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欢的防爆
天色已黑,东京秋夜的晚风很凉,穿着T恤外罩一件衬衫的吴仲宇走出
地铁站,拿出一张打印的简略地图,朝左右看看。他想趁这次的个人旅行,
来传说中的发展场放纵一下。
当小主管实在太累了,要盯整组的业绩,要训练组员销售话术,要自掏
腰包奖励组员,还要鼓励业绩不好的组员,想办法让他们留下来并达成业绩
目标,因为人员流动率大更麻烦。
不上不下的管理职真难当,小主管夹在中间,要讨好下面也要讨好上面,
还不如当个单纯的业务。他向经理表明想法之后,经理劝他出去玩玩,放松
一下好好想想再做决定。这让吴仲宇认清这个位子果然是个屎缺,他不干就
没人要干了,再回去当业务应该是不可能,于是他照经理的建议出来放松一
下,仔细考虑要继续做下去还是跳槽。
吴仲宇长这么大还没找过一夜情,除了怕太紧张早泄漏气之外,他更怕
哪天在街上遇到一夜情的对象,那种场面一定很尴尬。但是在日本就没有这
层顾虑了,回台湾之后再也不会见到面,多好。
不过就算是日本,这种场所的位置也仍然很隐蔽,昨天晚上他在巷子里
绕来绕去,怎么也找不到,好不容易找到的另一间,却不接待外国人,而他
一时不察说了“啊?”,泄露他非日本人的身份,被客气地请出店外;第三
间店顺利找到了,也顺利进去了,可是他在里面待了二个小时,只遇到两个
很瘦的年轻人,说真的他不是很喜欢这么瘦的身材。所以又失望而归。
他只来三天两夜,今晚是最后机会,他拿着第四间店的地图,无论如何
都要成功上到人。吴仲宇把地图转过来又转过去,在小路里走着走着好像又
迷路了,可是又不知道怎么问人,总不能拿那张图给人家看。他一个人在安
静的小路里东张西望,找不到地点让他有点着急,接着他瞥见前方有一个人,
只好硬著头皮,快步走过去问路。
他拿着那张地图,结结巴巴地用破日语询问,对方看了他一眼,露出微
笑,用日语回答。
吴仲宇得到回答之后忙不迭道谢,然后赶紧离开。他太紧张了,紧张到
耳膜几乎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因为那名青年实在太合他的胃口。青年的
肤色偏白,从短袖下露出的手臂虽然不粗却很结实,显露出肌肉线条,吴仲
宇可以想像他衣服底下精实的身材,再搭上那张散发书生味道的秀气五官,
完全是吴仲宇喜欢的类型;通常长相秀气的男生都偏瘦,青年的长相与身材
简直是完美组合。
这两天即使白天遇到的日本型男也多是瘦子,亚洲的健身风气不是很盛
行,这也是无可奈何的。难得遇上自己喜欢的类型,问的却是这种尴尬的地
址,吴仲宇也只能叹气。
吴仲宇照着青年刚才指的方向走。他的日语本来就别脚,刚才又紧张,
说真的只记得二成,可是又不能再回去问,只好摸索著走。
好不容易找到了,他走下往地下室的楼梯,在柜台付钱拿钥匙,把衣服
和物品锁进柜子里之后,就把钥匙手环戴在右手上。是的,吴仲宇是个TOP,
目前迈向三十大关的他,还没用过后面。
这家店的人还满多的,约有十人左右,看起来以零号居多。吴仲宇的身
材算不错,虽然没时间上健身房,但不枉费他在不大的房间硬是摆了一张推
举椅和哑铃,好歹练出块状肌肉,所以他才进去不久,陆续有左手戴着手环
的零靠过来抚摸他的身体,只是很可惜,不是太瘦就是太胖。不过他也觉得
他好像太挑了,今晚是他的最后机会,还是找个顺眼的做做看好了,和瘦子
比起来他还喜欢胖一点,至少身体肉肉的摸起来舒服。
他又绕一圈,正想走近一个微胖但有点可爱的男人时,有个瘦高的男人
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握住他内裤隆起的部位把玩,还搓他的乳头,男人的做
法有点粗鲁,吴仲宇觉得不舒服,一边把男人推开一边用生硬的日语说“停
止、停止”,但男人还是黏上来抓住他的性器,吴仲宇还在想该怎么和男人
沟通,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熟悉的声音对那个男人说了一连串日语,
把吴仲宇拉了往暗房走。
在微暗的照明中,吴仲宇知道为他解围的人是刚才路上的青年。对方把
他拉进一间小房间,关上门。青年左手的萤光手环发出淡淡的黄光。
青年不但是gay,还是个零。怎么会有这么幸运的事?而且吴仲宇向他问
过路,所以青年如果不是原本就要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才来的。
