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奇两人满脸惊愕,那划开的伤口也不大,大概有三公分左右的宽度,高度则将近两
公分,这刚好是人的眼睛的比例,只是那形状太像人眼,说不上来的诡异恶心,又因为血
渍看起来更恐怖,我感觉到伤口很灼热,有点像泡方便面时不小心被开水烫到一样,阿奇也
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便小心翼翼地拿了几张卫生纸沾了水,想帮我简单清理伤口。
当水一碰到时,说来诡异,但那伤口一点也不疼痛,反而有一丝丝的清凉感,就像用水浇
灌花朵一样,那底下的土被浸润吸饱了水一样畅快,这感觉实在太奇妙,我忍不住开口和
阿奇形容这感觉,他听了直挑眉还笑骂我是变态,边清理边说起以前上课时闹的笑话,恐
怖的气氛也就冲散了。
阿奇接下来有事,我们狼吞虎咽地把简餐吃完(陪小孩子玩实在太饿)后便分开,我用手
机上网查了附近的医院,倒还有一家小型的还开着,我走在路上时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边祈祷等下护士见了伤口别被吓坏。
周六的小医院没什么病患,我一下就进入诊间,打针的医生年纪不小,直接问我是怎么弄
伤的,伤口是否先简单处理过等等,我便一一说了。
“这伤口看上去不像是人的指甲可以划伤的程度,”医生边看边说,“一般来说,人手的
指甲长度有限,也不够坚硬,这看上去更像是被利器划伤--你确定不是被刀子之类的物
品划伤吗?”
我马上摇头,那老医生也再没多说什么,倒是旁边的护士看了一眼说,“这形状有点特别
啊,划得整整齐齐像盖个印章似的”她还拿了小镜子要我自己看,我刚想插嘴说这伤口应
该是像日本漫画里的邪眼,恐怖漫画里的那种,看了一眼却发现不对,我后背的伤口不知
怎么地少了一半,上面和中间眼珠的部分没了,只剩下面部分。
我拿着镜子左看右看,突然发现,现在这伤口形状不像邪眼了,倒像是闭着的眼睛,而且
就像那护士讲的,伤口看上去太整齐了,我突然有个恐怖的想法:它会不会是闭上眼了?
就像人把自己的眼睛闭起来一样?一想到这,我的寒毛都要竖起,全身都觉得不对劲了,
只想快点打电话跟阿奇说。
阿奇听完描述后也很紧张,这也难怪,我们从小就是最好的朋友,国、高中都玩在一起,
大学唸了不同系也是同校,连通识课都选一样,就为了方便互相掩护,我出什么事他都要
担心的。
“你身体的状况我会查一查,搞不好是某种少见的过敏,也有人身体出现奇怪的斑点,以
为是中邪,一查才发现是吃了海鲜和坚果,这都不奇怪的”阿奇突然嘿嘿一笑,“也有可
能是哪个学妹看上我们喻言,下了什么诅咒也不一定”
“靠,会下诅咒的学妹,这么呛辣的给你吧,哪天吵架还不把人剁碎做成肉包,初一十五
我会记得帮你上香的”我亏了阿奇两句,突然想到自己家里那本纪录吃人肉的札记,该不
会我是真的被诅咒了?
电话没讲几句就挂了,到家时我直接到老爸的书房去,那本老旧的札记放在书柜底层的铁
盒里,上面覆蓋一层薄薄的灰尘,也不知道多久没人碰过,我把那铁盒打开,看到喻清正
,也就是我爷爷龙飞凤舞的字体,那字写得很具力道,几乎是要穿透纸背,一时半会间我
也很难读懂。
正烦恼该怎么办时,楼下阿姨打了室内电话,原来是阿奇这小子来了,我直接让阿姨请他
上来,他对我家熟得很,三两下就到我爸的书桌前。
“这本就是传说中的札记了?”他好奇地问,阿奇也只听我大概形容过,知道喻家有这么
一本札记,但并不清楚里面的内容。
我没回应他,自顾自地翻起那札记来看,其实我也没完整了解这里头的来龙去脉,只依稀
记得小时候偷听爸妈讨论过,还是隔著书房的墙偷听的,根本没听到几句,印象最深的还
是那吃人肉的部分。
只是我左翻右翻,爷爷的字体实在太难懂了,终于换了阿奇来看,他小时候学过书法,对
于各种字体要比我熟悉得多,只见他眉头皱起,边翻阅那本札记边思索,没一会儿就看完
了。
“这本札记还有谁看过?”阿奇问。
“你、我,还有我爸妈跟两个伯伯、小姑姑看过,这在我家里是不能外传的,一直放在书
房的小铁盒里,我想连伯母他们都没看过。”我边说边翻,这札记上头还有很多灰尘,一
看就知道很多年没人翻过,我又从头把那札记看起,这次总算看懂了些,只觉得里面的内
容荒诞离奇,而且年岁已久,字体都有点模糊,后面几页纸甚至都有点黏住了,我轻轻地
把那几张黏着的纸拨开,看到里面改用红色墨水画了一个图腾。
那是爷爷的手绘,描绘出一个倒立的半月型,鲜红妖异,正是那枚邪眼,现在在我腰部上
的鬼东西。
隔天一早我们约了去道教的宫庙拜拜,顺便看看能不能收惊,昨晚我几乎都没睡,一下梦
到我是爷爷被那妖怪追,一下又梦到我开怀大嚼着人头肉,那肉烤得焦香,吃起来居然还
挺多汁美味。
阿奇看我脸色,安慰我说昨天夜里他查了很多资料,这种身上的伤口或疤痕很可能只是巧
合,几年前英国有个女生在手臂上也长了一个小的恶魔标记,是车祸造成的,但伤口好了
以后什么也没留下,我听了他的话直摇头,真有这么凑巧,几十年前爷爷札记上画的邪眼
就长在我身上吗?
我虽然害怕也不敢多想,只是离宫庙的入口越近,越觉得有一股引力在阻止我过去,伤口
又再次灼热,整个背部都变得有点麻麻的,心跳似乎变得很快,一阵头晕让我不得不蹲下
身体,靠在庙墙外休息。
“我原本想告诉你一切,但你不信邪,只好等诅咒生效来让你自己发现,”阿奇轻轻地说
,他用一只手撑著墙壁由上往下地看着我,“长生爷的札记显然少记了很多东西,我们得
去找那个妖怪,摩罗伊列,这样才能保证你不会死。”
我看着他,突然发现我好像不认得眼前这个人。