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 以色列约旦游记【十七】毕士大池、苦路

楼主: polesirius (ff)   2022-04-26 11:52:57
~※ 毕士大池、苦路起始 ※~
图文网志版: https://blog.xuite.net/sirius99/blog/590348981
(这是个被耽搁很久才终于完成的游记)
“橄榄山”与圣城隔着“汲沦谷”(Kidron Valley),走出“客西马尼园”,过了
马路,还得再走一段上坡路,才能抵达城东的出入口“狮子门”。齿状城垛下可见以两种
弧度互衬的门拱,两侧各有一对相视扑抓的小兽雕刻,这就是门名的来由了,虽然牠们其
实应该是豹,为“马穆鲁克”苏丹的徽号,记印着“鄂图曼帝国”击败“马穆鲁克”,将
疆域远拓至埃及的历史事件。
而当从此门穿进,我便终于踏入“耶路萨冷”的古城区了,两侧房阁以土黄石块叠砌
,粗犷的风貌很自然将时光倒转,令人有种身处幻境的感觉。纷杂的宗教与种族一直是这
儿最大的问题,但由于城区曾在罗马时代以纵横大道规划过,各派也随时年以之为界,呈
现著类似十字划分的状态。东北是穆斯林的势力,同时掌有“圣殿山”,为最大的一区,
西北是以“圣墓教堂”为核心的基督教区,犹太教的地盘反而较小,在邻近“哭墙”的东
南角,至于西南,是我们比较不熟悉的亚美尼亚教派,围绕着“圣雅各教堂”。
尽管四大宗教以这样的默契勉力维持秩序,古蹟的散落位置不可能归类搬移,就像现
在,虽然我们着眼于圣经相关地点,却走在穆斯林区的街道。可能是为避开不知何时会爆
发的争纷,这条主路看不到多少本地居民跟商家,走晃的几乎是观光客,若想看到印象中
哄扰拥挤的伊斯兰市集,或许得再往里拐。
东张西望了一阵,我跟着导游转入由低调墙门通往的一处院落,瞄了看板,是间“圣
安妮教堂”(Church of Saint Anne),几道拱窗妆点的立面显著“罗曼式”的厚重朴拙
,石色沾染的污灰也让它具有历史感,但往内瞥去,殿里却空荡荡的,除了拱肋的交画,
没有任何装饰,可能就是带进来上免费的厕所吧,我忍不住这样想。
但当大伙再次集结,导游将我们朝更里处带,我的目光瞬间一亮,因为那里是区倾颓
得很美的废墟啊。它位处一块挺深的陷坑,应该是随历史封埋后再被开挖,几根缀连弧拱
的纤瘦残柱探入地底,上端是因崩塌而难以解析的楼板墙面,在交错层叠间勾起我无限想
像,于是脑中画笔开始撇画著,帮它添补壮伟参天的楼塔。怎料塔才刚有雏形,导游的开
场白却无情将它推倒:“这是‘毕士大池’(Bethesda),在罗马时代是个上下两层的储
水池。”不会吧,储水池有必要把结构弄得那么复杂吗?这里又不是不雕琢手会痒的印度
,我想起前年在那儿看过的“月亮水井”,一座嵌著错落龛室的阶梯倒金字塔。
虽然脑袋问号满满,听了一阵,先前读过的资讯渐渐回流,是没错,这区的确有这样
的两块方形储水池,由于“狮子门”早年是叫“羊门”,缘自圣殿献祭用的羔羊会从这儿
牵出城,邻近的这池也被称作“羊池”。不过当池水被渲染上颇具医疗神效的说法,就被
罗马人盖起神庙,敬奉手持蛇杖的医神“Asclepius”,池边回廊总有残疾人士逗留着,
一旦池里喷涌鼓动,便争相扑游过去。据圣经所言,耶稣也曾来此踢馆,见某男子因身体
瘫痪总来不及在泉涌时把自己拖进池里,便轻松递出一句话,接着男子就起身活动如常了
