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罗拉石窟-耆那教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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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被耽搁很久才终于完成的游记)
在“比比卡陵墓”焦急了好一阵,终于领队挥舞着令旗,招集大军开拔。于是在一小
时的车途蜿蜒后,我来到旅程的终点“艾罗拉石窟”。它开凿的时代比“阿姜塔”稍晚,
在某种程度承接了那一脉的雕琢风格,但也由于宗教发展的演变,这一区并不像“阿姜塔
”独尊佛陀,印度教跟耆那教都各自找了区块留下它们的印记。
下了车,沿着步道往前走,经过妆点的花圃背后是“艾罗拉”所在的连绵丘峦,它的
地势较为开放,因此就算开凿风气式微了,仍有不少行经的商旅、过来朝拜的信徒,不会
如匿于峡谷的“阿姜塔”,被草木吞掩,被历史淡忘。而随着步履迈近,崖壁上的曲折纹
路也慢慢透出人工的形构,在阳光照射下,现显墨黑的石造殿堂。
这就是“艾罗拉”的门面“凯拉萨神庙”了,尽管我亟欲深入了解,彼此的缘分却还
未到,才怔怔望了几眼,就被招呼著上了接驳车,说要从耆那教区域看起。由于“艾罗拉
”的石窟遍布范围挺广,串联的步道就超过两公里,相比“阿姜塔”转一个谷弯便能走到
最后,这儿若不借助接驳车,还挺耗时间脚力。
绕到了最北,园区满贴心,怕游客们会迷途遗漏,地上都漆有指标,看起来在正前的
三个是“三十二号”至“三十四号”,“三十”与“三十一”则要再沿阶梯朝上爬,不晓
得藏在哪。根据资料,这几窟的开凿落于十世纪左右,在“艾罗拉”里相对年轻,而“三
十二号”是其中的佼佼者,它也的确跟别人不同,以门楼和石墙封住闲杂人的窥望视线。
不太能确定外头右手边的小窟是否隶属一起,毕竟导游把它当成空气,从粗壮的立柱间往
里瞄,堂内的左右壁都有已经完工的主题刻凿,只是正龛的主像很可怜,被挖去了颜脸,
不知是哪个浑蛋的杰作。
瞄过之后跟上队伍,中庭内没有浪费山岩,左侧切出一根高擎立柱象征天地连结,叠
环之下有着小龛室,右侧则雕了巨象与之呼应,除了象牙被断去外,仍留了不少身上珠串
。中央的前殿自然是视觉焦点,佛教的“支提窗”在此已彻底成了装饰元素,藤叶勾边,
神兽啣咬,将冠顶衬托得瑰丽。殿里也很特别,不仅四面辟门,中央石座也于四面刻了“
筏驮摩那”,这到后来成了西印度庙宇的典型,体现了创教者四方传道的辉光。
一如在北印度看过的印象,耆那教徒不吝于将他们的心意表彰于装饰艺术,由中庭环
望,三面山壁都往内挖出了两层的窟室,并似模似样雕出了窗台与护栏,栏板有驮象列阵
,也有彷若竹节瓶花的带饰,虽然正面的内厅望来质朴像未完成,当从旁阶拐上,二楼的
景致便让人目光一亮。
第一排的支柱柱头或圆或方,呈靠枕形样,大型徽印有点像由瓶口涌出的水泉,缠绕
饰带间有小人偶点缀。里排的支柱则添加了人像,串连环墙上的雕刻,便成了撩目景致。
佛教故事中的夜叉有时是反派,有时是药师或门卫,到了耆那教又成了二十四位祖师身旁
的护法,男女成对出现。但就如祖师们几乎一个形样让我眼盲,这些护法即便隶属不同人
,也都有着类似特征,很令我困惑。
像门廊这一对有资料写着属于第二十二代祖师“Neminatha”,以大象为坐骑,在榕
树下挺著胖肚乘凉的男性是“Sarvanha ”,与其相望的女性为“Ambika”,由于她曾在
树旁祈了果实献给祖师,却被丈夫责怪,背景便呼应着故事,雕了一株芒果树,并把丈夫
化作脚下狮子。也有说法称他们是“筏驮摩那”的护法“Matanga”与“Siddhayika ”,
至于为何每一对都使用了同样形象,却没找到进一步的解释。到最后,我只能自我简化成
“财富之神”与“丰饶之神”,直接又好记。
然这样的形象其实也曾给初来的学者带来另种误解,毕竟在印度教里,大象坐骑通常
就是对应至天神“因陀罗”,于是有好一阵子,这间石窟都以“因陀罗的殿堂”(Indra
Sabha)被称呼著。我想坐在正位主龛,身兼创教者的末代祖师应该很哭笑不得吧,难道
就因为缺乏造型特色,就要被当成路人吗?