吴仲宇兴奋又紧张,心脏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又见面了。”青年笑着用英语说。
“嗨……你好。”吴仲宇差点连英语都忘了该怎么说。
青年抚摸他的胸肌,偶尔轻轻捏一下乳头,吴仲宇也双手由上往下抚摸
青年的腰侧,如他所猜想的,青年的线条很不错,虽然没有明显的肌肉,可
是结实有肉,而且触感很好。
“你好软。”吴仲宇用指腹按捏青年腰际到臀部的肌肤,虽然青年的曲
线看起来紧实,可是却像麻糬一样软。
“呃……哈哈,我的绰号就叫Mochi,又白又软。”青年苦笑,“我也不
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为了让肉硬一点才运动,结果还是一样软。”
“软软的很好啊。很好摸,很舒服。”吴仲宇环抱他的身体,在青年柔软
的背上画圆似地摸著,然后试探性地轻啄他的嘴唇。青年伸出舌头,吴仲宇含
入口中,轻轻吸吮,接着也探入青年的嘴里,从牙齿舔进湿热的黏膜。
他们没有再多交谈,只是默默地爱抚彼此的身体,探索敏感部位,挑逗已
经昂扬的热切欲望。
“……你好大。”青年在他耳畔深深喘息,用气音对他耳语:“快点,进
入我吧。”
小床头的柜子有一盒保险套和两大罐润滑液,青年撕开一个包装,把套子
啣在嘴唇上,用口交的方式为吴仲宇戴上套子,青年嘴唇圈成的环又温暖又柔
软,他缓缓一进一出地吸著那跟硬挺的肉棒,超薄的套子也随着逐渐套下去,
吴仲宇舒服到几乎没有戴套的感觉。
“呼……呼……”吴仲宇努力深呼吸,他可不想因为太兴奋又太舒服而早
泄,尤其对方又是他理想的型,不能这么丢脸。
青年在他的性器上挤了一条润滑液抹开,坐上小床张开腿,含笑望着他,
用还留有润滑液的手抚摸自己的后庭,一次插进两根手指。
青年看来已经准备好了。或许是因为第一次一夜情,或许是因为对方是他
喜欢的类型,吴仲宇握住兴奋的肉棒,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胀痛。
他将前端推入,青年的小穴很紧,但又很滑,肉棒毫无滞碍地滑入深处,
青年微微呻吟,“啊、啊啊……啊………”
青年的双手撑在后面,吴仲宇和他身体相贴之后,与他的脸离得很近,他
看着青年喘息的表情,不由得伸手摸青年的脸颊,然后凑过去吻。
青年和他吻了几下,然后像是忍不住不叫似地仰头大声叫起来,激情的淫
叫中夹杂了几个耳熟的日语单字,听得吴仲宇觉得自己仿佛G片主角,不禁动
得更起劲。
小房间的门不能锁,有几个人被青年的叫声吸引进来,在一旁边看他们做
爱,边爱抚自己的性器,像是在排队等著当下一个插入的人,有一个人还靠近
过来舔青年的胸口,引出青年更高亢的娇声,吴仲宇的心情逐渐转为不悦,他
不想和别人分享这个青年,他好想把眼前的青年占为己有;可是他也知道那是
不行的,这里只是寻欢的地方,不会有人想付出真心。
吴仲宇卖力让青年显出更淫荡的媚态,也有人从后面来抚摸他的胸肌,做
爱时被陌生人抚摸让他非常不习惯,他用手臂顶开后方来的手,对方却改摸他
的腹肌和臀部,甚至掰开他因出力而绷紧的臀肉,然后吴仲宇感觉到一个湿湿
软软的温暖物体在他的菊花上游走,时而偷偷钻进紧闭的门户,未曾有过的触
感使得吴仲宇也轻叫出声。
他现在都不知道该应付前面还是后面了,慌张的他加快速度抽插前方的肉
穴,否则他一分心很可能会软掉,那样太没面子。好不容易射出来,吴仲宇赶
紧推开后面的人,用英语说:“停,停,够了。”他目前还只想当个纯一。
一个在他们旁边自慰的男人,看到吴仲宇结束了,正想上前递补,青年坐
起来推开那个人,表示他不想做了,其他人也识趣地走出房间。青年抽了柜子
上的湿纸巾擦掉他刚才高潮时喷在自己身上的精液,深深呼出一口气,坐在床
边看吴仲宇穿回内裤。
“你看起来是新手。还要继续玩吗?”青年笑问。
吴仲宇发觉自己实在不适合这种地方,虽然光线昏暗,但是被陌生人围观,
又被乱摸乱舔,更重要的是还可能会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上……他摇摇头,
“不了,我只是来见试一下。我明天就要离开了。”
青年望着他,又问:“去喝一杯?”然后比出一个拿杯子喝的手势。
青年的邀请让吴仲宇的心情又变得雀跃,“好……好啊。”
他们去简单的淋浴间冲完,穿上衣服走出地下室。外面变得更凉了,青年
从背包里拿出一件薄外套穿上,他带着吴仲宇走到一条较大的路上,进入一间
居酒屋。
喝了一口先送上来的啤酒,青年微笑着问:“你从哪里来的?澳洲?”
