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任务

楼主: reznor48 (步惊云)   2016-06-02 23:04:34
“看到破碎的自己有什么感想?”唇说。
“看到我把你揍到破碎比较有感想。”我说。
有时候雨滴落下的速度会慢到我可以在两滴雨滴中间读完一本杜斯妥也夫斯基的书。
“是读完封面吧?”他又说。
我想扁他。
身为伙伴,我一面得应付沓然而至的怪兽一面得听那些酸到爆炸的言语,虽然我从小听到
大,但还是很烦。
怪兽、石巨人不断地从森林的深处涌出,而且他们朝我奔来的势态根本不像我欠了他们钱
,而是像我曾把他们的姪子煮来吃一样,这么说起来,他们的家族还真庞大。
雨的针刺性已经扩大到了伴随着令人哀伤的极低温度渗入骨头的不快感,我一拳轰到那只
长相有点像某个专演坏人的好莱屋二线演员的怪兽头上,他头爆炸了,血乱喷,等等,我
怎么还有时间去注意他们的长相?难道是我的“极上内功”又上升了?我感到一阵欢愉。
“喂,我内功又变强了。”我对唇说。
“怎么可能?你别骗我。”他喊道。
“你把我当你前女友吗?骗你是她的专业。”
唇听到大吼一声,一把抓住那只肥兽,一拳一拳地打着牠,同时我听到他喊著:“为什么
要骗我?!”喂喂,对着一只不懂中文的怪兽说这个太不公平了吧,牠又不认识你前女友

时间是下午三点,我们来到这个叫“艳林”的死亡之地已经一小时了,这次的任务是指挥
官阿元下的最后指令,完成了这任务,我们就可以休息了、退伍了,重新去展开花钱取悦
女友跟养的狗的人生。
“艳林”是通往“北府”的必经之地,北府里住着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人,但巧的是,他
也是最没脑袋的人,但他养了许多手下,这些手下,用他们每天大肆铺张摆下的奢华宴席
吃剩的馊水制造的油来喂食这些怪兽,这些怪兽本来都是人啊,吃了那些油后就渐渐变成
怪兽。
这个最有权势的人,操控了这整个区域,但其实他最想要的,是去投靠过了个海峡的那个
强国,真是没骨气的家伙,我想到这就气,一脚踹向石巨人。
指挥官阿元创立了我们这个组织,我们都是他的佣兵,只要顺利通过艳林,去北府把那个
人绑出来,我们就完成任务了。
我偶尔会回头望向那些被我们宰得七零八落的怪兽尸体,活像法国海边集体搁浅的海豹。
“海豹只是上岸找吃的。”唇说。
“岸上有你妈煮的饭吗?海豹的食物在海里吧?”我说。
“你也吃过我妈煮的饭,别说不好吃。”
“很好吃呀,但那是搁浅。”
“少跟我谈环保,很多人在挨饿,海豹喜欢做日光浴是他们的家训,跟我无关。”“你太
无感了。”
“你太爱看新闻了,新闻不过是拿个画面骗人,去世界走走才是正途。”
“冲着你说的,我完成了这次任务就去走走,我要把新几内亚的国旗插在你屁眼里。”
一面说一面往前奔跑着,艳林的最大特色就是阳光在这里面是红色的,因为入云的那些树
的叶子都是红色的,阳光透过它们洒下来就像走进红色布幕罩着的世界,这导致雨也变成
了血雨。
“我讨厌这些红色。”
“我也讨厌。”
那些死命的奔跑跟细碎砸下的冻冷红雨让我对这一切开始感到厌烦,我感到自己就像这些
雨一样,被无止境的往前进切割成一片一片的片段,怪不得唇会说我破碎了。
“停,停,休息一下。”我说。
唇停下了脚步,轻蔑地望着我。
“你知道世界上休息的人都变成了什么吗?”他说。
“变成晋惠帝?”