我走到近处,望了望正位横楣的斑剥雕凿,然后将视线往两侧瞥,这两处墙面也刻了
大幅的主题画,以诸多跪坐、飞天人物环围着。左侧的主角有九头蛇的宝盖,照在北印度
行走过的经验,刻的应该是第二十三代祖师“Parshwanath”,因为他的相关传说有不少
与蛇的连结。右侧的就比较费疑猜,毕竟这一区的信徒似乎皆为“天衣派”,不像“白衣
派”以素洁面纱衣袍隔绝外物,避免伤害生命,他们奉行自然,凿刀下的祖师也如他们一
般全裸著,没有服装配件可供分辨。
事后查了资料,是初代祖师“Rishabhanatha”的次子“Bahubali ”,故事里说他为
了修行,以不动之姿站了一年,让藤蔓爬了满身,再仔细观察雕像,大腿上也真有攀缠的
纹路。只是这名字令我不禁想起前几年看过的印度神片《巴霍巴利王》,它的特效跟造景
极度浮夸,却有种魔力勾着我一路往下看,还笑得合不拢嘴,就不知道在取材上是否有渊
源了。
这四幅主题似乎成了此区的标配,随导游往外走时,我偷偷溜进中庭两侧的偏厅。西
面位置较低的那间,雕刻保存意外地好,尽管盘坐于主龛的是哪代祖师依旧难辨,两旁护
法的特征却相当易认,骑象之男、御狮之女,福态的肚子跟圆润的胸部还被摸得黑亮,可
能世界各地的信徒都一样,相信摸著这些部位便能获得财富、子孙绵延。而左右壁面的主
角也如预想,一位顶上有九头蛇宝盖,另一腿部攀有藤蔓,环绕人物则记录了那个时代的
流行,头冠纹路、发型盘缠都值得玩味,就是不太懂他们手捧的条状物究竟是啥。
同侧比较大间的偏厅也没违背这个规制,在成列静坐的祖师间,能找到男女夜叉的大
致容形。虽然多处损毁得严重,两幅站姿的主题刻绘倒是清楚,其中一幅很有意思,跃舞
的小人物居然是爆炸头,到底是雕凿的工匠觉得这个场景需要野性,还是当年的潮流就是
百花齐放,不拘一格呢?
至于东边那间,看了一圈里头的类似布局,反而是外头门面让我目光多停留了片刻。
因为主厅入口只有弧状簷面,它却拥有一面很细致的凿刻,几个龛室由立柱顶冠转为花藤
,然后在正中翻挑成流云光炎,加上飞天仙女的衬饰,让人不禁猜测其时空背景是否比较
特别。
追上已经走去“三十三号窟”的大伙,这儿的门面素简许多,双层阳台虽也有着花瓶
刻纹与象阵列守,少了中庭的前殿、高柱和大象,望起来便很空虚,就别提它邻居在空余
处还填上姿态不同的人像。
大厅一楼应该是稍能胜过的地方吧,不像“三十二号”下挖到那就仿佛被断了金援,
这儿的基本配置皆已完工,“财富之神”与“丰饶之神”守在门廊左右,“Parshwanath
”及“Bahubali ”延展出两侧墙面的主视觉,尽管后者这一对因维修被遮掩著,旁边的
祖师龛座藤叶卷绕,搭配缀在主堂前梁的流弧悬垂,满值得花点时间伫望。
不过当上了二楼,就觉得少了什么,认真环望,还真没看到已近乎是标配的“
Parshwanath”及“Bahubali ”,连男女夜叉都被缩小化,像个附加品陪衬在祖师群身旁
。会是负责的设计师比较反骨吗?像想将大伙视线聚焦在正位的“筏驮摩那”一样,主堂
门框被勾得繁复异常,各样花藤与缩渺人物交相间,一层又一层,上头还依稀留有原本的
斑斓用色,令人不禁揣想着当年风华。
由于导游给了些自由活动时间,我便拿相机四处纪录细节,逛著看着,结果角落竟还
别有洞天。它通往另个满大的厅室,主堂门框虽已斑驳,仍能感觉与前一间的同样用心,
细密刻了靠拥摆舞的小人儿。“Parshwanath”及“Bahubali ”不再仅是壁面的点缀,所
立之处被挖深为台座,有神兽在前护守,就仿佛仪典之时,也会被置上各样祭物。
它的另端亦有廊路,令我像发现新大陆般循着探去,但一面望着却觉不太对,即使此
区每间都很相似,眼前这景也太熟悉了吧,带着疑惑往外一走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又走
回“三十二号”的主厅了啊。追根究柢,其实是两窟之间不知为何崩出了洞,变成连通,
外加导游那时偷懒,没带我们绕去这层的左右翼。或许对他而言,此类东西就是从小看到
大的平常风景,搞不好还被反应过,与其鬼打墙,不如挑个代表性的介绍便可。
由这态势,我有预感耆那教区八成要就此收工,于是赶紧抓着所剩不多的时间,溜到
最边角的“三十四号窟”。它的主堂前梁有跟“三十三号”挺相似的流弧雕饰,能清晰看
出两端神兽“Makana”的鳄嘴,与各自喷吐继而相连的泉流。其余墙面倒没啥亮点,可以
果决迅速撤退。
藏在山丘上的“三十号窟”就比较麻烦了,硬要爬去找的话肯定会被领队通缉,它的
外号是“Chotta Kailasha”,意指小一号的“凯拉萨神庙”,虽说崩毁得严重,残存的
诸多厅室与复杂装饰应仍值得一看。然形势如此,仅能跟自己说,晚一点便要去拜访“凯
拉萨神庙”本尊了,什么仿品、二代目就放水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