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晨跑记(全)

楼主: signanalyser ( 秘术童子)   2016-08-02 09:19:51
这个故事:
◆主角鲁宅,年过三十。
◆并非励志向而且很奇怪(?)。
◆BL点趋近于零(若不适当请通知删文QQ)。
能接受者请↓
朗城的冬天一向以来总很冷。依傍著山丘而建起的市区每到晚秋便开始受到雾
气侵袭,整个冬季,望出去濛濛渺渺,如同大批游魂在人造的地景之间徘徊。
暖气对“它们”毫无对策,尽管屋内接近暖气的地方干燥些,居民穿上衣服时
,仍然常常疑心衣柜进了水。
这冷不仅是身体上的,也是心理上的——朗城的景气处在寒冬已近十年。外来
访客第一次踏上朗城火车站外的主要街道时,往往讶异于两旁绵延长达十分钟
脚程的房屋经纪公司招牌。一间接着一间,没有空隙,看上去倒像那种招牌是
朗城建筑物的规定配备,不管你开不开公司,非悬一块在门前不可。
访客失笑之余,很快即会发现招牌底下的落地窗内,只是一间又一间荒废空荡
的单位,里头搁着积灰的办公桌椅,窗上贴著过期好几年的房产告示。
八九年前的朗城确实接近过房市的荣景,不出两年,投资客发现朗城附近的开
发计划并无益于此处的重振,朗城人力和产业在过往十多年间的外流,一点也
没有停止加速之势。朗城依然只有接待观光客的份,唔,应该说是接待前往隔
邻海滩城市又错失火车的观光客。那一批经纪公司,如同朗城一个接一个空置
下来的街区,很快便只剩了冬天的雾气还愿意进驻。
那两排招牌是朗城市民一窝蜂徒劳的记号,就像溺水者抓住稻草又终于沉没前
的水波,而今变了第一线迎接访客的讽刺景象。
阿奇的公司就位在那些壮观的招牌之中,两旁和对街全是无人单位。新客户到
访时,通常在门口踌躇许久,比对着灰扑扑的街牌和自己手机上的地图,然后
怯生生地望进玻璃门内。
门内是众职员无精打采的面容,和简陋的四套办公桌椅,实在也不像是一间有
活人气息的公司,幸而职员之一的阿奇总算有个鲜明的活人特征:吨位。
三十一岁的阿奇曾经不是这模样的,加上四人小公司事情庞杂无比,下班时间
全无规则,本来不至于令他的肚皮远远顶到办公桌沿。原来也算是相貌堂堂的
阿奇,积年不得志,怨气化作每个夜晚电视机前的酒精和垃圾食物,具体化了
的怨气摄入体内,便有了具体的体积形变。
这怪得我吗?朗城连一间像样的健身房也没有。阿奇在镜子前想着,拉下衬衫
覆蓋住肚子,像是包装好了一只绒毛玩具熊。
阿奇的私人时间少得可怜,客户多数下班才能看屋,夜间紧急需求更是千奇百
怪,从半夜马桶漏水,到火腿落入暖气叶片发出异味(为什么客户要他妈的把
火腿放在暖气上头?),再到邻人派对吵闹,他的私人手机号码便是公务号码
。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希望私人时间多些还是少些——
私人时间一多,他在那间毗邻铁轨的小住所中,听着彻夜轰隆噪音,想着人生
已经失去的和永远追求不到的种种,已不只一次对车轨之间那片铿锵噪音生出
亲近的向往。
来呀,来接近我呀,我会把你的烦恼带走,我会把你带走!噪音呼唤著。
现在是十一月,清晨五六点多的朗城依然由雾气主宰。阿奇又站在临铁道的窗
前,摇晃着半瓶酒,一面把烟雾吐出窗外,一面小心着不让烟头在窗帘上又烫
一个洞。在他过往不知多少次的酒醉之中,颤抖的手夹着烟,已把残旧的窗帘
烫出了四个小洞。
下一班火车是五时五十三分经过,惯了失眠的阿奇很清楚。火车经过时劈头盖
面的尘沙,像是人生恶意倾倒在他头上的玩笑。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那个男人。
男人年纪大概比他略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运动背心和压力裤的跑者劲装,
定定地站在距离路轨较远的另一方向。不知是否街灯太亮而阿奇醉眼昏花,男
人健美的形影在灯光中有些朦胧,表情却十分清晰。
像是鼓励又像是挑衅的表情。男人正望着这里!
