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看到这部片就不得不先提导演之前的作品《分居风暴》,曾拿下前年的
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犀利精准如洋葱般层层交叠的叙事方式与故事转折环环
相扣,让人直呼精彩。
而这部《咎爱》也维持着相同的特色与风格,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却深入
地直剖人性,经由简单的事件稍加描绘就演变成复杂万分的剧本,多段长镜
头更捕捉了许多细微的情绪流动。
虽然在整体而言,《咎爱》比《分居风暴》少了更多关于文化种族、价值观
甚至道德良心的背景或因素,但无疑仍是部出色且不容错过的作品。
---因为这部片要稍加解读需要雷,而且是雷透透的巨雷。分隔线---
在欣赏这部片时,不仅是片中的转折精彩万分,连我的情绪也跟着一波三折。
故事叙述伊朗男子阿玛回到法国和妻子玛丽办理离婚手续,却没预料到一连串
的风暴紧随来袭。
一开始的机场男女主角久别重逢,我喜欢某篇影评的解读:
“两人隔着玻璃讲话的一幕深具意义,象征已经没有爱的双方,无法沟通的现状。”
宛若情人般的相见场面,实际上却是已经长达四年多不见的夫妻会面且将办理离
婚手续,此刻彼此交集的画面无声,却隐隐透露著更多无奈。
紧接着剧情推进,当大女儿出场,并表达出希望阿玛能再度追回玛丽的心。
而这种破镜重圆的期盼,除了是不愿母亲再度在情海中载浮载沉的受到伤害,更
是不愿自己也如飘萍般感到无所依靠的无助。
片中女主角玛丽已经有过两段婚姻,而两个女儿是和第一任丈夫所生,男主角则
是第二任丈夫,却也是陪伴着两个女儿走过成长阶段重要角色。
大女儿如是说:“难道你看不出来?她为什么会找了现在的新男友?因为新男友就
像从前的你!她的心里仍存在着你!”
是否玛丽的择偶条件真如大女儿所言,有着旧情人的影子?
另外像是阿玛反复质疑的一点:
“为什么妳明知道我要来,却没先帮我订旅馆?”
是不是玛丽的心中仍然想把阿玛留在这个家,也等待着死灰复燃的那一刻?
许多轰轰烈烈的感情,其实都是“爱恨交织”。在玛丽还没决绝的说出因为她怀
了新男友的孩子,意味着不可能再和阿玛复合之前,似乎一直表现著在新欢与旧
爱间摇摆不定的犹豫。
玛丽恨阿玛抛妻弃子的四年多,让她饱受寂寞,却也同时放不下这个曾经是顾家
的好男人。感觉上玛丽一直在等待着阿玛更进一步的表示,又退缩著不敢接受。
到目前为止,这还不是本片的全貌,所以我真心觉得导演很变态,怎么能够将一
个简单的事件搅动出可怕的漩涡,又让人不由自主陷入其中。
玛丽的新欢是个有妇之夫,这也是压倒与阿玛婚姻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新男友
和妻子有一个小儿子,而妻子在“可能”得知丈夫有外遇的情况下,选择了服药
自杀却未遂,结果成了植物人。
没错,本片中又产生一个“罗生门”,和《分居风暴》一样剪不断理还乱。
这个罗生门是:“新男友的妻子为何自杀的真正原因及动机?”
在探寻线索查找真相的过程中,我一度认为这是玛丽和其新男友想“卸责”的表
现。毕竟没有人愿意揹负这样严重的罪过,也许将真正犯错的凶手找出来,那么
自己所造成的小错就能被掩饰过去,也能在某种程度上获得心安。
一开始的矛头,就指向了当了别人小三的玛丽。
而持着这把矛头的,居然还是玛丽的大女儿。
“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自杀?因为她发现了丈夫出轨的证据!就是和妈妈往来亲密
的信件!”
是我的妈妈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毁了一个家庭,甚至可以说是妈妈当了别人的小
三间接的害了那个女人自杀,最后还选择到自己的儿子面前自杀。
大女儿没说出口的,是无法谅解自己母亲的所做所为,更是后面所透露是自己亲
自将信件转交给那个女人,进而酿成这场悲剧的痛苦悔恨。
玛丽一再想证明不是因为她当小三,才让那个女人有自杀的举动。新男友也不断
抽丝剥茧的找真相,想证明是因为自己老婆长期以来有忧郁症才自杀,不是因为
自己外遇的原因。
直到另一个关键人物出现:新男友所开设洗衣店的女性外劳员工。
当观众以为真相就此解开,却没料到整起事件因此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对于阿玛来说,就如同他的朋友劝戒的:
“你没必要淌这浑水,要斩断一切。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吧!”
经历了一段感情,我们都以为可以在某个契机后重新开始,可是感情若曾投入的
深刻,又怎能说忘就忘?对男女主角而言,只能用“爱很短暂,遗忘却很长。”
来诠释。
其实我想说这是个悲哀的爱情故事。
“当愧疚是种对方所付与的惩罚与在乎。”
玛丽的新男友曾对玛丽说:
“我不觉得我老婆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否则她多少会有些反应不是吗?”
“我倒宁愿她会怀疑我有外遇,至少代表她还在乎我。”
只是这位新男友不知道的是,女人的情绪反应总是在累积后才爆发,结果是妻
子用最激烈的手段来表达。
而新男友与玛丽的交往,也像是在试探著自己妻子的底限,想明白他们之间的
爱情到底还存不存在?
“倘若一份爱真如此弥足珍贵,就更应该小心翼翼的放在手中呵护,而不是等
掉到地上摔碎了,才讶异著怎会那么脆弱。”
另一方面的玛丽与阿玛也有着同样的状况。
而这份愧疚,在玛丽因获知新男友妻子可能因自己的缘故而自杀产生。在阿玛
离开玛丽与其女儿四年多里不闻不问中产生,在新男友面对妻子及儿子时产生。
充满愧疚的爱,还能算是爱吗?亦或者是咎由自取的爱?
这是玛丽犹豫的原因,是阿玛斩不断的原因,也是新男友在片尾所呈现的。
以为剧情就这样?不,这只是我还有很多剧情没有提出来,包括那位关键的洗
衣店女性员工,还有也身处于这场漩涡里无所适从的孩子们。
而婚姻关系里一旦有了孩子,往往就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只是在错综纠葛的大
人世界里,受苦且无处伸冤的永远都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