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打算喝这么多,只是因为时间足够。太阳的光能够不受阻碍地射进我的房间,如果
把窗帘拉开,也把纱窗拆下来,那我就可以不费吹灰地获得一个自然与自我的连结时地。
但我没有这么做,今天没有,大部分的日子里也没有。怎么去连结呢?我窝在客厅的沙发
上,抱着枕头,一面观赏著电视上还算精采的球赛,一面继续喝着啤酒。你问我怎么一大
早就在喝酒,我重新思考着自然这回事。
“不自然吗?我指的是,在白天喝酒这件事。”
“一般来说喝酒都是入夜之后的活动吧,酒吧都是晚上才营业的,是吧。”
“但我又没有要去酒吧。”
“酒吧的东西都好贵。”
“还是家里最好了。”
曾经费尽心思往外面跑,离得越远越好。头也不回地向家乡挥手,那背光的身影自以为潇
洒,却不过是做作的姿态。真的潇洒并不会如此容易难受吧,想要见见世面,然而这个世
面好像没那么容易教人接受?再想下去又太容易却步了,不过一个人的休假时间就适合多
想一点,多想一点就又不小心多喝了一点,因此忘记了再多喝一点就很难再多想一点。它
们是平行的两件事情,无从交合,无法交欢,就像沙发与床毕竟还是不一样的东西。不小
心睡着了,一半的酒搁在桌上,我常常打翻东西,幸好这次没有。醒来时已是晚上,球赛
呢,想不起来了。
“继续喝呀?”
你走向冰箱,我倒是没力气奉陪了,冰箱已经空了噢,真是抱歉了。啤酒本身也累了吧,
我喝得这么慢,慢得酒精都在胃里蒸发又沉淀了好几遍,心脏也跳得恍恍惚惚。才没有灵
感这种东西呢!你有点激动地说,“那些都是不负责任的艺术评论家胡诌出来的没有价值
的垃圾”。可是我还蛮喜欢这种感觉,是一种没有身体的感觉,你忘记了呼吸的顺序、眨
眼的节奏,但是你还清楚在里面散著漫步的血流,然后随着渐渐遗失的情绪也散落了体温
。
“那就算了,不过你也该习惯了吧。”
“习惯什么?”
“习惯什么都好呀,无聊的生活、漫长的生活、无穷的生活、意义坠碎的生活。”
我不想要习惯也不行嘛,本来想要这么回答的,可是这是否便表示了,我也不过如此脆弱
,面对生活,只有默默地跪在酒精里舔舐着地板上自己的血迹呢?不,不是这样的,在这
个焚烧自由的一年里面,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不是逃避,虽然也没有在面对,但就是需
要一点时间,这也是其中一个过程,这就是其中一个过程,我也是很努力的。
我也是很努力的。
“我知道啦。”你用轻微上扬的嘴角,温柔阻止了我的辩解。因为这些什么都没有必要,
你说,你自己知道就好,又在心虚什么。
“如果走得够稳就站挺一点,长的矮又怎么样,我一直在看着你的眼睛噢。”
“是吗?你一直都在看着吗?”
这一次你笑得更具体了,我晕晕的没有笑,但是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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