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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陈果长片作品，这回带来改编自Mr. Pizza的网络小说《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
角开往大埔的红VAN》（下称《那夜凌晨》），本就是高登讨论区广受网民喜爱的连载小
说，电影尚未上映便引起热烈讨论，2014年2月入围第64届德国柏林国际电影节“电影大
观”（Panorama）单元，并成为第38届香港国际电影节的开幕电影，但这样题材的港片个
人觉得在台湾上映的机率似乎不大，或许只能期待影展放映，刚巧上映时人就在香港，赶
著上映第三天先进戏院一睹为快。
就一个已经看过小说原著的观众来说，《那夜凌晨》比预期更好看，尽管电影删改不少原
著情节并加入新角色，但个人颇喜欢这样的改变。电影赋予各个角色名字让人物更加鲜明
有个性（原著里角色大多没有名字），从海报上那“一夜之间 香港没有了”&“还我香港
”，不难嗅出这其中政治暗喻。
电影从那夜凌晨旺角开往大埔的红VAN开始说起，17个男女搭上开往未知的红VAN，熟悉的
香港在通过狮子山隧道那刻消失殆尽，一连串神秘事件发生，小巴乘客一个个死亡、神秘
的电话与戴着防毒面具的神秘人，这一切考验著这些“幸存者”的智慧。
《那夜凌晨》改编了不少地方，除了调整原著内容、故事主角也有所增减，这样的改编反
而让故事更加流畅，主角之间的串连也更为紧密。如同一早就将提早落车的中大四子“处
死”，让故事聚焦于大埔这13人身上。
男主角由黄又南担任游梓池（阿池）一角，女主角Yuki 则由文咏珊饰演，而原著中聪明
冷静的四眼仔与阿信（徐天佑 饰）则合而为一、多出来的空缺则由神婆英代替（惠英红
饰），让每个角色都有其存在的重要性，其他角色如发叔（任达华 饰）、小巴司机（林
雪 饰）、盲辉（李璨琛 饰）……等都有任何拍案的精采演出。
惠英红饰演的神婆在原著里并没有这个角色，但个人觉得这个角色的出现反而让电影人物
更为完整。当人类面对未知惊慌失措时总是特别脆弱，容易将不安的情绪全面投入宗教内
祈望得到心灵的安宁与救赎，许多这类型的作品像是《迷雾惊魂》、《漂流教室》也都有
类似角色。
“如果这个世界就余我们的话，这个社会就是我们的”，在失序的空间里，剩下的人就是
“秩序”，原来看似最柔弱的女子却是出手最重的狠角色、在面对众人生命威胁时，温文
懦雅的青年也能毫不手软的独自下杀手。
《那夜凌晨》一大亮点莫过于饰演小巴司机的林雪，不着边际的搞笑妙语解缓不少电影阴
暗的气氛，与盲辉（李璨琛 饰）的“对打”戏更是笑料不断。一个看似现实的小巴司机
，在夺回红VAN时在通往九龙与大埔的交叉点上，他选择义气的回到大埔一起面对这未知
的一切，不得不说，看完《那夜凌晨》最喜欢的角色就属林雪了。
阿信（徐天佑 饰）：“大家无谓再呃自己话出面一切系正常，我谂，大家系时候停一停
，面对我哋见到嘅现实。”（不要再骗自己外面一切正常了，我想大家该停一停，面对我
们眼前的事实）
看到这众人穿着从超市拼凑出来的“防护衣”，有些好笑却又有些难过，这画面不就是曾
让你我恶梦连连的SARS吗？一同团结面对SARS是港人共同的记忆，也是深层的恐惧。或许
是近日来台湾的动荡让人看这片时太有感触、或许是电影背后隐喻的政治言语令人太沉重
，要细谈《那夜凌晨》的感想真的很困难，电影狂放说着令人发笑的黑色幽默，现实生活
里的我们，最该害怕不安的从来不是外星鬼怪，而是你我熟悉的城市与生活，如今竟变得
如此陌生难以接近，电影说的是那个一夜消失的香港、而现实面对的还有那即将消失的台
湾。
其实个人颇爱这这另一版的海报，撞个破烂的红VAN独自在“红雨”中，能再继续往前开
吗？而《那夜凌晨》又是否会有续集呢？电影里陈果变动了前往大帽山的路线（由走林锦
公路改了经九龙），被问及这个改变时，陈果说他想拍一拍没人的九龙，此话一出，的确
我也想瞧一下那成了空城的九龙，续集应该还是会拍吧，毕竟我是如此期待着。
片末，Yuki（文咏珊 饰）在离开大埔前望着窗外既对叹又迷惘的说：“大埔是否有毒，
是否一定要离开。”说出许多香港人的心声，97回归那的移民潮到这几年港人又再重提移
民（这些年兴起移民台湾），回头看台湾青年纷纷远走打工游学，是不是真的得走？留下
来一定不好吗？离开一定能找到未来吗？离与留在这迷惘的年代，就像海报中停泊在红雨
中的红VAN，拖着这沉重的身躯该前往的是哪一个未来？
【关于主题曲】
香港独立摇滚乐团触执毛的主唱Jan Curious，在电影里高举扫帚扮吉他，荒诞却又带点
迷幻的唱着David Bowie 成名曲＜Space Oddity＞，同时也是《那夜凌晨》的主题曲，这
首歌说的是一名虚构的太空人Major Tom迷失太空的故事，电影里红VAN里的乘客们也是迷
失在香港，虽然原著里就已经写到这首歌曲，但在大萤幕上边听着歌曲、边看着电影，那
感触更加深刻，或许也是呼应小巴司机经常挂在嘴边高呼的那句：“起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