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五点收假,从高雄回屏东,因为时间仍早,在便利商店待了一会儿,不想面对工作。
选了方便面和茶叶蛋当晚餐,结帐走出,也才四点而已,预估到学校不过四点十五。
实在无事可做,我还是走上那条马路,朝收假的方向前进。学校前,红绿灯禁止通行,想
来还要等几分钟,向四方看去,我发现背后一间废弃的砖屋,旁边还有条石子小路,百无
聊赖下,我走了过去。小路很短,对面就是一片大海;小路旁边有各式各样的废弃器械,
车辆、轮胎、冰箱等等,还有芒草,稀疏的从墙缝挤出。
小路尽头,海的堤防涂上鲜艳的油漆,在地俗艳醒目的饱满颜色和配置,写着“屏东饮食
指南”等等,从图样斑驳的情况来看,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管理了。堤防边有阶梯,我走
上去,终于和海面对面。
服役的国小近山靠海,周围有一个近乎废弃的火车招呼站,因为学校活动,我已去过车站
。但靠近海还是第一次。虽然万能的GOOGLE MAP多次告诉我这里近海,我总以为那是像地
理课本常说的,“台湾四面环海”,好像伸手就能触碰,事实不然。
收假前,我到了海边。想起这一个月在学校的各种不适应──以为自己的替代役役别将要
搬书管书一年,来到这间小学校,虽然偶有整理书籍业务,最大宗却是各种洒水浇花割草
挖土巡视,几次打开仓库门还有壁虎跳到身上,还亲眼目睹了一场撞狗车祸,车子毫不减
速离开,众人习以为常;也是第一次看见一条生命在面前消逝,我无能为力。
LINE群组里同梯诉说自己工作内容,整理书籍和管图书馆,抱怨无聊或者分享福利。几次
我手戴工地手套拿着圆锹,感受从牛仔裤传来的震动,想着是不是应该退出群组,对我会
比较好。
一个月内,手机几次响起,我例行潜水,机无回应。我不喜欢那个怨妒的自己。
我们学校离海这么近。还在台北住时,我时常走路去淡水河岸,那里的浪潮声很大;屏东
这里,或许是距离比较远的关系,我只能想像那些声音存在,一进一退,哗啦、哗啦。我
只能用台北的海来想像这里的海。甚至,那其实是一条淡水河的声音而已。
后来我在海边哭了。不是因为想起台北,也不是因为收假,而是我注意到自己的用词。“
我们学校”。在诸多请教学长的时刻,我总是说“学校这边”、“主任那边”,这是我第
一次这样称呼“这里”。想起撞狗事件后和友人的谈话,她说你会习惯的,“因为你不会
想让自己那么难受。”我想我懂了。
回到学校时,恰好赶上最后四点半的放学,我拿起导护旗帜,走出校门。我们学校背后是
山,前面越过建筑则是一片大海。没有声音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