阿奇趁著酒意,向男人举起酒瓶算是招呼,抬了抬下巴,咕咚咕咚把酒一饮而
尽。
他蹲下身把酒瓶放在脚边,由于过胖、醉酒和长年吸烟,即使只是蹲身再站起
,也使他的心跳好一阵混乱。这阵混乱令他的自我厌恶达到最高点,心里浮起
一个既异样亦熟悉的念头:是时候了,我是不是现在出门去、躺到铁轨上,等
待那班五点五十三分经过的火车?很简单的,就那样一躺,我就可以摆脱这一
切了。很简单的……
来呀,来接近我呀…我会把你带走…带走……尚未抵达耳际的车轨噪音,已远
远地在催促。
然后他看见男人还站在那里。
男人露齿一笑,扬起一只手,招了招。接着比划了一下身上的行头,又指著小
路延伸的方向。那意思很明白:出来和我一起跑步吧。
仍然仗着酒意,阿奇摇摇晃晃地出了家门,走向男人。“嗨,早。刚刚你是在
叫我出来?”
“早啊,是叫你。”男人说,“我在这一带跑步,好多个清晨都看见你在窗边
喝酒。”
阿奇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味道简直令人发指:酒气、烟臭,加上健康状况不佳的
体味。出于职业礼貌,明明男人不可能成为客户,他仍倒退了两步,奋力屏住
呼吸,酒嗝却不留情地喷出来。“住附近?那么下次进来我家喝一杯吧。”
男人摇头道谢,说了两句有点无礼而阿奇无力反驳的真相:“你喝酒时看起来
从不快乐。你自己都不觉得那是享受,对吧?”
列车在这刻自另一头的轨道呼啸而过,男人身上泛著的街灯光雾似乎被疾风扬
动了一下。
阿奇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悲壮的冷笑,指著飞驰车身,在车声喧嚣之中响亮地
说:“告诉你吧,朋友,在你叫我之前,我本来要去躺在它底下的。好吧,跟
我说,我该把我的人生怎么办吧!”
§
阿奇说不清,究竟是为了给谷底的自己一个机会,又或者是下意识觉得和那男
人有什么搞头,才会答应第二晚不喝酒、出门跑那一趟的。不过,后一个可能
被他出的丑给彻底否决:才跑出零点三英里,他已觉内脏在燃烧。他奋力迈步
才追上男人,膝盖作痛、肩膊发麻、喉头干涸,他想帅气地顺口向男人提一句
“我想我暂时跑慢点吧”,吐出口的却是呼救命一般的嘶声:“等——停——

在此情形下,他唯一的指望是男人对于人体病态有特殊的欲念。
被男人指导跑步姿态时阿奇甚感不自在。并非因为男人有任何逾矩的触碰或注
视—阿奇接受男人奇特的邀约之前,的确想过男人是否别有所图—男人仅仅用
稀松平常的语气,在前进之际随口提点几句:别驼背、双肩放松、手臂放松、
随着步伐自然摆动,以及脚步弹性蹬地、大腿出力云云。令阿奇不自在的是,
自己的身体必须暴露在一个拥有健康体态之人的目光之前,再讲得明白一些,
就是自卑。
体态不是一切,可是在他们身处的社会,以及地球上许多其他社会里,体态这
看似肤浅的东西,是太多深层事物的象征。通常只有生活相对优渥些而见识较
广的人士,才会去在意和维持体态。食物、作息、休闲……阿奇认为,只有自
认值得之人,才会对这些生活细节作精密的控管。尽管这样的风气早已成了一
种类病态,人们以拥有健身房会籍为时髦,以宣称自己在某时间固定跑步为杰
出的标签,这些反思已超出了阿奇的见识。他只知道自己和男人的社会地位必
然是不对等的。
更重要的是,阿奇很久很久未曾和另一个男人深宵独处了。唔,领客户去看屋
当然不算数。他明白自己的外型在交友软件上只能是个笑话,毋须自取其辱。
