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伪装成防疫医院的监狱,而且关的还不是一般的罪犯,而是数以百计的鬼怪、妖
怪、亡魂等等阴里怪气的存在。而在我的想像里面,地位愈高的妖怪应该就愈强大、愈恐
怖。它的巢穴肯定是阴暗、潮湿,时不时传出受害者的哀号声 ,说不定还能听到令人毛
骨悚然的变态鬼笑声。
毕竟,电影里都这样演的阿。
而一踏进去院长室的大门,眼前的景象实在令人难以想像。打蜡过的地板干净无暇,明亮
到甚至可以隐隐看到我自己的倒影。洁白的墙面上挂著几幅应该是印象派…或是写实派…
也许是野兽派,反正就是上流社会人家会挂的那种画就对了。在主要走道旁甚至还种植了
几株修剪的漂漂亮亮的桂花树,整间院长室内飘散著淡淡的桂花香气。
而从院长室的另一头,有一个人影缓缓的朝我们飘过来,顺带一提,这间院长室目测最少
有200坪以上,上个厕所估计要搭公共汽车才会到。
我在脑中思考着如果院长尿急的话,会不会索性就上在走道旁的桂花丛里,毕竟我刚刚发
现花丛的土壤上有一些黄色的不明液体。而就在我正思索著鬼需不需要上厕所,如果要的
话那它们是站着尿还是蹲著尿的哲学问题时,那个人影突然就出现在我眼前。
挖靠,刚刚看还有100公尺以上的距离,才过了2秒钟那家伙就移动了那么远的距离,他是
鬼吧。阿不对,他本来就是鬼了。
我面前的这只鬼长的倒是人模人样的,全套西装烫的是整齐鼻挺,头顶上戴着一顶老式的
带毛边绅士帽,左胸前金色的名牌上写着见我生财四个小字。这家伙面容清秀,身形修长
,要不是他把红内裤外穿在西装裤外面,我还真会以为他是个斯文的正常人。
“院长久候多时了,这边请。”管家鬼相当有礼的指引我们进到会客厅,而我发觉到原先
话多到不行,聒噪如麻雀的大叔鬼,现在却安静得像个蚌壳。管家鬼虽然没有说什么其他
的话语,却感觉得出来他对于大叔鬼特别的冷漠。
这间会客室的风格与外头可说是大相迳庭,里头的摆设就只有一张大长桌以及对面的皮沙
发,而沙发两侧的扶手末端都镶著一颗拳头大小的骷髅头,而其他空间全被黑色外观,高
度从地板直通天花板的书架给占满,而里头藏书的书背上的文字显然不是用任何一种已知
的人类语言写的。整个空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若要说的话应该是庞克风。
而这个院长显然是饶舌音乐的爱好者,从我们一进门起,洗脑的饶舌音乐就从来没有一秒
停滞过。
那首曲子大概是这样的:“YO~YO~YA…我率性,我狠劲。888个人就有888个BAR,我的BAR
比你的大,不服气就脱下裤子来尬!”
大叔鬼和我并肩坐在沙发上等待,而接待的管家鬼则转身进入内室通报。我趁著四下无人
时侧过身询问大叔鬼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看起来一副即将走上断头台的紧张模样。
“我跟院长其实有过一段小摩擦”大叔鬼在我不断追问之下才说出实情:“只能怪我年少
无知…那年我17岁,她也17岁,偏偏她早就已经与院长有婚约了。”
大叔鬼叹了口气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还记得是九月左右吧,我跟她恰巧就在同一个
空间里,又那么恰巧彼此都看上了眼。你知道,我是从来不会违背命运的安排的,所以我
就跟她…”
一声巨响打断了我跟大叔鬼的谈话,一名身材异常魁梧的壮汉走进会客厅,他那结实的双
臂就像是神木树干一样粗壮,每跨上一步都会使得整层楼的地板为之一震,用简单的话来
说就是壮的跟牛一样。不过从他头顶那一对微微弯曲而尖锐的牛角来看,他根本就是一头
牛吧。大叔鬼得罪了那么一位有地位又一看就能将他捏成粉碎的角色,根本是找死。
“院长好,初次见面,其实我觉得过去的东西就让它随风飘逝吧,就像那部有关一个到处
把人变成冰块的女巫说的,LET IT GO。我认为是这样的…”我直接下手为强,为的不是
大叔鬼可悲的鬼命。他那鬼命干我啥事,我为的可是那白花花的魂银,要是因为院长因为
大叔鬼而迁怒我,那多划不来阿。
但我没注意到大叔鬼拉着我的衣䙓拼命的摇头兼挥手。
我这时才发现牛头人并未坐到我们面前的长桌旁,而是和另一个长相、身材都一模一样的
牛头人分站两旁戒护。那么壮硕又魁梧的家伙竟然只是个保镳,实在难以想像院长到底是
