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是个高傲自负的中年男子。
在前妻面前,他是个大男人,只会动他的那张嘴;在客户面前,他夸大自己的丰功伟 业,但事实上他的能力只有他吹嘘的百分之一;在属下面前,即使搞错了,他也从来不承 认自己的错误──
后来,前妻离开他了,客户跟他闹翻了,属下都离职了──他一个人坐在老板的办公 椅上,看着公司里头的人来来去去。老吴不害怕,因为他非常有钱,吴爸吴妈留下的财产 ,已经够他活大半辈子了。
可是他不满足,因为他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
玫瑰是个绝世美艳的妙龄女子。
而玫瑰是她的花名,从来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到底是什么。
购物时,她非买名牌不可,路边摊的东西绝对不用;吃饭时,她喜爱上高级餐厅,从 不自己下厨;至于住宿呢,反正她有的是人包养,不用花到自己半毛钱──
不过玫瑰没有一份正当的工作,只是不断地在男人之间穿梭,在无数张床上躺过,在 无数个酒店待过,醉生梦死,来回游走,生活中唯一比较困扰的大概就是,她偶尔需要躲 避警察。
话虽如此,就在上个礼拜,包养她的台商贪污跑了,接着她也被住宿的饭店赶了出来 ,因为没有钱。
玫瑰停在饭店门口,靠上大理石柱,点燃了一支菸,冷眼看着西装笔挺的上流人士们 ,各各下了高级轿车,接着步入饭店大厅的旋转门──
在她呼出一团烟雾之后,她轻蔑地,笑了。
◆◆◆
刚下了轿车,老吴急忙地向前快走,他正在赶一个饭局。
他双手来回蹭著,手心冒汗,似乎很紧张,因为他已经快迟到了。
在进入饭店大厅的玻璃旋转门,他看见一个纤纤的倩影,和他不同方向,也一同步入 旋转门里。那是一个拉着暗红色行李箱的女子,身穿艳红色的高衩旗袍,脖子上挂著一条 粉色的丝巾,一双凤眼直勾勾地盯着老吴看。
这画面不禁让老吴看呆了,还差点撞著前面的玻璃,这世上竟有如此倾城的美人──
那女子轻轻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望向老吴,让他魂牵梦萦。而后,她解下脖子上的 那条丝巾,慢慢松手,让它遗落在大厅出入的石砖门口。
老吴边蹭着手,回头又进入饭店的旋转门里,晕头转向,他焦躁地吞了好几口口水。 只不过,等到他走出来的时候,那名女子早已拉着行李箱,踩着高跟鞋离去。
老吴弯下腰拾起那轻如羽毛的丝巾,捧在手心,凑近一闻──
啊──是玫瑰花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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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很快地透过关系,向饭店要到了那名女子的联络方式,也知道了那女子的名字──
“玫瑰,多好听的名字啊。”
老吴将自己的脸埋进粉色丝巾里,死命地吸、奋力地吸,想像自己正躺在玫瑰的怀里 ,闻着她身上的体香,和触摸她每寸肌肤的柔软。
‘叮咚──’在老吴空荡的屋里,门铃单调地响起。
老吴雀跃地两步并成一步,来到门前,从鱼眼看出去。一个曼妙的身躯映入瞳孔,老 吴的视线还时不时地停在那曼妙身躯起伏的胸前。
‘叮咚──’玫瑰又按了一次门铃。
老吴拉开门,对上玫瑰笑盈盈地面容,今天她穿的是正红色的削肩洋装。
她就像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吸引无数个男人到她的怀里采蜜,一采就是无可自拔地上 瘾。
当他们见上面的那刻,他们一语不发的相拥在一起,宛如干柴遇上烈火,烧得两人情 欲高涨,步入交融的境界。
不过,他们可是整整差了三十岁。
在褪去所有衣裳后,他们赤裸地缠绵,忘了自己是谁。
◆◆◆
玫瑰住下了,在那空荡寂静却又浸满奢华的滨海别墅里。
她倚靠在小阳台的栏杆上,手臂交叠,无神地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海平面。
深夜的海风冷冽湿黏,与以往她在各个饭店流连的干燥感不同。不过即使她已找到新 的狩猎对象,她的心境依旧冰冷,只要还有男人活在这世上,她就一天得不到救赎,即使 早已厌倦那些丑陋的脸孔,但她却走不了回头路。
因为在她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她无法想像穷困潦倒的日子会是如何,人生只要有钱即可,金钱就是一切──
忽然周遭的灯光暗下,玫瑰知道老吴回来了。她被老吴搂住腰际,有点疼,但她没喊 出声,一串闪亮的珠宝在她眼前晃啊晃,比天上的繁星还要闪耀。
玫瑰嘴角微微上扬,再度躺上柔软的床褥,大门敞开,欢迎老吴的到来──
◆◆◆
随着时间流逝,老吴对玫瑰的痴恋越来越深,但恋得越深,老吴就变得非常害怕失去 玫瑰。
她还是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子,而他只是个荒淫无度的老人,老吴觉得心里总有种不 踏实感,于是他更肆无忌惮地砸钱在玫瑰的身上,只为了让她满足──
第一次,他在一个弱女子面前,如此没有尊严。
其实玫瑰从来没有对老吴颐指气使过,只是总用着一种冷漠的眼神看向老吴,和初次 见面那魅惑的神情不同。老吴不是傻瓜,他知道只要玫瑰想要,她随时都能拉着她的行李 箱离开。
“嫁给我,好吗?”
老吴单膝下跪,亮出一只璀璨的钻戒。
只见玫瑰看了那枚钻戒几眼,便打了一个哈欠,用她那看尽无数男人的双眼,看着老 吴:“你,凭什么?”
她再度笑得轻蔑,因为眼前这个老男人已经无法填补她日益高涨的欲望──
◆◆◆
“我再问一次,被害者的头颅到底藏在哪里?”
一名检察官将台灯的光亮打在他的脸上,他被亮的无法张眼。
老吴没有回话,只是一直傻笑的坐在位置上,笑得五官都扭曲了,还是克制不了自己 不停上扬的嘴角。
他又开始来回磨蹭手掌,因为只要ㄧ想起那天的一切,他就兴奋的肾上腺素狂飙。
见他如此异于常人的反应,检察官大力的拍打一下桌子,稍微地吸引了老吴的注意。
“你把被害者分尸以后,将尸块丢进海里,那么头颅呢?”
许久,老吴停止磨蹭的手,开口:“你这么想知道头在哪里吗?”
此时的老吴笑得非常猖狂。
他举起手,对检察官招了招。检察官向老吴的方向凑近耳朵,一股恶臭从老吴的嘴里 蔓延出来。
“在我的,肚子里。”
说完,侦查室里又回荡起老吴阴沈的笑声。
老吴心满意足,因为他除了钱,还拥有一个像玫瑰般艳丽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