而过多与过频的烟酒摄取反倒在这里帮了他身体一个忙,长期以来免除他不少
处理欲望的手续,男性都清楚是怎样一种帮忙。
在起初的一个月之中,阿奇跑得很慢,每跑一段即必须暂停,替以快步行走,
才能让仿佛初恋约会般的心跳略略平复,所以他有很多时间胡思乱想。待他觉
察到自己的神游始终不曾被打扰,步伐却渐感轻盈,他才发现这男人可能真的
是一个不错的运动伙伴。
——伙伴。阿奇喘得差不多了,拾起速度跟上,试图接近男人的背影。换了新
的眼光看那男人,心里舒坦多了:嘿,伙伴,把我从卧轨边缘拉回来的兄弟。
不管白天的生活中他们是否地位有别,不管交友市场上谁更有优势,更不必管
男人对他是什么心思,在掠过身边的雾中街景里,他们是平等并肩的伙伴。
第二个月过去,阿奇能够连续支持的距离从零点八英里增加到三英里,却还逊
了男人太多。每次阿奇疲倦以后,男人便挥一挥手,自顾自跑远了,任由阿奇
一个人散步回家。这若即若离的关系很令阿奇放松。
有几次,阿奇搧著汗湿衣服独自漫步时,甚至浮起一个特异的猜想:仿佛男人
是来阻止他再起自杀念头的,只是用了一种极度含蓄的方式。
当这猜想浮起,阿奇便回头望一望男人的去向。道路望尽,只有朗城的冬雾,
厚重得连声音也隔绝,无法听闻男人远去的规律步伐。
冬雪落下时,他们依旧跑。雪融时的泥泞十分阴险,有些看上去无害的,踩上
去方知摩擦力极低。某次阿奇差点滑跌,男人正在身畔,伸手搀了他手臂一把
。阿奇被男人冰冻的皮肤沁出一个冷颤,笑了起来:“我以前可没想过自己会
在雪季跑步。他妈的这么积极!”
“你没想过会发生却还是发生了的事,多着呢。”男人耸肩。
下了几场雪之后,朗城的雾缓缓转薄,也许是退向城外的山丘,也许退向什么
永恒的云雾聚居之地,等待下一个冬天再来游历人类世界。朗城的居民并不在
意,反正它下一年总会再来盘据的,像是乘着潮汐定期劫掠的海盗。
这夜跑完,阿奇抹著汗,听见男人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很像是:“冬天要结束
了,天亮的时刻越来越早了。”语气透著有些惆怅。
阿奇心想,这不是废话吗?朗城的冬天这么难过,怎么你听上去很留恋的样子
。他正想表示自己对于天气回暖的兴奋,男人扬起了声调:“没法子,我有事
,天亮了不能跑。我提议明天我们提早半小时碰面,去跑公园跑道加环园道路
。等你把那段跑完,体力也够开始准备秋天的市民马拉松啦!”
§
公园里的慢跑道深藏高耸树林中,很是僻静,清晨时分简直如同遗世独立的荒
郊。说阿奇对那块僻静地方没有期待是骗人的,他觉得男人找的理由很牵强,
为什么天亮了不能跑,便要约多半小时、趁著天色全黑、去一块无人涉足的地
方跑?
有事情要发生了,一定有事情会发生。不合常理的提议、僻静的地点,综合这
两个条件,即将发生的事情不是大好就是大坏。
而这个冬天,阿奇和男人相偕征服了那么多起起伏伏的街区,一起躲过围墙里
乱吠著冲出的狗,一起踏过雨后路面多到恶心的蛞蝓并发出咒骂,一起做了公
益——为小公园里的陈年健身器材上除锈油;阿奇已很熟悉男人眼里的光采,
歹徒装不出那样的光采。他干了那么多年房屋经纪,这一点识人之明还是有的
。所以阿奇有七成的把握,要发生的是大好的事情。
出乎他意料,第二晚,男人在漆黑的公园慢跑道上不曾稍停。园灯光芒被树木
的秃枝筛过,偶尔才微弱地落在路面。阿奇刻意堕后一点点,藉著偶现的灯光
望着男人律动的腰杆和臀部,久违的自卑感冒了上来:算了吧,就凭你,算了
吧,就凭你!
