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Timothy Parton,局里的人都叫我小T,毕业于A大美术系,
你说这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吗,嗯,这跟我的工作有关,我在市警局里兼了个差,
不像警长那样有个响当当的特别称呼,大家都只说欸待会记得带上那个画画的,
要说得那么专业一点的话,可以称我做:嫌犯肖像素描家。
好吧这样听起来可能还有些模糊,简单的说呢,因为有些犯罪现场周遭人烟稀少,没有监
视录影机也没有目击者,如此以来要找到嫌疑人堪比大海捞针,根本无从着手,所以只能
依赖被害人的印象,借由他们的描述来缩小搜查范围,而我就是负责把抽象的口述用纸和
笔转换成一幅幅人像,以便警方在人海里找到正确的目标。
“嘿小T!准备一下待会在市医院碰面”莎拉打了一通电话过来要我准备上工
莎拉是局里面极为少数的女性警察之一,专门负责性犯罪的案件。
我把车停在医院旁边的收费停车格里,提着我的帆布袋下车
莎拉跟罗伯特早在门口等着我,看见我走过来,罗伯特把手上的烟摁进了垃圾桶上的凹槽
里,手胡乱地抹在皱巴巴的裤子上,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褐色的头发像鸟窝一样乱糟糟的
,估计应该是个棘手的案子
“唉小T啊今天就看你啦”罗伯特扯过我的肩头揽著
“我已经三天都睡在局里啦”他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
“待会你跟学长去病房隔壁的房间,被害人的精神状况还不是很稳定,连看见男医生都还
是很抗拒”莎拉说到
我简单地应了一声,感应门滑了开来,凉爽的冷气还有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迎面而来。
跟着罗伯特走进了一间空病房,简单的摆设跟普通的病房没有什么差别,只是与隔壁相连
的墙面上嵌了一块玻璃,看过去是另外一间病房,这个装置跟警局里的讯问室一样,看似
无异的玻璃事实上是一块双面镜,从这边看去是能穿透的玻璃,但从反方向看过来就只是
一面反射镜,主要的功能是让一方能够观察而不被另一方察觉,而影响了被讯问者的情绪
。我们也常使用这样的装置让性犯罪的被害人来指认性侵犯或是开庭。
“这次的案件是什么情形啊?”在等著被害人过来的空档里,我好奇地问了罗伯特
“被害人在星期三的清晨被清洁队员发现赤裸地倒卧在二十区的小巷子里,全身伤痕累累
,像是快要没了呼吸一样,我们接获通报赶了过去,我只能说那现场真是一个惨字,碎裂
的啤酒瓶、沾血的砖头什么的,赶紧把被害人送到医院来,医生检查之后发现多处施暴痕
迹,阴道也有严重的撕裂伤,却没有采集到精液,而指纹送去检验后也没有符合的建档资
料”
“这听起来很难缠啊,怪不得你这几天都没回家”
“是啊,地点太偏僻,一个目击者也没有”罗伯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不过二十区有家小酒馆,里面的女服务生比沾玉米片的Salsa还呛还辣还正点。
这时莎拉跟着医护人员推著一张病床进了隔壁的房间,罗伯特说被害人刚去做完检查回来
等一切就绪,医生护士都离开后,我才看见躺在病床上的被害人,罗伯特刚才的形容都没
比真实的十倍还要惨
被害人的头上缠了厚厚的白纱布,右脚打了石膏并悬挂在半空固定着,脸上又是消毒药水
又是瘀青跟凝结的血痂,各种颜色掺和成一团乱
左眼用一块棉布罩着,右边眉毛上的手术缝线歪斜地横过,眼睛肿得都快看不见眼珠,周
围一片褐色,中间又透著紫黑色
本来应该是挺直的鼻梁,靠近鼻翼的地方像突然断掉一样,弯成怪异的角度
嘴唇上有黑色干掉的血块,勉强费力地开出一条小缝,虚弱的声音回答著莎拉的问题
“这家伙也真够狠的,真的打得连妈妈都要认不出来”
“是啊”我应了一声,表面都这样了,估计内脏也是一样惨不忍睹,躺了三天才睁得了眼
、恢复意识。
罗伯特用手肘推了推我,示意我赶快准备好东西,莎拉已经开始在问了
‘艾咪,这对你来说可能会有些困难,但我希望你能尽到最大的力量去回想,这样我们才
会有明确的方向去找出凶手’
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全美国大街小巷满满的艾咪,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艾咪在听到“凶手”两个字的时候,我注意到她抖了一下
‘你能告诉我那个人大概有多高,体型是瘦还是胖呢?’莎拉引导式地问著
‘嗯……大概180公分……中等身材’
‘那你有印象他是什么颜色的头发吗?’
艾咪想了一下,感觉她好像遇上了困难,五官有些扭曲
‘那天路灯有些暗,我没有看得很仔细……应该是金色的’
两个问题下来还是没有任何收获,符合这两项特征的人也是满街上走
‘那你能跟我说说他的五官分别是怎么样、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吗?’
艾咪皱着眉、眼睛紧紧地闭上,感受得出来她十分不愿意回想起那天可怕的记忆
她的手指弓了起来,死死地抓住棉被
莎拉覆蓋住艾咪的手,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画著圆,安抚着她的情绪
‘我……想我办不到’艾咪哭了出来,泪水慢慢在浅蓝色的病人服上晕开
‘没关系,我们休息一下’莎拉倾身过去抱住了艾咪,艾咪无助地靠在她的肩头上隐隐抽
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