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一切终将不是泡沫 (2)

楼主: dragonman527 (天乐-咻!-)   2016-04-14 23:20:03
  十几年前我揹著一把吉他和少数的行李出现在台大校门前,即将成为国贸系新生
的我站在那放肆想像著未来。
  台北,最高学府,璀璨透澈的前途。当然对我最重要的,还是音乐。
  不限于摇滚,我爱各类型的音乐。R&B、Blues、Hip Hop…等等等,或多或少都有
某个程度的研究。参加相关社团,找了朋友组band。课业根本只是小菜一碟,我将极大
部分的时间都耗在了音乐上。
  不断创作,不断练唱。
  喔对了,忘了提到那时的我还非常健康。音感极强,歌声也算小有名气,卖出过几
首自己写的歌,词曲一起卖的那种。编曲也有一定的功力,多亏这个光是接案子就能负
担我基本上的生活开销。
  但我最大的梦想还是能够成为发片歌手。
  跟大部分怀抱梦想的年轻人一样,我每天都觉得精力充沛热血沸腾,再晚睡也能在
闹钟响前自动清醒,像被扳下开关那样。
  我追,我冲,我努力。
  觉得自己准备好了,周遭也响起了零星的掌声。
  我自负著,认同我的我尽情分享,在表演中享受那些叫喊与笑容。贬抑的批评我一
概视为无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的慧根。
  而这样的想法却在一次又一次政大金旋奖的比赛中逐渐崩塌。
  那是极具指标性的比赛,不少线上歌手都曾经从金旋奖脱颖而出,俨然是大专院校
里的星光大道。
  失望、难过,或多或少,但这么一根小小的钉子怎么可能把我打败!这次不行,再
来!写歌,练习,挥洒想法,搅拌灵魂,姑且不论结果那过程是多么畅快!每次都被自
己感动到乱七八糟。
  但我忽略了一件事。
  被钉子在同一个伤口上反复扎刺,也是有可能失血过多而死…
  当然梦想的代名词就是打击,就算抱着溃烂截肢的风险我也要撑下去!身为创作人
,要我放弃比要我坚持还难上加难。
  为了继续挑战只有大专院校在校生才能参加的金旋奖,我考上研究所,接着唸了博
班。这次的考试稍微难了一点,大概是小菜两碟。
  依照剧本写下来,这里是该出现“终于”两个字的时候了。
  是的,跟大部分怀抱梦想的年轻人一样,终于在我博三的时候受到评审老师的青睐
,获得了创作组的第三名。
  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但被我全力压了下来。不用!不用那么兴奋!这是我应得的
!我本来就知道我可以。
  仿佛终于具备了所有通往成功的条件,我毅然决然休了学,更加全心全意地集中在
音乐上的发展。
  接着却是犹如镜花水月的一切。
  走过PUB表演,参加大大小小音乐祭的甄选,甚至自己压EP分送。就连当时流行到几
乎一台一选秀的节目我都去过,却连前二十强也进不去。
  
  那晚,结束电视台的录影,我拖着吉他来到宿舍楼顶。
  又被淘汰了,我的絃,我的灵魂。
  风很大,像想从我身上冲出另一个我般吹着。
  我从背包中拿出一本墨红色的笔记本,让她随着风恣意拍打。
  里面是我从开始玩音乐到那时,最满意的十首作品。原本希望能让这些孩子成为我
第一块发行专辑里的骨头和血肉,现在看来只能像夭折的种子深埋在泥泞之中了吧。
  我张开手迎著风,下定了决心。拿出手机拨了电话给以前玩band的朋友们。
  “靠!是我啦…有空吗?出来聚一下吧,再过几天我就三十了…哭腰你跟我差不多
好不好…”
  我包下一间Pub邀请了很多人,那些曾经支持过我,就算只是在聊起梦想时给了我一
丝肯定眼神的朋友们。当然还包括我的父母,多亏他们能强忍着担心,纯粹为我高兴。
  我上台一握住麦克风就不能自己了,一连唱了两三个小时。大家欢乐地跳着,跟着
旋律安静地沉醉,或被歌词触发共鸣而掉下了泪。
  十一点,再过一小时我的三十岁生日就要结束了。我将麦克风从架上取下,坐在舞
台上。
  “谢谢大家,不是指今天光临我生日趴的事。而是一路走来都…嗯…很谢谢大家…”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好痛。
  鼻腔…胸口…心…好痛好痛…
  “…总之这是我最后一个小时碰音乐了!接下来要唱的,是我创作生涯中最满意的
十首杰作…第一次公开喔!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我起身回到舞台中央,台下一片默然,对不起我把气氛搞糟了。
  “就从最热血的开始吧,‘一切终将不是泡沫’!music!”
  
  当时我怎么也没想到,那竟然成为我这辈子说出的最后一个词。
  就在那一刹那,乐器和音响突然发生严重的音爆,先是从耳机瞬间震破了我的耳膜
,接着不明原因我触电颤抖时却将麦克风含进了嘴里,高压电流直接烧烂了我的嘴和整
副声带。
(待续...http://www.popo.tw/books/568936/articles/6632451)
作者: lumosnox (t.ds.ot.m)   2016-04-16 00:07:00
这辈子说出的最后一个字是音乐,也是不错啦…
楼主: dragonman527 (天乐-咻!-)   2016-04-22 18:10:00
算幸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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