不料雾气偏不和他合作,居然从男人身周向后溜来,和夜的黑色会合,连心中
猥亵的时间也不肯给阿奇太多。
男人身周总有一层氤氲的雾气。有时那些雾气像是活物,恍惚会随着男人的举
动和风采而变化,犹如朗城之雾的分支部队。
阿奇挑了挑眉,心想自己是把对方当成改造人生的天使啦,老是错觉对方身上
有光晕。那么,撇开那副看得他饥饿的身躯不提(噢,对了,由于血液循环恢
复正常,阿奇现在重新有了欲望相关的麻烦啦),自己对那个人,在精神面是
什么想法呢……
浮想联翩之间,两人一前一后接近了出口。这座大公园是片内有湖泊的低地,
从跑道至门口有一段长达半英里的上坡,越近园门越陡。男人速度如常,阿奇
可不行了。
“我在前面等你。记住:出公园,转左,上环园道路!”男人摆摆手,跑上了
斜坡,消失在公园的灌木墙之后。
阿奇现在是个有自信的跑者,不再为了面子一路逞强到底,懂得在力所不及的
时候稍事减速,然后加速赶上进度。所以他由得步伐随着加重的呼吸略略放慢
,上了坡。
向左望去,男人的背影在雾气的后面乍隐乍现,已从容地跑在环园道路上。
公园出口有一个宽阔的三岔路口,园门前立著一支电线杆。阿奇视线随便掠过
,见到电线杆扎著几束鲜艳花朵,贴了一张附有相片的海报。花朵和海报都很
新,显然才挂上去不久。
这一类景象不算少见。各地的电线杆和行人道栅栏,不时可以见着一些鲜花和
相片海报的集合,表示那个地点曾有生命消逝。阿奇很少到这里来,却也知道
这三岔路发生车祸的机率很高,在这支电线杆上见到鲜花和追思海报,并不出
奇。
阿奇跑近电线杆,不经意地望了那张海报一眼。突然他的双腿沉重得再无法迈
出,仿佛脑袋里的血液骤然坠降到腿部,头颈一阵发寒,耳旁轰一声炸开了。
海报写着:“一年过去,你仍在我们心中。永远缅怀我们的挚友,一位善于激
励人心的坚毅跑者。”
字句下方的照片里,一个著运动背心的壮健男人笑出亮白的牙齿,将颈中挂著
的奖牌举起,汗珠流淌在棱角很好看的面庞,充满生气。
——这刻正在环园道路前方,等着他跟上的男人。
阿奇第一个念头毫无来由:在一整个冬天的结伴晨跑之中,他竟想不起曾否见
过男人流汗。朗城的冬天很冷,可是人类总会在长跑中流汗的。男人的肌肤…
阿奇在照片里灿烂笑容的逼视下打了一个又一个寒噤,印象中,男人的肌肤一
直带着隐约的雾气。
他调转头,像要把命豁出去似地往来路上狂奔。
远远地似乎有人在唤他,很像是男人一直以来为他打气的声音:“跑!阿奇,
你行的,跑!”他在公园里的草地、石板路和灌木丛之间横冲直撞,好几次双
腿险些跑岔了力,双臂无意义地乱挥。寒栗不断的背脊有一股发软的错觉,彷
如那张追思海报飘下了电线杆,正悠悠晃晃地追在后方。
他当然没有回头望。整个冬天与男人有关的视觉、听觉、触觉记忆,在他张大
口惶惑喘息的狂奔之间,一一涌上:
男人英挺的背影永远罩着雾气,他还为此怪罪朗城的雾,模糊了跑步时的视觉
享受。
跑在男人的身后时,无论街灯在前在后、在左在右,他似乎未曾见过男人的影
子。
跑步时,除了自己踏地的声响,到底还有没有…另一双脚步声?
在他滑跌时伸过来一搀的那只手,有力,却极其冰凉。正常人跑步时皮肤会发
热的,他温热的皮肤被那手一碰,曾令他打了一个冷颤。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却永远有一股奇异的回音感,似是从回忆、梦境等等仅存
在于意识之中的世界传来,似被他的大脑直接感受,并未通过耳朵。
男人跑完从不饮水;从前阿奇身体代谢差,喝水不多,运动以来需水量就大增
了。可是男人那样健康的体魄,竟似乎不渴望水份。阿奇一直以为男人是去公
园饮水台喝的,却亦有可能…男人根本不需要水。
晨跑途上,永远只有阿奇和早起的朋友邻人打招呼;似他这般孤僻之人,和个
性开朗的男人并肩而跑,居然只有他碰到过朋友。
而他从不曾在天光时见过男人,男人和他道别时,总在天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分。
“冬天要结束了,天亮的时刻越来越早了……”昨夜男人回音般的声音,在阿
奇脑际响起。
阿奇是在这狼狈不堪的情状下,撞入了那个诡异绝伦的超现实场景的。那场景
之所以超现实,因为地点本应是他家。
他以创自己纪录的速度跑完平时的路程,接近他所住的平房时已近乎虚脱,氧
气似乎怎么也不够用,胃部翻腾。视野模糊间他疑惑:自己家的房子呢?横亘
在面前的那一条巨大黑色物体是什么?怎么看着好眼熟,每天每晚都看见,却
没见过那物体以这种姿态横躺在地面呢……怎会有那么多人穿梭来去?哪里来
的那么多消防车、救护车、警车和记者小组,各种灯光把他家打得光灿灿的?
