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罗拉石窟-佛教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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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被耽搁很久才终于完成的游记)
“艾罗拉”在“凯拉萨神庙”以南的石窟,多半是由佛教徒所开凿,在年代上,有人
认为是承接“阿姜塔”这一脉,待佛教式微后,才渐渐增添了属于印度教的区域。但也有
另一派主张两者是于“卡拉楚里王朝”同期发展,在风格上交互影响,或许还有着暗自较
劲。
原本还抱着微薄的希望,想在看过“罗湿陀罗拘陀”打造的“凯拉萨神庙”后,导游
会稍微带往北,让我们了解一下“卡拉楚里”的风格,结果就跟泡沫一样,瞬间破灭,队
伍直接转往南,视北边的印度教区为无物。好吧,南方也是有几间,我这么安慰自己,谁
知接续就是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窟洞在身边对我说掰掰,直到“十号窟”导游才停下脚步。
我心中随即涌现杂着了悟的悲鸣,他们根本只想挑重点来带啊,耆那教选两间,印度教以
“凯拉萨神庙”作代表,佛教看来就是眼前这“十号窟”了。
它是这区唯一的“支提”,虽同为仪式用的厅间,跟“阿姜塔”那儿的风格又不太一
样,后者以巨大的“支提窗”形成视觉焦点,繁密雕凿为旁衬,再于山壁底部开几道小门
,“十号窟”感觉综合了“毗诃罗”,窟外有柱廊环围着中庭,左右廊后都是僧室,满山
壁的佛陀被换替为条带上紧依的男男女女,像书写着印度教的兴起与影响,而标志性的“
支提窗”被缩化成二楼门上的点缀,就算原本象征逐去晦暗的耀明,是佛陀的视野,彷似
已不太重要。
走了进去,里头果真相当幽暗,两侧的立柱跟回廊都仅剩轮廓,但缩窄的窗口感觉仍
有经过计算,天光投射在厅末的“窣堵坡”,将佛颜映照得清晰。不晓得是种潮流演变还
是工匠的心思,这儿的佛龛并非华美地内嵌于柱体,而是往旁拉展,菩萨与天女团围成不
甚工整的框边,有种丛林或是洞窟的粗犷。至于柱廊上的人物环带,虽因着岁月无法辨认
哪尊是佛陀、哪尊是菩萨侍从,那彷若无际的列阵、具体而微的姿态,一如既往地勾人目
光。
门廊有阶梯通往外头二楼的僧室,好奇爬上时似乎刚好有人付了小费,请管理员将“
支提窗”下的门打开,我就趁机随他们朝内瞥望。门后的内阳台据说是仪典时的乐手所在
,能藉拱顶的诸多石肋营造很棒的回音效果,实际效果自然是无法验证了,只能在这短暂
几秒,以俯瞰视角多感受大厅的幽寂。
外阳台的壁面则被几个零散佛龛点缀,亮点是左右框上的山形装饰,被拆解又交互拼
合的“支提窗”叠如峰峦。而主窗的尺寸虽被缩减,勾绕的弧边仍旧优雅,并串带着小心
思,能在末端的涡漩中找到扬头摆舞的小人偶。这些小人偶也出现在左右佛龛的饰框上,
右侧的尤为逗趣,圆胖身躯顶着爆炸卷发,簇拥一起跟教堂小天使有异曲同工之妙。
逛完走下,我想着导游若不想带,总该给个自由活动时间吧,而剩余窟数将近三十,
给个一小时以上应不为过。哪晓得我依旧太天真,他指著远方,说“二号窟”也值得有兴
趣的人过去看,然后就只赏了极为苛刻的半小时。这很令人恼怒,“阿姜塔”即便急行军
,好歹每窟都算有走过,这边看了不到六分之一,就想收工了吗?
由于午餐时间早过,我也不好极力争取,要大家陪我饿,想了想就过去问可不可以把
我扔著,其他人在外头餐厅吃完再来接我。领队一开始的脸色有点不愿,大概怕若我届时
没出现,人海茫茫要去哪找,幸好常帮我拍照的大姐也在,她敲了几下边鼓,顺势要领队
替我外带餐盒,于是,我便这么多争取到一小时,虽不算充裕,总比原本的快闪好。
快速绕过窟旁伸探的岩脚,现显的景貌很令人屏息,山坳抛出的弧状崖壁满是窟穴,
每间都藏着诱人探索的未知。照道理,隔壁应该是“九号窟”,标示却为“八”,难道“
九号”是二楼那间吗?抬头向上望,那儿除了有簇密佛陀组成的横楣带饰,顶头也以“支
提窗”堆叠,狮首啣咬,佛陀于中坐望,周边填充的人物虽已凋残,感觉都该有着各自故
事。
不晓得是否为地形的利用,“八号窟”的入口直接是间大型龛室,佛陀两旁有诸多菩
萨、侍者、天女陪衬,连成束的含苞莲花都雕了出来,弯转进去的主厅反倒朴实,列柱为
界,靠外的起居用,靠内的则以廊道绕围圣堂,供环行念祷。
至于“七号窟”的外观就是个小门,相当不起眼,窟里也处于未完工的空置状态,步
道在此遇到悬崖而中断,看了看,就试着从另个小门里的石阶迂回爬上。它通抵的空间属
于“六号窟”的门廊,柱头像植栽从花盆卷垂披落。窟里虽比门廊侷促,却无损雕凿的精
致,主堂左右各有高大菩萨护持,延伸的侧墙则有花藤勾抛成弧再结为悬垂,框围着另两
尊较小的菩萨。有看到文章提及右方是“孔雀明王”,左方为“多罗菩萨”,指的是正墙
或侧墙的就不知了,不过右墙那尊既在陪衬人物间又多刻了孔雀,暗示身分的意味就挺高
了吧?
