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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问西东》是部格局宏观，细节揪心的动人诗篇。张震的表演依然有沉稳紥实的水准；影
后级的章子怡，一段蒙脸用眼神演戏也能让人动容；最令人惊艳的是黄晓明和王力宏，这2
人在复古时空下扮大学生，仍被拍得青春俊美，这无疑是黄晓明继《海阔天空》（中国片名
《中国合伙人》）后再一次最出色演绎；这更是王力宏从影生涯最值得赞场的一次表演。
导演李芳芳或许让观众觉得陌生，这是作家出身的她的第2部电影，也因她长期笔耕的执著
，让此片在2012年宣布开拍，但直至今年初才在中国上映。也因为在两岸电影节引进放映，
台湾有几场大银幕能看到。
因她为了贴近史实，领着编剧团队在上百万字的文献及17万张历史照片里，一一爬梳考究，
扣著“清华大学百年校庆”的命题，不过分颂扬，而是依循这些清华人物群像，呈现了中国
百年历史的几个片段历程，更深层地，它告诉你什么叫“无问西东”。
电影切割成4个不同片段，20年代、30年代、60年代与现代。现代的张震是广告业高层，正
打了场尔虞我诈的商业战。1962年的黄晓明和章子怡是清大学生，一个理工，一个学医，纯
美的爱情在他俩间滋长；1938年的王力宏出身上流人家，高富帅又文武双全满是才华，坚持
离开不舍的父母远赴清华与北大在抗战时期暂时移址昆明的“西南联大”就读；1923年的陈
楚生，国英文始终满分，理工却很差，迷失在“人家说读理工科的人才有出息”的十字路口
。
这4段看来毫无关系的故事，在后段交错剪辑下，一方面娓娓道出这些主角其实皆有所牵连
；另方面再将4个篇章堆叠交合指向电影的同一个价值核心。
黄晓明和章子怡的情花才萌芽，却阴错阳差地被命运捉弄，黄晓明负气远离，去了研发中国
首颗原子弹的秘密部门；章子怡一个瑕疪的好意，却被栽赃公审批斗、被群殴得几近死去。
王力宏眼见日军不断轰炸中国各地生灵涂炭，违背了对母亲的承诺，毅然决然加入危险的空
军“飞虎队”；陈楚生在1924年聆听著名文学家泰戈尔访校演讲，因而改变志向，朝他擅长
的文学之路迈进。
这5个主角有的在史上有类似对照的人物原型，其他一切几乎严肃考据，包括在云南重建西
南联大，连王力宏驾驶的战斗机都1比1的打造；在片尾7分钟彩蛋，它告诉你在全片有些仅
有1、2句台词，甚或只有镜头扫过的演员，近30人都是文学史上赫赫有名真有其人的梁启超
、梁思成、林徽因、朱自清、梅贻琦、沈从文、徐志摩、钱穆等人。可见考据之用心。
电影在北京、云南、甘肃、广州等地取景，镜头把清华及西南联大的校园，甚至元阳梯田、
哈尼族蘑菇房、东川红土地、碧色寨的铁道、嘉裕关、北大营草原等景点，贴服著诗意的情
节，拍出美不胜收的诗意。
当然，电影还是有缺陷，空战爆破的视觉效果有点出戏，配乐过度饱满煽情，而且不断重复
《奇异恩典》（Amazing Grace）的旋律有些生腻；有些观众觉得台词有点做作矫情，但我
觉得因为它“古典”；甚至有人说张震主演的现代篇，跟另3段复古怀旧的调性格格不入。
不过，到了最后收尾，现代的张震放弃了争斗，良善地支撑了一贫穷家庭4胞胎的危急医疗
与生活所需，他对着那些娃儿说了一段独白，大概内容是这样的：“如果提前了解你们的人
生，不知你们是否还有勇气前来。如果有机会提前了解你们的人生，知道青春也不过只有那
些日子，不知你们是否还会在意那些世俗。占有多少才是荣耀？拥有什么才被爱？我们可能
常常忘了自己的珍贵，愿你在被打击时记起你的珍贵；在迷茫时，坚信你的珍贵；爱你所爱
，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
这段话，无疑替4段故事下了核心注解：张震在商场利益与良心行善之间拉扯过；陈楚生曾
迷失在人生的方向上；章子怡在正义和伪善底下受折磨；黄晓明在面对爱情和前途纠结过；
王力宏违背了孝道选择忠勇情操；但怎么选择是对或错，或珍贵？
《无问西东》和冯小刚《芳华》有着一气呵成的复古情怀；但不同的是，《芳华》最终给了
悲剧的诘问收尾，《无问西东》给了希望。它片名出自清华大学的校歌歌词：“立德立言，
无问西东。”即使故事讲得宏观，最终要说的，是告诉正值芳华的学子们，或者任何入戏的
观众，无论你的人生选择往东或西，尽力达到美好的德行，传承良善启发的言论，足矣。
也许部分台湾观众对“清华”无感，你可以撇开不顾；就算你不太了解那些历史脉络，也不
用细究。毕竟这电影讲的终究是人性，是你我过去未来都可能面临的价值观。这是出整体演
出精彩的电影，是部用心良苦，充满诗意美的诚意之作。（张哲鸣／台北报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