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不能让老师发现的霸凌日记(二十一)

楼主: Odiumer (昆仑)   2016-12-05 00:5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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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一样的校服、同样的时间与惯见的人潮,但培雅的心境完全不同。她杀了人,确确实
实地杀死人。藏身在进入学校的学生群里,培雅却知道就此身边同龄的人有了决定性的差
异。
  那股血味,至今依然残留不散。
  守在校门的生教组长看到她,随即大声喝斥:“昨天居然敢顶撞我?我要加长你爱校
服务的时间。放学准时来学务处报到!”
  这种无关痛痒的恫吓已经对培雅起不了作用。她望着故意鼓起胸肌跟双臂肌肉的生教
组长,简直像只刻意膨胀著腮帮子的牛蛙,很是滑稽。
  偏偏不少学生都怕这套,面对握有任意处罚权力的师长,学生即使想大闹也得等到事
后,当下只有被碾压的份。
  幸好,培雅不再是培雅。她笔直望进那对粗鲁的眸子。粗人就是粗人,看脸就知道。
  生教组长被培雅看得发毛,烦躁地摆手:“还不赶快进教室,迟到记你警告啊!”
  警告?那是什么?最多就是退学,很严重吗?跟丢了小命相比,真的不足一提。
  “你要装作跟平常一样,不要让人怀疑。”她想起以豪的提醒。想来也是,现在不是
让人察觉异状的时候。
  鬼妹的失踪早晚会被发现,幸好她平常就和不良分子厮混,纠缠不清,被认定是逃家
也是合情合理,因此培雅更必须仔细地伪装,等风波过去。幸好,人们都是健忘的,时间
一久,不会有人继续在意鬼妹的下落。
  鬼妹再也不会出现在学校或任何一处教室。少了带头的鬼妹,同学会产生什么样的变
化?培雅尝试思考,但很快作罢。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同学无论死活都不重要。过去他们
冷眼旁观,未来会怎么样也无所谓。最糟糕的,培雅早已全数经历。
  她转往教室。生教组长竟然有松一口气的解脱感,刚才与培雅四目交会的瞬间,竟产
生与某种危险的存在对峙的威胁感。
  教室依然是教室,无论是同学或鬼妹的亲信都还没发现她的失踪。培雅惯例地默背单
字,度过久违安宁的早自习。
  老师虽然发现鬼妹没有出席,却不是太关心的样子。毕竟不是升学取向的班级,何况
正如培雅盘算的,老师早就知道鬼妹跟小混混来往甚密,即使她一时跷课也不会令人感到
意外。
  少去鬼妹,教室的气氛变得轻松。原来过去是因为受制于她,同学都小心翼翼,深怕
被鬼妹看不顺眼,落得跟培雅同样被欺负的下场。现在,他们可以放肆地欢笑。
  平静的一天,平静地迎来放学钟响。
  培雅背著书包来到学务处。座位上的生教组长翘着脚,连续点着鼠标,整张脸几乎要
贴到电脑萤幕上。
  她站到桌前,终于分心的生教组长察觉到她的出现。“不是要你准时的吗?现在都几
点了?”
  培雅采取的对策很简单,沉默。保持沉默。仿佛现在她并不实际存在于此,只有空壳
遗留下来。
  生教组长喝口茶润喉,开始长篇大论的碎念。直到被来访的校长打断。生教组长眼看
主子出现,立刻闭嘴,忠犬般着急地上前迎接。
  “校长,有何贵干?还没休息啊!”生教组长热情招呼,宏亮的声音响遍整个处室。
  “在忙什么?时间快到啦,如果耽搁要怎么办?”校长指了指手腕的金表,少了傲慢
,多出几分焦躁。
  生教组长深怕得罪校长,不断点头道歉:“我在处理学生事务,不小心就忘记时间。
”校长闻言往学务处瞄了一眼,随即了然。“是爱校服务啊,现在的学生不好管教,不比
我们当年。”
  “是啊是啊!”生教组长陪笑,凑到校长耳边低声说话。
  培雅隐约听见两人交谈的内容。“这次有好好挑选吧?上次那个根本不行,来了根本
不一样,还有体臭。”
  “我挂保证,这次绝对没问题。我再三确认才打电话的,如果再乱派我就撵他们出去
。校长您放一百二十个心!”生教组长猥琐贼笑,与校长一前一后踏出学务处。他突然想
到培雅还在,便回头草率地吩咐:“你在这里罚站到六点才准走。明天同一时间过来报到
。”
  两人远去。培雅木然罚站,等到处室内的所有老师都离开之后。她像突然活起来似地
,绕到生教组长的办公桌前,点开电脑画面并开启浏览器。生教组长离开得匆忙,还没删
除掉浏览纪录。
  她点开那名称诡异的网站。网页陈列一张张年轻女性的大头照,点选进去后有更多搔
首弄姿的照片,详细资料注明三围跟年龄。
  看到这里,培雅弄懂生教组长与校长为什么如此心急,不免冷哼。离规定的六点尚有
一段时间,培雅大方离开,她知道爱校服务就此结束了。除非生教组长希望全校都发现他
在外买春。