门廊往南接上观览主道,感觉一路走去便会漏掉“九号窟”,惦记着“八号”楼上似
还有布置,顺廊旁的小门拐绕进去,果真没错。但老实说,此窟的亮点就是外壁以“支提
窗”为题的雕作,窟中仅用壁柱将主墙分为正侧,佛陀菩萨各自坐立,在姿态精细度上仍
是“六号”获胜。
回到往南的主径,一线水瀑从岩顶泄落,若适逢雨季应有着沛然景貌,猜想底下的步
道也是因此变得险危,所以改走上段,由瀑后内挖再延伸。而背处这个“五号窟”是“艾
罗拉”最大的一间“毗诃罗”,门口列柱少许有着浅微的团花图腾,大多都只打了弧圆轮
廓便歇止,厅内也类似,仅有一根刻上藤叶缠带,其余在圆膨柱头之下一片素净,有种既
为起居间,一切雕琢暂停的意味。除了厅底主墙的佛堂与左右菩萨,两侧长墙全被挖凿成
小室,由于大厅地面留了两道纵长石条,有学者推测这儿也是间学堂或食堂,但石条低矮
不像桌亦不似椅,若还要外加木头器具,不就多此一举?
记得有在这区遇上对我极有兴趣的中学小弟,他应是几群校外教学团体中的一员,却
不专心看古蹟,一直黏着我问些从哪来、去过哪里、对印度有啥感想之类的话题。若是平
时,我应该会认真作好国民外交吧,但现在分秒必争,眼睛相机都在急速运作,哪还有精
神分去脑袋跟嘴巴啊,好想对他说叔叔已经可以当你爸了,我俩是没前途的。
过了“五号”,步道又转往下,隔邻的“四号窟”人气很差,没看到文章愿意施予几
句形容,明明雕刻比一些窟还要完整精细,尤其是左墙长发披垂、手持莲苞的菩萨,可能
主墙一正二辅的配置没啥新意,就干脆略过。即便楼上似还有一层在边侧残著几许大型雕
像,也无人解说其隶属于谁,又该如何上去。
“三号窟”跟他同为难兄难弟,极为相像的布局,更为残凋的主墙肢躯,不太懂为何
仅一墙之隔,毁损就变这么严重。即便是外头承接风雨的小窟状况都比它不错,帽冠缠发
俱全,陪衬人物云集,若仔细看,还能找到一些小奇兽。
如此走马看花,终于来到领队推荐的“二号窟”,几个特地过来一观的团员已从里走
出,准备回去集合,真庆幸我不是其中一员,不然肯定吐血。从短阶走上,相对封闭的门
墙有不少人物饰刻,只是好像被厌恶偶像崇拜的伊斯兰人荼毒过,五官被削平又断手断脚
,相当凄惨。或许负责摧毁的人心存敷衍,窟里的状况还算完整,纵横立柱将空间切分为
中庭和环廊,圆枕柱头下的人物花藤仍显明著,环墙上的壁刻也以清晰眉目与我相望。
不像一般“毗诃罗”在侧处凿出一间间小室,它把壁面化为佛龛接连的展廊,用外层
的饰柱横带虚隔成框,于是在这幽微空间里,随着步伐挪移,佛陀们也以其差分表情有了
流动生命。主墙的雕刻同样为观览重点,左侧以莲花衬饰的是观音,发髻上刻了个微缩佛
陀,有跃舞的卷发小人与其相伴,右侧据说为弥勒,他在中国被改换成大肚微笑佛,于此
倒维持着佛陀继任者的形样,有着繁复的头冠。
走着望着,不禁也想起“阿姜塔”,感觉在那个时代,五色斑斓的壁绘被奉为主流,
但妍彩易褪、容貌易衰,或许总劝人看破无常的僧侣们也生了感叹,当瞥见印度教窟满墙
的深浅刻像,骚动的意念便入了手中凿刀,它飞舞著,将顽石化转,成为整列佛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