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2 来去泡温泉
森林空地的火堆旁，艾芸坐在地上让雪瞳依偎著自己，吕东亭紧接挨着坐在她们旁边，慕天则坐在火堆对面，夜瞳嫌挤离得比较远，依靠在一棵树下。
不久前在制作黑色粉末时，慕天便发现其实体内能产生不只一种的粉末，还有黄的跟绿的，而现在这堆火焰，就是他从体内取出的黄色粉末所燃烧而成的。制造粉末的过程，他可以感觉到脚下的细微根须扎入地下蜿蜒探寻，因此他猜想这或许是树妖能从自然界提取各种矿物质的缘故。
黄色的火焰较之黑色火焰，更具有温度，众人在火焰烘烤下，逐渐感受到体能的恢复。
但陷入熟睡的雪瞳却睡得不香甜，此刻的她似乎正在做着什么可怕的梦，眼珠在眼皮底下快速转动，嘴巴喃喃自语，然而没有一个字是在场的人能听懂的，仿佛是另一种语言。
某刻，雪瞳突然惊醒，同时火堆窜出一道冲高的火焰，好不容易放松休息的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到，纷纷将目光转到雪瞳身上，只是没人说话。雪瞳尝试着缓和自己的情绪，过了一阵子才打破宁静说：“我们必须去那个岛。”
“要从树上再跳下来一次吗？”慕天问。
“那有什么难的。”吕东亭接话，他原本就知道迷雾来时从树上跳下会掉到某处，只是后来从慕天的叙述才知道是那个小岛。
雪瞳虚弱地看着吕东亭，说：“爸，那里你去不了的，你不是树妖，也不是跟树妖有过基因交换的人。”
“是吗？”吕东亭有点惊讶，说：“十年前我看慕天跳下过，虽然我不知道他会掉去哪里，但我一直以为那个方法大家都能用...好在因为我不知道会掉去哪里，所以一直没亲身尝试...还好对你们有效...”
在一旁听着的夜瞳起身走了过来，说：“不用那么麻烦。”
“有别的方法？”吕东亭问。
“当然，”夜瞳说：“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能对那个岛来去自如的？”夜瞳转向艾芸，对着她说：“妳也知道吧？”
“嗯。”艾芸点头。
“只不过可能现在会稍微麻烦一点。”夜瞳说完迳自走向刚刚被黑火燃断的本命树，利用树妖化的手臂，开始在燃烧的灰烬中翻找，没多久他更往土里挖了起来。
慕天跟吕东亭被这奇怪的举动吸引，他们都猜想到此处大概存在某种捷径，慕天夜视能力好，直接走了过去，吕东亭原本也想跟上，走到一半发现不对才又回头挑了一根适当的火把，然后才凑了过来，此时夜瞳已停下动作。吕东亭将火把顺着夜瞳的目光照去，赫然发现地上多了一个约一米宽的洞，洞穴接近笔直地向地面深入，微弱的火光根本看不见底。
不需夜瞳多说，吕东亭也知道这就是捷径，他心想其他人都有异能也就罢了，如果他能去，这第一关对他来说可能就是个巨大的考验。
艾芸搀扶著雪瞳也走到洞前，说：“这底下妳也去过的。”
雪瞳随即反应过来，说：“是那个洞？”
夜瞳说：“对，在每一棵神树底下，都有一条地洞与地底下的巨大洞穴会合。”
雪瞳回想起当时在地底短暂的记忆片段，看不见尽头的巨大洞穴，还有岩壁上那无数的孔洞。
“原来还有这样的地方。”吕东亭说。
“下面还有个巨大洞穴？我还以为从这里下去就能到那座岛上了。”慕天说。
“就我所知，要去岛上有两种方法”夜瞳说：“一种是雾，另一种就是这个洞，雾的方法我想你们都知道了，而这个洞，你可以把它想像成是树妖的高速公路。”
“这么陡，不会‘超速’吧？”慕天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夜瞳白了眼，不打算理会，继续说：“现在没有雾，所以只剩下这个方法。”
慕天见气氛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玩笑而改变，反而更加尴尬，忙说：“喔，所以刚刚的树妖也是从这边逃跑了？”
“不，刚刚我挖洞时没有发现他的痕迹，他要走这必定得先挖开这些灰烬。”
“那他是走别的神树的洞了？”
“那也不可能，这个洞与其说是洞，其实它是神树的某一条根，只不过是中空的根，它只会让自家的树妖通过。”
“这样啊，”慕天说：“等等，那这样我不就去不了了？不行，我得回去找我的树。”
“现在这树都死了，没差了啦！”夜瞳说：“况且...”夜瞳竟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你的根被我炸烂了...”