……等等,地址没错,方位没错,可是他家在哪里呢?
§
朗城火车出轨的意外毁了轨道旁的半幢平房。事发于清晨,而受损最剧的地方
是靠近路轨的卧室,倘若当时屋中有人,岂不是在睡梦中横遭血祸?此事引起
喧然议论,题目多样,包括火车的信号系统、路轨的保养,以及发放民宅建筑
牌照的法例。人们望着报纸上的灾难现场照片惊叹:那位先生真是太幸运了,
这简直不可思议!
人们都知道屋主是以奇快的速度冲入事故现场的,冲刺姿态居然相当地专业,
不少人忍不住四下张望,寻觅他要压的终点线何在。据说他站定之后呆了很久
,以致警察全以为他是专程急奔过来加入围观的。
屋主从呆愕之中回神后,首先吼了一句:“他妈的,跑太快抽筋了!”接着面
目扭曲地按著腰部,上前抓住一位警员,第一句话问的是:“这是什么时候发
生的?我要准确的时间!”
警员报出了估计的时分。那位屋主瞪了警员半晌,坐倒在地,摸著脸喃喃自语
:“如果不是他带我去多跑了那一段路,我现在已经死在里面了。他是知道的
,他早已知道了,他…老天,整个冬天他都在用各种方式帮助我的人生。”
对于这段神秘的发言,无论面对多少次采访,屋主始终未曾给予解释。
§
阿奇后来靠着保险及火车公司丰厚的赔偿另起炉灶,晨跑的锻炼令他多了许多
求职和进修的精力,不再夜夜烟酒颓唐。所以,这个故事是阿奇搬了家、加入
我们公司之后说出来的。
我们这间旅行社位于朗城隔邻的海滩城市。如今阿奇身材精实、容光焕发,令
人实难想像他口中那个失意臃肿男是何等模样。我不得不说,他的健朗外型对
于揽客很有效果;他向来客介绍行程时,我总觉得双眼放光的客人们比较想买
他而不是买行程。
“后来你再没见过那个男人了吗?所以他到底是…是…或是……”我们问。
阿奇笑了笑。“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觉得可惜。这个嘛,倒也不是没再
见面。”
我们不掩饰地露出探听秘密的神色。
“有时我在计划运动的晚上偷懒,不想出门,”阿奇说,“他会出现在我家窗
外,敲敲窗子,仍然用第一次见面那种又鼓励又挑衅的笑容望着我。我就不敢
偷懒啦!”
我们都知道阿奇现在的住所位于十二楼。他轻描淡写地讲完,把我们全都吓了
一跳。
(完)
作者: sasa520 (烧钱烧很大)   2016-08-02 09:30:00
12楼敲窗,整个很执著啊,大大
作者: foolwisdom (等待李敏敏)   2016-08-02 14:24:00
哈哈 故事很有趣励志但好像没有BL点耶XD
作者: shuangsnow   2016-08-02 14:40:00
最后感觉很可爱
作者: Ferrum (阿就铁啊)   2016-08-02 18:34:00
单方面意淫应该能算BL点 但没有调戏回去给差评(还是说某鬼会在十二楼窗外调戏他XD
作者: icq696969 (橘子果酱)   2016-08-02 19:02:00
没有防爆页吗?
作者: lazybonemoi (佐)   2016-08-03 10:24:00
很有marvel版Nosleep系列的感觉耶www 喜欢:3
作者: begoniapetal (咏、)   2016-08-03 11:36:00
12楼,他是不是很喜欢阿奇才这么坚持XDDDDD
作者: spadeh08745 (思盘达)   2016-08-03 15:46:00
很喜欢这种想像空间欸!推推推~
作者: luliwawa (Irene C)   2016-08-04 01:32:00
我觉得写得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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