“呃,不,我从台湾来。”
吴仲宇的回答让青年不可置信似地张大眼睛,然后噗一声笑出来。
吴仲宇好喜欢看他笑。从粉红色的薄唇间露出的皓齿相当可爱,以男性来
说不算小的眼睛弯起来也非常迷人,店里的灯光让他看出青年的皮肤真的很白,
青年说过自己的绰号是mochi,不禁又让他想起刚才抚摸那副身体的触感。
“我说了好笑的话吗?”吴仲宇欣赏青年的笑容,仍不忘问道。
“嗯……”青年抿嘴笑了之后,改说中文:“早说嘛,就不用说英文啦!”
换吴仲宇惊讶地张大眼睛。
“我听你的英语有澳洲腔,以为你是澳洲人。”青年笑着拿起一个毛豆荚
来咬。
“喔……我在澳洲唸过大学。”吴仲宇听青年说话的口音,没有京片子的
腔调,应该不是对岸的,但也没有日本腔,“你不是日本人?”
“我也是台湾来的。真巧。”
吴仲宇一愣。真的很巧。为什么大老远来日本还会遇到台湾人啊?
不过,说不定这是件好事。
吴仲宇吞了一口口水,也若无其事地拿起一个毛豆荚。他喜欢这个青年,
如果都是台湾人,说不定可以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吴仲宇想问青年叫什么名字,想问他住哪个城市,想问能不能交换手机号
码或LINE帐号,或是至少给个FB……可是他一个都问不出口,因为他们
是在那种地方认识的,应该不会有人想在那种地方交男友,甚至是朋友。做完
爱,好聚好散,是一夜情的原则。
他在心中惆怅地叹息。他果然不适合单纯寻欢,打从一开始用找男友的标
准挑对象就错了,他应该是来寻求公开做爱的刺激感,不是爱情。
青年见他沉默,又说:“我姓韩,朋友都叫我小韩。你呢?怎么称呼?”
“我……我姓吴……”吴仲宇发觉自己好像变成句点王,这样会给对方留
下坏印象,于是努力找话题,但他平时灵光又滔滔不绝的舌头,在这重要的时
刻却打结了,“你……你……你常去那种地方吗?”
“无聊的时候囉。”小韩反问:“你该不会是因为被甩了,来自暴自弃的?”
“不是。我早就被甩了。”吴仲宇苦笑,“升职之后工作变忙,男友嫌弃
我都没空陪他,就这样挥挥衣袖走了。我是来日本散心的,顺便思考要不要跳
槽。你呢?你是来观光的?看起来不太像?”
“我也是来散心的,终于下定决心辞了工作,来读个语言学校。”
“那……”吴仲宇鼓起勇气问:“来多久了?快读完了吗?”
“嗯。”小韩挟起一块炸鸡咬一口,点点头,“快了。本来有点想继续读
个短大之类的……”
读短大,短时间之内就不会回国了。吴仲宇又装作不经意地问:“想读哪
一方面?”
小韩像是思考似地歪著头,然后对他微笑。微醺的粉红色脸颊,让吴仲宇
心跳加速。
小韩喝一口啤酒,“不知道。或许不会读吧?”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工作和日本见闻,最后在地铁入口处,吴仲宇忍
住问小韩要不要去他房间的冲动,和小韩挥手,结束他生平第一次,也可能是
最后一次的一夜情。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