。当然这种行为又大大触怒犹太祭司群,因为那天是安息日,一切工作禁止,也包括医疗
行为。
无从知晓当年踢馆的确切位置,但比对着旁边的分析图,目前靠近我的应该是下池,
与地面同高的这区乱石最早为医神庙,含纳了神泉。而到了拜占庭时代,一座大教堂换替
而起,它坐落在两池的分隔堤,可能是想形塑浮于池间,以桥通连的意象,侧廊的支撑伸
抵池底,也就是最早将我视线勾去的柱拱,旁边像甬道的应该就是中廊了,虽然留存的结
构不完整,仍足够串接起曾拥有医神庙的这片乱石地,接续就是凭各人想像,看要添上挑
高大殿还是主祭坛。
拜占庭的教堂多毁于波斯人之手,这座也不例外,图板上勾出了十字军重建的部分,
占地相对小了许多,约略只有前端那半,或许那些往上添筑的楼层、带点弧面的尾堂就属
于那时代。后来好奇多查了资料,原来这区被信徒认定是圣母出生地,为她与母亲“圣安
妮”生活过的地方,拜占庭那座也是因此而砌立。至于十字军时代,猜测是废墟限制了重
建的大小,他们以邻近另个更像出生地的窟室为核心,盖起目前可见的“圣安妮教堂”。
这教堂在阿拉伯人接管后虽没被拆除,却在被改为学校后,随势力的来去荒弃成垃圾堆,
可能就是在这时期,后方废墟池区被堆掩得辨不出其形,人们对“毕士大池”所在的记忆
也彻底丧佚,最后整块地还被“鄂图曼帝国”送给法国,当成是后者于“克里米亚战争”
相助的礼物。
尽管如此,由于圣经留下耶稣治愈神蹟的这段记述,学者仍抓了几个可疑地点争论不
休,直到法国人重修“圣安妮教堂”,在附近发现可疑的构体,于近代开始了大型开挖,
不同时期的建筑堆叠才陆续被发现,池体轮廓也被勾勒出来,让争论收敛为句点。现在的
上池还埋在民宅之下吗?我不禁把视线往远处抛,但望了一阵仍旧将目光拉回,遗迹中是
有步道可以穿进的,也看到有人在里左探右望。好想进去走走,从那儿应该能观察到更多
的细微历史,在沉浸古老岁月之余,欣赏废墟残岩于不同角度堆砌出的韵味。可惜我连环
走一圈的时间都没有,只在讲解间偷跑了一段距离去拍照,几分钟后便被导游招著,离开
这里了。
匆匆离开是为了接续的“苦路”(Via Dolorosa),也就是耶稣肉身离世前,走过的
最后一段路。因此时间点又接回不久前造访的“客西马尼园”,在经历犹大的背叛、彼得
的三次不认主,耶稣于大祭司府邸熬过一夜,准备迎接黎明后的考验。
曾看过前些年的电影“受难记”,它将圣经平铺直叙的文字转为更带冲击的影像,由
于当时统治权在罗马手上,祭司群虽将耶稣定了罪,却没有行刑的权力,因此把他绑去给
总督“彼拉多”审理。“彼拉多”听了一阵大祭司的控诉,很快便理解这仅是种诬陷,宗
教权势下的斗争,本来不是很想搭理,但祭司群已将民众情绪煽起,不解决说不太过去。
当时“希律王”的一个儿子也在城里,某种层面仍是犹太人的王,贪于逸乐的他却不想淌
浑水,见“彼拉多”把烫手山芋推来,仅嘲弄了一番就又将人送回去,于是无奈的“彼拉
多”只好以鞭刑作交代。
不太懂为何人可以如此嗜血,还是在刑场待久了真会使人疯狂,明明没有血海深仇,
影片里的士兵却各个狰狞,用普通长鞭打完,又拿出了“九尾鞭”。这种鞭子在尾端开散
为九,并附加了爪钩,每次打下都是凌厉的撕扯痛楚,接续便看到士兵以变态笑容将耶稣
朝死里打。我盯着画面里的耶稣被打得浑身皮肉开绽、宛如血人,不禁胸口紧揪,很替他
感到难过,人类既能污秽至此,真的值得他以这样的牺牲去救赎?
