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脸书上留了讯息,祝一位友人生日快乐。一直都很明白自
己是个善于表达的人,但常又觉得有些话说多了,好像就变得矫情了
,所以也仅是淡淡的用寥寥数句,至少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关心。友人
笑说哈尔滨札记看多了,又是景色又是食物的,也该来点艳遇情节了
吧。半夜看到讯息时我偏著头想,艳遇啊,在这寒冷的城市中是否真
的很需要哪,只是想来望去,这段时间陪伴我的还真的只有书本和香
菸,扣除和同行的好友偶尔吃饭相处外,我几乎都独自关在房里唸书
看电影,思考着一切大小事、再闷闷地书写日记。以前曾看过一本小
说,故事女主角有长达一年的日子就躲在已故父亲的书房内生活,靠
著俭约的食物和大量的阅读度日,我想自己现在的状况大概也与她相
差不多。
但若要说感情生活全然空白的话,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今年八月离开台湾时,有几位好友也都同时出国,各个到了不同
国家。如今也快半年了,身边有伴的她们,都在用自己的方法维系著
远距离恋情。我曾以为这样的历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毕竟我和他
,其实从来就不曾在一起。认识到现在也已两年多了,我们无话不谈
,却又维持着一定距离。常常两人行走在大台北的街道上,谈生论死
、讲著只有彼此有兴趣又莫名的话题,笑着闹著也就拖沓了泰半光阴
。多数时候我们都认定彼此之间名为友情,只因他是我生命中第一个
相熟的男同志,也是他领着我踏入性别领域、在gay bar里喝了杯ar-
ound the world,从此为之着迷。关系的改变其实就是一场发生,发
现时早已圆睁愕然,什么也来不及。然后是让两个人都意外的吻,像
一次毫无来由的高烧,蔓腾地让人目眩,我才愣著问他一句:我们,
是在谈恋爱吗?
爱或不爱并没有改变太多事情,像是我很早就已决心不愿婚配生
育、而他仍旧以男同性恋自居,或是我们都明白彼此难以承受朝夕相
处的既定关系,也就往往数日甚至上月不相联系。我与他也尝牵着彼
此的手,笑说这一切那样荒诞却又真实,相识相知再到相恋,如宿命
般的自然、又若玩笑般的虚妄。与他之间也才让我明白所谓的爱,不
在占有也不在欲念,是爱了,更是无关性别。如同一路走来,他不曾
把我视作对象,我也将他列为gay friend,却又是在那次我独自旅行
归回的下午,两人在街间的骑楼下忘情相拥,直至某个莫名的冲动让
我泪流满面,他吻了我,我们什么都没说,却也才懂了什么。而后是
我如原初计画出国,临别前在公馆捷运站一号出口,两人一起抽了一
根菸。他笑着说,还会见的、那就别送,我便跟着笑了,笑得流出泪
来,却又不愿在他面前失控。我们都是那样压抑的人,在太多的佯装
背后,也都只是懦弱。
我默默为他写了数首笔触拙劣的诗,却总怯懦于记下关于我们间
的篇章絮语。是他的存在向来是支撑我书写的唯一理由,而我却难以
坦然将这些太过真实的话语亲笔向他脱口。是故这些字句没有意外地
不会被他看见,正如我一路到底的思念,于我们之间也就不必再说。
而后我便不能再多谈些什么,在这我笔下的这座城市里,确实盈满了
太多风景,却也已无关邂逅、或者艳遇。曾经沧海难为水。而后才能
明白,我们那不落俗套却仍入了窠臼的,是我的心、是我的想念,是
此刻正真真切切地系著那个遥远的他,谈著一段如此孤独也甜蜜的远
距离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