  
  培雅回到姚医生的私人诊所时,有陌生的访客。
  在会客室里,那是一个身穿西装、梳着旁分油头,气质如英国绅士的男人。他拿着银
色小汤匙,把一颗又一颗的方糖加入面前的黑咖啡里。
  姚医生坐在单人沙发,优雅地喝着红茶。桌面上当然少不了以豪精心准备的甜点。至
于以豪,则站在姚医生身边,手里端著陶瓷花纹茶壶。他刚替姚医生斟茶。
  “姚医生,你找我?”培雅问。
  “来吧,这里坐下。”姚医生指著一边的沙发空位。培雅依言坐下。
  正好位在西装男的对面。西装男抬起头,端详培雅。西装男的眼睛微微瞪大,展露更
深的笑意,加深的鱼尾纹恰如乌鸦脚印。
  他微微点了点头,又继续往杯里扔方糖。杯中满满的全是白色的方块物,几颗半溶化
的糖块在咖啡里载浮载沉,但西装男没有停手的意思。看起来简直在玩耍似地。
  西装男瞬间的反应令培雅起疑。也许是她多心,但大卫杜夫似乎认得她?
  姚医生向培雅介绍:“这是大卫杜夫。是个情报商,无论任何情报他都可以弄到手。

  “前提是要报酬令我满意。”大卫杜夫强调,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培雅不禁想像那满
是方糖的咖啡究竟有多甜。但大卫杜夫面不改色,甚至拿起小汤匙,继续往杯里加入糖。
  “你现在还用不到他,但是合作是迟早的事。”姚医生说。
  合作。培雅心里有底。
  大卫杜夫又喝了口咖啡,这次点点头,终于满意甜度。他啜了几口,然后从西装外套
的内袋里拿出一个手机。银灰色、非常老旧的款式,只有传统的按键,没有触控萤幕。体
积仅有掌心大小。
  “手机里存有我的号码,背起来之后删除。”大卫杜夫将手机放在桌面,推给培雅。
  这个种类对用惯智慧型手机的培雅来说有些陌生。她生疏地摸索,找到通讯录,却发
现里面有两个联络人资料。
  “哪一个才是你?”培雅问。
  大卫杜夫故意装作恍然大悟地拍著额头,“忘记我把收购商的电话也输入进去了。数
字九结尾的那串号码是我。收购商的也背下来,一起删除。”
  培雅飞快瞄过两串号码,迅速地强记。然后按下删除键。
  “很好。”大卫杜夫点点头。随手抓起一块方糖扔入嘴里。他咀嚼几口,将糖吞咽下
肚,然后一面拿着手帕擦拭沾著糖屑的手指,一面询问姚医生:“她认识收购商了没有?

  “我有见过。他收购的是什么东西?”培雅问。那天收购商抱着的大箱子令人怀疑。
  “收购商专门带走不会呼吸的肉块。”大卫杜夫回答。
  “你指的是……”
  大卫杜夫啪地一声弹着手指,弹指声响亮得仿佛爆竹引爆。“没错,就是尸体。注意
不要跟大体这个词混淆,免得让容易敏感的人跳脚。平凡的人之所以平凡,就是因为只能
用心在跳蚤般的小事上,还自以为背负纠正世界一切错误的重责大任,实在无趣得让人发
笑。”
  培雅明白鬼妹尸体的去向了。她曾经考虑过要如何把尸体隐藏起来,但姚医生只叫她
别担心,会有人妥善处理。原来收购商来访不是单纯收货送货,而是负责销毁尸体。
  “只要你拨一通电话给收购商,讲清楚尸体的数量还有地点,他们就会尽责地赶到。
无须支付任何费用,尸体就是报酬。记住,活的不收。在收购商抵达之前记得要确认真的
死透、不会呼吸也不会动了。还有,要联络收购商记得响铃三次先挂掉,然后再次重拨。
不然打到死都不会有人接听。”
  姚医生补充:“收购商一律穿着宅急便的制服。如果到场的人衣着不对,你有两个选
择,一是逃跑,二是杀了对方。但我没听说过有人会伪装成收购商的。”
  “为什么没有?”
  “收购商太神秘。”大卫杜夫解释,“没人知道他们从哪发迹、背后有什么势力撑腰
,查不出成员资料。每个收购商都是经过挑选的,过去经历全是空白。”
  大卫杜夫以“过去经历全是空白”作结之后,姚医生回头,与随侍在侧的以豪相视,
不约而同露出会心微笑。那是两人之间才懂的默契。而培雅不明白。
  “只要是被收购商带走的,就会完全消失。不会留下一点证据。”姚医生轻声说。
  “热心好用的清道夫。”大卫杜夫下了评语。
  