都已搞到满地血泊了,被经过长官喝止的士兵还不满足,做了荆棘冠冕硬是往耶稣头
上按,语带嘲弄,群众们见到这样悽惨的模样,也没被唤醒同情心,仍旧呐喊着要把他钉
死在十字架,就算为难的“彼拉多”按照“逾越节”可赦免一名罪犯的惯例,推了另个杀
人犯出来当选择,群众却宁可让后者回归人群,落定了耶稣将揹起十字架走上我眼前的“
苦路”。
数千年过去,实际的“苦路”当然无法确定了,早年的信徒进城多半是去“圣墓教堂
”,再寻着几个被附加传言的地点,尽管后来教会统一标出十四站,串起一条可供依循的
路线,学者们始终对真实性争论不休,起点便是其一。“彼拉多”办公的地方到底在哪呢
?根据教会的认定,是在圣殿旁的“安东尼亚堡”,不过当近代于城西“大卫塔”下方发
现“希律宫”的遗蹟,“彼拉多”住在那的可能性就变高了,毕竟有舒适华美的宫殿,谁
要待在冷冰冰的堡垒。然若将原本从东方开始的路线彻底推翻,改由西起,应该是场大风
波吧,也让沿线的纪念教堂都失去意义,所以就还是先屏除现实考据,以缅怀的心情在宗
教的世界里前行。
尽管耶稣被审判定罪的“安东尼亚堡”被设为“苦路”第一站,现今往左手边望去,
只能见到一列长墙,墙后是间伊斯兰学校(The Umariya Elementary School),以塔楼
拼组的堡垒形样仅留在各代想像的插画里,且入口似乎在一道斜坡通抵的小门,感觉进去
窥探的可能性很低。而耶稣被鞭打的第二站与此坡相对,是个有植栽点缀的院落。它隶属
于方济会,隔着中庭立有代表这事件的“鞭笞教堂”(Church of the Flagellation),
虽然规模不大,山形簷线下及门上弧拱都勾烙著精巧的图腾缀边。
好奇走进,殿内被昏黄灯光染得温暖,或许是想化去与其相关的伤痛,柱拱切划过的
墙面也被认真妆点,末处的灿金拱顶盘了一圈冠状荆棘,以花束衬饰的坛桌上方,有繁复
的叙事花窗。仔细辨了辨,中处很显然是教堂主题,为在嗜血观众群中被鞭打的耶稣,能
看见他眼眉间的痛楚,右侧是二选一下被释放的罪犯得意嘴脸,左侧转为后续的定罪场景
。尽管“彼拉多”始终觉得处死耶稣的理由很无稽,却怕事情闹大传到罗马皇帝耳中,他
会被治以无能之罪,因此特意命人拿了水盆洗手,表示自己与任何血腥无关,纯粹顺应民
意。之后就是耶稣被迫揹上要用来钉自己的十字架,庭院也有一间“定罪教堂”(
Church of the Condemnation),里头以雕像呈现从被戴上荆冠、负上十字架、再蹒跚走
出大门的过程,可惜我在此来去匆匆,没时间找路去看个究竟。
再往前走,巷路上头出现一道歪斜的拱弧,由于邻近当年的“安东尼亚堡”,有不少
人认为它便是堡垒出口的拱门,为民众哄闹与“彼拉多”将耶稣定罪的场景。且依据圣经
,当耶稣被鞭打完戴上荆冠,“彼拉多”对群众说了句“你们看这个人”(Ecce Homo)
,路旁的“锡安修女院”(Convent of the Sisters of Zion)也设了一间“Church of
Ecce Homo”纪念此事。
这样的认定持续颇长一段时间,毕竟修道院里存留罗马时代的石板道,满能当成审判
发生处的佐证,信徒们也以“铺华石处”(Gabbatha)作称呼,但新一代的考据却发现堡
外这区当年其实是蓄水池,石板是罗马“哈德良”重新规划城市后盖上的,为耶稣之后的
事。而目前可见的弧拱原本是某广场入口的三连拱,只是随着建物增殖朝马路侵占,才把
它吞到只剩部分显现。
不晓得这类的发现是否对基督徒们带来冲击,教会对此又有何看法,而且应该也有本
职正是考古学家的吧,还是已经习惯以分离人格工作著,任何发现都留在教堂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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