道什么比‘瓦尔基先生换了新的粉红色
衬衫’‘赫斯小姐夜间有陌生男性访客’更有用的事。
  不如让追踪器发挥它的功用。
  擦干头发,换下的衣服还在随着水波转啊转的,他从抽屉里找出半包菸,穿着内衣坐
在窗边,点燃了菸望着底下的街道发呆,但还没开始抽,电铃就响了,他还以为是洗衣机
故障的声音,但洗衣机里的衣物还互相纠缠着翩翩起舞,他打开了门,果然是柯尔太太,
拿了一份连署单要他签名,他默默地听着她说明这份连署的用处,“我上星期在工厂里签
过了。”他用这个说词表现自己对参与人民的事务不落人后,“但为了37号住户的团结。
”他在那叠连署书上草草画了几撇。
  送走了柯尔太太,他松了一口气,洗衣机停下来了,他将湿衣服拎到脱水槽里,转好
时间,手里的菸烧了一半,烟灰竟然还没落下,一时之间找不到菸灰缸,他将窗户打开了
一条缝,把烟灰往外撢,又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烟,希望刚才的签名可以满足柯尔太太一阵
子,让她晚点再想起别的理由来按门铃,如果她想要汇报‘韦伦先生穿黑色紧身的内裤’
就让她报吧,想到这个连他自己笑了,嘴唇绽开露出牙齿完整地笑了,就好像是不存在的
幽默感突然长出来了。
  楼顶风大,嘴里叼著的菸迅速燃烧,他把洗好的衣服用夹子一一固定在公共晒衣场长
长的尼龙绳上,别人晾在楼顶的床单似乎也是灰灰的,有风的日子里,总觉得有些细小的
煤渣扑面而来,没有风的日子更惨,烟尘弥漫在空气中,沾黏在湿衣服上也附着在身上,
他对看风景没有兴趣,但却突然想起某人是否需要亲自洗晾那一身的行头,走上了屋顶,
是不是就代表能隔着街道与建筑相望,一个小小的声音提醒他,那是送洗的,你跟着他进
的洗衣店不是吗?他悻悻地捻熄了菸,没什么好看的。
  最后他决定将头发染回深褐色。
  老人的手指像是冬天的树枝一样僵硬,眼睛却像是窗子在潮湿的春天沾著煤灰一样浑
浊,杰克说下星期六还会再来,想再问清楚一些关于冷战时期发生在柏林的事情,希望他
“不要感到太拘束、太正式”并且能“多想到一些什么”,但是老人从杰克离开的那一刻
起就坐立不安,以至于现在还在床上翻来覆去,听着秒针和自己的心跳错落的声音,今晚
并不是他最近第一次失眠,事实上年纪大的人不需要太多的睡眠,毕竟很快就可以永远地
休息了,他终于决定起身下床,挪著自己麻痺的双腿,摸到了床边的拐杖,拄著枴杖走向
书桌。
  书桌上的打字机卷著一页打到一半的文字,这是杰克从阁楼找出来后搬来的,现在这
玩意儿已经没有人用了,就像杰克一坐下就从背包里拿出他的电脑开了录音,手指在键盘
上时快时慢地敲著。
  电脑并不稀奇,他自己也有手机,以往那些只有从事“特殊”行业的才会用上的机器
,千禧年后,成了人手一台的招摇商品,令他觉得自己就只是一个住在郊区疗养院里的老
人,仿佛他的脸本来就是这副皮皱还不满斑点的模样,无法想像自己曾经更年轻过,只有
面对打字机时,他才是大卫帕西佛,并且回到八零年代的柏林。
  也只有透过这些旧东西的触感,他才能想起彼得的模样。
  天色将暗的时分,他来到追踪讯号停留的酒吧,只见艾玛・齐格和数名男女离开,更
重要的是,她空着手,只背着随身的皮包,其他人也顶多带着小型的提袋或背包,一定是
有人提醒他们,笨重的行李不要带了,都丢在酒吧就好,他们尽管尽可能压低声量做最低
限度的交谈,但他们匆忙的脚步和左右顾盼的目光可藏不住秘密,他站在建筑物阴影底下
等待他们走远,他不怕跟丢他们,闭上眼睛,他几乎能听到忐忑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声。
  但他走进了酒吧,并且在厕所里发现了几个落下的箱子,想像他们会在暗巷里等待着
,每过几分钟,才会有人走进目标建筑物,这是为了分散被抓的风险,但是没有人会不穿
大衣,只要艾玛・齐格爬过了隧道,就能知道出口的位置在哪里,而我不用急着阻止他们
,出勤小组会将出口和入口都包围。
  他微笑着点起了一根烟,他一直把烟夹在指间,却不去抽它,直到一声枪响划破了昏
暗的暮色,他叼起烟,缓缓走出那家酒吧,几乎可以看见那些四散逃逸的仓惶面孔。
  又一声枪响,这次来自身后,直觉令他转身,警觉驱使他执起了手枪瞄准,可是在这
长巷中不见人影,在这一瞬间,突然听不见远处的枪响和叫喊,只有啪答的一声,是浓稠
液体滴落地面的声音,受伤的是左臂,他想,这才慢慢感觉到痛。
作者: overheart (水无)   2018-06-07 11:41:00
虽然不知道原本打算相关(?)的作品是哪部,不过很期待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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