“错,是变成虫,就像你现在的样子一样,一只只蠕动着肥厚且无用的身躯变成沙发马铃
薯按著遥控器,根本没在看电视地转台,等到70岁的时候发现自己最大的成就就是背得出
所有电视频道的节目。”
我弯著腰喘气著,脑中有八百个可以反驳他的话语在盘旋著,但转念一想,突然好想看电
视。
“我不想去了,我不想臣服在你的理论之下,那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要回去看娱乐
节目。”
唇踢了我一脚,说:“听着,你已经够笨了,难道你要让那些抱着要让所有人更笨的节目
制作人的邪恶心思达成目的?醒醒吧,没有人会可怜你的。”
“我…。”我陷入沉思,望着他脚上的靴子。
“你这双靴子哪来的?”我问。
“下部队的时候多站哨让少校出去喝花酒后他送我的。”他得意地说。
我望着他的面孔,想着是该跟所有人一样才对,深吸一口气说:“走吧。”
“这才对,看吧,你就是少不了我,走吧。”他说。
于是我们又展开那看似无尽头的奔跑,眼中的红色像停格的电影画面一样,不停地跟着我
们。脚踩在那些湿润的泥土跟落叶上发出“啪滋啪滋”的声音,让我想到故乡的老妈在煎
著鱼的光景。
终于跑出艳林,一抬头看见刺眼的阳光,我跟唇都松了口气。
“前面就是北府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从在娘胎时就准备好了。”
“是真的才好。”
我们慢慢接近北府大门,北府不知怎么地散发出一种很黑暗的气息,我感受到那股气息脑
中突然浮出“弊案”、“欺瞒”跟“政治”这三个词,当然前二者跟第三个词应该是可以
画上等号,不然我不会想到这些词。
“我走左边,你走右边,到时候在主脑的办公室见,沿途有一大堆杂鱼,不用客气,宰了
。”唇说。
我点点头,心理有股巨大的压迫感,这些杂鱼武功又强、又很会说谎,颇难对付。“喂,
喂”我叫住唇。
“怎么了?”
我沉默了一下,说:“如果…我没办法到办公室,我这几年存的钱,你帮我拿给我妈。”
唇甩开我的手,说:“别说傻话了,你自己拿,我去了。”
我一咬牙,也轻巧地朝右边奔去,开始了战斗,那战斗的开场就像交响乐最高潮的声音一
样,降落在这场屠杀中。
我展开前几次的战役练成的招数,这些招数包括飞跃而起、在空中转个圈然后用重力加速
度让自己的腿击更加生猛,一脚踢中敌人门面,敌人会往后飞并短暂失去意识,那个时候
我再一个箭步往前抽出刀子,朝他那就算真实存在也无用的颈动脉割下。
血喷到脸上正好以其热度对我此时此刻的冷酷作了最佳的反讽,是的,我目前是冷血的,
我只要一路杀到办公室就行,在那之前,得专心地面对眼前的敌人。
有时候砍杀到一个境界,时间会变得很慢,血啊什么的在空气中会变得格外清楚,其实我
破碎了还有一个原因,唇一直不知道,大概是从那个女孩离开我后我就一直破碎到现在吧
。杂鱼,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我看着眼前的敌人面孔变成她的新男友,幻觉出现得太巧了吧?那我还是
宰了你们吧。
我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但专心致志到一个程度后,人会失去痛觉。
我跟唇从小一起长大,有次喝酒后他说:“我可以为你而死。”敌人的刀又在我手臂上划
开新的伤口,我想到这句话虎吼一声,一刀宰了眼前之人。
不知怎么地眼眶湿了,我摸摸眼睛,红色的,到底是敌人的血还是我的眼泪?有差别吗?
回忆怎么在这时候浮上来?太顽皮了。
“没有人会可怜你。”我得坚强一点,我的内功比唇高出许多,但他似乎比我坚强了不只
一倍。
终于一路砍到办公室门口,我想着里面坐着的主脑,啐了口痰,一脚朝那木门踢去。
“碰”地一声,木门碎裂,主脑站在办公桌前,张开双手望着我。
这杂碎在等我?
我看着西装笔挺的他,一步一步地走近。
“这位英雄,我有个提议。”他说。
“什么?你想在被绑到我们地牢的时候吃块牛排?我想那不太可能。”我说。
“你误会了,我是要跟你作个交易。”
“什么交易?”
他从办公桌后面拿出一个大袋子,拉开拉练,从里头倒出一叠一叠的钞票。
“放过我,这些都是你的。”他说。
我望着那些钞票,想着他曾作过的事,还有那些吃了馊水油的怪兽。
“你还是把钱留着吧,被刑求时用来贿络他们。”我说,拿出麻绳跟胶带,朝他走去。
在那一瞬间,我瞥见他露出了微笑,同时间我感到背心一阵剧痛,一把利箭插在我背部。
我反手把利箭拔了出来,认出那是唇最常用的暗器,我无力倒地。
唇的靴子出现在我眼前。
“兄弟,对不起了,但我觉得我这样做是对的。”唇说。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望他,说:“少校送的靴子,挺有型的。”
“是啊,看到破碎的自己有什么感想?”他说。
我苦笑,闭上了眼。
我把遥控器摔到地上怒吼道:“这什么烂游戏啊!”
阿元跟唇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哪有人跟伙伴一路杀到底然后背叛人家的啊?你到底在搞什么?”我对着唇说道。
“这游戏很符合现实啊,现在没有人在傻不F维持示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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