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圣墓教堂(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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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被耽搁很久才终于完成的游记)
跟随着导游,我们走入一处中庭,在周边环围的,皆是石色相当斑剥的楼阁,尽管因
视野被侷限著,见不到标志性的两座拱顶,凭著读过印象找到因地震而缩减的钟楼,再见
到旁侧墙面的上下双连拱,便知那儿是名闻遐迩的“圣墓教堂”(Church of the Holy
Sepulchre)了。
我不由自主抬起头仔细端详,上方的拱弧及柱头虽有残缺,仍透着花叶交缠的精微,
下方相对简朴,一反概念里主门该有的气势与华灿。不太清楚转化的因由,毕竟从资料图
片窥得,罗马为了掩盖耶稣事蹟特意建起的神庙入口是面东的,“君士坦丁大帝”母亲“
海伦娜”过来查访后,再砌的那座拜占庭式教堂也是,能见由南北大道柱廊间辟出的立面
,信徒从那儿通过长阔的山簷大殿(Martyrium),穿入耶稣被钉处的环廊中庭,也就是
我眼前的区段,才走往拱顶下的“复活堂”(Anastasis)。
是因为被穆斯林占领后,东侧就被别的建物阻断了吗?有看过一篇资料说,第二代哈
里发“奥玛”虽没入内亵渎教堂,却因在门廊持着敬意礼拜,反倒使那区被穆斯林挪去祈
祷用。而由十字军时期的重构图看来,整体已往西退缩,东侧成了一小区回廊,大殿改为
包覆耶稣被钉处,与墓室相接,一大一小的冠顶、钟塔与南面的双连拱,与眼前的教堂轮
廓大致相近。
入口右侧有栋小拱顶建筑突兀探出,以“法兰克礼拜堂”(Chapel of the Franks)
标记着“苦路”第十站,也就是耶稣被钉前,被士兵剥下衣服,还嬉闹执骰相分的地方,
这行为很令人怀疑人性,抢到几片血污布片又如何?何况那是人家最后的遮蔽尊严。
小堂设了外阶,照最初的设计,“苦路”是由此进入,藉内门连结在二楼的后几站,
可是当属于穆斯林的“萨拉丁”接管后,便把那道门封了,双拱下的两入口也只存其一。
当然我们会想都事过境迁了,大可把封墙打掉,偏偏“圣墓教堂”是城里产权最复杂的地
方,就算过了穆斯林那关,基督教的各教派也都坚持堂里某处是自己所属,别派不准动,
很难取得共识。这矛盾最经典的例子就是搁在二楼窗口的旧梯子,很可能只是施工完忘记
带走的东西,为怕引起争纷,干脆一直留在那儿。而大门的锁钥与开关工作也很微妙地承
续过往,分托给两个穆斯林家族,免得自家内部吵没完。
走了进去,首先望见的是块带着裂纹的石板,上头垂落几许以十字及花叶装饰的灯瓶
,它被称作“膏礼之石”(the Stone of Anointing),尽管为近代所添,不太可能是耶
稣入殓前被抹油时所躺,信徒仍以感怀之心触碰、甚至伏低贴吻。在其后背衬的是覆满整
墙的马赛克,用三段串联叙事对应着地理方位,右段是刚从十字架被卸下的耶稣,中处很
显然意指我面前的“膏礼之石”,能见圣母哀戚亲著已失去生命的横躺身躯,左段为信徒
们将被包裹的耶稣簇拥著,送往墓穴。
据说早年是没这道墙的,能直接透过柱拱望进大殿中廊,但由于年久失修,结构上出
现危机,便干脆砌起墙板支撑,猜想也为了让入口所在的侧廊更有门面样子,不仅将墙加
缀绚丽拼绘,顶部也致密织起雕花栏板,横列的圣像之上还拉起弧边,将视线引向大殿绽
露的拱顶。尽管此时采光不足,仍能窥见灿金衬底间有诸多天使圣者环列。
照理来说,若要接续“苦路”,该朝右去被设在二楼的十一至十三站,导游却转往左
,因为耶稣的墓室跟出生地一样,都是信徒必访处,总是大排长龙彷若耐性与信念的试炼
,这也是为何他一路拖着我们疾行,毕竟很难估算得排多久。教堂各处都有不同教派紧抓
著所有权,像通往墓室的这个转角,便属于“亚美尼亚使徒”,以耶稣被钉于十字架的马
赛克,以及一座锥顶柱亭妆点他们的门面。点了无数烛火的柱亭,据说是圣母玛丽亚、抹
大拉的玛丽亚、和另一位革罗罢之妻玛丽亚遥望耶稣受刑之所在。
而再往前走,便是“苦路”的最终站了,高阔的圆顶以十二道金芒引落心处的日光,
相应的圆形大厅(Rotunda)里,一座阁楼在中央立著,包覆耶稣当年的墓穴。尽管目前
所见如此,当年这片其实是采石场荒弃后的墓园,信徒“Joseph of Arimathea”捐出为
自己准备的石穴,让肉身耶稣完成在世上的最后一段路。
当然墓室的地点也多有争议,由于圣经记述这一切都发生在城外,并以“髑髅地”称
之,刚好“大马士革门”外有一区“花园墓地”石壁形如骷髅,并存留古远前的墓穴,就
有一派坚信耶稣其实是葬在那儿。不过那边的墓室样式似乎比耶稣时代又早了好几百年,
且以旧时城墙留下的痕迹,“圣墓教堂”所在的确在城外,再说这样的终局事件,地点没
可能被信徒们遗忘然后失传,何况罗马政府还欲盖弥彰,虽然抹平地势盖了一座神殿,却
在十字架处添置“维纳斯”的雕像,于墓穴上头放了天神“朱比特”。
由于每日造访的信徒多不胜数,墓堂(Edicule)外放了整理人流的栏栅,导游说我
们运气不错,这长度算短的,但那绕了好大一圈的态势仍令我心里哀号。也罢,都来了,
放弃朝圣的最后一程好像怪怪的,就静下心在等待中欣赏吧。据说墓堂从拜占庭时期便几
经摧毁与重建,现今的也已伤痕处处,前几年各教派好不容易有了共识,给墓堂作了彻底
的翻修,眼前的它壁板显现典雅的玫瑰红,藉自然的石色浓淡与弧框旋柱作缀,顶部另有
个以串连拱柱支起的帽冠,将它添增了王者般的气势。
不晓得是何样的因由,墓堂背后被附加了一个小礼拜堂,隶属于“科普特(Coptic)
东正教”,源自埃及那儿的基督徒。见其门篱藤叶翻卷,坛案又烛灯布置得繁丽,我忍不
住便端起了相机,哪知里头的神父敏感异常,斜眼缩身大喝了一声,害我画面一抖,也不
敢再拍了。闷闷地往后望去,这个圆殿原有着环廊设计,现今似乎都被封闭切割成各派的
据地,像面西的这侧就有叙利亚的礼拜堂“Syriac Chapel”,陈旧的祭坛旁有好几个符
合耶稣时代的墓穴,“Joseph of Arimathea”后来便是埋在那儿。
而就当我在队列中尝试探看又未果之际,团里窸窸窣窣有了骚动,因为总是嘻嘻哈哈
的大嗓门女生莫名其妙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