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文修稿后重po,有印象的不是错觉(汗
●架空古风已完稿。
看着岳峰迳自思索著什么,看看那套华服,对自己放软的面色显然已有些
动摇,霍君殊趁机道,“你要是不踏出这房门,就算是弄了件龙袍穿也只
有我知,所以何必和身子过不去?何况你要是真怎么了,没办法干好活儿
,那岂不是要本少爷反过来顾着你了?”
果不期然,这番话让总是看来正经的人紧张了起来,就算是说笑他也经不
起这般玩笑,伸手接过衣袍的手仍是犹豫,但口里倒先允了,“……岳峰
穿上就是。”
明明就不过是件衣袍,两臂一穿、上了扣再系上腰带尔尔,可拿上手的这
件不仅绣工精细、质料上等,更有着使人手拙的本事,两个臂膀不是对不
上衣袖,就是连个衣扣也扣得滑手,让他活像个婴孩般不知如何更衣,想
著果然这些有钱人的玩意儿就是绑手绑脚。
几次下来,岳峰有些挫败,不知在心里砸嘴了几回,怪自己粗手粗脚做不
了精细活,更别说这些丑态全给霍君殊见着,眼里更带着些什么不一样的
。那不是取笑他丑态的模样,而是以较方才近乎央求他穿上这身衣袍时更
柔、更软的眼色直望而来,有如酒意未消般不知自己正做着什么的醉貌。
被这般柔软过了头的目光瞧着,岳峰颇感不自在,稍稍侧过了身纳纳地开
口,“少爷要不先去歇著吧,喝多了醒来定是会不舒服的。”
“歇什么呢,我像是晕了么,我现在这眼比谁都看得明。”霍君殊道得直
接,却也在见了岳峰不甚自在的神色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清咳了几
声佯装没事地移开盯着人发傻的视线,就算心里知道藏不住事的脸肯定泄
露了什么。
有着炉火的房里仍是冷的,可霍君殊却是从脸上的红臊到心里尽是暖热,
看来铁定是副晕呼呼的模样,谁叫他这双眼硬是给钉了住,直往搅得他脸
红心跳不止的身躯瞧;明知天寒,赤著身子是挨不住多久,可这眼就是不
听使唤,看着岳峰怎么也穿不好那件衣袍竟有着一丝的窃喜,最后甚至禁
不住地往岳峰刻意偏过的身子欺近,惹得岳峰一惊。
“这可不是这么穿的,”霍君殊伸手就是上前一探,“我来吧。”
岳峰一见,身子登时一退,“少爷,这……”
“本少爷不替人做这事儿的,所以你可以要看好了。”霍君殊可不给人余
地拒绝,一手便抓着了衣袍的一角,另一手则是拉下只称得上挂在肩头的
衣襟,脸上的红赧依旧,口里硬是想说些什么掩去明显过了头的羞臊,“
以后你可是要跟着我的,若是要你给我更衣,可由不得你这样手忙脚乱的
。”
这话实实地堵了岳峰的口,就算再怎么觉得不妥却半句反驳不了,任由霍
君殊为他更衣。这身衣袍制工繁复,又是这儿穿去那儿绕来,一件里上一
件,料子更是暖和厚实,毫无粗布衣那般尽是会磨人手脚。可比起这暖身
的衣袍,霍君殊红著张脸有意无意触碰的欲盖弥彰更使他不得不在意。
论身分,他不过只是个听命办事的下人,怎能对主子说个不字,在这个家
,若连他都对此人的话充耳不闻,这岂是能让这少爷受得住的?忆起不久
前的醉言醉语与那般示弱又招人心软的模样,这又岂是让他做得下手的?