什么样恐怖的存在。照我看过那么多跟妖怪、鬼怪相关的影集来说,愈强的鬼怪肯定身形
愈大才对。果不其然,在两个保镳鬼站定位之后,一阵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立即传来。
这个妖怪每踏一步,地上就多了一处凹洞,他长满尖刺的头顶几乎就要冲破天花板。而刚
才身形已经够惊人的保镳鬼在这个巨人面前,根本就只是站在巨雕面前的小麻雀,保镳鬼
的牛角尖端甚至还不到巨人的腰间。
从我进入这间防疫医院以来所见过的各式鬼怪,肯定是以这只巨人最为高大,也最为凶恶
,光是被他那不对称的8只眼睛的红光给扫视到,我几乎就要吓出尿来。从他进入房间以
来,一股莫名的肃杀之气就充斥在空气之中,我仿佛闻到了腐烂的尸体在高温之下产生的
发酵味,既酸又甜的诡异气味正在残害我的鼻腔。
我被那股莫名的压力给震慑住,全身每一个细胞都不敢擅动,只能直愣愣的望着眼前的那
个巨人。
这么恐怖,那么巨大又饱含着破坏的力量。这肯定是院长了,只不过即便是身为鬼岛大学
第一届嘴砲大赛的冠军的我,如今也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只怕说错一个字,院长只要一
张血盆大口,不对,只要动一动小拇指就足以把我捏个粉碎。
但有一件事让我不明白,坐在我旁边,胆小如鼠的大叔鬼竟然没有露出一丝害怕或至少是
尊敬的表情。照他的说法,他在不知多久以前就跟院长的未婚妻产生人与人之间的连结了
,而大叔鬼竟然能够面不改色的直挺挺坐在那。难道眼前这个具有绝对力量的鬼怪还不是
院长?
巨人走到了离保镳鬼大约1米的距离时停下脚步,蹲伏下来,将背上背着的某个东西放到
了长桌前方,然后退到了房间的角落。
挖靠,那巨人还真不是院长,那院长到底在哪?
我回过头盯着巨人从肩上放下的东西,照那纹路看来,那东西显然是木头做的,三块长的
木板配上两块短木板再多一个顶盖。那不就是棺材?虽然我才体认到我所在的防疫医院其
实是鬼怪监狱的事实没多久,但多少已经能够适应这些违反常理的存在了。所以当那只僵
尸打破棺材的木板冲出来时,我并没有尖叫的太大声。
不过那只僵尸从棺材里冲出来后什么都没有做就直接趴在桌上,只剩骨头的嘴巴大开,一
个有着六只脚及一对触须的东西从僵尸的嘴巴爬出来。
一只德国蟑螂!!!
在场的所有人,对,应该说所有鬼都单膝下跪“院长好!!!”
挖靠,这是什么诡异的地方,楼管是一只吉娃娃,现在要告诉我防疫医院的院长是一只蟑
螂?还是一只他X的德国蟑螂?
就当我思考着要如何跟一只蟑螂沟通时,管家突然现身,恭恭敬敬的用双手从蟑螂背上取
下一个东西,随后就将蟑螂拍扁,看来那蟑螂也不是院长。以我有机化学三修的经验来看
,管家鬼拿的那东西肯定是个玻片。我现在已经不想去思考一只从僵尸嘴里爬出的蟑螂带
著玻片要做什么了,我好奇的是为什么管家鬼要把一台显微镜放在我面前,而观察的对象
是那片玻片。
“院长候你多时了,记得保持礼仪。”管家鬼小声地提醒我。
我也不想问什么问题了,毕竟这整间医院都不是个能容许常理存在的地方,我直接靠在显
微镜的观察孔上,瞧瞧这些家伙到底要给我看什么鸟。
一个球状的粉红色物体出现在我的视觉范围内,在球状物的表面有着许多三角形状的突起
,看起来根本就跟电视上不断拨放的新冠病毒没有两样。但管家鬼给我看病毒要做什么?
我调整了角度以及放大倍率,才发现无数的新冠病毒被人用某种东西串在一起形成了一个
类似躺椅形状的东西,而那躺椅上坐着另一个东西,那东西胸前还挂著一个名牌,上面写
着他的职称:“XX防疫医院 院长”
院长是一只阿米巴原虫!!!
而且还把新冠肺炎病毒串在一起当成椅子来坐!!!
这间防疫医院实在是太过于荒谬了,竟然让一只阿米巴原虫担任院长。更不可思议的是,
从显微镜中可以看到,他嘴里还叼著一根雪茄,抽得正开心。而院长的手臂上还刺了个刺
青,图案是某个穿着古装的女人往月球飘去的样子。
“好小,好精细阿!!!”我不禁赞叹出声。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杀气涌现。“趴..趴!!!”下一秒,我的左脸就多了两道掌印。
我在些许的晕眩过后,立刻转过头要看看是哪个大胆的家伙竟然敢对我动手。左顾右盼,
站在我附近的没有别人,正是大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