  待培雅离开,大卫杜夫惬意地翘起二郎腿,不住摇头:“你实在太坏心了。”不过语
气却非谴责,更像赞赏。“她是张霖青的女儿?”
  “没错。你调查过?”
  “不必特地调查。命案的消息一传出,记者就像闻到屎臭的苍蝇自动飞来。采访培雅
的片段没打马赛克,所以我认得她。但我没想到她会跟在你身边。你透露她父亲是怎么死
的,借此收编?”大卫杜夫猜测,与姚医生仿佛牌桌上的两名玩家。
  “没有,她还不知情。以为父亲是无辜被杀。”原来姚医生知道真相。
  “没有人是无辜的。”大卫杜夫耸耸肩,“她的父亲跟无辜更是扯不上边。”
  “那么,我那亲爱的个案、培雅的杀父凶手最近过得怎么样?”姚医生的语气像在关
怀久未相会的友人。
  她与凶手的纠葛不是三言两语可以交待完毕,那要追溯到好几年前,在她还没被人称
呼为姚医生之前,就认识那名凶手了。
  与培雅就读学校的辅导处合作并非偶然,而是姚医生一手安排。这个名叫姚可麟的女
人自有盘算,想亲眼瞧瞧痛失父亲的女孩会变成什么样子。更渴望将这女孩形塑成她脑内
蓝图的模样。她所干预的,不单是培雅的人生。
  走投无路的女孩准确地跳进她编织的密网,就此成囚。
  这样的姚医生该归于恶吗?不,在她的认知中没有善恶之分,有的只是随心所欲。恣
意妄为是姚可麟与生俱来的习性。
  “托你的福,依然愉快地在猎杀杰克会。”大卫杜夫再次弹响手指。这是习惯。
  “你的安排真是恶毒,令人期待培雅发现真相的那一天。她要如何面对父亲犯下的过
错,以及无法回头的自己?”

  回房的培雅正自发呆,敲门声把她从空白的思绪拉回。她前去应门,外头是以豪。
  “我可以进去吗?或是你偏好在门边说话?”
  “请进。”培雅开门,让以豪进房。
  以豪倚在桌边,手里拿着粉红色保护壳的手机。这东西与他的气质明显不符。他把手
机递给培雅:“这是鬼妹的手机。你可以从脸书或LINE的好友名单找出鬼妹的同伙吗?”
 
  培雅手指滑动,浏览好友名单。虽然照片经过修图,但她还是能依著印象以及暱称分
辨出其中几人。她发现鬼哥也在其中,还传来好几则未读讯息。他是否发现鬼妹失踪?
  “你先选几个,冒充鬼妹把他们骗出来。”以豪指示。
  培雅不免迟疑。“只有鬼妹还不够吗?”
  “姚医生说过,那是开始而非结束。我会在旁边协助你,如果你下不了手就交给我。
现在你得学会让他们上当。”
  培雅想起昨晚,一刀又一刀刺著鬼妹,那浓郁得头昏的血腥味,还有沾满双手的鲜血
。以及着魔似无法停手的自己。
  “我听姚医生提过他们对你作的事,非常残忍。也听她说过你的善良。不过,只有善
良是不够的。有时候甚至会成为累赘。”
  “为什么你这么听姚医生的话呢?”其实培雅真正想问的是,以豪对姚医生抱持着的
是什么样的感情?
  以豪不假思索。“因为姚医生是我的全部。”
  “姚医生选中你,现在我们是生命共同体。我会协助你。”以豪说。出乎培雅的意料
之外,以豪并不会因为姚医生对她的投入感到吃味,而是真正把她当成一份子。
  “现在,开始行动吧。我会陪着你。”
 
作者: MasLoty (MasLoty)   2016-12-05 01:23:00
作者: hobits   2016-12-05 21:17:00
期待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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