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老妈家才知道爹爹过世了，我便跟老妈去殡仪馆上香。我所谓的爹爹
要唸成ㄉ ㄝ 、ㄉ ㄝ，是我保姆的丈夫，在我家隔壁开杂货店。 我小时候
他就已经很老了，因为家里经常没人，所以我经常去找他。
那时候很奇怪，虽然位于市区，但我家门口却是条石头路，每个礼拜天我都
会跟爹爹去捡白石头，爹爹说要纯白无瑕才卖得出去，我觉得好玩，好一阵
子每个礼拜都跟着去捡。
爹爹的手很巧，什么都会做。小学低年级时学校在教看时钟，我学得很慢，
不懂时间要怎么换算。爹爹知道了，过两天竟然用纸板做了一个时钟给我，
我就整天拨啊拨的学会了。
但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做给我的灯笼。
有一次，学校作业是做灯笼，没有发材料，没有教步骤，老师只说了一句话
就要大家回家做灯笼交出来。后来我才知道这种作业通常都是家长帮忙做
的，但我家没人会做，所以我便交不出来。老师延期再延期，全班只剩我没
交。真的没办法了，只好跟爹爹讲。结果过两天，爹爹做了一个巨大的灯笼
“战车”。当其他小朋友拿着长宽10公分的小玩意，我却提着一个长宽都60
公分的“战车”去学校。当时我的身高恐怕不到100公分，这台“战车”有
我身高的2/3啊！
所有人都惊呆了。我记得老师劈头就问：“这真的是你做的吗？”我吱吱唔
唔忘了说什么。
隔年，同一个老师，同样的作业，请小朋友回家做灯笼。这次我就比较聪明
了，立刻跟爹爹讲，把这作业外包出去。这次爹爹做得比较小，宽度只有10
几公分，可是长度却有五、六公尺！他做的是“火车”！老师问了跟去年一
样的问题，我大概也说了一样的答案。那学期老师有把班上比较好的美术作
品展示出来。一般的画画都贴在教室后面的布告栏，我的“火车”巨大而精
致，当然也要展示，可是实在找不到地方可以摆这么大的东西，最后竟然摆
在黑板上面，长度还真的跟黑板差不多。
这些大概都是10岁前的事了，我以为我忘了，但当拿着香对着爹爹的遗照，
我才知道其实只是缺一个关键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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