“什么意思？”慕天听不懂，觉得困惑之余，好像还看见夜瞳在偷笑。
雪瞳此时也说：“我想她说的是真的。”她似乎在憋笑。艾芸也低头抿著笑。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的根怎么会被炸烂？”
“这不是现在的重点啦！”夜瞳说：“我们得快一点！再不去，就晚了。”
“可是...”慕天还想再说，吕东亭已将手搭上他的肩膀，拍了几下聊表致意，男人之间的安慰，有时就是那么简单。
“那好吧，之后有空记得跟我说喔。”慕天知道眼下要务还是得赶紧追上去，强按耐著内心对未知的渴望，他就是那种睡前有什么事情想不起来会辗转难眠的人。
夜瞳说：“那我们还等什么？走吧！”说完纵身一跳，瞬间消失在黑洞里。
艾芸与雪瞳向吕东亭简单道别后也鱼贯跳入，慕天殿后，他从吕东亭手中接过火把，说：“大叔，我们去去就回。”他比了个大拇指后，随即纵身跃下。
＊＊＊
此洞穴也并不是全然的笔直往下，而是只有一开始的部分，不久便开始出现转弯，但旋转的弧度倒也不至于令人感到不舒服，而且通道周壁竟然长满细微的柔软根须，巧妙地消除了大部分的摩擦力，致使整个滑落的过程就仿佛是在玩水上乐园的滑水道一样。慕天不禁心想，当个树妖好像也满好玩的。
不过好玩的事情总是很短暂，须臾已滑出另一端的洞口，慕天一屁股撞上粗糙的地面，痛得叫了出来，刚刚的愉悦感瞬间化为乌有。
“是不是男人啊？”夜瞳说，她与雪瞳、艾芸早已站立一旁，一副就等慕天大驾光临的样子。
“你没跟我说要注意。”慕天边说边著揉屁股站起来，心想体内的树妖细胞此时是否正在努力帮他修复？
“走吧。”夜瞳说完也不等慕天的火把就往黑暗里走去，十分地熟悉。
慕天举着火把屁颠屁颠地跟上，但边走边发出踩到树枝的声音，说：“怎么地上这么多树枝？”
“那就是你的根啊。”夜瞳说。
“什么...竟然炸成这么粉碎了...”慕天试想当时爆炸的场景，感到背脊发凉，心想：“这个女人当时是真的想杀了我...”
步行约莫数分钟，前方出现一堆木屑堆叠而成的小山，慕天将火把顺着小山堆叠的方向往上照，心想如果这是他的根，那洞穴的顶部应该就是他的本命树了吧？只是火焰的光线太过微弱照不到顶端，于是他试着再添加黄色粉末，顿时一道烈焰雄起，这下他才发现所处的坑洞有多巨大，刚刚他一直没特别注意，还以为只是行走在像是矿坑的通道中。现在光是眼下所能看见的范围，恐怕就能摆进超过十座的篮球场，而此时的火焰根本都还照不到洞穴的边际。
“果然还是有点麻烦。”夜瞳对着木屑小山说完轻叹一口气，便开始清理起成堆的木屑。
其他人见状也开始动手帮忙清理。
虽然雪瞳还没掌握妖化的诀窍，但能感觉到体能比之前更加强健了许多，这应该是与树妖深度结合过的结果。而另外三个异能者就更不用说了，堆成山的木屑，在四个人合力清扫下很快便出现了底部的另一个大坑。
这个坑相比之前滑降下来的洞穴还要大上许多，一样呈现接近圆的形状，直径约莫一辆普通轿车的大小，但最诡异的是表面居然还飘动着雾气，乍看之下倒像是一个温泉。慕天直觉告诉他：这雾跟之前遇到的是一样的，说不定所有的雾都是从这里飘散出去的。
“跳进这个迷雾之泉，就会到那个岛了。”夜瞳正色说：“但走之前，有件事我得说清楚。”
“等下到了那边，不管看到谁，立刻就杀了。”
“等等...”慕天知道岛上存在其他妖怪，但此时他们的目标应该只有一个，为何要全杀了？所以他还是问：“为什么？”
“你忘了树妖会变身吗？”夜瞳说：“一旦被取得人类的基因，他们就能变成你的样子，这样我们就分不出彼此了。”
“好像确实会这样...”慕天仍觉得哪里不对，思索一阵才突然想通，说：“那妳们三个也不能去啊！妳们都是他的转生人选，他有妳们的基因！”
“你说的没错。”夜瞳答复得一派轻松，说：“所以，只有‘你’要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