即便关于霍家少爷的闲话他从没少听过,婶婆们道著不知是真是假的床笫
之事时是害臊著脸,但那背后轻视的心理定是有的,他不过是听听便罢,
就连霍君殊酒后半自嘲地认了,他也只当成是发泄苦闷的醉话,没当真过
;可一旦那般柔软且张扬的目光直往他而来时,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垂眼见着霍君殊脸上虽满是羞意,可还是有几分地强装没事儿人的理智,
岳峰心念一转,索性打算也跟着佯装到底,只要谁都不点破,没做出什么
出格事,便什么事都不会有,而他在霍家就能当个只管听话干活儿的下人
,一如他所想的。岳峰如是忖著。
霍君殊三两下将几件衣袍为岳峰穿妥了,下身虽是原来的那件粗布料子,
可长褂在外罩着给掩了大半,倒也不违和。霍君殊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岳峰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自然不是说假的,一身上等料子穿在身,加上高大
直挺的身型,绣在衣上的家纹将岳峰整个人衬著竟不仅气势十足,更是贵
气逼人,让他差点看傻了眼,看这模样,若说这身衣是惹他嫌的定是没人
会信。
开口要为人更衣时,霍君殊是将话说得冠冕堂皇,但从他脸上的红就可知
一切还是私心要来得多;也直到立于岳峰这赤身面前,才知方才那程度的
心跳不已根本不算什么,属于人的温暖体温甚至直诱惑着他更欺近些,近
到差点枕在其上,而他不过到岳峰胸肩的身长更恰恰给了他这般妄想。
霍君殊想,或许他真是醉晕了,才会在红臊不已的现下仍不自主地想找个
温暖。就像在睡梦中感受到的那般,被一股人才有的体温给牢实地里著,
那样暖和、那样不灼人的温柔热度,除了娘亲的怀抱之外,他未曾有过,
可想开口留住那温热却是张了口后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最后只搞得像是在
半梦半醒间挣扎,然后就这么清醒。
看着霍君殊突地若有所思起来,岳峰低头瞧着一身的华服,连他都有些识
不得自己了,这才轻声道,“若是这真招人刺眼,待衣服干了,这身换下
来便是,总不好委屈了少爷。”
霍君殊因此回过了神,连忙道,“说得什么话,你穿得挺好,在我看来,
都比我还有当家的架势了不是?”
“岳峰不敢。”岳峰赶紧弯了弯身,十足下人模样,虽然身子一弯,下摆
便差点触了地,怕脏了这身华服是让他又是想提着下摆又觉如姑娘般不妥
,因而苦恼地眉头微微一皱。
岳峰的这般小心实在老实得过份,反而引得霍君殊笑出声,“这身衣既是
我让你穿的,就好好地穿着,我连往炉火里扔的打算都有了,又岂会怕你
脏了它,你穿着去泥巴里头滚都成。”
“可终究只是少爷给个方便应个急,总不好因着这身便大门不出、二门不
迈,当人下人的这样总说不过去,要不……”岳峰一面道,一面注意著霍
君殊的反应,知道霍君殊对唱反调这事极是在意,即便感觉得出来霍君殊
近乎纵容般地对待,岳峰仍是斟酌著道,“请容少爷让岳峰明儿个返家收
拾收拾,也能有些替换。”
“就说忠伯连收拾的时间都不给是不近人情了些的,非得好好唸他不可。
”霍君殊不仅不以为意,更道,“不然这样吧,明儿个我同你一道回去,
路上也好顺便给你添置些衣服什么的,缺什么尽管开口。”
岳峰一惊,“少爷,岳峰什么也不缺,家里的那些旧衣也还能应付著
穿……”
“就当是我想送你的成不成?”
霍君殊不当岳峰是来霍家抵债的下人,更不想对他像对待其他仆役一般,
时不时得摆当家的派头,耍耍口头威风;可偏偏岳峰打从一进霍家,便有
意无意地将那些个主仆之别做得澈底,若真要说什么惹得他刺目,这点便
是了。
霍君殊刻意道著,“就说你是要跟着我的,总得也要让你穿得体面不是?
省得我又被多传了忘恩负义的闲话,我给人嚼舌根的话头还嫌少么。”
岳峰又再度哑口无言,这似乎让霍君殊乐的,唇都弯了像轮弯月,直说与
他这么说定了,还像是个期待外出游历的孩子般,说得为了明日赶紧先张
罗张罗,边说着边往房里头走,又是东翻西找又是提笔写着什么,看来当
真在张罗起来。
岳峰见着那乐得快跳起舞来的背影,再瞧着这身让他连动都不敢多动的华
服,嘴角浮上的不若霍君殊那般显而易见的雀跃,而是抹苦笑。
岳峰是告诉自己得要装个傻子傻到底的,可那眼神一个放软,他的心头便
跟着软;话中一个示弱,他便于心不忍;听着倾诉满腹苦水与看着在霍家
的孤立无援,他便觉心头泛著酸,怎么都无法置之不理。来霍家不过一天
,他却不自觉地涉入过深了。
夜里,岳峰待霍君殊睡下后,便独自回到自己那厢房里。这时灯火映照下
的房透著一丝的暖意,看着眼下这舒适到像是梦境才有的厢房,在陋室住
了大半辈子的他似乎仍是不敢相信他能在此住下,虽然乍看之下像是衬著
这一身华服,但他知道这些终究不属于自己,也永远高攀不起。
岳峰想着,花了些时间将身上这贵重过了头的衣袍褪去,一一叠好,再拿
起已烤干了的粗布衣穿上,那粗布磨着手脚的刺痛触感像是第一次穿似地
,竟特别地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